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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番十(他是哪个军中的参将?...)

    景元帝病好了大半,倒觉得往日对太子过于苛责。他坐在病榻上,向太子言道:“我平日对你严厉,是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怕有个万一……这才爱这深,责之切。”


    这一句,便将之前朝臣们的戏语给坐实了。


    太子闻言痛哭流涕,伏在脚踏边:“儿子岂敢违逆君父。”


    景元帝听了微微颔首,又问太子:“中宫那边你可曾去看望?”


    “每日父皇睡下,都会去坤宁宫探望,知道父皇醒了必要看太医院的医案医方,儿子亲手抄下,就搁在案上。”


    景元帝更满意了,他看太子还跪着,额前根根银丝,长叹一声:“来,坐。”将太子拽了起来,就坐在他身边。


    太子怎么敢!他身子还没沾到榻,往下一滑,坐到了踏脚上。


    他当太子这几年,与景元帝的关系比原来差得多。这一年尤甚,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要被父皇叫到殿中训诫。


    他是储君,被君父如此训斥,外头那干臣子还都听着看着,自然觉得颜面不存。也因此脸上难免要露出不悦的神情,就因他的不悦,让父亲对他愈加不满。


    父亲初时想的还是儿子反老子了,然后就会想他是臣子反君王。


    幸好他及时醒悟,才没在这歪路上越走越黑。


    他一改态度,父亲也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不仅对他有了好脸色,此番还让他监国理政。


    太子的第一条忧虑,就此消散,原来父皇并没想换人,他还是想让他当太子的!


    可深究这忧虑的来源,是因父亲没有立时下旨意册封他为太子,而是他继母小张后上表陈情,这才下旨册立。


    这事在他心里埋下种子,疑云一起,再难消解。


    “殿下当了几十年的世子,进了京城自然就是太子。”太子妃虽曾劝诫过他许多次,可他坐诸君位,如坐针毡。


    直到此时,这忧虑完全放下,只要他不出错,如何换太子?


    第二件事,是他怕秦王同他争这位子。


    秦王比他年长,读书虽不如他,但领兵打仗比他强得多,父皇打小就喜欢这个哥哥。此番大胜本以为他会凯旋归朝,声望更隆!


    太子为母亲办祭祀时,李淑妃娘娘特请到庙中为先皇后上香抄经,还带上了女儿五公主。


    李淑妃已经有了年纪,但她儿子出息,女儿又曾很得皇帝宠爱。


    虽早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每隔几日景元帝总还要到她宫里坐一坐,与她说说话。李淑妃上着香,忽然谈起旧事:“殿下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李淑妃道:“那时先皇后还在,咱们常在潜邸花园一道赏春,你与你阿兄就在花园里玩耍。”


    李淑妃面带笑意,目光虽望着张皇后的牌位,但似乎已经穿过牌位,看见了活着时的她。


    太子确实记得这事,他那时几岁?六岁?五岁?


    “有一年太子五岁,已经开蒙了,你阿兄虽比你要大两岁的,可读书上真不如殿下,只爱耍刀弄剑,成天背着一把小木剑。”


    太子笑了,他记得这个,他虽比秦王小了两岁,但那会儿已经觉得哥哥背着木剑走来走去,竟也不觉得羞。


    “那时姐姐就曾说过,将来要你阿兄当大将军。”那不过是哄小孩的戏言,如今从淑妃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张皇后早料到了今日,提前替两个儿子定下了君臣。


    “你阿兄听了,高兴得很,非让人在那剑上刻大将军剑。”李淑妃一面说一面摇头,还玩笑道,“这名字一起,我从此就知道他对读书是真的半点天分也无。”


    “那柄木剑他一直留着。”


    “只等将来有一日,殿下……赐他一柄新的。”


    李淑妃将话说得这么直,太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初时太子心中尚还存着一丝疑虑,等到景元帝的病好得多时,皇后来替女儿五公主求恩典。


    “五儿?”这简直是景元帝一块心病,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偏偏就最敢逆他的意。


    公主自十四岁起,就在替她择驸马了,偏偏她谁也瞧不中


    关也关过,训也训过,女儿不听话,景元帝很是恼怒。先是不许她再出宫城,跟着是禁足在自己宫殿内。


    “太子都说了,你自己都病着,我岂会怪你。”


    五公主的日子并不难过,她又不是那等没母亲没兄长的公主,虽被关在自己宫中出不去,但太监宫人没一个敢怠慢她的。


    但前有皇后劝着,后又有她哥哥不断立下战功,这事便一直拖到现在。


    景元帝一听是女儿的事,眉头旋即皱起,这个孩子,这两年间实在是不听话!


    “哦?那是谁?她不敢开口,是不是太差?”景元帝眉头紧锁,可别什么东西都想当驸马。


    “你仔细说说,门第低怕什么,他是哪个军中的参将?”


    “五儿的事。”


    但要是两家关系真的近,一个小院子,怎么还收租?几分几厘都不肯亏,两家的关系倒也没那么好。


    “他姨父是林大有?”这个名字颇不陌生,张皇后光是听景元帝都说过几回。


    “这……倒也不算低了。”


    五公主垂头不语,张皇后又问:“究竟是谁?你说出来,母后也好替你打算?”


    景元帝脸上神色微动:“参将?”倒也不低,那怎么还不也敢开口?


    五公主含着眼泪:“母后我……”


    小张后自然要夸她,说五公主仁孝,还劝她:“你的亲事你父皇一直挂在心上,此番他病了,你也该体恤他些。”


    张皇后本想促成这事的,听到这个,倒有些犹豫:“你莫要慌,这人究竟如何,母后也得替你掌掌眼。”


    “我曾问过淑妃,淑妃不曾说过呀。”


    张皇后眉心微拧,那便不好办了。


    景元帝握住她的手:“你自己病还未好,怎么就操劳这些。”


    张皇后吃了一惊,禁军总旗就是个从六品的芝麻小官,参将可就不同了。陛下重军事,又正有战事,镇守边关的参将越半级领俸禄,佚正三品。


    李淑妃打了她的脸,她自然要一报还一报。


    “是门第太低了,五儿自己也知,这才不敢开口。”


    家里如今房子还是租的,巴掌大点的地方,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他拼杀出来的军功了。


    “我今日来,还有桩事要请恩典。”


    初上战场时,用的还是他父亲的旧皮甲。


    跪祖宗,抄孝经。


    又打听了韩征母亲的为人,其实不打听也能想到,小家子出身,上不了什么台面。


    五公主一看皇后淡了脸色,立时道:“他原是禁军总旗,跟着哥哥去了边关,如今是参将了。”


    “这是应当应分的,只恨我也病着,不能常来看望陛下。”皇帝病重,她反而不敢把太子得罪狠了,一直到景元帝身体好转,这才每日来探望。


    张皇后支着病体,来到皇帝榻前:“这是鱼汤,病中不许吃油腻物,这汤我看着宫人炖的,一点油腥都没有。”


    张皇后来时未曾上妆,脸上黄黄的,因久病吃药,身上还有药味,落在景元帝眼中便是皇后深忧他的身体。


    越查越满意,韩征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不说,家里实在是贫寒,靠他跟着崇州军打仗才有了出路。


    “无名无籍……”五公主越是羞于启齿,张皇后越是摆出慈母脸色,几番探问,五公主才道,“原是我宫中的侍卫。”


    “陛下要她嫁,她不愿意嫁,就没想过为了什么?”张皇后用袖掩面咳嗽两声,“还得是当娘的,解开她的心结。”


    要是五公主真能嫁给韩征,倒算是件好事。


    关她的时候,她就老老实实不出门,解了禁她原来如何还如何。


    五公主将韩征的姓名告诉张皇后,张皇后派人去查。


    张皇后其实早已经猜到了,女儿家迟迟不肯嫁,那就是心里有了人。


    “是个参将。”


    “你说说,什么事还要你请恩典?”


    秦王大胜之后,景元帝还解了女儿的禁足。


    可惜了,她生产的时候亏了身子,再没能生育。


    她依旧和颜悦色,拉着五公主的手问:“怎么?是不是你有了人选,但你母亲不肯应?”换作她是李淑妃,就把女儿嫁到文臣家中,加一援手。


    最近这段日子,更是到坤宁宫去,跟她嫂嫂一起,给母后张皇后侍疾。


    “她不敢说,倒是跟我有话尽吐,人我都已经查过了,没查过也不敢贸然开口啊。”她病中还在替女儿的亲事操劳,谁能说她不是尽职的嫡母?


    她本以为公主是看上了哪个下阶官员,没想到会是侍卫。二人是在宫里瞧对了眼的,牵扯到宫闱,不能让皇帝觉得她治宫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