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机车在小区楼下刚刚停稳,我立刻下车,摘了头盔塞还给贺舟,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单元门。
生怕贺舟跟上来,我按完楼层键后,第一时间按了关门键。
随着电子屏上楼层数字逐渐变化,我重新回忆了遍贺舟的言论。
真是个疯子。
这仍然是我的态度。
跨出电梯,开锁进门。两个大人都在家,杨阿姨在做饭,老孟端着自己的茶杯掐着腰站在装功能椅的纸箱前,歪着头瞧上面的品牌宣传语。
“你不回来也不敢给你拆,快来检查下有什么质量问题吗。”老孟招呼我。
我应下,把这一路复杂的情绪暂时抛在脑后,过去取了裁纸刀,蹲在箱子边划胶带。
包装里三层外三层,随着我一层层拆开,不大的玄关一时间被摆得满满当当。
“挺舒服的,就是这个颜色不太耐脏。”老孟试坐了一下,点评道。
“还行啊。”我挺喜欢的,做了很多功课才选择了这款,正是爱不释手的阶段,使用时肯定爱惜。
贺舟开门回来时,老孟正琢磨如何帮我把椅子搬到卧室里去。
产品本身就沉,老孟腰还不好,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
连在厨房煲汤的杨阿姨都出来看热闹,指挥着从哪个角度使力。
我目测了下从玄关到卧室的路线,心里想要不先搁客厅里算了。
确实挺难搬的。
这时,杨阿姨找了帮手:“小舟回来得正好,帮忙搭把手。”
“搬去哪?”
贺舟换了鞋便过来,没有丝毫犹豫,我没吭声,听见老孟回他:“搬到小知的卧室,麻烦你了小舟。”
贺舟视线适才从这大体积的功能椅上移开,看了我一眼。
我嘴角动了动,不情不愿地说了句:“不好搬就算了。”
贺舟没吭声,只是把手机和钥匙往旁边柜子上一放,开始帮忙。
我疾步跟上,走到前面把一路上的障碍物清掉,再把自己的卧室门打开。
厨房里还炖着汤,杨阿姨盯着看了会儿便急急火火地回去。老孟和贺舟两个人足够,没给我搭手的机会,椅子很顺利地搬到了我的房间。
我这间卧室朝南,不论是空间还是窗户都比贺舟那间大,我几天没回来住,窗台上的绿植有些蔫了,桌上墙壁上花花绿绿的可爱小玩意儿不少,叶片打着卷也好看。
“真是多亏了小舟。”因为我和贺舟都很安静,老孟热闹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可怜。
我隔了会儿才附和老孟的话,对贺舟轻声道了句谢。
要组装的斗柜也到了,实木板和零件被分装在大小不一的包装盒中,老孟出去把那个纸箱拿进卧室组装时,厨房内传出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杨韵的惊呼声。
贺舟和老孟同时反应,担忧地望过去,但老孟距离近,过去得更快。
我看见贺舟站在距离厨房门口两三步的位置。
老孟关切的声音隐约传出来:“烫到了吗?我别捡了,我来收拾。”
“不碍事,做饭哪有不烫几次的。”杨韵声音依旧温和,“可惜了这把瓷勺,这么好看,我还挺喜欢的。”
“喜欢再买一套,好看也没人重要。我一会儿去药店买管烫伤膏,给你涂一下。”
…………
后来再说什么,我便没听见。
我移开视线,竭力不让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他们身上,但很难,尤其是此刻我的脑子里全都是贺舟那句“处心积虑”。
杨阿姨接近老孟是处心积虑的。
回忆过往的种种,我其实很难看透这个层面。
所以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我把装斗柜的纸箱连拖带拽地带回房间,把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摆在地板上,然后对着一份摊开的说明书研究如何组装。
刚刚进来的时候忘记把卧室门关死,这会儿又懒得起来再去关。
我听到贺舟和杨韵说话的声音,也听到他开门出去的声音。应该是去买烫伤膏了,因为他很快回来,杨韵欣喜又无奈地道谢,说自己真的没大碍,不用担心。
老孟应该是接替了杨韵在厨房里忙碌,见缝插针地出来夸贺舟懂事。
说明书上的步骤足够简洁,但我动手能力实在是差,不断出错后,一不小心把手给划破了。
心理的疼痛远大于身体的痛感,我含了下手指,手忙脚乱地找抽纸盒。
不曾想刚刚老孟搬完东西擦手,把最后几张纸巾用光了,还没有换上新的。
我站在书桌前,翘着根手指动作不利索地拆纸巾包装时,身后的卧室门被人叩响。
短促的两声,门板慢悠悠敞开,贺舟出现在门外,恰好看到我的狼狈样。
“还没装好?”贺舟扫了眼地板。
我把纸巾往伤口上按,没收住力道,一时疼得嘶出声,心情紧跟着变得很坏。贺舟这语气落在我耳朵里,更像是疑问我为什么这么笨。
我自然没有好态度地回道:“对啊!没呢!你有事吗?”
没得到我的允许,贺舟已经抬步进来。我房间的装饰粉嫩花哨,他冷冰冰的一个人站在这里,显得很突兀。
贺舟过去拿起说明书,快速地翻看一遍,同时蹲在那堆零件前,似乎在清点,又像是在确认。
我看着贺舟拿起螺丝刀又放下,然后走出了卧室。
我心中切了声,心说你也不会吧。
但没等我继续研究说明书,贺舟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个电动螺丝刀。
我当即噎声,往后撤了撤,把空间让给他施展。
贺舟动起手来挺像样的,但这么大个柜子,组装起来要费不少时间。
我在旁边看了会儿,很快感觉到了无聊。
贺舟在这里,我听歌或者找点视频看,都不太好。我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很私密的事情,向别人分享或者暴露自己的喜好应该在合适的时候。
一如我不会对贺舟相关的事物感兴趣,也不希望他渗透到自己的爱好中。
尤其是今天贺舟在墓园里发了那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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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我一定不允许他搅和到我的生活中来。
刚从外面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便开始鼓捣这两个大快递,此刻闲下来,才觉得口渴。
我坐在书桌前,支着下巴差点儿要睡着,用手背蹭了蹭确认自己嘴角没有流下口水后,我慢吞吞站起来,决定出去拿盒冰淇淋。
来到厨房时,我看到老孟系着围裙正在给汤调味,杨韵在一旁陪着他。
什么汤啊,要炖这么久。我探了探脑袋朝锅里张望。
老孟板起脸,提醒我:“也不记得给小舟拿一盒。”
我哦了声,重新开了冰箱门,为免杨阿姨多想,挑了盒一样的。
离开厨房时,我隐隐听到老孟和杨阿姨小声说“两个孩子相处得不错”。
我恍若未闻,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着卫生纸的手指,这么明显,老孟都没有注意到。
只关心杨阿姨,以及在意我和贺舟相处得如何。
回到卧室,我把门关住,把书桌前的学习椅转了个方向,面朝贺舟坐下,盯着他开始心不在焉地吃冰淇淋。
贺舟个子高,但腿长的缘故,蹲在那并不显得多庞然大物。手臂肌肉线条时而绷紧时而舒展,手背处凸起的青筋显得这双手很有力气。
“看我干嘛?”我恶人先告状,在贺舟又一次朝我瞥过来时,理直气壮地问他。
贺舟大概是很无语,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开始吃的第二盒冰淇淋,似乎明白了原因。
“不是给你拿的。”我微微坐直些,下巴抬高。
贺舟哑巴了似的,没说话,但我感觉他应该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那眼神像是在表达无语。
我挖了两大口冰淇淋吃掉,吃第一盒时有滋有味的,多吃一盒便觉得有些腻了,但这会儿搁下不是,继续吃也不想,有点纠结。
我垂着眼皮,心里空落落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良久后,我又吃了口冰淇淋,毫无征兆地出声:“你想怎么做?”
贺舟头也没抬,反问:“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贺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停了动作,直起身子,拿着螺丝刀的手搭在膝盖上,盯着我看了会儿,问:“你觉得发生什么事会让你爸和我妈分开?”
在口腔里化开的冰淇淋是苦的。
不好吃。
明明和上一盒是相同的口味,可怎么这么难吃呢。
我把冰淇淋放到书桌上,回答:“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贺舟突然站起来,一枚掉在衣裤上的螺丝随着他这一动作掉到地板上,高高低低地弹开,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声响。
我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下意识往椅子里缩了缩,手紧紧抓住了还没掌心大的半盒冰淇淋,打算如果贺舟跟自己动手,那我就丢他脸上。
好在我的担心没有发生。
贺舟只是搬起柜子往墙边挪了挪,掀起眼皮和我确认:“摆在这里?”
说话间才注意到我的表情,他不解地歪了歪头,继续方才的话题,问道:“那你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