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的雪太滑,林垣摔了好几次,裤子湿了一半,紧紧贴着皮肤。


    再次滑倒摔下的时候,林垣已经能熟练地拉沈锏当垫背了。


    天色更加昏暗,月亮已经跑到他的前头去。


    林垣躺在沈锏身上歇了会,膝盖和脚踝的酸痛感一阵一阵袭来,但他也无暇顾及。


    身后的急迫感袭来,林垣也不敢耽搁太久,起身捶了好几下腿部缓缓,重新把沈锏扶起来往前走。


    “沈锏,你要是没死就睁开眼,我真的要累死了。”林垣撑着树起来,咬着牙将人往前拖。


    前方的路并不明确,林垣也不知道自己要带着沈锏去往何方,只能不停歇地往前走。


    直到火光不再,直到月亮东落。


    林垣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在漂浮,明明在走,却快感知不到周围的东西。


    眼前阵阵发黑,他用力掐紧手心,又抬嘴咬住舌尖。尝到了冰冷的铁锈味,意识才觉得回笼了片刻。


    沈锏的块头实在大,林垣喘着粗气,侧头看了眼无知无觉、一脸安睡的人,暗自咬牙。


    这人真是命好。


    有钱不说,生死悬与一线的时候,还有他这个挂名职工不要命救他。


    林垣把他往上颠了颠,拉住他的腰背继续往前,嘴里一直念叨着。


    他也不差。


    年薪八千万,月薪六百六十六万,日薪二十二万。


    年薪八千万,月薪六百六十六万,日薪二十二万。


    年薪八千万,月薪六百六十六万,日薪二十二万。


    ......


    有了这个奔头,林垣突然觉得好像又有力气了。


    也不知再往前走了多久,林垣在月色之中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屋。


    他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确定那里就是有一个屋子。精疲力尽的身体再次爆发出力量,他急忙拖着沈锏往那边去。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一间屋子。


    “有人吗?”林垣在门外小声喊了几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没人我进来了。”


    还是没有回答,林垣走进了些。


    门也没锁。


    ‘吱呀’一声。


    他推开门,拖着沈锏往前放在地上,自己也跟着颓力坐下,目光扫着周围的环境。


    他摸了摸身上的手机,发现口袋空空,大概是刚才跑路的时候掉了。


    没办法,他只能借着月光摸索。磕磕碰碰半天,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蜡烛和火柴。


    ‘刺啦——’


    周围逐渐亮了起来,林垣这才彻底看清了这间小屋的样子。


    这是间茅草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床边靠着几个把式和一个锅,柜子他刚才翻过,里面有一些药和几件宽大的衣服。


    床上的东西虽然粗糙但胜在干净,林垣猜测这应该是上山的人简单落脚的地方。下雪封山,所以没人,这也就便宜了他们。


    知道是个可以用的地方,林垣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他先把沈锏外面的湿衣服扒了,把人挪到床上穿上衣服,再去把那些药拿出来看了看。


    这些瓶瓶罐罐,林垣一个也不认识。但总归是有用的,林垣找了块布条包了团雪打湿,擦拭了下沈锏额头的伤,最后裹上药包好。


    忙完这些,林垣累得又出了一身汗。


    沈锏不愧是S级alpha,就这会功夫,额头的血已经不留了,胸口也正常起伏,连发烧这种事情都没有发生。


    若不是还在昏迷,还真以为好了。


    “真是羡慕。”林垣呢喃道,转身把自己的湿衣服脱了换上干衣服,在脚上撒了点药就算完事。


    蜡烛只有两根,林垣也不确定要在这待多久,不敢多用。做完这些,他拿了把刀将木门堵住,就吹灭蜡烛和沈锏盖着被子躺下床上。


    一躺进被窝,林垣冷得打了个哆嗦,默默往沈锏那边靠了过去。


    一夜毫无动静,林垣在屋外透着微光的时候,终于踏实地睡了下去。


    屋外树木上落上层层雪花,觅食的小鸟叽叽喳喳飞了出来。阳光从左边缓缓上升,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橙黄。


    枝丫上的雪厚重地承担不住,最后‘咚’地一声,滑落下去,惊起了周围追逐的小动物。


    “人呢?跟着都能叫人消失?”接电话的人气得团团转,大声怒吼着。


    “抱歉沈二总,我们现在正在努力追查!”领头的人拿着手机,立即保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沈锏回到了沈家,就是背后的人也保不住你!”


    谁都知道沈锏的手段。


    “明白!”


    领头的人拖着凳子拉到陈耳那伙人面前坐下,手上拿了根鞭子,指着跪下的人,“沈锏人呢!人呢!”


    自然没人回答。


    陈耳躺在床上,他伤得最重,此时听到那人电话里的称呼,麻木的眼珠动了动。


    “咚——”


    又是一声雪塌,屋里的人猛然一颤,睁开了眼睛。


    林垣头昏欲裂,全身酸痛,动一下都嘎吱响。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沈锏,见他还没醒,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推了推。


    “沈锏,醒醒。”


    片刻后,沈锏睁开眼睛。


    “你可算醒了。”林垣瘫软下来,不敢说刚才沈锏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死了。


    “我去看看我们的衣服怎么样?”林垣打个了哆嗦起身,摸了摸干了一半的衣服,也没顾及直接穿上。


    “昨天我们在这个屋里落脚,后面的人应该没跟上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林垣说着穿上湿鞋,拔刀打开门。


    门外是漫天遍野的雪,他们来时的痕迹随着夜晚的新雪一同被覆盖抹除。


    “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吃的,没有的话我们得找找了。”林垣双手搓了搓,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还真没有,那休息一下我们出去找找看吧。”他关上柜门,终于察觉到沈锏到现在为止一句话也没回应过。


    他迅速转头,看向靠在床头,盯着自己手掌的人。


    “你......怎么了?”林垣走近床铺,吞咽了几下口水,心底忽然打起鼓来。


    沈锏听到他的声音,几瞬后放下手抬起头来,黑漆漆的眸子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语气很是平淡地说。


    “我看不见了。”


    ......


    林垣瞪大眼睛,像是难以置信一般看了沈锏好几眼,最后抖着声音说,“真的假的?”


    沈锏侧过头,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林垣,我从不开玩笑。”


    林垣站在原地,花了两分钟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是不是磕到脑袋,所以才失明?”林垣爬上床,伸手在沈锏面前挥了挥,“一点也看不见是吗?”


    “嗯。”沈锏应了声,抬手抓住林垣乱动的手腕,“别动,冷。”


    林垣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压根没想到失明这事会发生在沈锏身上。他看着身强体壮,等级又高,怎么会一撞就失明了?


    要是能好还好说,不好的话,他事后会不会杀头啊?


    林垣慌乱地想,他第一年的八千万都没拿到呢!可不能死了!死了昨晚他不是白劳动的吗?!


    林垣听到这话,都要怄死了。


    “你哭什么?”沈锏的手腕一凉,耳边充斥着林垣的抽泣声,这才意识到面前人哭了。


    “没什么。”林垣抬手擦了擦眼泪,哪敢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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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自己白干活和生命倒计时哭泣。


    沈锏抬手摸索着按住林垣湿漉漉的脸,心底认定这人是因为自己身体而伤心。


    他心底莫名一软,嘴却不饶人,“别哭了,丑死了。”


    “......”


    “你又看不见。”林垣小声反驳。


    “看不见不等于失忆。”沈锏灵敏地捕捉到那一句,淡淡地说。


    这简直跟直接说他丑也没区别了。


    林垣气得咬牙,仗着沈锏眼瞎,狠狠瞪了眼前人一眼。


    怎么就瞎了眼睛,明明应该变成哑巴才对。


    “还有呢,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锏眉间微微皱起来,说,“后腰那。”


    “后腰?!”林垣一惊,以为是有什么划伤或者戳入伤。结果急急忙忙撩开来一看,竟然是一块——


    淤青。


    那块淤青的位置,林垣看着莫名有些熟悉。渐渐的,他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他昨晚踢到的。


    “怎么?很严重?”面前人问。


    “没,没有严重,就是青了。”林垣急中生智道,“可能是昨天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蹭到了。”


    正说着,他的肚子开始闹起来。


    ‘咕咕咕——’


    “我去找点吃的来。”有了借口,林垣也不敢多待,赶紧下床。


    “屋里有一口锅,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野菜,也许可以挖来煮了吃。”


    “你待在这别走,我去去就回。”


    也许是沈锏真的变成了瞎子,林垣下意识觉得沈锏是弱势群体。加上长期照顾妈妈,自己几乎自顾自开启了照顾人的模式。


    沈锏没有回话,林垣也习惯了,自己拿了把锄头走了出去。


    小时候比较穷的时候,林妈妈就会带着林垣去远处的山上摘野菜吃。林垣背着比人还高的竹篓,拿着玩具铲子,就蹲在地上认真比对。


    “荠菜十字白色花,果实倒三角,叶子像锯子,长长须须根。”


    林垣嘴里背着妈妈教他的口诀,弯着腰四处搜索起来。荠菜长得像草,以前他老挖错,到后面就好很多。


    他四处找着,终于在一处矮地里找到了它的身影。


    林垣急急忙忙拿锄头挖开,一手拢一把得带回去。


    “我挖到了荠菜,就差火了。”林垣把菜放下,去屋子旁找屋主放的柴火。


    雪就是水,他简单融了点水洗干净荠菜,这才划开火柴点燃木柴,鼓着嘴吹动。


    小小的火苗慢慢变大,紧接着屋子里就被热气侵染。不多时,一股蔬菜香气传开。


    林垣喜欢这股味道,荠菜算是他记忆力最好的部分之一。


    蔬菜不难煮,屋子里的东西还算比较全。他撒了点盐下去,端来两个碗先盛出来给沈锏。


    “沈总,尝尝?”


    沈锏往前探了去,接过热气腾腾的碗。


    “没有勺子,将就喝。”


    林垣早就饿了,盛好后着急忙慌地吹了吹,立马喝起来。


    有暖和的东西下肚,寒冷霎时间被冲散。四肢好似一下活了过来,乱糟糟的心情也霎时间安定。


    屋外的雪没有融化的意思,几只松鼠踩过树枝来回跑去,惹得好几处雪砰砰往下掉。


    林垣笑了下,昨日到现在的死亡威胁,在此刻如潮水般消退。


    他转头看着试探着喝汤的沈锏,没由来觉得这人还挺乖。


    “沈总,好喝吗?”


    沈锏的身子也暖和了不少,精神气也跟着慢慢恢复。刚开始醒来时候的茫然,在这碗简陋的汤和林垣爽朗的笑意之中,莫名地消散。


    不过,他总是不肯认输的。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