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以若点点头,抬起脚正要往里面走,突地听到了声,“锁头,锁头。”咿咿呀呀的应该是童稚的声音。心里疑惑着就收起了踏出去的半只脚,扭头去看。
雨季走过来,拦住了她的视线,“余姑娘?你这是看到什么了?”
“没……”余以若摇头,定神又听了会,却没了动静,心想应该是错觉。
“余姐姐,我知道我这个人让大家很讨厌,但是余姐姐不讨厌我就是很好了,如果余姐姐也在意那些话的话,那我走就是了。”雨霖一只手抹着眼睛,看起来应该是在揩泪。
余以若被她这举动弄得有话说不出,只得劝道:“没有,没有的事,我跟你们进去就是了。”
“那就好。”雨霖又笑了起来,咧开八颗亮晶晶的大白牙。
三人并肩着走进这所谓的“豪客来”饭铺,人来人往又正好是饭点,真可谓赚足了眼光。陡然被这么多人盯着,余以若瞧来瞧去,不出意外是她这身桃色的衣服在这样灰扑扑的环境里,像是云天里漏下的一道金光,无端让这茅草搭就的饭铺子流光溢彩。
堂倌肩头搭着条毛巾,满脸堆笑地走来,“客官来点什么?”说着又往柜台上看去,上面挂着个水牌,清清楚楚地写着各式各样的菜,“今日可不是大祭祀吗?我们特特杀了好几只鸭,客官要不来点辣子鸭?”
“嗯,上面有的都来一份。”雨季掏出钱袋,捻了个稍大的碎银子放到堂倌手心。
银子将近占了半个手掌心,堂倌脸上有些为难,“客官,你这钱给得有些多了……”
要想知在这种重大节日的时候,畅销的货物往往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价格也就自然而然地一路飙升,雨季是惯常下馆子的,自然知道今日要点这些菜是要怎么个价钱。
还是揣量着钱来给的,生怕不够,没想到多了。雨季问:“是没有这些菜了吗?”
“也不是……”堂倌单手握拳,里头的银子被他死死地锢住,权衡再三,弯腰低声说了句,“我们今日的鸭子足够!不同往常!只需要一点碎银即可。”
“哦?为何?”雨季讶然。
“就是……”堂倌左瞧瞧右看看,又不安地往前凑了几寸,这才放低声音说道:“西边的那批鸭子,长得那叫一个膘肥体壮,连狼都不怕呢!”
说到这里雨季大约是明白了什么,赶忙拉起堂倌。
余以若看着他们走向里屋,直至不见了身影,又不晓得他们刚才谈的是什么,只约莫听到了鸭子二字,一边抽出乾坤袋的帕子擦了擦桌子,一边问雨霖:“这鸭子可有什么讲究?”
“鸭子没讲究,想是我哥哥想要挑只油水多的,这样吃完干活才有气力。”雨霖说着又想了起来,“不过,我们确实有吃鸭子的习俗,今日是祭月,我们祭月为的是风调雨顺,但风调雨顺的前提是要祛个邪……”
正讲着,窝在余以若手边的大鸟突然一蹦三尺高,“什么个邪!是人还是鸟,我大鸟不邪,我大鸟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毛不正!”
余以若扬手劈头一砍。
还没睡醒的鸟愣愣地受着,直到脑袋的疼痛袭来,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打了!
“小雨你说,这个木头鸟不管它。”余以若从乾坤袋挑了粒金丹,塞到了大鸟嘴里。
“祛邪用的是人,大都是有罪之人,不乏男女私通的,男子有暴力倾向的,女子为人不忠的,在这里,可都是要被火活活烧死的。火和水都是极纯净的什物,我们这里没水,但有火,用火焚烧殆尽,方能剔除一身的罪孽。”雨霖两只手绞着。
余以若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你可晓得我们祭祀的那个高台?”雨霖又说道:“里面埋着的都是死去的人。”
“旁边有阶梯往上去的?”余以若不安地问。
雨霖摇头,“没有阶梯,害怕地下的人起来锁冤,我们才把高台建这么高的。”
“那那旁边怎么会有一节一节的楼梯?”余以若把手上的热茶拿起又放下,不止一丝不好的预感蹭地冒上来,耳后感觉有些冷。
“没有阶梯,应该是没被烧完的……”雨霖面不改色地说道:“人。”
“什么?是……是人?”余以若吓得站了起来,把鸟一拽就是走,“我不呆这了,走我们去找那个什么雨季,找他打一架,把小福找出来,我们就回去!”
太可怕了吧!这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余以若匆匆地走,大鸟跟没跟上来也不知道,正好走到门口,那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锁头,锁头。”
余以若刹住脚,下意识往大门看去,是有个锁头不错,这个声音到底在说什么呢?声音越传越近,余以若好奇地循着声音走了上去,绕过几个大圆簸箕,里面盛着的都是红艳艳的辣椒。
轻微的风携着辛辣抚来,熏得余以若睁不开眼,好容易避开了那簸箕,才看到发出声音的竟是个小儿。
身上穿戴整齐,算不上好的衣料,但脖子上挂着个金项圈,手上脚上也是分别有个亮澄澄的金圈戴着。一张小脸胖乎乎的,还没褪去婴儿肥,一说话脸上的肉就颤几颤。
“苗头,苗头……”
走近了些,余以若才听清他说的不是锁头,是苗头。
孩童弯腰不断地上扒拉着,胸前的衣料早已是脏污一片,被他扒拉开的地面却隐隐约约有个小洼坑。
余以若展眼望去,却发现自己脚下,身边无数个这样大小的洼坑。
挖坑的孩童好像没发现她,手上的动作不停。余以若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菜籽,小心翼翼地放到洼坑上面,再捧起旁边的土轻轻盖了上去,口中念念有词,“午时种,未时生,申时开花,酉时结果。”
结没结果余以若不知道,却亲眼看到这孩子的眼睛迸出两道光,缓缓地站了起来,伸出手虚空摘了个果子下来,好像真的看到了这秧苗开花结果似的。
突地,孩童脏污头发下的两只灰褐色的眼睛缓缓移向余以若。
余以若一僵,正要开口说话,身子被人一拉,急急地退到了后面,彻底避开了那阴冷的视线。
“余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才跟你讲着话呢!”雨霖一脸焦急。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余以若问道:“看样子也不像是会被人抛弃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你可是不晓得,那孩子据说是被选作了神婆的接班人,但是有一关过阴没通过,然而魂魄又不完整了,也就成了这样。”雨霖解释道:“你可别看他这样,可是没有人敢去惹他的呢!”
“确实!”余以若点头。
浑身的金银完好无损,可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
雨霖又接着话头说道:“你是不是害怕了?”
余以若心想,等这遭走完,要好好地去下界见识见识那些鬼怪,否则真是窘到了家,哪个修道的会怕鬼?
“余姐姐,你可别害怕,待会我们就吃鸭子了,鸭子鸭子,压邪嘛!”雨霖说道:“吃完就不害怕了。”
正走间,一道尖啸的鸟声破空传来。
“余以若!你跑哪去了!不能打不能打!我大鸟都打不过!”大鸟找了几圈才找到余以若,吓得忙往余以若身上扑,“那个人不能打!你打不过他!”
“不打不打。”余以若把鸟拽起来。
“那还好。”大鸟长长呼了口气:“可吓死鸟了。”
回去的时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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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也刚好从后厨出来,堂倌把菜一一上好,并说了句,“客官慢用。”这就如释重负地走了,转头看到新客进来,脸上的笑又立马堆了起来。
“不用客气,余姑娘吃吧。”雨季说着又拿了个蛋给余以若。
余以若微笑着接过放下,拿起筷子准备去夹菜。
辣椒炒红苋菜,螺丝椒炒笋干,朝天椒炖鱼,泡椒肉丁,虎皮青椒……
方方面面,俱是椒椒椒椒!
余以若又慢慢地把筷子收起,转头拿起那颗蛋,一点点剥了起来。
大鸟长叹一声:“我大鸟吃完可以和那个渡渡鸟一样,渡渡鸟是愚蠢的鸟儿,我大鸟就是辣椒般的鸟儿,椒椒鸟。”
余以若笑道:“叫蕉蕉鸟也差不多,毛黄成这样,改日别人瞧见,就把你当成香蕉剥皮吃了……”
待手上的这颗蛋露出嫩白,余以若突地感觉有道目光,抬头一望,却看到的是雨季在埋头吃饭,遂又继续剥蛋。蛋越剥越往下,在手指边好像有道缺口,余以若把蛋移到自己视线下。
“余姑娘,这饭菜不和你胃口吗?”雨季倏地开口。
“没有……”余以若把蛋搁下,苦笑着夹了个青椒,嚼了嚼,“好吃到直冲天灵盖。”
“嗯。”雨季拿起双干净的筷子,又接连给她夹了好些菜,这才自己吃,“姑娘尝尝这个,有滋有味……”
“确实哈。”余以若咬一口菜,再就着干净的蛋咽下,咬一口再吃口蛋,不知不觉中雨季又递了好些蛋过来。
大鸟看余以若吃得这么起劲,欢快地把那些蛋抱过来,逐一友好地帮余以若剥开。就是大鸟觉得这蛋越剥越痒,浑身痒痒的,心里倒是乐得开花,这个余以若整日说它没用,这不是很有用吗?看她吃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大鸟打心底觉得甚是宽慰!
“余姑娘的这只鸟长得真是奇特。”雨季突然看到了余以若身边在啄蛋的鸟。
“是吗?它确实……”余以若忙着去辣,压根不晓得这鸟递过来的蛋是先在它毛上滚了一圈的,陡然看到,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大鸟!你在干什么!我吃的蛋是你的玩物吗?”
“我这么可爱的大鸟会干什么呢?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鸟之腹。”大鸟佯装害怕地缩到了雨霖的身边。
这鸟啥都知道!余以若不止一次想把这鸟塞回蛋里,回炉重造。
“你叫什么名字?”雨霖把大鸟揉了揉。
“我大鸟叫纸鸢,也叫五采神鸟,也就是说有五种颜色的意思,虽然现在看不到。”大鸟摆了摆尾巴毛,“但是等我长大了就可以看到了!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大鸟,我大鸟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名字啦!偶尔叫我肥鸟我也愿意的!只要别叫我笨鸟,傻鸟,我大鸟可不傻!”
“真可爱。”雨霖忍不住又揉了揉。
大鸟扬起翅膀狠狠地揪了根毛下来,“这个送你,贴身放着可以保你安平。”
“谢谢大鸟。”雨霖笑道。
“傻鸟,笨鸟,蠢鸟……”余以若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开口。
“余以若!”
“傻鸟!”
“哥哥……你能不能把余姐姐的朋友放了……”雨霖在旁边斟酌着语气开口。
话一出,余以若和大鸟四目相对,非常有默契地静了静。
“嗯,余姑娘,答应了你的事我自然是说到做到。”雨季道:“现在小雨的事也有了着落,这个钥匙给你,你直接去找就行。”
余以若手心凭空多了把钥匙,还是带着青年人的温度,稍稍有些烫手,余以若赶忙把东西塞到了乾坤袋,“就在昨日关大鸟隔壁的那间屋子吧。”
“是。”雨季抿了口茶,敛起了眸底涌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