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谭无名皱眉道,“胡尔恺?崇祯十年进士?”胡尔恺诚惶诚恐道,“大人,在下确实是崇祯十年进士,大人是怎么知道的?”谭无名“哼”了一声,鄙夷道,“你身为大明官员,却和清军勾连在一起,可知礼义廉耻?实乃大明官员之耻!”胡尔恺听了,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大人教训得是,本来我也不想和清人有关联,只是家里的茶业生意没人主持,后辈还不能完全撑起生意,这次去只是给后辈们引见下。清军见我们是明朝官员,也是很欢迎我们和他做生意。”谭无名怒目横眉道,“欢迎和你们做生意?是你们给了清军银子贿赂他们吧。”“大人说得是,只是不和他们打好交道,他们处理为难我们,因此,也是经常会私下给他们些银子。”胡尔恺结结巴巴解释道。“旁边这二个是谁?”谭无名指了指旁边另外二个比较年轻的人问道。“一个是我的儿子胡晨,一个是侄儿胡暮。”胡尔恺回答道。谭无名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些茶叶怎么回事?”谭无名继续问道。对于历史上而言,茶叶是中国独有的商品,它从来不是只用于修身养性。茶叶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被当成了战略物资。茶叶作为西北游牧民族的必需品,完全依赖于中原地区供给,在明代,茶叶跟战马息息相关。更不用说海外贸易,在中国古代的三大外销商品,分别是丝绸、瓷器和茶叶。到明末时,茶叶在海外贸易中的占比逐渐高居第一位。胡尔恺见谭无名没有那么严厉了,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他连忙道,“大人,这是小的从西南那边弄过来的上等茶叶,要经过双峰,再从涟水运回来临湘。所以之前每次都是托双峰县驻守的清军把总行个方便。”“你们都卖给谁了?”“卖给……卖给北方的清人贵族,以及南方的一些大户。”“南方的大户,具体是谁?”“这……小人不知道。”“说,我不杀你,你尽管说。”“在广州那边有商户接货,听他们说是卖给红毛夷人了。”谭无名继续问道,“明清有大仇,你身为前大明进士,真没有勾连清军?出卖我们汉人的利益?”胡尔恺额头冒冷汗,他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全身都在颤抖,如实说道,“大人圣明,小人不敢欺瞒大人,若是所说有假,天打雷劈。”谭无名沉默了下,思考了后,道,“让我们相信你也可以,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帮我们一个忙民,这是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胡尔恺带着哭腔,道,“大人,帮忙可以,戴罪立功也行,但是你不要让我杀人,我不敢杀人。”“你放心,不是让你杀人。”“那是让我做什么?”“如果你能完成好,你以前的过错,我们湘军既往不咎。”胡尔恺眼神中流露出狂喜之色,颤声问道:“什么机会?大人您说,只要我们胡家能够做的到,哪怕是全部身家,都在所不惜。”谭无名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点头说道:“这件事很容易,也不需要你们送命。”“大人,我们胡家之前是做错了事情,是需要戴罪立功,我们愿意为湘军做点事情了。大人,请说。”“你们下次


    和红毛夷人进行茶叶交易时,不要他们的银子,直接让他们用遂发枪来换。”“大人,火枪查验制度很严格,一路南下,这么多关卡,很容易穿帮的。”胡尔恺哭丧着脸道。“火枪管理严,茶叶管得不严吗?你们不是照样和洋人交易了这么多年。”谭无名厉声道。“大人,真的很难办,这个查出来,会要杀头的。”“你最好想清楚,如果真难办的话,现在你们的脑袋也会不保的。”“大人,那我试一下。”“你们到时将火枪运回潭州,我们会按正常价格给你银子,不会亏待你的。”“好的,那谢谢大人了。”胡尔恺这才稍微安下心来。“你们茶叶运往广州,是怎么走的?陆路还是水路?”谭无名问道。胡尔恺答道,“大人,我们是走水运。”谭无名问道,“从湘江坐船可以直接到广州?岭南的居民,不是得翻越过五岭,才能沿湘江到达临湘?”胡尔恺答道,“大人,走陆路自是如此,但是粤湘交界山高路远,而且不安全,所以做生意一般是走水路。”“怎么个水路法?”“大人,我们从湘江出发,往湘江上游南下,一路进发至湖南永州,然后进入广西地界的全州县,抵达兴安县,经过湘桂运河,再从漓江水路,经灵川到桂林,转道贺江,进入珠江,最后直达广州。”“还有这么个走法?”谭无名一下来了兴趣,估记只有长期做生易的商人才知道这条水路。灵渠沟通湖南和广西的湘漓水系,形成湘桂间交通水路,这也是著名的湘桂运河,历史上中原王朝就是依靠这条战略大动脉,深耕南方经略湘桂。胡尔恺见谭无名感兴趣,继续道,“还有一条线路,不过要走一条古道才行。”“乘船从湘江转潇水逆流而上,到永州的江永县后,然后走一段陆路,穿越湘桂古道,到广西贺州后,经贺江再登船,继续往南到珠江,继而向岭南各地进发。”“第二条线路,比第一条要少花很多时间,不过要在当地雇佣人力运送货物穿过古道。因此,一般时间不急的时候,我们都是走第一条线路。”原来是绕道广西,再到广州,这下谭无名一下子明白了。之前他还以为是直接从湖南到广州。谭无名大声道,“胡尔恺,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先给湘军运来五百把火枪,这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好,那我们这就回去安排!”胡尔恺听完,站起来便欲拉着子侄两人告退。“慢着,胡尔恺,你且先回去,胡晨和胡暮暂时在湘军好好做客。”谭无名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