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舒拂尘一挥,金色的法阵在何缨身下出现。


    “我不能过度干涉这个世界。这有一个锦囊,我会一并传给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写下来放入锦囊,这样我就能看到。”


    何缨:“然后你就会来帮我?”


    蓝舒:“然后我就知道这个世界马上要玩完了,赶紧重启下一回合。”


    何缨:“……再见。”真是服了。


    法阵的光越来越盛,何缨的身影逐渐变得浅淡。在这之前她就像一颗随风摇曳的草,任凭命运将她吹到什么地方去。


    如今终于有了站在地面上的实感,何缨想起那个人的模样,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思念。


    蓝舒身影在金色的光辉之下变得愈发模糊。


    目送何缨彻底消失在法阵中,蓝舒打了个哈欠,于黑暗的空间中静静躺下。


    “骗你的。这是最后一次轮回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命数继续篡改天命了。”蓝舒呢喃。


    “不过,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何缨感觉自己好像在坐什么高空电梯,刷刷刷地飞速下降,她在心里默数了将近六十个数,紧接着,她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何缨睁开眼,双手捂住了胸口。


    那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脏告诉她,她回来了。


    此时此刻她正处于一个挂满纯白色窗帘的宫殿里,她的身下是一方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做出来的蓝色棺材,通身透明,亮晶晶的,周围还摆了一堆漂亮的花。


    何缨把花推到一边,从棺材里跳出来。


    她跑到宫殿外,外面是横七竖八的回廊,不知通往何处。


    何缨身上的储物袋和符纸统统不见了,想也是,五百年过去,便是带在身边,也会被偷走吧。


    不过没关系,五百年前成仙时,确实有神将符箓传承交给了她。


    何缨成了仙,现在的她已经不用依靠纸质媒介来画符了。


    她抬起手,用食指在空气中画了一张寻踪符,于其上熟稔地画了一只惟妙惟肖的九尾狐。


    啪地将寻踪符打出,那符箓朝着一个方向飞了一段距离,却又于半空中粉身碎骨。


    ……是了,绯明现在是魔神,只用寻踪符就想找到他,还是有点困难。


    确定了大概的方向,何缨沿着回廊一路寻过去。路上有几名黑衣侍女看见她,皆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成了魔神有钱了是吧,开始请女仆了。何缨不乐。


    侍女们看是看,却无人敢拦。何缨在回廊里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旁。


    这里不似寻常地界,虽然有许多宫殿楼宇,可他们却大多浮在半空中,回廊也一段有一段无的,看起来就像个时空裂缝。


    何缨试着学电视里的仙人一般,脚尖点地,旋转着飞到了宫殿里。


    只是随便一打量,何缨便肯定,就是这里了。


    这座宫殿崭新崭新,干净的像是刚刚建成一样,宫殿四周别说是杂草,连一颗像样的植物都没有。


    没有设下禁制,大殿里更是比脸还干净,偌大的两层楼阁空无一物,一旁的小小储物间更是干净的像是刚刚装修好的,除了躲藏在阴暗角落的怨气,连件家具都没有。


    何缨敢百分之百肯定,绯明一定就住在这里。


    此时不在,说不准是忙什么别的事情去了,他现在可是天下第一大魔头,一定有数不清的属下和忙不完的工作吧。


    何缨抬头看天,天上一片昏暗,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没有乾坤袋,何缨既不能吃小零食,也没有书看,更没有灵池可以泡温泉。


    ……那就等等吧,何缨在大殿门口的台阶旁躺下,随手在空中画出几张净身符,扔在自己身上。


    净身符没发挥作用,她的身体被人好好保存着,干净得很,同五百年前一模一样。


    何缨成大字型摊开,以前的时候,绯明就喜欢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何缨侧过头,却只能看到一片昏暗。


    这里没有风,没有光,就像一片荒芜幽暗的深海。


    何缨等了很久,久到她差点落枕,也没等来想见的人。


    她不禁自我怀疑起来,难道她猜错了,这里真的只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殿?


    思前想后许久,何缨摇了摇头,她翻了个身,把胳膊枕在头下,闭上眼睛。


    不,她相信她不会弄错。


    绯明足足等了她五百年,难道她连这一小会都等不得?


    何缨抱着手臂坐起来,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发呆。


    对哦,绯明把过去都忘了,他还会见自己么?见了面,她又要说些什么让对方相信自己呢?


    何缨又一次躺在了地板上,一个坚硬的物体在她脑后磕了一下。


    何缨将那硌得生疼的东西拿出来一瞧,是只樱花步摇。


    何缨略微思索,取出纸来,以灵力泼墨挥毫。


    一张又一张,思绪像海水一样奔流不息,十几张画卷扑散在地板上,每一张每一张都描摹着同一个男人俊秀的模样。


    画中的男子时而坐,时而矗立,时而远眺,时而陷入甘甜睡眠。


    画卷还在增多,男子坐在池塘边,用鱼竿钓起一只海獭;男子卧于织网吊床,随着绳网的摇曳而睡去。


    男子坐在梧桐树的枝干上,提着酒壶畅饮;男子打坐于樱花树下,双手合十炼制法宝。


    等到何缨精疲力竭之时,画卷已将大殿每一块空旷的地板都铺满。


    何缨抱着手边最后一张画,心满意足地躺倒在地,手中的步摇叮铃铃滚落在一旁。


    她沉沉睡去,唯独画中的男子坐在一片花丛里,手中握着一只花环,细细地编织。


    一片寂静中,弥漫不散的黑雾涌进了殿中,紧接着,一只苍白的手捏起了地上的画。


    暗色之中,男子端详画作良久,他的指尖于何缨额前三寸停滞,踌躇良久,终是收回。


    雾气将画卷一一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各色做工精致雕工华美的家具。


    一小片黑雾将何缨托起,安置在了铺有厚厚几次被褥的软榻上。


    做完这一切,黑雾复又悄然散去。


    时间裂缝里没有白天黑夜,更没有别的生物,很难知晓时间的流逝。何缨这一觉一直睡到自然醒,摸到绵软的被子甚至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她照常抱着被子在寝殿内苏醒,而绯明会站在窗外的小花园里等她出来。


    并没有想象中的阳光穿透床帐,阴冷的空气浑浊地粘连在一起,连呼吸都不畅快。


    何缨走到外面,满地的画作尽数消失,一群风格迥异的家具乱七八糟地摆在屋子里,不论是大小、材质、还是色调,没有一个是相同的,简直就像土匪头子的老窝,东丢一件西丢一件,杂乱无章地仿佛是什么拆迁的家具城。


    一夜之间,空荡荡的大殿变成了这个乱糟糟的样子,何缨心情十分复杂。


    好消息是地点找对了。坏消息是这个绯明怎么看起来不太正常。


    何缨索性一鼓作气,又画了十几张,这一次她画了许多毛茸茸的小狐狸,试图唤醒一下绯明残存的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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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淮只是告诉她绯明失忆了,可是绯明究竟忘了多少,何缨也不太清楚,既然绯明收起了那些画,那何缨就再试试,看能不能把这只狡猾的大狐狸钓出来。


    照例把画在地板上铺开,何缨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具规整到墙边,然后乖乖地回到床上躺着装睡。


    何缨听到了一阵沙沙声,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正看到一片黑雾涌进了大殿。


    黑雾越过正厅,往寝殿飘来,何缨连忙闭上双眼。


    雾气汇聚一个飘忽不定的团儿,紧接着,有一只手伸出来,轻轻地替何缨掖上被角。


    沙沙声逐渐远去,为了防止露馅,何缨多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她撩开床帐,果不其然,正厅里的画又被绯明拿走了。


    何缨锲而不舍继续画,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画一个收,刚开始何缨画的还挺多,到后来灵感枯竭了,思想凝滞了,根本画不出东西来,于是就开始画卡通小人摆烂,绯明却照收不误。


    直到有一次,她的画没再被收走,依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何缨本以为绯明腻了,一回头,桌子上摆着一盆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何缨走进看了看,发现是一种黑皮白瓤的果子,咬上一口,清甜的汁水四溢,有点像熟透了的李子。


    原本空荡荡的书架也摆上了新的书,何缨随便翻了几本,大多是话本子。


    然后何缨就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庭院里满是雾霭,硬着头皮走进去,也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又走回来。


    再睁开眼,何缨又回到屋子里。


    四周又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泡澡的温泉池,各类乐器,棋盘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布偶和木制玩具。桌上的果盘旁多了个食盒,何缨打开,里面装的是各种点心。


    总之何缨做什么都行,但就是出不去。


    一上来就玩囚禁play是吧!


    何缨又一次冲出屋子。


    外面的侍女多了很多,她们一簇一簇地挤在一起,偷偷地打量何缨。


    何缨照着原路又一次往大殿跑去,结果就像鬼打墙似的,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原地。


    绯明这是摆明的要关住她。只是,既然要关,为什么前几天不关,偏偏等到现在才关?


    何缨担心绯明的身体状况,奈何人没见到,自己又被关起来,她只能想办法先出去。


    “你竟然还活着。”一个黑影飘下来,落在何缨面前。


    是鬼尊。他变成了一小团黑雾,落在地上,化形成了一只黑猫。


    “看在计划成功了份上,我可以告诉你,绯明已经把你忘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快走吧。”


    何缨心说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鬼尊变回黑雾,向底层飘去。


    何缨的视线越过回廊一侧的圆窗,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隧洞,一群怪模怪样的魔族正在朝底层的殿宇行进。


    何缨心生一计,如今的鬼尊法力低微,而何缨已是仙人,他能自由往来整个世间缝隙,与他身上的黑雾逃不开干系。


    何缨将自身灵力融成一条蓝丝带,缠在了鬼尊身上。


    鬼尊还以为何缨要做什么,结果就弄了一条破丝带,当即不屑地笑起来。


    他穿过云雾飘到下层,随口将丝带咬下来甩飞。


    下一秒,丝带瞬间变大。何缨一张替身符打出,整个人和丝带倒换了位置,啪唧一声把鬼尊压成了猫纸。


    鬼尊:“……”


    何缨拎起猫纸甩了甩,“谢谢你啊,这下我确实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