赶在宫门快要下钥的前面,一辆马车自西门驶入皇宫,回到昭阳宫用过晚膳,兰婳正在院子里消食,准备下回见阿娘要给她看看自己的绣品,是否大有长进。


    “下回便绣这金桂,阿娘总说我绣得四不像,这金桂可考验手法了,我定要让她看看我的长进。”


    茯苓拿着小竹筐边摘花瓣边回应,“主子自打见了夫人回来便开心了许多,连晚膳都多吃了半碗,夫人是何方神圣?下回待着奴婢一起去见见可成?”


    兰婳出宫是秘密,故而昭阳宫留着茯苓和徐嬷嬷看守,好叫外人看不出不对劲来。


    “属你最会说话,下回定带你去,阿娘最喜欢乖巧嘴甜的姑娘了。”


    兰婳掐掐茯苓的脸蛋,折下一小枝桂花插在她的鬓边,小巧玲珑的姑娘更显得可爱精怪。


    “说什么呢,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头的笑声。”


    “参见陛下,”茯苓看见来人,忙放下手中的木框,跪下行李。


    段熠一身常服从外从容迈步近来,欣长的双腿没走几步就已经到了人面前,一手托起兰婳就要行礼的动作。


    “今日见过你母亲,心里可放心了?”


    兰婳撇过嘴笑了笑,“就是不见我也放心,有陛下在,阿娘她定安然无恙,只是我这心里惦记着,这才等不及要去见阿娘,还劳得李总管陪我跑一趟。”


    “下回你想去尽管找李忠便是,他最不怕累了。”段熠拉过她的手往凉亭走去,身后跟着的李忠点头哈腰忙道是是是。


    做到大内总管这份上哪有怕累的,自是主子有什么吩咐那都得马不停蹄去干了。


    “哦对了,阿娘今日还问起了陛下。”


    段熠闻言手心微微紧了一下,“问了……什么?”


    兰婳察觉到掌心的异样,忙侧头去看,见他一脸紧张无措的模样,心下起了歪心思。


    她踮起脚尖探身到他耳侧,后者自然而然地低下头,


    温温热热的气息铺洒在段熠的耳边,挠得人心头直发痒。


    “陛下下次去见了阿娘,亲自问不就知道了。”


    语罢,兰婳迈起翩翩然的步子先走了两步再回过身来笑眼盈盈的看向落在身后之人。


    那嘴角边的清浅梨涡含着微微的笑,却是那般恣意张扬,段熠方意识到自己是被戏耍了,苦笑着摇摇头,便要去捉那罪魁祸首。


    好半晌,才将人捉到怀中,“陛下你堂堂君子,难道要这般欺负我,”


    她双手手腕被反制于胸前,男女到力量过于悬殊,段熠几乎只用一只手便将她牢牢把握住,好整以暇道,


    “朕是不是君子,你难道不知道?”


    话音刚落,便见女人的脸蛋肉眼可见般红润起来,他看得心头一热,不受控地微微倾身而下。


    见着势头不对,李忠赶忙将在凉亭周围侍奉的宫人纷纷支使到廊下,自己则眼不见耳不停,离在凉亭十数步的地方驻足,抬头看看夜里的星空,真亮啊!


    凉亭周围种植了各样花草树木,茯苓几个悉心照料,长得枝繁叶茂,花红柳绿,从外头望去,差不多将这木亭遮掩了个七七八八。


    且今日刚黑了天便起了凉风,吹打着枝桠声声作响,恰好便覆盖了那不时发出的细碎声音。


    “唔……陛下……”


    “乖,朕就亲亲,不干别的。”


    兰婳看着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颇为无语地用绣花鞋踢了踢他的小腿。


    真是男人的鬼话说多了,她险些就要信了。


    段熠上半身勤勤恳恳忙碌着,还不忘用双腿夹住那乱动的小脚,这下兰婳当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她单薄的脊背抵靠在亭柱上,凉风侵袭卷起衣裙,激得身体发颤,下一秒更为炽热的气息便席卷而来,吞碎了那尚未出口的呜咽声。


    两刻钟过后,李忠被凉风吹得寒毛抖立,听着园中不时传来的几阵声响,正感慨着这漫漫长夜,何其孤单,听得亭中段熠吩咐道,


    “去取件披风来。”


    槐夏将披风送进亭中时,见自家主子倚偎在陛下怀中,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面上一片潮红,当即便脚下生风,放下东西后,低着头一阵烟儿似得飘走了。


    “怎的这样无力,只是这样,便受不了了?”


    兰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他方才一直不停,总要给人喘气的机会吧,现在还来嘲讽她。


    越想越气,于是伸手便要去打他,谁料这时段熠一个侧头,那巴掌便稳稳落在他的脸上,力道虽不大可在这两人独处的地方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兰婳顿时懵住了,打人不打脸,她都能想象到段熠的脸色,保不准今晚便有她苦头吃了。


    正待她忐忑不安地抬头,就见男人那双眸子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她越是想要挪开视线就仿佛有一股愈发强劲的力量不让她如愿。


    “我不是故意……的,”


    尾音落下,便见男人拉过方才打他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蜻蜓点水般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在手背上轻嗅,这般举动,让兰婳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更加大力的固定住。


    此刻她不光觉得脸上热,就连身体也感觉躁动不安起来,她绷直脊背好不触碰到背后那炽热的胸膛。


    段熠将女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勾起颇为得意的笑,果然还是他最了解她的敏感之处。


    “朕欲送长公主和亲金罗,你意下如何?”


    他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怕她多想,柔声细语道,


    “你不是与她交好,这样大的事,朕也得问问你的意见。”


    兰婳缓了缓,方重新恢复清醒的感觉,


    “这样大的事,陛下问过长公主的意见了么?既是需要长公主出嫁,事关国体,陛下既要关系各方利益,也需问问当事人是否愿意,多少还是要考虑一二的。”


    段熠拢了拢臂弯,怀中之人重新感受到炙热温度时身体颤栗了片刻,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温声道,


    “朕记得之前在百花宴上,你便是这样回答朕的,朕早就将你说的话记下了,”


    “此事不仅段沁愿意,且从一开始便是她主动提出的。”


    兰婳张了张唇,有些疑惑,“可陛下不是已经下令让威德侯押解金罗大殿下回朝吗?如何又送长公主和亲呢……”


    话到最后,答案已渐渐清晰。


    “朕当婳儿应当懂得朕的心思,自然不是那贺兰毅,而是贺兰璟,段沁是朕的妹妹,朕岂会委屈了她,”


    兰婳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问有多愚蠢,贺兰毅已有正妻,陛下怎会让段沁给一属国阶下囚做妾室,她到底是如何问出这样的问题。


    “早在贺璟先前入狱时,段沁便来求朕,你猜她求了朕什么?”


    段熠一手托住她的下颌,看似在抚摸,实则是迫使她的脸正对自己,语气从容淡定,


    “和你一样,求朕放了贺璟。”


    看着她眼神中透着诧异与逃避,段熠轻飘飘扫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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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后,便松开了手,


    “朕知道她对贺璟有情,此番贺璟回金罗总要有个正当理由,公主和亲,最合适不过,既表明了朕的态度,也能成全了她的心意,朕这个做兄长的也能放心了。”


    “贺璟的为人你我都清楚,朕想此事你应当会赞同。”


    兰婳淡淡笑道,“陛下都已经确定了,此事无需再来问我,又不是我成亲,公主乐意便是。”


    段熠挑了挑眼皮,凝视着她沉静恬淡的面容,被话中某两个字击中了心弦,心中有些惭愧。


    他的嗓音溢满了柔软,“那好,朕派人问过贺璟了,那此事便这样办,届时你我一同去观礼。”


    “嗯。”


    云收雨歇后,某人酣畅淋漓,某人欲生欲死。


    次日,段熠下旨,乐阳长公主段沁擢秀天潢,智惟周物,乃者金罗输诚,愿求相好,帝爱怜之,宜承于宠命,加封食邑八百户,和亲金罗二殿下贺璟,择吉日,命紫金光禄大夫兼礼部尚书、吏部尚书持节册命。


    圣旨一出,朝野议论纷纷,如今大周正是敌弱我强之时,遣公主和亲实乃下国作为,故而一众朝臣联名上书,要求重新为长公主择婿,一时间争执不下,最后是长公主亲自出面,此事才就此揭过。


    宫内尚宫局马不停蹄为长公主准备出嫁的嫁衣与嫁妆等一众相关物什,因着要赶在年底之前将此事落定,良辰吉日定在十一月初六,皇帝特命威德侯于此日前班师回朝。


    昭阳宫内,趁着金秋十月最后一批金桂长成,茯苓招呼着几个小宫女一同采撷花瓣,自打兰婳闲来无事在宫内移种花草,原先光溜溜的青石地板平地起高林,含光殿后殿俨然成了一片小御花园。


    此刻马上要出嫁的人未见一点着急忙慌的模样,正躺在秋千上享受日光浴。


    段沁拿树枝戳了戳正在缝制红布的兰婳,娇声道,


    “我好不容易躲过采薇那丫头的碎碎念,到你这里来躲个清闲,你也不搭理我,真是要闷死我了。”


    “我正给你缝盖头呢,你再弄我,我便把你的鸳鸯绣成野鸡!”


    段沁闻言悻悻收回那不知从哪里折下来的树杈,忙丢到一旁,嘴上傲娇,身体却诚实的往兰婳的方向去靠。


    “都说了这些东西自有尚宫局的人准备,你非要掺和这么一手,若真绣歪了,本公主若是姻缘不顺,定要找你要个说法。”


    “哪有新娘出嫁自己不准备嫁衣的,我帮你你还赖上我来了,真是好生委屈。”说时,尾音仿佛真带着丝颤音。


    本就是说着玩笑的话,段沁最看不得美人伤心了,忙急急缴械投降,


    “我错了还不成嘛,那还不是近日被这些琐事弄得头都大了,又是选嫁衣的样式和布料,还要学习礼仪规矩,先前怎未想到嫁人会有这么多事,如今我还未嫁便担心这儿担心那儿,人都清瘦了不少。”


    段沁将脸凑到兰婳跟前,示意她看看,后者毫不留情地推开她的脸,冷冷道,


    “你脸上那多生出的二两肉挡到我的光了。”


    段沁:……


    “你就放心好了,你这姻缘保管顺遂,反正有大内的人帮忙准备,这些日子你便好好放松吧。”


    兰婳手上动作不停,却不忘安抚她的情绪,未嫁之人出嫁前的焦虑烦躁很是正常,先前她还未来到周国时也是如此揣揣不安,这时候定要好好宽慰。


    “光是这样说我心里也慌得很,我听人说,你与璟殿下自幼相识,你与我讲讲他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