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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夫人可还满意?傅寒关抱着宋云昭……


    傅寒关抱着宋云昭回到劲草堂后径直入了内室,随后将她放在床榻边坐着。


    “哪只脚扭到了?让我看看。”他说着便直接蹲下。身去。


    宋云昭闻言立刻缩着脚往后躲,“就是轻轻扭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她方才只不过是故意气何珍娘的,哪想到他会这般放在心上。


    见她不肯说,傅寒关直接擒住她纤细的脚踝,褪去她的鞋袜。


    那一双纤纤玉足还不够他巴掌大,肌肤白得晃人眼,十个脚趾圆润可爱,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骤然暴露在空气中,像是有些不自在,微微蜷缩着。


    宋云昭霎时红了脸颊,那胭脂般的红色一直蔓延至耳后根,女儿家的玉足向来私密,此刻被男人握在大掌里,她心中充满了别扭和羞涩,忍不住挣扎着要缩回来。


    “别动。”傅寒关握住她有些泛红的右脚踝,吩咐人去拿红花油。


    自从青黛到了身边后,这些东西都交给了她保管,她闻言连忙跑去柜子里翻找出来,倒了一些在傅寒关的手心里。


    用力搓了几下直至掌心开始发热,傅寒关握住那只纤细的脚踝,揉搓着泛红的地方。


    手心下的肌肤绵软细腻,就像是面团一般,男人凝视着那雪白的肌肤,眸光一暗。


    屋里的丫鬟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四周一片寂静,宋云昭轻轻咬着下唇,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握着她玉足的手掌宽大有力,掌心处有些粗糙的薄茧摩挲着她细腻敏感的肌肤,传来一阵阵瘙痒直入心底。


    揉搓了半晌后,傅寒关摒去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为她穿好了鞋袜。


    “脚好之前不准下地,想要什么东西就吩咐丫鬟去拿。”


    宋云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只是轻轻地崴了一下,小题大做地上了药后居然还不准她下地。


    “真的不疼了,夫君不必这般紧张。”


    “那也不行。”傅寒关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喙道:“最迟晚膳之前才准下地。”


    宋云昭闻言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办法,毕竟她眼睛看不见,没人扶着就算下地也没地方去。


    这样干坐着也有些无聊,傅寒关便询问道:“你平日里可有什么消遣?”


    消遣?


    宋云昭想了想后道:“听流萤给我念话本子?”


    她自失明后,能做的事情就少了,流萤怕她无聊,经常给她念话本子,迄今为止,她听过的话本子都堆满一箱子了。


    傅寒关起了兴致,唤来流萤让她去拿话本子来,流萤便去箱笼里翻找出之前宋云昭在家里听了一半的那册。


    这册话本里的男主人公遭遇与宋云昭类似,都是眼睛失明了,男主人公原本是个书生,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遭遇劫匪,追赶途中不幸跌落山崖,幸运的是被一个在山中采药的医女所救。


    书生被医女带回家,醒来之后失去了记忆不说,眼睛也看不见了,医女见他无处可去便收留了他,在这期间两人朝夕相对,情愫暗生,最后结为连理。


    没过多久,医女治好了书生的眼睛,书生这才发现医女面貌普通,平平无奇,与他之前幻想中的秀美模样天差地别,心中倍感失望。


    后来书生慢慢恢复了记忆,带着医女给她的银两重新进京赶考,最后高中状元,他的家人将他找回家后又重新说了一门亲事。


    书生见那与他相看的小姐不仅出身显贵且生得貌美如花,轻易便爱上了这位小姐,然后便写了一封休书命人暗中送给医女。


    故事的结局便是书生与小姐喜结连理,而那位医女在收到书生的休书后不久就郁郁而终了。


    流萤只讲了一半,傅寒关接过话本子后便从书生与医女成亲那章开始讲起。


    他声音低沉清冽,富有磁性,虽不似流萤那般爱模仿书中人的语气,但却极为动听,宋云昭不自觉地就听入了神。


    而傅寒关却越往下念眉头便越皱紧一分,当念完大结局后,他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鬼使神差地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他身侧小妻子的眼睛上。


    宋云昭却丝毫没有察觉,她正握紧了粉拳,气呼呼道:“这个书生忒薄情寡义,仅凭一张平凡的面容就否定了医女对他的贴心照顾和满腔情谊,真真是肤浅。”


    若她是那个医女,定要拿着那封休书上京城,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撕破书生虚伪的面孔。


    在心中为那个医女扼腕叹息一番后,宋云昭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男人没了声音,她不由得疑惑地询问:“夫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盯着眼前这双黯淡无光的桃花眼,傅寒关一字一字道:“夫人是否也会像书生这般薄幸,待他日复明之后见我容貌丑陋便弃我而去,转而投向他人怀抱。”


    宋云昭闻言神情一愣,关于傅寒关的容貌,她确实曾在脑海里幻想过。


    当初听了平西将军杀人如麻,能止小儿夜啼的传闻后,她脑海里便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个身形巍峨如山,面容凶狠可怖的模糊身


    影。


    后来在别庄,流萤和轻罗都说傅寒关气势太过吓人,她们都不敢抬头直视,这更坐实了她脑海里的幻想。


    但是她又隐隐觉得家人们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傅寒关应该不至于生得太过丑陋才对。


    只是方才他又那般说,她现在也不怎么确定了。


    傅寒关见她沉思不语,像是真的在考虑可行性一般,顿时面色一沉,双眸危险地眯起,“夫人若是存了这种念头,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心,这辈子除非是我死了,否则你永远只能是我傅寒关的妻。”


    她若是敢投向他人怀抱,他便先杀了那个野男人,然后再拿铁链子将她整日拴在身边。


    听出他语气里暗含的威胁之意,仿佛自己真的生出了那种心思一般,宋云昭先是有些哭笑不得,随后又被他那句“只能是我的妻”说红了脸。


    她看向身侧语气嗔怪道:“原来在夫君眼中我就是这般肤浅看脸之人。”


    眼前的小姑娘仰着娇艳明媚的小脸,双颊透着桃花般的粉嫩,语气又娇又软,与其说是嗔怪,倒更像是在撒娇,听得人心尖一软。


    傅寒关心头一片酥麻,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当然不是。”


    他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柔荑,然后揉捏着她绵软细腻的手指,“而且我容貌并不丑陋。”


    即便是看脸,他也很有把握小妻子会喜欢。


    宋云昭以为他是怕被自己嫌弃才这般说,心中有些动容,不禁软着嗓音安慰道:“夫君功勋卓著,足以让人钦佩敬仰,至于相貌,我一点也不介意的。”


    傅寒关:“……”这便是不相信的意思了。


    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梳妆台上的嵌银瑞兽纹菱花镜上,只见里面清晰地映出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庞。


    握住那只绵若无骨的小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傅寒关嗓音里带着引诱道:“既然夫人不相信,那便自己摸摸看。”


    他说着便带着那只手从自己的额头滑向浓眉。


    手贴着的肌肤温软细腻,男人的眉毛有些硬,扎着她敏感娇嫩的手心,宋云昭脸颊不可抑制地开始发烫,脑海里瞬间变成一团浆糊,无法再思考。


    她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连忙道:“我信了,我信了。”她再也不会怀疑了。


    傅寒关仿若未闻,按住那只小手又滑至眼眸。


    他睫毛纤细浓密,不似眉毛那般硬,轻轻挠着宋云昭的手心,传来一阵瘙痒。


    宋云昭晕晕乎乎地又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他的鼻子,鼻梁高且挺直。


    顺着鼻子滑下去,手心触碰到两片柔软灼热的薄唇,烫得她那整条手臂都酥软下去。


    宋云昭正迷迷糊糊地想着摸完了可以抽回手时,手心里的薄唇动了动,随后便感觉到有濡。湿炽热的东西在舔。着她的手心。


    大脑迟钝了片刻,等反应过来那是男人的舌尖后,宋云昭脸颊瞬间爆红,好似快要滴出血来,她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猛地抽回手,随后整个人钻进旁边的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太,太羞耻了!


    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样!


    漆黑沉闷的被窝里,只听见她心跳“噗通”、“噗通”,如同擂鼓一般。


    床上鼓起一个小包,傅寒关见她躲着不肯出来,深邃的眼眸里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和柔软。


    他俯下。身去,将缩起来的小妻子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只见那一张芙蓉面上水眸紧闭,浓密卷翘的羽睫剧烈地颤抖着,双颊生出红晕,如同胭脂晕染开来,一张菱唇轻轻抿住,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看起来羞涩又娇媚动人,男人看得眸光暗沉下去,呼出的气息都灼热了几分。


    傅寒关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粘在她颊边的一缕青丝勾到耳后,随后低头吻上她抖动个不停的睫毛。


    男人的薄唇炽热柔软,从她的眼睫一路辗转缠绵至娇嫩甜美的朱唇,随后含住缱绻厮磨。


    四周弥漫着暧昧火热的气息,宋云昭双手绵软无力地抵在他胸前,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心跳剧烈得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男人的大手似乎摸上了她的衣摆,她下意识按住了他的手,“别……”


    脱口而出的声音娇嫩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宛若雏莺轻啼,宋云昭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这是她发出的声音。


    傅寒关昏沉的脑子里挤出一丝清明,想起她还有月事在身,隐忍克制地收回手。


    小妻子就像是一颗松子糖,甜美得让他尝了就再也不想离开,以往的冷静自持通通都见了鬼。


    他将薄唇贴至她耳畔,含住那红如血滴般的耳垂用牙齿磨了片刻,随后暗哑着嗓音问:“夫人对为夫的脸可还满意?”


    宋云昭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颈项间,装作没有听见。


    见她不肯说,男人便磨着她的耳垂不肯松,最后,硬是磨得她嗓音娇滴滴地说了一声“满意”才罢休。


    第32章


    回门新婚第二天,傅寒关带着宋云……


    新婚第二天,傅寒关带着宋云昭去了一趟燕王府,当初是燕王妃上宣平侯府为傅寒关说的亲,如今他们二人已结成连理,于情于理都该登门拜见。


    第三天回门时,管家早早就备好了回门礼,他们夫妻二人坐上马车一路前往宣平侯府。


    马车抵达府门口时,正好遇见了比他们早一步到达的瑞王夫妻,家主宋文晏正携了一家老小前来迎接。


    “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容斓如今已今非昔比,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面前这些她昔日总是小心翼翼讨好着的人们,见他们现在反过来向自己行礼,顿时扬眉吐气,心生一阵快意。


    萧明璋亲自上前扶起宣平侯,一派温和道:“宋大人快请起,如今咱们已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容斓跟着上前扶起旁边的老夫人,“祖母。”


    她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宫锦宽斓裙子,墨发高绾,妆容精致,与之前那个总是柔柔弱弱的少女截然不同。


    老夫人用有些浑浊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女子,总觉得有些陌生了,可是她们仅仅只分离了三天而已。


    傅寒关先下的马车,抬眸瞥见门口的瑞王,他深幽的双眸里快速划过一道暗芒,随后扶着宋云昭下了马车上前见礼。


    “臣见过王爷,王妃。”


    宋云昭在旁边跟着行礼。


    “将军与夫人免礼。”


    瑞王着一身玉色锦袍长身玉立,脸上神情温润无害,就好像几天前他们二人在瑞王府门口的剑拔弩张不曾发生过一般。


    容斓暗自打量着对面着一袭桃粉色绣金枝绿叶百花拖泥裙的宋云昭,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丝帕。


    若不是成亲那晚半夏告诉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她还一直沉浸在王爷娶她是心仪她的甜蜜幻想中,却原来王爷一早就将注意打在了宋云昭身上。


    虽然最后有惊无险,她依旧是瑞王妃,但这件事却变成了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头上,提醒她要时刻铭记着那日的屈辱。


    终有一日,她要向王爷证明,她才是那个能为他带来助力的人。


    一行人被迎进府后,男人们去了书房谈论,而宋云昭和容斓她们这些个女眷则留在了松鹤堂。


    老夫人拉着宋云昭坐在身旁细细打量,见她面色红润,唇畔含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们两个在夫家住的可还习惯?”


    知道不止是祖母,母亲也同样担心着她,宋云昭笑着回道:“将军府人口简单,大家都是开灶单过,将军他待我也很好,祖母尽可放心。”


    与她出嫁前幻想的后宅生活相比,婚后的这几天简直超出了她的意料。


    宋云昭这般说只不过是为了安祖母和母亲的心,然容斓听在耳中却像是在刻意向她炫耀一般。


    她也是嫁进了王府才知道,瑞王府里虽没有侧妃,但却有两个柳贵妃赐下来的通房,妖妖娆娆的,一看见王爷就像是见到了肥肉的豺狼,恨不得眼珠子黏在王爷身上不放,看得她闹心。


    且王爷虽然看着温柔儒雅,光风霁月,待她也极为体贴,但她总觉得看不透他,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薄纱似的。


    瞥了一眼宋云昭脸上幸福的笑容,容斓只觉得


    异常刺眼,嘴上不肯服输道:“王爷待我也极好,祖母无需担心。”


    老夫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又嘱咐她们一些夫妻间的相处之道等等,屋内气氛其乐融融,唯独坐在崔氏对面的武安侯夫人林氏有些沉默。


    容斓出嫁那天,她亲眼见着幼子风尘仆仆,满脸疲倦地从任职地赶回府里,然后沉默不语地背起容斓将她送上了花轿。


    之后给家里的长辈们请过安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京城,她当时看了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碾碎了,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早点将容斓定下来。


    这几日她脑海里时不时地就会浮现出容斓当初接下赐婚圣旨时脸上展露的笑容,她也是那时候才惊觉,那个被自己一手养大的义女竟是个心高气傲的,所图在皇家。


    人各有志,理智告诉她容斓是无辜的,只是不喜欢幼子而已,可一想到幼子失魂落魄的背影,她再难用之前的态度对待容斓了。


    众人说了许久的话,见老夫人面露疲惫后,便纷纷起身告退,宋云昭跟着母亲去了玉铭院。


    大嫂顾潆也在,她如今怀孕将近六个月了,肚子已经显怀,身材臃肿,脸颊也有些圆润。


    宋云昭试探着将手放在那圆滚滚的肚皮上轻抚了抚,正准备收回来时,感觉掌心突然被一块柔软的东西轻轻顶了一下,她霎时浑身一僵。


    顾潆感受到肚子里的动静,抬头便见小姑子整个人都呆愣住,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不禁笑出了声。


    “这小家伙白天向来安静不过,今日却闹腾起来,是在向你这个姑姑打招呼呢。”


    宋云昭呆愣过后,听见大嫂的话,她顿时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她她她真的是在和我打招呼吗?这是她的手还是脚呢?”


    感受着手心下的小鼓包,宋云昭只觉得一颗心软成了一团棉花,耳边都是前世小侄女奶声奶气的稚嫩童音。


    一旁的崔氏忍不住笑着道:“傻里傻气的,又看不见,谁知道这是手还是脚?”


    宋云昭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尴尬,等手底下没了动静,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顾潆见状忍不住道:“窈窈既这般喜欢孩子,倒不如自己赶快怀一个。”


    以前她自不会跟小姑子说这些,只是如今小姑子已为人妇,说起这些便不用顾忌什么了。


    话题突然扯到她身上,还是生孩子这种事,宋云昭情不自禁地红了脸颊,默不作声地垂下头。


    崔氏见女儿羞涩不语,在一旁道:“都是自家人,害羞个什么劲,你嫂子说的没错,你既嫁进了傅家,是时候加把劲了。”


    不欲将她还没与傅寒关圆房的事说出来让母亲多想,宋云昭只能点头含糊地应付过去。


    没过多久,晌午时分,有小丫头来叫她们去前厅用膳。


    由于人多,男女便分开用膳,宋云昭身边坐了钰哥儿,小家伙两天没见到姑姑了,饭桌上不断给姑姑夹菜。


    他人虽小,但却记得宋云昭的口味,给她夹的都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宋云昭心中充满感动,一边的谢姝见了都有些吃味了。


    男人们那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因着瑞王身份高,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宋云祈几个便一味地与傅寒关敬酒。


    一顿宴席下来,他一向清冷淡漠的黑眸里染上了朦胧醉意,脸颊也有些泛红,回到宋云昭以前的闺房后,倒在床上像是昏睡过去。


    宋云昭怕他睡的不舒服,便吩咐流萤打湿了帕子为他擦擦脸。


    流萤闻言心中一阵瑟缩,可却不得不照做,强忍着心头的惧意,她拿着锦帕一步一步挪到床边。


    床上的男人睡姿慵懒,一只手轻搭在额头上,似是察觉到了她的靠近,猛的睁开眼皮,露出一双锐利清冷的黑眸紧盯着她,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哪还有之前的醉意。


    流萤心头一跳,双腿止不住地发软,跪在了脚踏上,“将,将军。”


    傅寒关瞥了一眼她手里攥着的锦帕,随后将目光投向对面坐在桌边的少女,眸中清冷尽褪,“窈窈。”


    他喝多了酒,嗓音有些沙哑,宋云昭听了后下意识地站起身,“怎么了?”


    流萤见状连忙起身走到宋云昭身边,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傅寒关握住她温软腻滑的柔荑揉捏,凝视着她道:“我不喜外人近身。”


    宋云昭怔愣了一瞬,随后有些为难道:“可是我看不见。”


    男人闻言勾了勾薄唇,随后道:“没关系,我牵着你。”


    他说完示意流萤把帕子递给宋云昭,然后握着她的手给自己擦着脸颊。


    流萤见状,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房间里静谧一片,男人手掌火热,紧贴在她手背上,掌心处的薄茧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撩起一阵酥痒。


    宋云昭脸颊发烫,浓密卷翘的睫毛抖个不停,手下几乎不敢用力,任由男人握住擦拭着脸颊。


    片刻后,察觉到那只大手渐渐有往下而去的趋势,她宛若受惊了一般,刷一下的抽回自己的手,口中结结巴巴道:“擦,擦好了,夫君快点休息吧。”


    她说完便要扬声唤流萤来扶自己出去,然而下一刻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他被男人带到床上压制住,耳边传来滚烫灼热的气息,“夫人陪我一起睡。”


    傅寒关说完便扯走她手里的锦帕扔出床外,然后又为她褪去了脚上的软底绣鞋。


    “不,不用了,我一点儿都不困。”


    宋云昭说着就要坐起身,可男人一只铁臂紧紧箍在她腰间,她挣扎了片刻也没能起来,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双颊生晕。


    傅寒关躺回她身侧,盯着近在咫尺的娇颜,他语气意味深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做点别的?”


    宋云昭:“……我,我突然又有点困了。”


    她说完翻过身去背对着男人,双眸紧紧闭住,纤细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心跳如麻。


    男人盯着她红如血玉般的耳垂,薄唇贴过去轻吻了吻,感受到怀里娇小的身子像是受惊般轻颤了颤,他深邃的眸中盈满了笑意。


    “睡吧。”


    他轻声呢喃,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揽了揽后,闭上了双眼。


    宋云昭被男人抱在怀里,背后抵着他宽阔坚硬的胸膛,失控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紧跟着也睡了过去。


    第33章


    秋猎室内一片寂静,宋云昭醒过来……


    室内一片寂静,宋云昭醒过来时床上只剩下了她自己,探手往身侧摸了摸,尚有余温,想来男人刚起没多久。


    她坐起身正准备唤人进来时,身子突然僵住,眼前不是她已经习惯了的黑暗,而是突然多出了一道亮光。


    用力眨了眨眼睛后,才确定不是睡昏了头出现的幻觉,她甚至能看见一些模糊的暗影。


    心头不可抑制地涌上一阵喜悦,宋云昭攥住胸前的薄被,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笑靥如花。


    傅寒关一进内室,就见床上坐着的小妻子青丝披散,瓷白的小脸上露出傻里傻气的笑容,颊边漾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他走到床边坐下,忍不住伸出食指去戳那个甜美的梨涡,触感温软腻滑,让他舍不得收回手。


    “梦到什么了?笑得如此开心。”他眼中含笑询问。


    宋云昭捂着脸颊往后缩了缩,神情激动道:“夫君,我能看见了!”


    虽然只是一些模糊的暗影,但至少她能看出面前坐了一个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凭声音辨别。


    傅寒关闻言身子一顿,下意识看向了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可以看见我吗?”


    他语气小心翼翼又夹杂着紧张期待,说完还伸手在那双眼睛前晃了晃。


    “看不见。”宋云昭摇了摇头道:“只


    是一些重影。”


    傅寒关听了后有些失望,但同时又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确定小妻子复明后会不会喜欢这张脸。


    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个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武将,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几乎很少在乎自己的外貌,可现在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这是个好兆头,说不定过两天你就能看见了。”怕她难过,傅寒关柔声安慰道。


    宋云昭一点都不失望难过,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后,她迫不及待地让傅寒关扶着她去了松鹤堂,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家人们。


    崔氏等人自然是欢喜异常,老夫人更是直呼“佛祖保佑”,瑞王与容斓用完午膳就回去了,因而此刻并不在。


    众人又说了会子话,宋云昭与傅寒关夫妻俩便离开了宣平侯府,坐马车回了将军府。


    他们刚到劲草堂没多久,前院便来了人禀报,道是宫中来了人,宣傅寒关即刻入宫觐见。


    傅寒关这一去便很久都没能回来,直至夜幕降临,劲草堂内灯火通明。


    宋云昭坐在桌边,右手支着脸颊昏昏欲睡,旁边的流萤见了上前轻声道:“夫人不如先行用膳?将军还不知何时能回呢。”


    宋云昭揉了揉快要睁不开的双眼,嗓音里含了浓浓困意询问:“什么时辰了?”


    流萤道:“已戌时末了。”


    这么晚了,宋云昭眉头轻蹙,难不成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再等等吧。”


    流萤闻言只好劝道:“那夫人先去软榻上躺一会?待将军回了奴婢再来叫醒你。”


    宋云昭微微颌首,随后任流萤扶着她到窗边的软榻躺下。


    流萤为她盖了一条薄毯,然后悄声退了下去,宋云昭很快便熟睡过去。


    夜色深沉,寂月皎皎。


    如今已是秋天,白天虽然燥热,晚上气温却有些低,傅寒关回到劲草堂时,瞥见室内明亮的灯火,他浓眉一挑。


    流萤三人听见动静迎了出来,“将军。”


    男人长腿跨上台阶,大步进了屋子,声音清冷淡漠:“夫人还没睡?”


    流萤跟进来道:“夫人久等将军不回,便在软榻上睡着了。”


    傅寒关正准备进内室,闻言撩开珠帘的手一顿,转身眼神锐利地看向她:“她没用晚膳?”


    流萤摇头:“没呢,说是要等将军您一起,奴婢这就去传膳。”


    她说完连忙转身出了屋子。


    傅寒关放轻脚步进了内室,目光定格在窗边的软榻上,只见暖黄色的烛光下,榻上的少女身段窈窕,眉目如画,睫毛浓密卷翘,在眼窝处投下一小片剪影。


    他走过去坐下,眸中清冷散去,流露出一片柔软,随后俯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睡得粉嫩的脸颊。


    宋云昭睡梦中感觉到脸颊传来一阵痒意,扰得她睡不安稳,她忍不住蹙起黛眉,翻了个身。


    然而没过多久,那痒意又紧跟而来,她极不耐烦地抬手挥了挥,却不曾想“啪”的一声打在了什么东西上,她顿时清醒过来。


    傅寒关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沉着脸道:“大胆!”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男人声音,宋云昭怔愣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打中的是什么,连忙从软榻上坐起身。


    “夫君?”


    傅寒关握着那只小手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那雪白的手背上立刻现出一道浅浅的牙印,“这是对你的惩罚。”


    宋云昭闻言有些不服气道:“谁让夫君这般捉弄我。”


    趁人睡熟之际做出这种偷香窃玉之事,打他一巴掌都是轻的。


    她刚睡醒,嗓音软软的,说完后嘟起一张嫣红的菱唇,像是在撒娇一般,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傅寒关眉眼温柔地凝视着她,口中却道:“看来是惩罚还不够。”


    他说完便握着那只手又往唇边送,宋云昭闻言连忙往回缩着手,可她力气哪抵得过男人,只能任由那只白嫩的小手被人里里外外啃了个遍。


    两人嬉闹间,下人们已经快速地摆好了饭菜,然后悄声退了下去。


    傅寒关牵着宋云昭在桌边坐下,然后给她先盛了小半碗汤开胃,语气有些心疼道:“下次若是我不回来你便自己先用膳,不必等我。”


    长此以往下去,只怕胃都要饿坏了。


    宋云昭喝着汤乖巧点头。


    这两日相处下来,傅寒关早已摸清了她的口味,用公筷给她夹了许多合她口味的菜,“过几日陛下要去围场秋猎,命我随行保护,你想去吗?”


    皇家围场位于西郊,占地面积广阔,旁边建有行宫,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只是那里守卫森严,一般人等闲不能靠近。


    前世承和帝秋猎时,宋云昭已和瑞王订了婚,不好再到处乱跑,因而便没有跟去,此刻闻言不免有些心动。


    只是她有些迟疑地询问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随行护驾不能出一点差错,自己若是去了他难免要分出心神看顾,万一到时出了岔子……


    见她一副想去又怕麻烦的样子,傅寒关不由感到好笑,“不会,朝中三品及以上官员都可携家眷前往,到时也不差你一个。”


    宋云昭闻言放了心,点头答应了,随后想了想又道:“可以带上阿梨一起吗?”


    其实她知道自回京以后,傅寒关从未让阿梨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是出于对她的保护,毕竟流言蜚语最能杀人于无形。


    可是他不能保护阿梨一辈子,更何况阿梨这般小孩心性,渴望与外界联系,她觉得,这次秋猎或许是一个让阿梨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契机。


    傅寒关犹豫了片刻,最终颌首同意,“要是她喜欢的话就带上吧,只是要劳你多看顾些了。”


    阿梨性格单纯,又很少与人交流,他总是怕有人欺负或者利用她,因而自归京后他便一直把她掬在府里。


    但如果身边若是有小妻子看顾着,他自然不会再阻拦。


    听他同意了,宋云昭连忙点头保证道:“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她的。”


    ……


    帝王出行,底下的人自然要好一番准备,傅寒关这几日早出晚归,整日在军营里安排部署。


    等到队伍出城这天,他早早的就进了宫,随行在承和帝车驾旁保护。


    而宋云昭则带着阿梨乘坐将军府的马车前往围场行宫。


    傅寒关不放心她们两个,特意将齐杭留了下来,见宋云昭与阿梨出了大门,他连忙迎了上去,“夫人,大小姐。”


    宋云昭微微颌首:“齐护卫。”


    流萤指挥着小厮将带的一些东西装进后面一辆小马车里,随后扶着宋云昭和阿梨上了马车。


    因为到时会在行宫里住几天,人带多了有些不便,所以这次宋云昭身边只带了青黛,而阿梨则有绿枝跟着。


    见她们都上了马车,齐杭随后翻身上马,正准备出发时,突然有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等一下,等一下。”


    何珍娘急匆匆地从府里跑出来到马车边,她是一路从芳菲跑过来的,头上钗环有些散乱,双颊泛起一团红晕,呼吸有些急促。


    齐杭瞥了一眼她身后丫鬟背着的一个包袱,随后询问道:“何小姐这是?”


    马车里的宋云昭忍不住蹙起眉头,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外面的何珍娘道:“我也要去围场行宫。”


    何珍娘说完也不等宋云昭同意,直接借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她坐下后,神情愤愤地看向对面的宋云昭,陛下要去秋猎的事她之前便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宋云昭也会跟去。


    这也就罢了,最让她生气的是宋云昭带上了阿梨竟然不带她,分明是在记恨着她呢,既然如此,她偏不让宋云昭如愿。


    对于她如此厚脸皮的程度宋云昭简直是叹为观止,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跟过去,便也懒得再浪费口舌赶她下去,只得吩咐齐杭出发。


    跟在车窗边的齐杭闻言应了一声,随后打了个手势,一大一小马车慢慢驶出了巷子进入主干道,然后混入世家贵族的车流中前


    往围场行宫。


    第34章


    复明马车颠簸了一天,终于赶在天黑……


    马车颠簸了一天,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围场行宫,等众人安顿好住处以后,已经很晚了。


    傅寒关需要安派人手驻守行宫,忙得脱不开身,宋云昭只好自己一人草草地用了晚膳,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随后便上床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时,突然察觉到腰间多了一只铁臂,将她整个人箍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宋云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鼻翼间嗅到熟悉的令她心安的气息,“夫君?”


    她声音朦胧,小脸上充满困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傅寒关将人抱在怀里,轻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低声安抚:“是我,睡吧。”


    耳畔听到熟悉的声音,宋云昭心神一松,很快便重新进入梦乡。


    翌日,天高云淡,秋风怡人。


    众人齐聚围场高台,由承和帝亲自射出第一支羽箭后,秋猎正式拉开帷幕。


    由傅寒关等武将随行在侧,承和帝率领一众世家子弟纵马深入密林,磅礴的气势惊起一片林中飞鸟。


    有那喜好骑马的贵女不敢进入山林,便三三两两地骑着马在边缘悠闲地转悠着。


    围场四周视线开阔,地上不知名的野花迎风招展,清风拂面带着草木清香,清爽宜人,宋云昭带着阿梨在围栏外边溜达着。


    对面不远处慢慢跑过来一只通体雪白的骏马,马背上的少女身姿纤细,容貌清丽,眉宇间还带着一抹英气,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耀眼骑装。


    白马在她们二人面前停下,少女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上前,“婶婶,阿梨。”


    少女的声音清脆动听,宋云昭一阵耳熟,有些不确定地道:“清阳郡主?”


    清阳郡主萧元苧乃燕王嫡长女,深受燕王夫妻俩宠爱,性子活泼伶俐,行事大气而又不拘小节,在京中一众贵女中很是出众。


    新婚第二天傅寒关带着她拜访燕王府时曾见过清阳郡主,因而对这个声音有些印象,只是不太敢确定。


    “婶婶叫我元苧就好。”


    萧元苧说完上前去挽住阿梨的手臂,语气热络地询问:“阿梨想要学骑马吗?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教你。”


    当初傅寒关回京后,萧元苧曾跟随燕王造访过几次将军府,她虽然有些害怕那个冷冷清清的表叔,却很喜欢心智单纯的小阿梨。


    萧元苧今年不过十四,虽年长阿梨几个月,但论起辈分来,还得唤阿梨一声表姑的。


    只是她性格有些男孩子气,颇爱打抱不平,怜惜幼小,当初得知了阿梨这个小表姐的遭遇后,心生同情,不自觉地就将阿梨当作妹妹一般爱护了。


    阿梨抽回被挽住的手臂,躲到宋云昭另一边去,她沉默不言地看了萧元苧几眼,随后将目光投向对面那匹漂亮的骏马,神情有些好奇。


    萧元苧知道她是想要试试的,只是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沮丧。


    明明她比婶婶还要先认识阿梨的,可阿梨现在这般亲近婶婶,却一句话都不肯和自己说。


    怕她误会,宋云昭连忙在一旁解释道:“阿梨她有些怕生,郡…元苧别见怪。”


    萧元苧闻言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随后道:“算啦算啦,阿梨我教你骑马吧。”


    她说完便将自己心爱的小白马牵到阿梨面前,“它叫飞琼,是一匹母马,性子很温顺的,你先摸摸它。”


    宋云昭本来还担心马儿性子烈会撅蹄子伤到阿梨,听了萧元苧的话后提着的心才稍微缓一缓。


    叫飞琼的马儿乖乖地站在原地,睁着一双乌黑乌黑水润润的圆眼看着面前的阿梨,阿梨同样也睁大双眸看着马儿,最终抵不过心头的好奇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摸它的脑袋。


    手心下雪白的毛发松软松软的,阿梨摸得很温柔,马儿似乎觉得很舒服,拿脑袋蹭着她的手心。


    阿梨先是被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来,等反应过来没有危险后,见马儿依旧温顺地看着她时,眸光霎时一亮,神情惊讶又欢喜,瓷白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本来就生得十分貌美,此刻双眸弯弯笑得更是动人,萧元苧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忍不住看得一愣。


    这个小表姑,笑起来真的是太好看了。


    和飞琼熟悉的差不多了后,萧元苧便开始教阿梨如何踩着脚蹬上马,她年纪虽小,却极为心细,以防发生意外,还专门叫来了一个贴身跟随自己的女侍卫在一旁看顾着。


    阿梨有些害怕,还是见萧元苧演示了一遍后,她才鼓起勇气踩上脚蹬,女侍卫在后面托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上一送,阿梨便坐上了马鞍。


    突然高出地面一大截,阿梨神情有些慌乱,下意识俯趴了身子伸出纤细的胳膊抱住了飞琼的脖子。


    她手臂勒得有些紧,马儿可能感到了不舒服,忍不住在原地踏步了几下,上面的阿梨顿时更加紧张了,眼底溢满了恐慌,她下意识看向宋云昭的方向,惊慌失措地喊道:“嫂嫂!”


    萧元苧在一旁连忙扯住缰绳拍了拍马儿,随后安抚着阿梨道:“阿梨别怕别怕,我拉着它呢,没事的。”


    宋云昭在一旁听了有些担心,忍不住寻声往前走了走,身侧的青黛道:“夫人别担心,阿梨小姐没事的。”


    许是心中太过急切想要知道阿梨是否危险,宋云昭突然察觉到眼前有了一道光亮,原本模糊的暗影也越来越清晰,直至慢慢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眼睛有些发疼,她下意识抬手遮住了,整个身子瞬间僵硬在原地。


    青黛率先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连忙关心地询问道:“夫人怎么了?可是眼睛不舒服了?”


    双眼慢慢睁开一道缝,宋云昭缓了缓才试着全部睁开,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的陌生脸庞,上面布满了担忧。


    “你…是青黛?”


    “是呀。”青黛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哪里有些不对劲,她忍不住抬头盯着面前的桃花眼,心跳得“噗通”“噗通”响。


    舔了舔下唇,她语气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问:“夫人,您是不是能看见了?”


    宋云昭神情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她目光越过青黛投向对面。


    萧元苧已经安抚住了阿梨,正牵着马儿在草地上慢慢地走着,旁边跟着女侍卫在照看着,马背上的小姑娘双眸清澈纯净,笑靥明媚如花,想来便是阿梨吧。


    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宋云昭几乎是贪婪地打量着四周景色,恨不得能将这些全部装进脑海里,深怕这一刻只是她的幻觉,眨眼间便会全部消失,她又将跌入黑暗里去。


    直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啜泣声,她回过头看去,青黛正用帕子在擦着脸上的泪水,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夫人总算是能看见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被亲人当作货物一样抵卖出去时的绝望与心寒,是夫人突然出现带走了她,此后更是待她温柔和善。


    这份恩情她一直铭记在心,所以当初肖神医要将那套针法传授与她时,她学得无比认真,就盼望着能有一天能治好夫人的眼睛。


    “傻丫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呢。”宋云昭认真地凝视着眼前这张喜极而泣的面容,想起前世直到死,她都没能看一眼这个陪着她从绝望痛里苦走出来的丫鬟的模样。


    青黛擦干脸上的泪珠,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就是太高兴了,为夫人感到高兴。”


    两人说话间,萧元苧牵着飞琼慢慢走过来,随后那个女侍卫上前扶着阿梨下了马。


    青黛见了忍不住开心道:“郡主,阿梨小姐,我们夫人能看见了。”


    萧元苧闻言连阿梨都没顾得上,连忙跑到宋云昭面前盯着


    她的眼睛看,“婶婶可以看见我吗?”


    面前的小姑娘红衣如火,容貌清丽,眉眼间又带了英气,宋云昭打量了片刻后才含笑点头,“元苧右边眼角的泪痣很好看呢。”


    被一个本就仙姿玉貌的女子夸好看,萧元苧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那滴泪痣,随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兴奋道:“太好了,若是表叔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欢喜呢!”


    原本她是有些怕这个表叔的,但后来他带着婶婶来王府拜见父王母妃时,她在一旁看见那个总是清冷淡漠的表叔待婶婶格外不同,眉眼间溢满了温柔。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怎么怕了,表叔那般喜欢这个婶婶,若是知道婶婶复明了,怕是比谁都高兴呢。


    听她提起傅寒关,宋云昭下意识往密林深处看了一眼,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亲眼看见那个男人的模样,心头忍不住升起一抹期待。


    阿梨刚下马双腿还有些发软,站着缓了一会后被绿枝扶着上前,她看了一会宋云昭,随后指了指她的眼睛一脸期待地问道:“嫂嫂也可以看见阿梨吗?”


    “可以的。”宋云昭点头,随后笑意盈盈地伸手摸了摸面前小姑娘的发髻。


    阿梨闻言抿唇一笑,甜美动人。


    傅寒关跟着承和帝去打猎还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宋云昭压下心里的紧张期待,打算先去见自己的二婶武安侯夫人林氏。


    这次秋猎,四哥还有二叔一家都来了,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住舟车劳顿便没来,而阿娘和大哥不放心大嫂也一齐留在了家里,爹爹则是被圣上留了下来辅佐太子暂理朝政。


    四哥和二叔他们都跟去围猎了,二婶和堂嫂她们估计在高台那边与交好的世家夫人们说话,宋云昭便带着阿梨往高台那边走去。


    萧元苧见状便骑上马去找燕王妃去了。


    第35章


    认错了围场高台这边众位世家夫人……


    围场高台这边众位世家夫人小姐们正在叙着话,武安侯夫人林氏和儿媳谢姝也在其中。


    这次秋猎承和帝留了太子在京城暂理朝政,还有几位大臣从旁辅佐,其中便有宣平侯宋文晏,皇后便也没有来,因而随行过来的柳贵妃便成了众星拱月的存在。


    在得知宋云昭复明了之后,交好的夫人们纷纷上前道喜,林氏更是喜不自胜,连忙吩咐下人先往宣平侯府递个信。


    坐在柳贵妃下首的容斓看向不远处林氏身旁的宋云昭,暗自咬紧了银牙,老天爷还真是偏爱她,瞎了这么多年的眼睛都能给治好。


    不想再看那张让她生厌的容颜,容斓索性移开了目光,正准备投向别处时,她突然顿住,定格在人群中一张充满嫉妒的小脸上。


    下意识眯了眯杏眼,容斓打量了半晌,恍然记起那个女子似乎是傅寒关的妹妹,当初在六公主及笄礼上还和宋云昭起了冲突,好像是叫何珍娘。


    心念一动,瞥见何珍娘正离了人群往围场外边走时,她下意识起身找了一个借口禀了柳贵妃,然后跟了上去。


    此刻的何珍娘见将人群远远的抛在身后,她这才愤愤地向身边的丫鬟抱怨道:“不就是眼睛好了嘛,巴巴得跑过来炫耀!”


    一想到那些对她态度冷淡的世家小姐们笑吟吟地围在宋云昭身边祝贺,她就恨得牙痒痒。


    “枉她们平常自诩高门千金,不过是一群捧高踩低的小人罢了,狗眼看人低。”


    当初傅寒关还没成亲,众人们又不知阿梨的存在,有那想要巴结将军府的人便都捧着何珍娘。


    如今傅寒关娶的妻子出身一门双侯的宋家不说,而且方才还有人亲眼看见深受燕王夫妻俩宠爱的清阳郡主亲自为傅寒关的亲妹妹牵马,有的人自然而然就冷落了何珍娘,转而去巴结宋云昭。


    何珍娘越想越生气,正咒骂个不停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子声音。


    “前面的可是何小姐?”


    她闻声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见对面缓缓走来一对主仆,当先的女子锦衣玉服,容貌温婉秀美,行走间不自觉流露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待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后,何珍娘脸色一白,顿时心虚起来,她知道瑞王妃也是出身宋家,听说与宋云昭亲如姐妹,也不知刚才有没有听见她抱怨宋云昭的话。


    “见过瑞王妃。”见人走到面前,何珍娘连忙行了一礼。


    只是她原本就出身乡野,后来在将军府里也没有学过礼仪规矩,方才行的礼有些不伦不类的。


    容斓见状,杏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轻蔑,只是想到她跟过来的目的,便压下心头的不耐烦,语气平和道:“何小姐不必多礼。”


    见她如此平易近人,何珍娘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笼罩在心头的不安散去了些,声音也恢复了镇定道:“谢王妃。”


    “不知王妃唤臣女有何吩咐?”


    有些拿不准她对宋云昭的态度,容斓故意试探了一句道:“我与昭昭妹妹一同长大亲如姐妹,虽说她嫁进将军府有些时日了,我却总是有点担心她不能适应。”


    何珍娘本就一肚子的火气和牢骚,此刻听见她提起宋云昭只能强自按耐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嗓音平和道:“王妃尽管放心,宋…大嫂在将军府里很好。”


    她虽努力克制了,可眼底还是没能掩饰住,流露出一丝嫉妒和厌恶,轻易地便被对面之人给捕捉到了。


    勾了勾唇角,容斓像是松了一口气道:“听何小姐这么一说,那我便放心了,只是宋家就得了昭昭妹妹这么一个嫡女,因而宠爱了些,养得她性子有些娇纵,还望你们多担待些。”


    何止是娇纵,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整天就只会用那张狐狸精似的脸勾引哥哥。


    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何珍娘面前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大嫂待我们最是友善不过,我们都很喜欢她。”


    容斓闻言含笑颌首,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提醒了一句道:“对了,昭昭妹妹自小就对槐花过敏,你们可千万注意着别让她碰了槐花。”


    何珍娘正不耐烦她句句不离宋云昭时,突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神情一顿,“大嫂她对槐花过敏?”


    见她果真上钩,容斓面上的笑意加深,“是啊,只要是闻到了那气味或者是食用了槐花蜜,就会浑身起满红疹子,得好久才能消下去呢,你们日后可得注意了。”


    眼珠转了转,何珍娘连忙应了下来,“王妃放心,待臣女回去后定会提醒哥哥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目的达到,容斓懒得再逗留下去,转身重新往围场高台走去。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过去,日头渐渐升高,慢慢开始有人骑着马拎着猎物从密林中回来。


    宋云昭盯了半晌,却始终没有承和帝那一队人的身影,慢慢地她刚恢复的眼睛有些受不住明亮刺眼的光线,眼眶开始泛酸,情不自禁地想要流泪。


    青黛见状连忙起身挡在她面前,为她遮去阳光,“夫人别看了,仔细又伤了眼睛,奴婢帮您看着呢。”


    宋云昭掏出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无奈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林氏见了忍不住调侃道:“知道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眼自己夫君的模样,待会他们回来了我第一个指出来给你看。”


    小心思被当面戳破,宋云昭忍不住红了脸颊,语气羞涩道:“才不是呢,侄女就是想看看这附近的景色。”


    在跟前玩耍的钰哥儿闻言插了一嘴道:“姑姑撒谎,你脸都红了,我阿娘说只有说谎的人才会脸红。”


    林氏身旁的谢姝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宋云昭暗自瞪了一眼嘴快的小侄子,这下连耳根子都泛了一层薄红。


    她们几人笑闹间,有一只快马冲出密林直奔高台,上面的侍卫跳下马后连滚带


    爬地跪在了柳贵妃面前。


    离得远了也没听见那侍卫说了什么,宋云昭只瞥见柳贵妃瞬间变了的脸色。


    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她忍不住吩咐了青黛道:“你过去打听一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青黛闻言点头应下,随后上前面去询问了一下,很快便去而复返,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


    宋云昭见状心头咯噔一下,只觉得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听前面的人在讨论,陛下一行人在深林中遇见了一只吊睛白虎,像是受了伤,命人先回来传御医呢。”


    宋云昭闻言霎时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站起了身子,语气急迫地询问:“那将军呢?他怎么样了?”


    傅寒关一直在贴身保护着承和帝,会不会也跟着受伤了?


    青黛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听到傅寒关的消息。


    宋云昭越想越不安,索性自己上前去打探消息,林氏跟在她身边安慰道:“你先别慌,陛下身边跟了那么多武将,临渊自己也武艺高强,说不定没事呢。”


    嘴上这般安慰着侄女,林氏心底也忍不住充满了担忧,丈夫武安侯也跟在陛下身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们到了这边时,柳贵妃身边围了不少女眷,大多都是担心自己的丈夫或儿子过来打探情况的。


    柳贵妃听了侍卫的传话后就命人往附近的行宫去传御医了,此刻正面色镇定地安慰着面前的女眷们。


    “各位夫人稍安勿躁,陛下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听她这么说,在场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将担忧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密林。


    林中四处打猎的人们似乎也听到了消息,不断有人驾马回了围场这边的高台,其中就有宋家的两兄弟。


    谢姝抱着钰哥儿在一旁,虽然知道丈夫没有跟在御驾旁,但心中仍旧有些担心,此刻见到他们平安回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密林里出来一队人马,被护在中间的正是承和帝,一行人很快便到了高台,众人见状连忙围上前去。


    “陛下,您没事吧?”柳贵妃迎上前去,面色苍白地询问。


    “朕没事。”


    承和帝安抚了一句,随后见御医赶来了便命他们为受伤的人们包扎。


    护在承和帝身旁的武安侯宋璩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待看见了宋家人后他走到跟前。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宋璩先安慰了一句,随后便对上侄女盈盈期盼的目光,他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细想,而是道:“我们当时进了密林后,陛下为了追逐一只鹿跑得太快,身边带着的侍卫大多都走散了,跟着的就只剩我们一小队人。”


    “后来那只吊睛白虎猛的冲出来打得我们抽手不及,为了保护陛下安危,临渊他……带着几个人引开了白虎。”


    当时情况太过危急,变故发生后,他本想先引走白虎,却没想到临渊的动作比他还快,因此他和剩下的人便先护着陛下回来了。


    这一番话宛若一道惊雷,突然在脑海里炸开,大脑瞬间空白一片,宋云昭只觉得双腿一软,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旁边的青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窈窈,你先别担心,二叔这就带人去密林里找他。”


    宋璩安慰了一句,随后带着宋云祈兄弟俩转身离开。


    紧跟着,承和帝也派了许多人往密林里面去寻找,甚至还命身边的大太监亲自过来安抚了一番将军府的家眷。


    阿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却能感受到宋云昭的情绪很不好,因而她默默地去牵住了宋云昭的一只手,安慰着她。


    人群里面的何珍娘已经听说兄长出事了,此刻眼眶含泪,正目光担忧地看着密林的方向。


    附近的女眷们见自己的亲人们已经平安回来后,纷纷将同情的目光投在宋云昭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宋云昭脊背挺得笔直,眼眶渐渐泛了红,她强忍着逼回去泪水,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手中的帕子都快要被她给攥破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被心中担忧的情绪煎熬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林中终于传出了动静。


    对面跑来一队人马,宋云昭瞪大了眼睛看过去,见里面有二叔、二哥四哥,其余的都是她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但她的目光却凝在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


    “夫人,是将军,是将军回来了!”一旁的青黛神情激动地叫道。


    宋云昭闻言一颗心顿时狂跳着,她想也没想的便率先冲出去。


    一队人马到了跟前,傅寒关刚下马便见对面冲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目光在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上凝视了片刻后,心头了然。


    正眸中含笑准备迎上去时,却见那道纤细娇小的身影径直跑向了自己……的身旁?


    宋云昭冲到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面前,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往下落。


    她哽咽着嗓音道:“夫君,你没事吧?”


    她说着就要上前去查看男人身上的伤口,却见对面的男人脸上神情怪异,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头顶着身旁之人冰冷肃杀的眼神,齐杭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龇牙咧嘴道:“夫人,您认错人了,属下是齐杭,我旁边这位才是将军。”


    宋云昭闻言泪水戛然而止,整个人怔在原地,然后目光愣愣的转向他旁边。


    只见对面的男人身形高大,俊美无俦,只是却脸色铁青,正眸光危险地盯着她。


    旁边气氛像是突然凝固住,死一般的寂静。


    第36章


    中招室内一片安静,宋云昭站在软……


    室内一片安静,宋云昭站在软榻对面一言不发,脑袋低低地垂在胸前,露出一截纤细莹白的玉颈,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安地翻搅着衣摆。


    她轻轻地咬着下唇,悄悄抬眸偷瞄了对面坐在软榻上的男人一眼,猝不及防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见她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不敢看自己,傅寒关心中觉得好笑,面上神情却紧绷着,“当着我的面叫别人夫君?”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方才令人尴尬的一幕,宋云昭羞愤欲死,恨不能地面上裂出一道缝好让她钻进去。


    “我当时听说夫君为了保护陛下只身去引开白虎,担心得不得了,后来你们回来,我见齐杭浑身是血,便下意识地以为……”


    哪曾想到竟是认错了人,当众出了个大糗,如此丢人不说,如今他还用这般严肃的语气责怪自己,宋云昭心中不由得有些委屈。


    傅寒关本就没生气,故意吓唬她呢,此刻瞥见她慢慢红了的眼眶,下意识敛去了严肃的神情,眼神柔和下来,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别哭别哭,眼睛刚好不准哭。”


    两人离得近了,宋云昭鼻翼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顾不得委屈了,连忙询问道:“你受伤了?”


    她这才发现他右手臂靠近肩膀地方的布料裂开了一道口子,四周凝固了一团暗渍,像是干了的血迹。


    他今日穿的是玄色直,因而血迹不怎么显眼,这也是方才她误以为齐杭才是他的原因。


    傅寒关瞥了一眼伤口,不以为意道:“不小心被虎爪挠了一下,不碍事的。”


    宋云昭却不放心,正准备命人去请太医时,便听见青黛在门外道:“将军,夫人,刘太医来了。”


    “快请进来。”


    刘太医是承和帝专门派过来为傅寒关治伤的,见那衣服布料已经被血粘在了皮肤上,只好用剪子剪掉了他的袖子,露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来,看得宋云昭一阵心惊肉跳。


    幸运的是伤口不怎么深,清洗过后,刘太医仔细地上了药然后


    熟练的包扎起来。


    “伤口虽不深,将军也要切记戒酒戒辛辣,按时换药不能沾水。”包扎好后,刘太医不放心地叮嘱道。


    傅寒关微微颌首,“有劳太医。”


    宋云昭见状起身亲自将太医送到门外,然后让青黛去传午膳。


    考虑到傅寒关的伤,午膳用的饭菜比较清淡,他们夫妻二人在房里用完膳后,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上门探望,武安侯和林氏他们都来了,承和帝也派人送来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接待了一波又一波,外面的天色很快便暗了下去,承和帝和柳贵妃分别在行宫设宴,邀请众大臣及其女眷参加晚宴。


    傅寒关伤了一只手臂穿衣不便,又不愿让丫鬟近身,只好由宋云昭代劳。


    站在他身前正为他系着腰封,脑海里想起太医的话,宋云昭不放心地叮嘱道:“夫君有伤在身,待会可千万别饮酒。”


    傅寒关低下头唇角上扬,伸出食指点了点她微蹙的眉头,“夫人有命,为夫岂敢不从?”


    宋云昭闻言忍不住抬头嗔了他一眼,那一双美丽的桃花眼里不似平常古井无波,而是氤氲着一层潋滟波光,带着醉人的春意。


    男人被她看得眸光一暗,情不自禁地俯身去吻那一张嫣红的菱唇。


    宋云昭见状下意识伸出手去捂住他压下来的薄唇,脸颊绯红一片,“不,不行,等下就要出门了,会弄花我的口脂的。”


    紧盯着那双含羞带怯不敢看他的明亮双眸,唇上的小手绵软温热,傅寒关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


    宋云昭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的缩回手藏在了身后,一张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你你你……”


    她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见男人眸光深幽地盯着她,她就像是嗅到了危险的小动物,下意识转身就要逃跑。


    然而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傅寒关伸出一只铁臂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人紧紧地箍在怀里,随后俯身亲上她躲闪不及的朱唇。


    宋云昭不敢挣扎得太厉害,怕不小心碰到了他胳膊上的伤口,最终只能任他将自己唇上的口脂吃干抹净。


    男人呼吸灼热,唇舌吸引走了她全部的思绪,脑海里面一片空白,身上的力气也渐渐跟着流失,宋云昭软软地靠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


    两人的呼吸慢慢变得有些急促,傅寒关最后亲了亲她颤抖个不停的羽睫,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娇软无力靠在他怀里的人儿此刻面颊绯红一片,喘息有些急促,呼出香甜的气息,一双桃花眼里氤氲出一层朦胧的水光,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红,越发显得勾人。


    忍不住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男人凑到她耳边颇为咬牙切齿道:“再敢勾我,待会你就别想再出这个门。”


    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宋云昭扒拉掉他捂着自己眼睛的大手,嗓音又娇又软地控诉道:“明明是将军自制力太差,却反倒怪起我来。”


    她说完见男人危险地眯起双眸,一张俊颜又要朝她压过来,她下意识转身钻出他的怀抱,躲得远远的。


    回首时,便见对面的人长眉舒展,深邃的黑眸里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正目光宠溺地看着她。


    莫名地,宋云昭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刚刚恢复的脸颊又开始隐隐发烫。


    恰在这时,青黛在外面道:“将军,夫人,阿梨小姐与何小姐来了。”


    宋云昭应了一声,重新点了口脂后与傅寒关一起出了内室。


    外面的何珍娘见他们出来,连忙凑到傅寒关身旁关心的询问道:“哥哥的伤好些了吗?”


    傅寒关语气淡淡道:“已经包扎过了,不碍事。”


    瞥见何珍娘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心,宋云昭不知为何,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她索性不再看,走到阿梨跟前道:“咱们走吧。”


    阿梨点头,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俩人一起出了屋子。


    何珍娘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柳贵妃在撷芳殿设宴款待众位世家女眷,她们到的时候大殿上已经来了不少人,武安侯夫人林氏和儿媳谢姝也在。


    过去说了一会子话后,柳贵妃驾到,众人起身行礼,之后便开始了晚宴。


    宴席上伴有歌舞演奏,宋云昭刚复明,对周围一切事物都很感兴趣,此刻看得津津有味。


    晚宴过半,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宋云昭却觉得右边耳根处传来一阵痒意,她忍不住伸手挠了好几次。


    旁边的阿梨见了惊呼一声,“嫂嫂耳根这里红了。”


    侍立在后面的青黛闻言连忙上前仔细地看了几眼,眉头渐渐皱起,“夫人这里起了一小片红疹子。”


    脑海里回忆起她刚到夫人身边时,流萤曾叮嘱过她,夫人对槐花过敏,青黛忍不住道:“会不会是过敏了?”


    宋云昭闻言不敢再挠了,怕抓破了肌肤留下了疤痕,“可是我今日并没有接触到与槐花有关的东西。”


    如今的季节早就没有了槐花,她对吃食又极为注意,怎会好端端的又过敏了呢?


    青黛猜测道:“会不会是哪位夫人或者小姐熏了槐花香,夫人白日里与她们接触时不小心沾染上了?”


    “不会的。”宋云昭摇了摇头声音坚定道,她白日里密切接触的就只有清阳郡主以及二婶和堂嫂。


    清阳郡主若是熏了槐花香她定能闻出来然后避开,而二婶和堂嫂知道她对槐花过敏所以从来不用这种香,至于其她的夫人小姐,不过短短的说了几句话,若是沾染上了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作起来。


    一一排除下来,便只剩下了方才与她在一起的何珍娘与阿梨,可是何珍娘向来只用玫瑰香,而阿梨身上用的香囊还是当初在别庄时她送的,也没有问题。


    宋云昭脑中没有丝毫思绪,便只当是不小心沾染上的,暗自提醒着自己下次再小心些就是。


    青黛却蹙着眉仔细闻了闻,最终将目光落在阿梨腰间系着的那个粉白色的绣小猫扑蝶缎面香囊上,“阿梨小姐可否将这个香囊取下来给奴婢看看?”


    阿梨有些不解,看了一眼宋云昭后,乖乖的取下了那个香囊递了过去。


    青黛打开香囊嗅了几下,随后抬头看着宋云昭声音凝重道:“这里面被混进去了由槐花调制而成的香料,因为气味被香囊里的香料压住了,所以夫人才没有闻出来。”


    这个香囊她见阿梨小姐日日都带在身边,夫人此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偏偏今晚过了敏,可见是被人故意放进去的。


    宋云昭闻言心头一沉,下意识地看向对面容斓的方向,却见她正与坐在身边的夫人浅笑交谈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宋云昭的眼神,她抬头看过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遥遥颌首致意。


    四周的人都在看着,宋云昭压下心头的狐疑,扬起唇角还给她一个笑容。


    在场知道她对槐花过敏的除了二婶和堂嫂,就只剩下了容斓,可是看她刚才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情。


    收回目光,宋云昭转头看向阿梨询问道:“阿梨,这个香囊你给别人看过吗?”


    阿梨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道:“珍娘姐姐看过。”


    “何珍娘?”宋云昭眼神陡然一寒。


    阿梨连忙点头,然后道:“我之前来找嫂嫂,路上遇见了珍娘姐姐,她说想要看看我的香囊,我就解下来给她看了。”


    她说完后见宋云昭神情紧绷着,有些不安道:“嫂嫂,阿梨是不是做错了?”


    见吓到她了,宋云昭强压下心头涌上的愤怒,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道:“没有,只是这个香囊不能再用了,改日嫂嫂再送你一个新的好吗?”


    阿梨闻言瞥了一眼被青黛紧攥在手里的香囊,明亮的双眸里流露出不舍,但她却乖巧地点了点头。


    宋云昭见状这才低声叮嘱青黛道:“你去悄悄打听一下,何珍娘何时与容斓接触过。”


    何珍娘根本不知道她对槐花过敏,除非是有人告诉了她,而这个人,除了容斓,她再想不出来第二个来。


    青黛闻言点头应下,随后将那个香囊塞进袖子里悄悄地离开了大殿。


    第37章


    以牙还牙大殿之上一片欢声笑语,……


    大殿之上一片欢声笑语,丝毫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青黛很快便去而复返。


    她


    凑到宋云昭身旁压低了嗓音道:“奴婢去打听了一下,有宫人说上午在围场时看见何小姐与瑞王妃在一起交谈过。”


    围场那边人多眼杂的,她在外殿随便打听了一下便问出来了。


    宋云昭闻言脸上神情丝毫未变,她思忖片刻后,轻声吩咐了几句。


    青黛听罢后点了点头,语气郑重道:“夫人尽管放心,奴婢这就去办。”她说完后又像方才那般悄悄的退了出去。


    外面夜色愈发深沉,高座之上的柳贵妃面上流露出一丝疲惫,侍立在一旁的大宫女见状便上前扶起她先行离席了。


    柳贵妃一走,众人也陆续起身离开。


    撷芳殿外面月明星稀,灯火通明,世家夫人小姐们相携说笑着走出来。


    青黛逆着人流往里去,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何珍娘的身影后,她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随后佯装不经意间撞了她一下。


    何珍娘原本正扭头与身旁的一位小姐说着话,肩膀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她整个身子踉跄了一下,被跟在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何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青黛脸色苍白,神情慌乱地连忙道歉。


    站稳了身子后,借着灯火打量,何珍娘这才看清撞了她的人是宋云昭身边的丫鬟,她顿时没好气地斥道:“走路不看路,要眼睛是干嘛的?”


    周围经过的人们被她声音所吸引,纷纷驻足朝这边看过来。


    然后便见青黛眼眶泛了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饶道:“奴婢知错了,求何小姐恕罪。”


    她脸色苍白,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着,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反观对面的何珍娘怒目圆睁,趾高气昂。


    两相对比之下,众人见了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看向何珍娘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带了谴责。


    下人若是冲撞了主子,私底下如何惩罚自然没人会多说一句,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责骂起来,未免有失身份。


    何珍娘身边原先与她一起说话的那位小姐见状涨红了一张脸,心中只觉得十分丢人,万分后悔刚才不应该与她一起出来,最终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劝道:“算了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何珍娘这才发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霎时也红了脸颊,强压下心头的愤懑,语气讪讪道:“我又没说你什么,至于动不动就跪下。”显得她心胸多狭隘似的。


    青黛闻言抹了抹眼角,语气里充满感激道:“奴婢多谢何小姐。”


    “怎么了这是?”


    宋云昭与阿梨刚出大殿便撞见眼前这一幕,她目光在青黛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看向对面的何珍娘。


    “可是我的丫鬟不懂事冲撞了妹妹?”


    青黛站起身子走过去道:“奴婢赶着去接夫人,不小心撞到了何小姐。”


    宋云昭闻言面露歉意道:“妹妹可有伤着?婢女不懂事,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何珍娘哪还敢再说什么,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意道:“我没事,大嫂不必如此。”


    她说完后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突然被青黛叫住,她手里拿着一个香囊询问道:“这是何小姐掉的香囊吗?”


    何珍娘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果然见那里原本系着的双蜂团花纹镂空鎏金银香囊不见了,估计是刚才被撞时不小心掉下来的。


    “是我的。”她说完伸手去接过香囊,眼角余光却不经意间撞上宋云昭看向她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看了一眼手中的香囊,她脑海里霎时“嗡”的一声炸开,手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猛的缩回来,香囊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脸上神情宛若见了鬼一般,瞪圆了眼睛看着宋云昭。


    宋云昭浅笑盈盈,明知故问道:“妹妹这是怎的了?”


    何珍娘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没,没什么。”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在心中猜测着宋云昭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眼神示意丫鬟捡起地上的香囊,她有些结巴道:“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何珍娘说完也不等身边的那位小姐了,步伐有些匆忙地转身离开,颇似落荒而逃。


    第38章


    照顾沐浴寂月皎皎,周围点缀着点……


    寂月皎皎,周围点缀着点点繁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朦胧的月光倾泻而下,像是为地面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糖霜。


    清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外面枝影摇曳,宋云昭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上,手捧着一册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青黛在身后用布巾为她绞着湿漉漉的长发。


    她一头秀发又厚又黑,握在手里沁凉顺滑,宛若一匹上好的绸缎,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宋云昭看得入迷,连外面响起一道脚步声都没听见,还是青黛突然唤了一声“将军”,她这才回过神来。


    面前投下一道身影,突然伸过来一只修长的大手抽走了她手里的话本子。


    瞥了一眼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傅寒关忍不住蹙起眉头道:“你眼睛才刚好,仔细再看伤了它。”


    宋云昭正看到要紧处,突然被收走了话本子,抓心挠肝地难受,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她仰起头眼巴巴道:“我刚开始看呢,夫君快点洗漱去,我再看两页就去睡。”


    傅寒关闻言板起脸,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准,明日再看。”


    他说完后将没收过来的话本子递给青黛,示意她拿下去。


    青黛正好为宋云昭擦干了长发,她上前去接过那话本子后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宋云昭见状心头有些失望,她下意识地嘟起粉嫩的樱唇,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后道:“夫君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傅寒关在她身旁坐下,按了按太阳穴后道:“陛下今日心情好,所以宴席便久了些。”


    他话音刚落,便见身边的小妻子探着身子凑到他面前,皱起秀气的小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就好像是一只闻到了肉味儿的小奶狗。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夫人这是做什么,为夫身上可没有脂粉味。”


    他往日在军营里时常听身边的将士们戏言,道只是经过了一个脂粉摊子,回到家中被妻子嗅到便会疑神疑鬼他们白日里是不是去了花街柳巷。


    宋云昭闻言不由得抬头嗔了他一眼,“我只是闻闻夫君身上有没有酒气。”


    傅寒关顺势箍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揽在自己怀里,然后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原来夫人这般关心为夫的身体。”


    他有伤在身众人皆知,晚宴上自然不会有人再敬他酒,只是他没想到小妻子时时刻刻都挂念在心上。


    思及至此,傅寒关眸中一片柔软,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柔情缱绻。


    宋云昭心中还在埋怨他方才没收自己的话本子呢,往后仰了仰脑袋她故意道:“谁关心你了,我不过是顺嘴提一下而已。”


    她明显口不对心,故意不让自己称心,男人见了不但不生气,反而长眉舒展,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看向她的目光无奈又宠溺。


    宋云昭被他看得脸颊有些发烫,下意识移开了眼神,只是眼角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去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心跳有些加速。


    这人看着清冷淡漠的,没想到笑起来还,还怪好看的。


    “夫人既然如此关心我的伤,那便


    来帮我沐浴吧。“他说完后用没受伤的左臂紧箍住宋云昭的腰,挟持着她往净室走去。


    宋云昭闻言连忙在他怀里挣扎着,最后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挣脱开男人的钳制,被他强制带进了净室。


    里面的大木桶被下人兑好了温水,一旁放了干净的寝衣,四周水雾缭绕的,甫一进入热气便扑面而来。


    宋云昭脚刚沾地便转身往外跑,结果被傅寒关眼疾手快地拎住后衣领给提溜了回来。


    将人放到跟前,他凝视着她绯红的脸颊低声道:“太医说了,我的伤口不能沾水。”


    宋云昭的视线飘忽不定,不知是被屋里的水汽蒸的还是什么原因,后背渐渐出了一层薄汗,脸颊也跟着发烫。


    她有些结巴道:“那,那我去叫丫鬟过来。”


    傅寒关闻言脸色有些发沉,他危险地眯起双眸,咬着牙道:“你就不介意她们近身服侍我?”


    宋云昭想说自己不介意,可话都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傅寒关见状握住她一只手,不容拒绝地按在自己腰间解开了腰封,前面的衣襟瞬间松散开来,露出里面贴附在胸膛上的白色单衣。


    宋云昭下意识闭上了双眸,浓密卷翘的羽睫剧烈颤抖着,绯红的颜色从她的脸颊一直蔓延至脖颈,然而她却始终没抽回自己的手。


    知她是默许了的意思,傅寒关直接牵着她的手褪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随后他抬起长腿跨进浴桶里坐下。


    随手拿起旁边放着的一块布巾塞进她手里,男人眸色沉沉,有些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道:“有劳夫人为我擦背了。”


    心跳渐渐有些加速,白皙圆润的鼻头慢慢沁出一滴汗珠,宋云昭先是双眼悄悄地睁开一道细缝,瞥见男人背对着她后,她才敢全部睁开。


    缭绕蒸腾的水雾里,朦胧可见坐在浴桶里的男人身形精瘦,肤色白皙,背对着她的肩背宽厚有力,线条流畅,格外的赏心悦目。


    只是离得近了便发现男人后背上布满了伤疤,大大小小有十多处,其中最严重的是一处刀伤,几乎贯穿了整个后背,看着尤为可怖。


    宋云昭震惊得看了半晌,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肌肤相贴的瞬间,她感受到男人身躯下意识紧绷起来。


    世人只看到平西大将军威风凛凛宛如战神,手握兵权圣眷优渥,却从不知那坚硬的盔甲下是一具伤疤遍布的身躯,若不是此刻亲眼所见,她也一直是那样认为的。


    后背上的那只小手绵软温热,轻抚在他昔日的疤痕上,带来一阵瘙痒,傅寒关身子一紧,他转过身去拿走了她手里的布巾,嗓音有些暗哑:“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去休息吧。”


    宋云昭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方才硬是将她拖了进来,如今又要赶她走。


    抬头看着她,傅寒关有些迟疑道:“我身上伤疤太多,怕吓着你了。”


    要想站的高,就要付出比别人许多倍的努力,他这些年来一心想要重振傅家,几乎是舍了命在沙场上厮杀,身上也留下大大小小许多种冷兵器造成的伤痕。


    这于他们男人而言自然是没什么,甚至还可以当作是英勇的象征,可小妻子不一样,她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长大的,从未经历过险恶,他怕这些丑陋的疤痕吓着她。


    宋云昭闻言怔愣在原地,一股复杂难言的滋味冲上心头,鼻尖忍不住有些发酸。


    上辈子,她经历过最阴毒的算计,见识过最险恶的人心,如今这些疤痕又算得了什么?


    也就只有他会将自己满身的伤痕藏起来,怕吓着了自己。


    “夫君未免太小看我,我岂会被它们吓到。”宋云昭说完抢过男人手里的布巾,打上了花香味的胰皂后,她走到男人身后开始为他擦背。


    “当时一定很疼吧?”轻轻擦过那一道长疤,宋云昭轻声问。


    “不记得了。”傅寒关低低回道,眸光有些晦涩。


    这么重的一次伤他怎能不记得,当时他被手底下的人出卖,被敌军围困在山谷里腹背受敌,硬生生地厮杀了三天两夜后才逃了出来。


    回到军营后,背上的伤口恶化,他高烧不退,连军医都束手无策,索性他命硬,最后挺了过来。


    这些虽已成往事,他却历历在目,只是不欲说出来徒惹她担心罢了。


    傅寒关原本还沉浸在往事中,渐渐的被后背上那只小手吸引去了注意力,随着每一次的肌肤相贴,他的呼吸便重了几分。


    擦完肩背后,男人转过身去面对着她,目光灼热似火。


    宋云昭头顶着一道不容忽视的灼灼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他肤色白皙,肌肉紧实的胸膛,有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他滚动了一下的喉结上滑落,顺着精致的锁骨往下,穿过胸膛没入水面。


    傅寒关索性背靠在桶壁上,大大方方地任她看,他眸中含了笑意,嗓音沙哑地问道:“夫人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宋云昭闻言回过神来,一张脸霎时如同煮熟了的虾子一般从里红到外,对上男人饶有深意的目光,她一把将手里的布巾扔进浴桶里,转身有些慌乱地跑了出去。


    直到钻进被窝,她的心仍旧剧烈的跳动着,手捂着发烫的脸颊,脑海里被方才所看到的画面给霸占着,赶都赶不走。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傅寒关随意着了一件寝衣出了净室,刚走到床边便见上面的被子鼓起一个包,一动也不动。


    他唇角微勾,俯下。身去将人从薄被里扒拉出来,小姑娘在里面闷得脸颊通红,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香甜诱人,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


    滋味一如他所想的那般可口,顺着脸颊他吻住那两瓣粉嫩的樱唇辗转缠绵,柔情缱绻,轻易便着了迷。


    良久,他不舍地松开,只见怀里的人儿双颊透着红晕,微启的樱唇有些红肿,口中娇喘连连,一双美丽的桃花眼里含了一丝水润朝他看过来,微微上挑的眼尾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动人风情,整个人就好像是春日里绽放在枝头的海棠,娇艳欲滴。


    男人的眸光彻底暗沉下去,他凑到宋云昭的耳畔,含住殷红的耳垂轻轻咬着,气息滚烫灼人,“可以吗?”


    混乱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清明,宋云昭闭上双眸,纤细卷翘的睫毛轻颤着,她嗓音又娇又软:“…不行,你胳膊……”


    不等她说完,傅寒关重新堵住她双唇,大手一挥轻纱似的帘帐便松散下来,遮住了床上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没过多久,里面便断断续续地传出女子的娇吟,宛若雏莺轻啼,听得人脸红耳燥。


    第39章


    我会心疼你欢愉过后,傅寒关抱着……


    欢愉过后,傅寒关抱着昏昏欲睡的宋云昭去了净室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等出来的时候,下人们已经换好了被褥。


    宋云昭困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但心里却记挂着傅寒关胳膊上不小心裂开的伤口,她去找了纱布和药为他重新包扎了一下。


    傅寒关凑过去亲了亲她眼睫,“睡吧。”


    宋云昭点了点头,重新躺回床上很快熟睡过去,男人从后面将她娇小的身子揽进怀里,然后魇足地阖上双眸。


    翌日,宋云昭醒过来后身侧已经没了人,她坐起身时腰间传来一阵酸软,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外面的青黛听见动静进了内室,径直走到床边,“夫人醒了?”


    她说着撩开帘帐挂在一旁的金勾子上,随后正要弯身扶宋云昭下床时,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脖颈,顿时惊呼出声:“呀,夫人脖子这是怎么了?”


    宋云昭闻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并未察觉出有不适的地方,她疑惑地看向青黛。


    青黛在她身旁坐下,随后将她一缕青丝撩到背后,露出一片莹白细腻的肌肤,只是那上面却印着几处嫣红的痕迹,宛若雪地里盛开的几朵红梅。


    “夫人这里有好多红印子,


    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般,奴婢去药膏来抹一下。“她说完便起身去找药膏。


    宋云昭摸了摸脖颈,脑海里猝不及防浮现出昨夜男人与她交颈相缠,无限旖旎的画面,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顿时明白青黛说的红印子是怎么回事了。


    青黛很快找来了药膏,宋云昭没法向她解释这不是被蚊虫叮咬的,只能任她在自己脖颈处抹了一遍药。


    洗漱过后,她坐在镜子前由青黛为她绾发,梳妆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头饰,看得人眼花缭乱。


    “今儿一大早何小姐就过来了,闹着要找夫人,只是将军吩咐我们不准进来打扰您。”青黛在后面道。


    宋云昭正在漫不经心地挑选珠钗,听了她的话后动作一顿,随后将看中的一支镶珠宝玉花蝶金簪递了过去。


    “她现在人呢?”


    青黛接过那支花簪仔细地插进那如云的发髻中,一边在镜中对比着看有没有插歪,一边回道:“正在客厅里等着呢,有将军在那看着,她不敢过来打扰夫人。”


    “那就去看看吧。”


    从镜子里瞥见发髻已经绾好,宋云昭起身出了内室前往客厅,青黛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大厅里此刻一片安静,坐在主位上的傅寒关身姿挺拔如松,一袭藏青色绣竹叶暗纹圆领袍淡化了他身上清冷的气息,反而增添了几分温润。


    他手中正托着青花缠枝杯盏浅啜着,里面袅袅升起的淡淡白雾笼罩在他眉眼间,愈发显得黑眸深邃。


    而坐在下首的何珍娘则是一脸愤恨,银牙紧咬住下唇,手里的一条绣帕都快被她给扯烂了。


    眼角余光瞥见门外的身影,她连忙抬头看去,宋云昭今日穿了一件海棠色的绣金枝绿叶百花罗裙,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如云的发髻中插着镶珠宝玉花蝶金簪,巴掌大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惊人。


    昔日总是暗淡无光的双眸此刻明亮澄澈,里面像是含了一汪春水,眼波流转间透露出一股撩人的风情,轻易便摄人心魂。


    何珍娘打量半晌,心中又嫉又妒,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狐狸精,娘亲曾说过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贤良淑德,以夫为天,外貌则是次要,而那些越是好看的女人心肠便越歹毒,可见是真理。


    宋云昭竟然暗中给她下毒,如此蛇蝎心肠也就哥哥还被她蒙在鼓里,今天她一定要撕破宋云昭的伪装。


    傅寒关放下手中的茶盏,上前去扶着她在主位上坐下,柔和着嗓音询问:“怎的不多睡会?”


    他方才看得分明,小妻子走路虽与平常无异,可步伐却有些僵硬,应当是还未恢复过来。


    宋云昭忍不住抬头娇嗔了男人一眼,昨晚那般折腾她,任她如何哀求都不顶用,现在倒是赶过来献殷勤了。


    那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潋滟着波光,一眼扫过来风情无限,看得身旁人心尖一酥,身子不自觉地发紧。


    傅寒关眸光有些暗沉下去,紧盯着她艳若海棠的娇美容颜,脑海里抑制不住地回忆起昨夜里销魂蚀骨的滋味,性感的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


    一旁的何珍娘见他们二人眉来眼去,俨然忽视了她的存在,顿时气愤地站起了身子冲上前去斥骂道:“宋云昭,你这个毒妇。”


    傅寒关闻言霎时沉了脸色,锐利的眼神宛若冰碴子一般嗖地射向她,声音冷若冰霜:“放肆,是谁教你这般没规矩的?”


    何珍娘被他冰冷的语气和严肃的眼神所震慑,见他如此维护宋云昭,心里不由得又嫉妒又委屈,不由自主红了眼眶,“明明是宋云昭害我在先,凭什么还要我尊敬她?”


    她说完一把捋起衣袖,露出纤细洁白的小臂,只见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一眼望去有些可怖。


    傅寒关见状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扬声唤下人去请太医。


    何珍娘见他面上神情缓和了些许,还贴心的为自己请太医,忍不住在心底里甜蜜地幻想着他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瞬间底气十足起来。


    她一把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双蜂团花纹镂空鎏金银香囊递到傅寒关面前,语气坚定地告着状:“昨晚在撷芳殿参加晚宴出来,大嫂身边的青黛撞了我一下,趁机偷走了我的香囊往里面放了东西,今早我一醒来这只胳膊便起满了疹子。”


    “只是我与青黛无冤无仇,她一个丫鬟没道理要害我。”


    宋云昭闻言唇角微勾,抬眼看向她,“听妹妹的意思,似乎认为青黛是我指使的?”


    等太医一来便能揭穿她虚伪的面孔,何珍娘此刻也懒得再虚与委蛇下去,她冷笑道:“青黛一个下人,还不是主子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昨日她分明在阿梨的香囊里加了槐花香料,但不知什么时候被宋云昭给识破了,还反过来害了自己一下。


    但是没关系,只要待会太医在这香囊里检查出被加了东西,昨晚大殿前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是青黛捡到了她的香囊,宋云昭便是想抵赖都不成。


    届时哥哥便能认识到她恶毒的心肠,再不会为她这一张皮囊所迷惑。


    宋云昭以手支腮,娇艳的脸蛋上笑意盈盈,看不出丝毫心虚的样子,“那敢问妹妹,你我同样无冤无仇,我为何会想要害你呢?”


    何珍娘霎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张口结舌半晌,最后一脸委屈道:“这正是我想问嫂嫂的,若是妹妹不小心做了什么惹嫂嫂不高兴了,嫂嫂直言便是,妹妹一定改,你又何必要用这种阴毒的法子来害我。”


    她一副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样子,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宋云昭忍不住轻嗤一声,“那便等太医来看个明白吧。”


    她说完后便闭口不言,直到下人请来了太医,还是昨天那个为傅寒关治伤的刘太医。


    刘太医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何珍娘的小臂,随后又检查了一下那个香囊,最后回禀道:“禀将军,此香囊并无任何不妥,何小姐胳膊上的疹子应当是对某种花粉过敏所致,待老夫配制一贴膏药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何珍娘上一刻还在得意洋洋期待着宋云昭原形毕露,然而听了刘太医的话后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下意识道:“不可能,太医会不会是看错了?”


    任何人被别人质疑自己最擅长之事时都会不悦,刘太医闻言花白的山羊胡子翘了翘,随后拱着手道:“这点小事老夫还是十分有把握的,小姐若是不信,还是另请高明吧。”


    何珍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神情有些难看,忍不住在心中思量着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昨晚青黛刚碰过自己的香囊,今早自己便花粉过敏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更何况从昨晚到今早她一直待在房间里,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敏?一定是宋云昭那个贱人使了暗招瞒过了众人。


    思及至此,何珍娘忍不住恨恨地瞪向宋云昭,恨不得上前去挠花那张妖妖娆娆的脸。


    然而下一刻,便听见宋云昭语气淡淡道:“我也有一个香囊想拜托太医看一看。”


    她说完后,一旁的青黛连忙上前递给刘太医一个粉白色的绣小猫扑蝶缎面香囊,何珍娘看清那个香囊的样式后,霎时白了脸色。


    刘太医打开香囊倒出了一点香料仔细地闻了闻,随后道:“这里面的香料有白芷、霍香、艾叶、佩兰等都是驱蚊虫的,还有一味槐花。”


    傅寒关视线落在那个香囊上打量了片刻,很快便回忆起来,“这个香囊是当初你送给阿梨的?”


    宋云昭点头,“正是,只是那时我并未在里面加槐花,但是昨晚却被人加进去了。”


    青黛在一旁补充道:“我们夫人对槐花过敏,一旦闻到那个味道便会浑身起满红疹子。”


    傅寒关闻言下意识看向身畔之人,紧张的目光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没发现异样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触及到他担心的目光,宋云昭心中微暖,安抚道:“夫君别担心,幸好青黛发


    现的及时,我并无不妥。”


    她说完后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对面老实安分了的何珍娘,何珍娘被看得一阵心虚,忍不住道:“嫂嫂这般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怀疑那槐花是我加进去的?”


    宋云昭笑了笑,“我什么都没说呢,妹妹何必心虚。”


    何珍娘下意识反驳道:“谁心虚了。”她话音刚落便撞上一道充满清冷探寻的目光,霎时浑身一僵。


    傅寒关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刘太医道:“此次劳烦太医跑一趟了,内子对槐花过敏一事还请太医保密。”


    他怕被有心人得知了去,会暗中伤害了小妻子。


    刘太医闻言连忙道:“将军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老夫先行告退。”他说完后拱了拱手,随后转身离去。


    太医走后,傅寒关冷声吩咐下人:“去将大小姐身边的绿枝叫来。”


    下人得了吩咐忙不迭跑出了正厅,下首的何珍娘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绿枝很快便过来了,路上她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了正厅里发生的事,先前因着何珍娘抢夺阿梨的珊瑚手钏以及打了松枝一巴掌,她一直记在心里。


    此刻到了正厅后,她二话不说便将昨天何珍娘如何找借口拿了阿梨的香囊察看以及晚宴上发生的事都给叙述了一遍。


    她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中间没有任何添油加醋,随着她说的每一句话,何珍娘的脸色便白了一分,直到最后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我当时…只是见阿梨的香囊好看,所以才想要拿过来看看,根本没往里面加什么槐花!”


    绿枝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竖起三指神情郑重地起誓道:“奴婢愿以性命担保,若是中间有一句假话,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誓言太重,让人想怀疑都难,何珍娘心头一片慌乱,下意识站起了身子看向上首的傅寒关,眼眶里含了泪珠,她哽咽着嗓音道:“不是我,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嫂嫂对槐花过敏,又怎会用槐花害她。”


    她说完后忍不住在正厅里低低啜泣起来,心里面却恨死了宋云昭,明明她都已经害过自己,也出了气了,如今却还要不依不饶,当着哥哥的面给抖露出来,分明是不想让自己好过。


    宋云昭同样看向傅寒关,想要看看他会如何处置何珍娘。


    当初刚嫁进将军府时,何珍娘便使过一次计,彼时她并未计较,这一次她却不准备轻轻放过了。


    有些人总是会把你对她的忍让当作是害怕了,从而蹬鼻子上脸做出更过分的事,所以昨晚在得知了何珍娘想用槐花加害她后,她便让青黛弄了一种药粉趁机摸在了何珍娘的手上。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刘太医并没有检查出来问题。


    傅寒关眼神冰冷地看向何珍娘毫不留情道:“你若是还不承认,只需捉住你身边的丫鬟拷打一番,便什么都知道了。”


    何珍娘闻言瞪大了双眸,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害怕地求饶:“将军饶命,夫人饶命。”


    她在府中时便常听有的下人道将军拷打敌国奸细的手段层出不穷,便是再强悍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只怕能要去她半条命。


    何珍娘银牙暗咬,额头渐渐渗出一层薄汗,她下意识攥紧了双手,锐利的指甲狠狠嵌入柔软的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


    傅寒关见状冷声唤来外面的齐杭,然后看向何珍娘面无表情道:“你胳膊既起了疹子,便回府去养着吧,齐杭,你现在便送她回去。”


    齐杭领命,上前道:“小姐请。”


    何珍娘顿时脸色惨白,眼泪止不住地滑落脸颊,她最后伤心又难过地看了一眼毫不留情将自己赶回家的兄长,转身出了正厅。


    跪在地上的丫鬟见状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你起来吧。”宋云昭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绿枝道。


    绿枝闻言起了身,随后行了一礼也退出了正厅。


    四周霎时安静了下来,傅寒关吩咐青黛去传早膳,随后看向身侧的宋云昭道:“昨晚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妻子遭人暗算却从始至终都没跟他提过一句,傅寒关心头不禁涌上一阵挫败和难以名状的失落,这说明她并不是十分的相信自己。


    宋云昭闻言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其实她不是那种但凡受了委屈便要说出来寻求安慰的性子,更多的是自己记在心里,日后一一再讨回来。


    再者,她并没有中招而是提前发现了,何珍娘虽不是傅寒关的亲妹妹,但他们二人到底在边关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终归是有兄妹情分在的,即便是说了出来,她也不确定傅寒关会不会相信自己。


    傅寒关凝视着她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顿时便知她心中所想,心头不由得划过一丝无奈的叹息,将她白嫩的小手握住,他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嗓音却充满柔软道:“我们是夫妻,是以后一起相伴终老的人,我的妻子受了委屈,我却在第二日才知道,我会心疼你,更会怨自己不能及时察觉保护你。”


    宋云昭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个男人会对自己说出这般话,更没想过那个男人竟然会是清冷淡漠,总是令人难以接近的平西将军傅寒关。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一般,有些酸涩,有些泛疼,更多的却是动容。


    她不自觉地鼻尖有些发酸,“对,对不起,我……”


    傅寒关打断她的话,语气充满威胁道:“这次便先放过你,若是敢有下次,你晚上再如何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突然将话题带到令人遐想的方向,宋云昭原本正感动着,闻言登时红了脸颊,她忍不住抬头娇嗔了他一眼,迟疑了片刻后她这才道:“其实何珍娘胳膊上的红疹子是我让青黛弄的。”


    其实这件事她并不打算说与他听的,毕竟任谁知道枕边人是个精于算计的人都会心有芥蒂。


    但他方才既然那般说了,她也愿意试着相信他,将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展示给他看,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爱记仇睚眦必报的人。


    傅寒关听罢后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他点了点头后道:“我知道。”


    宋云昭倒是有些震惊,“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她瞪大了双眸,傅寒关不由得感到好笑,伸出手去捏了捏她嫩滑的脸颊,“她露出手臂上的红疹子时,我见你神情平静,没有丝毫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那时我便隐隐猜测出来了。”


    宋云昭闻言简直不敢相信他那么早就知道了,同时又在心中庆幸还好自己没有选择瞒他,他这般心细如发,只怕没有什么事能从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走吧,去用早膳。”


    傅寒关说着起身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另一只手伸过去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询问:“腰还酸吗?”


    他呼出的气息灼热撩人,话中暗含深意,宋云昭忍不住红了脸颊,羞涩地轻点了点头。


    傅寒关见状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当真是娇弱,昨晚念在她是初次,他怕伤着她一直在尽力克制着,压根就没敢尽兴。


    一把打横抱起她,男人大步跨出了客厅。


    宋云昭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随后羞得将脸颊埋进他脖颈间,小着声道:“这么多人呢,快放我下来。”


    “放心吧,他们不敢看。”


    傅寒关说完冷厉威严的眼神一一扫过去,那些个下人们顿时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了。


    男


    人见状心满意足,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妻子回了房间。


    第40章


    一辈子也不可能用罢早膳后,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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