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学剑习武,刘元自然是求之不得。她早早背上了韩信送给她的那把剑,五更便起来去寻季布。


    想来自己这般刻苦,定会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谁曾想季布早就起来了:“怎的来得如此晚,我尚有公务在身,你明日再来罢。”


    ……


    “学生知错,”刘元恭顺道,“日后定不会再犯。”


    三更灯火五更鸡,五更太晚就三更。


    翌日三更,她起得比鸡还早,饭都没吃就在季布的营帐之外恭候,而这次总归是得了好脸色。


    季布点了点头:“以后都这个时间来。”


    “习武之人最要不得惫懒,在这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哪个没下过苦功?你既然要学,那我便好生教导你,若你吃几分苦便喊累,不如早些绝了习武的念头,还省得我枉费一番功夫。”


    听到这番话,刘元心中没有任何不快,反倒是十分感激:“能得老师如此待我,实在是我的福气。”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何况这哪里是吃苦?她巴不得世间万事都是如此,有一份辛苦便有一分收获,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情。


    刘元先学习了一些基本功,便被季布带去了军营,混在一群操练的士卒之中。


    “以后你便和大家一起训练。”季布见她心性坚韧,也颇有惜才之意。


    但他依旧不信任刘元,只让她在外围一起训练,并不让她接触任何军务。


    练剑苦,是真得苦。


    她满脑子是都是如何累,全然记不得季布讲得“形、劲、意”。什么沉肩拔背、什么腰胯发力、什么目随剑走,她通通不记得。


    但她日夜苦练,将所有学过的剑招都练习几百遍,形成了肌肉记忆。是以她会刺剑配合弓步前冲,也会劈剑配合撤步转腰。


    苦不是白吃的!白天扎马步,下午持剑练习“金鸡独立”,晚上以蜡烛为靶练习步法。只是练习怎么够?刘元需要实战。她更在与人对练之时挨了无数次打,全身上下满是淤青配合着伤口。


    偏这样还是不够,大抵和所有老师一样,教学生不是一件容易事。饶是季布也忍不住骂人:“榆木脑袋!说了多少次避实击虚,你偏偏只知道用蛮力!”


    她也不想呀!大部分时间都是阿丑,也就是圆脸小兵帮她上药。


    有几次虞姬帮她上完药,项羽恰巧在,也来指点她。而每次她都被项羽一招打落,从未化解得了。


    “大王便是这样的,蛮力有蛮力的打法,老师你要因材施教。”苦头吃多了,便是刘元也忍不住顶嘴。


    “你有霸王的力量吗,”季布一剑打在刘元的胳膊上,“射箭射箭不行,骑马骑马不行,如今连练剑都不专心。你若是不服我这个老师,去寻大王教你!”


    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汉营,吕雉正在教导刘盈,却被他气了个倒仰:“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阿姊还在楚营受罪,你却去寻那戚夫人玩乐。那崽子是你的亲弟弟不假,可他却有个包藏祸心的娘!”


    这两日,吕雉正在气恼刘邦迟迟不肯去救刘元,闯入大营之后却见到了一个貌美如花、身姿袅娜的妇人正侍奉刘邦。


    妇人怀中还有一个襁褓,刘邦正笑着逗弄:“如意这鼻子、这眼睛,生得可真是像极了寡人。”


    “瞧他哭得声音多大,寡人之子当如是。”


    这才是你刘季的孩子?那元算什么,盈又算什么!


    那女子仿佛是才认出吕雉,慌忙行礼,恭恭敬敬道:“大夫人怎得来了,妾见过大夫人。”


    她低下头,看上去十分柔弱,几乎不能自理,等待着吕雉发话。


    “娥姁,这是戚姬,”刘邦指了指戚夫人,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戚姬,大夫人又不会吃人,你莫要害怕。”


    吕雉眼中全是冰冷,却笑意盈盈道:“自然,昔日我不在身边,有劳妹妹照料大王。”


    戚姬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低垂着眼眸,看起来极为乖顺,更是话里话外质疑起了吕雉的“清白”:“霸王如此凶残,想来楚营也是十分危险,一介妇人在那么多敌军之中,姐姐定是受苦了,大王可莫要怪罪姐姐。”


    “我这苦从何来?”吕雉扯了扯嘴角,却也没笑出来,“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些。”


    “妾哪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忧心罢了,”戚夫人低头漏出雪白的脖子,“尤其是元,她如今也才十三岁……”


    话音未落,戚夫人便被刘邦喝止。


    吕雉自然明白,这戚夫人不过是想说自己清白不保,甚至提及元在楚营可能受辱,以此来刺激自己与刘邦吵架罢了。


    吕雉很想问问:且不说我没有,便是我真有,你待如何?


    但她想到在楚营的女儿,终究是换上了一副泪眼:“良人,莫非你也是这样看我?我在楚营九死一生,帮你照顾阿翁与刘肥,如今倒让人来编排起我的不是。”


    “娥姁,我自是信你的,戚姬她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吕雉不再理她,只暗暗记下这一笔,再一次跟刘邦商量起救女儿之事:“戚夫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楚营实在危险,阿翁、还有元与肥,都还在那西楚霸王手中呢。”


    “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娥姁莫急,韩信这厮已经答应了,定会想办法救出元的,我是元的亲阿翁,又怎么会舍得她受苦?”刘邦起身拉住吕雉的手,将她揽在怀里安慰着。


    若非在楚营与元见过,后来又见了夏侯婴一面,吕雉还真信了这份说辞——没有元做出的马蹄铁与蹶张弩,没有元对于战局的预言,刘季怎会救她?


    虽然元是为项羽做事,但吕雉坚定认为,元定是在楚营受苦。


    事实上,吕雉想得和事实有些差别,但不大——刘元刚挨了一顿打。


    并非是正常的切磋,而是带着恶意的敲打。


    打她的人正是一个普通将领,名为蒋二。他是龙且的部下。


    昔日,龙且与曹参、灌婴作战,惨遭击败,这才让刘邦趁机攻入了西楚的首都彭城。


    此人对龙且忠心非常,是以,他对刘邦可是格外记恨,也格外敌视汉营众人。


    龙且倒还好,他见过刘元大骂刘邦,心里熨帖急了,因此对她并无太大的敌意,反而颇为欣赏她的弃暗投明之举。


    蒋二瞧不上刘元这样的“背主”之人,只想拿她当乐子。于是借着刘元向众人讨教的机会,他请命与刘元比试。


    刘元自然无有不应。


    不一会儿刘元身上便多了许多伤口。


    蒋二一边同刘元对打,一边压低声音道:“那陈平、韩信之流,更是似你这般没有骨气,背弃旧主,他们去了汉营,莫非也是如你现在这般,对人摇尾乞怜吗?”


    说着,他反手用剑将刘元打落在地。项羽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虞姬正欲开口,却被项羽制止:“她既然要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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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不吃苦的?”


    季布也是这样想,是以他的表情甚至没什么变化。


    范增则是看得高兴极了,昔日他挨了刘元一顿打,虽然早就过去了,却不妨碍他看个乐子。


    看着刘元嘴角的鲜血,龙且嗤笑:“就你这样的还想学剑?简直是不自量力。难为你整出这些名头,季布将军凭什么收你做徒弟?”


    “我也纳闷来着,为何霸王如此英明,那陈平韩信却投效了汉王,原来是你这起子小人在背后嚼舌根!”刘元并不想惯着他,十分直白地怼道。


    虞姬正坐在项羽的膝上,大王又要准备战事了,若能得到大丫的连弩,想来会多出不少胜算。


    项羽也是想来视察一下刘元的进度,不想却碰上这样一幕。


    项羽大马金刀地跨坐,一手抱着虞姬,另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这季布随便教教也就罢了,连弩才是最要紧之事。


    小虞的剑术也不错,只是他舍不得她辛苦,这才找了季布去教,谁曾想这一教,这丫头彻底把连弩一事抛之脑后了。


    项羽向前看去,这龙且的兵怎得招招不留情面。何须如此?


    蒋二因着军械一事,倒也不敢杀她,但他想着,若是吓唬吓唬这小丫头,绝非难事。


    反正他也是正常切磋,谁能说他不是?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弱。


    刘元虽初学剑,但到底也下了苦功夫,又得季布亲传,绝非那束手就擒、引颈待戮之人。


    蒋二见她有几分本事,也认真了起来,招招拿出了上战场的本事。


    到底这蒋二上过战场,身经百战,刘元与他过了几个回合,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仿佛是在等蒋二这伸头一刀了。


    刘元丝毫不惧,她清楚,打不过就拉倒,季布又不会看着她去死。这蒋二又不是什么值得她以命相搏的贵人,犯不着与他计较这些。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剑终究是没有落下——季布与龙且几乎是同时出手,将这一剑挑飞。


    季布是自己的老师,刘元并不意外,让她意外的却是龙且将军——此人如此跋扈,又是蒋二的顶头上司,莫非是为了蒋二免于责罚,这才出手相救?


    可下一秒她却听见龙且说:“女公子不过习武数日,有这番表现已是难得。”


    接着,他转头对蒋二说:“昔日我是怎么教你的?以切磋之名,行如此霸道无礼之事,这便是你的军纪吗?回去领二十军棍,再同女公子道歉。”


    蒋二十分不服气,但听龙且这话,也准备开口。


    刘元却笑道:“将军此言过矣,小蒋是认真了些,于我却是大有裨益,某受益良多,不过些许皮外伤,何来道歉之说?”


    “我相信,小蒋心中定有成算,断然不会看见我出事的。”


    听见这话,众人愈发觉得刘元心胸宽广,蒋二也有些惭愧。


    “是俺对不住女公子了!俺给你赔罪!”


    刘元摆了摆手,却又听见龙且说:“这马蹄铁匠心独具,听闻女公子近日在造连弩,不知又该是何等威力!”


    图穷匕见,该来得总会来。


    刘元早就知道,不论是项羽还是季布,他们所图的不过是这连弩。


    没等到阿翁救自己,她并不意外。日夜练剑,为得不过是博一个逃跑的机会。


    季布临走时,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元一眼:“你若是想活得好,这连弩莫要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