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较高下[VIP]
动静时有时无, 每每凌宴觉得应该消停了——“那位”可能回地府去了,耐不住瞌睡迷糊起来的时候,响声便突然乍现, 搅得她胆战心惊,精准的就好似对她的所想所动一清二楚。
几次三番, 更是加重了她的恐惧,凌宴一直瞪大眼睛戒备到天亮,裤子没湿, 但身上汗透了,全是冷汗。
直到长夜褪去朝阳攀升, 晨雾弥漫公鸡打鸣, 那动静终于停了。
她长长松了口气, 失力跌坐在床上,凌宴从没觉鸡叫这般悦耳动听过!长时间抓握木板她指节森白,脸色惨淡,眼底青黑,像被女鬼吸了精气似得萎靡不振。
外面天光渐亮,凌宴本想出门看看, 可没想到俩腿跟面条似得,又酸又软, 噗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这下摔得她龇牙咧嘴,狼狈极了。
倒是疼痛让她慢慢从惊恐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凌宴爬起在坐在床边平复, 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仓房的门缓缓推开一道门缝, 她望向主屋紧闭的大门,咽了口唾沫, 对系统问道,“昨晚的,是老鼠吧?”
抓来抓去,磕家具什么的磨牙,应该就是那个动静。
系统仍旧高冷的丢下那句:【一切皆需你自行探查。】
鲜红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凌宴紧紧抿唇,拍了下掌心自说自话,“没错,应该就是老鼠!等会我就去把它揪出来,让它再作怪吓人!”对始作俑者,她语气狠叨叨的,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好一会,脸色才渐有好转。
对此系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可怜这吓坏了的宿主,本来就怂,这么一吓更是怂得没边。
哎……
别被吓疯了就好,毕竟……酒鬼大多疯癫,精神失常只会让意外死亡更具合理性,这是秦笙全身而退的关键所在,也是每一个“凌宴”迈向死亡的必然开端。
它与秦笙立场不同,很多事情无法评价,但毫无疑问,对宿主而言这却是条毒得不能再毒的毒计,很符合秦笙的性格。
还有三天就是惊蛰了,系统默念。
对始作俑者一无所知,凌宴正一门心思考虑如何对付老鼠,她决定吃饱了再去跟恼人的东西大战三百回合将其扫地出门,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日常任务积分并做好一家人的早餐。
推开房门,再见秦笙时,凌宴愣了愣,对方脸上虽还有些憔悴,但再无先前枯黄,看起来好了许多,上手一摸,温度已是退下来了,商城的退烧药果真管用,一时间她忘却烦恼,十分开心地笑了笑,道:“我们再喝一天药巩固下病情,免得反复了。”退烧药不能乱吃,汤药巩固更为稳妥。
秦笙状作困惑,不情愿地皱了皱脸,“苦。”
又娇又软,好似撒娇般,挠的人心中发痒。
“良药苦口,等身体好全就不用喝了,过阵子我们就有甜的吃了。”秦笙一定没吃过枫糖,凌宴一边畅想未来画饼,想给美强惨一个惊喜,一边柔声哄着,“早晚风凉,你先别出门了,实在想出去透气的话,等中午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贤朱府
听她念叨很烦,但意见不失体贴,还算不错吧,至于甜的,秦笙半个字没信,勉勉强强“啊”了一声,带女儿下床,热水早早摆在旁边备好,待二人洗完,母女俩满怀期待的上了餐桌:昨晚剩的馒头、蛋羹、醋溜土豆丝加咸菜拼盘。
不及昨晚丰盛,但很扎实,味道也是顶顶不错,尤其土豆丝看似平平无奇,入口才觉开胃清爽,小凌芷吃得脑袋埋在碗里不愿抬头,秦笙伸勺的频率也高了许多。
母女俩的早饭依旧是在床上吃的,凌宴则同样坐在外屋的小塌上,捧着装满土豆丝和咸菜的大碗啃馒头,见二人吃的香甜,温馨的一幕总算冲淡昨夜的惊恐。
可不想还好,提起凌宴就下意识看向主屋,心里毛毛的,背上也不舒服,伸手抓了两把,余光注意母亲动向的小崽抬头就看到这一幕,不由眨了眨眼。
收拾碗筷撤去板凳的时候,凌宴发现小凌芷总往她背后瞧,还怕怕的往后躲,她那个心哟,当场嘎巴碎成八瓣:别是沾上什么奇怪的东西让孩子看到了吧?!
凌宴语气颤抖,问她,“我后背怎么了?”
被抓包的小凌芷往秦笙身后缩了缩,想到母亲这几天说话算话,又对她很好,便大着胆子回道,“我看母亲抓,后背有虫。”她最讨厌虫子了,好难弄的。
“有虫?”凌宴掸了掸,甚至褪下外衫翻了个遍也没看到虫子的踪迹,这孩子不是调皮捣蛋的性子,不会捉弄自己才对,她一头雾水又害怕地对小凌芷道,“没有啊。”
小崽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解释,“里面有虫,会痒,还痛,要抓的。”
她说话大多是跟秦笙学的,有时候吐字磕磕绊绊,逻辑关系不顺畅,凌宴仔细想想倒是明白过来,这孩子总在地窖里待着,跳蚤之类的虫子不会少了,定是看到她挠后背以为自己也有了虫,想到这,惊疑变成心酸,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不是虫,刚刚出汗有点痒,所以抓了抓。”
“哦。”没虫就好,小凌芷听过就忘,哒哒跑一边玩去了。
被孩子关心说明,她们的关系稳步走向修复阶段,明明挺让人高兴一件事,可凌宴心里怎么想怎么复杂,真像染上跳蚤似得浑身不得劲。
一夜没睡又是惊吓,她状态完全不对,得赶紧把那主屋里的破老鼠丢出去!不然往后别想好好过日子了。
打定主意,凌宴大口干饭,收拾完便准备前期的灭鼠工作,她心思都在主屋那,也就没注意到秦笙微微勾起的嘴角,好似奸计得逞的狐狸在偷笑。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渣滓坏事做尽,的确是该害怕,呵,吓死你个天杀的狗东西!
忽觉一阵鼻痒,凌宴揉了揉鼻子,她有“通犀地龙丸”在身可百毒不侵,但好端端的谁都不乐意被老鼠咬上一口,她给靴子缠上厚厚的稻草,一手草叉,一手小扫把,做足心理建设,推开了主屋的大门。
吱嘎一声。
地上尘沙堆积,很厚一层,许久没清扫了,伴随着门开灰尘漫天,呛得凌宴打了两个喷嚏……
她这一宿心惊胆战,醒来也无法摆脱阴影,而对有些人来说,同样是无法安眠的夜晚。
送去张屠户的信,顾家人用了饭,梳洗完才将将入夜时分,信期稍缓,疲惫不堪的顾景之情况刚好上一些,正休息小憩时,房门忽然发出敲击的闷响,只一下,婆婆还以为是山风刮来的石子,又或者不善飞行的鸟雀撞了上来,没成想开门一看,地上一个拳头大的小包,细绳缠的严严实实。
婆婆不由纳闷,带回油灯下,打开细绳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的细碎兽皮,在看到里面的东西,身形不稳,骤然后退半步。
内里装药的瓷瓶精致,标签已被人撕下,但她认得,左右弯钩花纹的瓷瓶只装一种药,缓解雨露期用的清心丹!
赶忙拔开瓶塞倒出丹药,里面熟悉的药香让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一时间婆婆如遭雷击,怔然未动。
景之是坤泽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瞥见这一幕的顾景之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谁?究竟是谁?为何送药,是试探是讥讽,还是别有用心……
祖孙二人又惊又惧,如鲠在喉。
婆婆最先冷静下来,沉声问道,“昨夜你回来路上遇见别的天乾了吗?”
细细思量,顾景之摇了摇头,“没有,我身上泼了黄酒遮挡信香,又刻意避着天乾走,除了……”
祖孙视线交汇,眼中懊恼异常,除了昨天刚好在家门口出现的那个人——凌宴。
那是离她最近、也是唯一一个天乾,若是对方觉出端倪,也不无可能。
几乎已是盖棺定论。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婆婆自责不已,扶着桌边狠拍大腿,懊恼万分,“哎呀,她从河边回来,正巧遇上,老身本想让她快些走,不该与她打招呼的。”
“几句话的功夫,不论怎样都会遇上,躲不掉的,况且也是我归家心切没注意有天乾在附近,婆婆莫要自责。”顾景之还算镇定,强压低吟本能,平静宽慰道,“我们以不变应万变,静待送药人下一步举动,或许谁人轻贱孙儿也说不定,婆婆安心且是。”
她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就更别说老人家了。
婆婆欲言又止,种种表情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变幻,最终勉强一笑,“你说的对,不能自己吓自己。”
表面平和,实则暗波汹涌,祖孙二人谁都摸不透那送药之人的目的,焦躁又惶恐,婆婆几次起了变卖家财远逃的念头,都被顾景之拦了下来。
说服老人家用了很长时间,等婆婆回屋,顾景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百思不得其解,阿宴不是心里能藏得住事的性子,若是被她发现,此时定然闹到无法收场,难道说真像村里人说的那般,痞子转性了?可她债都没还完,会好心帮自己吗?
还是对方妄图拿捏自己,指望从她这个穷酸秀才身上榨些好处去给她抵债?
疑云密布,矛盾重重。
她向来很小心,一直与天乾保持距离,可这神秘的送药人不是阿宴的话还能是谁?对此,顾景之毫无头绪。
突遭惊变,昏昏沉沉的脑子一片恍惚,对发生的一切,她不禁生出股不真实感,但顾景之很清楚,不论如何有一点毋庸置疑,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做些什么!不提摆脱困境,起码保全婆婆和娘亲。
所以……不管是谁,都休怪她无情了……
思及此,顾景之彻夜未眠。
顾家屋后,还是那颗大树,因长时间借力摩擦,突出的树干附近树皮沟壑光滑异常,不知何时,黑影重新隐藏在树荫之下,背靠树干,坐在树枝上,指缝夹着抹绿叶,于灵活的指尖来回翻弄。
一个拳头大小的沙袋旋转坠落,被另只青筋凸显的手精准抓在手中,再次翻腕抛起沙袋,瞬时的爆发力使得布角转速飞快,再次牢牢抓回手心,一下又一下,沙沙的声响消弭于呼啸的山风中。
保持着日复一日的练习,黑影闭目养神,不知在思考什么,只是面朝着顾家那落败的小院,枯坐直至天明。
等天亮,人们又纷纷开始专注于自己的烦恼。
有些烦恼无法同外人言,顾景之起码还有婆婆商量,而凌宴却是在孤军奋战。
主屋内,门侧放着凌母和渣爹的牌位,凌母为主,渣爹的很是随意的摆在一旁,同是中庸,女尊男卑,这在当世属于相当大逆不道的行为,不过村里就算有人说三道四。也不敢当着原身那痞子的面讲,若不是为了做给外人看,连渣爹的牌位都不会供奉,因为这里面又有一个很抓马的故事……
然而现在明显不是纠结逸闻八卦的时候,凌宴扫了眼牌位,浑身发冷,没敢再看。
主屋和原身那差不多,大件的值钱家具都被卖了个干净,只剩个衣柜,确切的说是两口大箱子,那是凌母的嫁妆,原身没舍得卖,留在身边当个念想,还有渣爹的板床,村里人知道渣爹怎么死的,都嫌晦气,床没卖出去,劈柴都费劲,就放屋里搁着了。
和空屋没什么差别。
地面与原身以及小院的一样,铺有青石板,用心、也用了钱,很符合凌家当时一夜暴富的境况,不过那青石板却是大大小小,并不规整,据说是渣爹雇人去山里挖石,又掏钱找石匠随意切割,而后铺在地上拼凑而成,缝隙皆用糯米灰浆填补,十分牢固。
搭眼一看很是大气,细细瞧来,不规则的形状给人种随性自在的感觉,要说审美绝对是在线的,作为现代人凌宴对凌家的地面设计十分满意,关键清理起来方便。
现下青石板上落了灰,脚印痕迹什么的特别显眼,找起小小老鼠简直手到擒来,凌宴就是这样想的,原本她信心满满,可怎么也没料到,撅着屁股每寸地砖墙角缝隙找了个遍,就连床底她都趴下去找了,愣是半点痕迹没有。
这老鼠还会轻功不成?
真是怪事了,凌宴拍去裤脚蹭上灰,理顺思路仔细端详,而后目光锁定在那两口箱子上。
古代箱子大多用来收纳叠放好的衣物被褥以及贵重物品,凌母的衣裳被渣爹烧光了,原身有样学样,在渣爹活着的时候也烧他的衣裳,就在他眼前烧,连气带呛,几次给渣爹怄得背过气去,一报还一报了属于是。
而有原身那个赌狗在,家里值钱的东西是别想了,箱子倒没空,还剩些被褥之类的,老鼠会咬穿箱子到棉絮中做窝并不稀奇,但对人来说就很遭秧了,应该就藏在这。
凌宴心一横,扫把对准箱口,准备将那惹事精当场拿下。
一把掀开盖子,一套大红喜被映入眼帘,这是凌母给原身成亲准备的鸳鸯被,凌宴默了默,尽可能轻的拿出来检查箱底,箱壁底部完好无损;另一个箱子里装得是凌母的被子和两件银饰嫁妆,家里仅剩的两亩田以及猫耳山的地契压在下面,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两口箱子保存的非常完好,并没有被老鼠咬烂。
一时间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凌宴心情格外复杂,她耐着性子又爬上爬下仔细检查一遍屋里的砖和墙皮,连带外墙,就差掘地三尺挖地基了。
可别说老鼠洞,就连只大点的虫子都没有,整间屋子完好无损,完全没有老鼠来过的迹象。
只她自己的手印鞋印大咧咧的遍布整间房。
凌宴捏了捏眉心,心里直犯嘀咕,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难道真是鬼怪作祟?
她又是害怕又是纳闷,越想越遭心,逼得一股犟劲儿涌上心间,凌宴还偏就不信了,她非要找到那破老鼠不可!
沉下心来重新分析,左瞧右看,终于发现自己有疏漏的地方:主屋没有食物,若是老鼠闹腾,也该去她隔壁有米有粮的厨房才对。
可若是如此,问题又随之而来,昨夜她听得清清楚楚,声响就是主屋传来的,厨房与主屋虽都在她右手边,方位大致相同,但远近明显有所区分,总不可能是她未老先衰,耳背听岔劈了。
太过矛盾。
暂且按下疑惑,凌宴来到厨房检查米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叫她发现了不对!
她一直嫌那糙米割嗓子,昨天晌午和晚上都吃得面食,上一次用米还是在昨天早上熬粥,而且她有个习惯,拿完东西布袋口一定会顺时针拧紧,扣成一团不容易散开,也能把灰尘和飞虫挡在外面,方便再次取用。
现下米袋竟然露着道小缝,已是能看到里面的稻米,有人动过米袋!
凌宴不信老鼠有这般技艺,可昨天赵婶都没进厨房……她下意识看向对门,难道是秦笙和小凌芷?仙诸服
旁边的面袋口偏就扣得好好的,她索性将厨房所有物品检查了个遍,终于又在角落堆放杂物的破筐中发现异样。
从山上捡回来的蚕蛹没吃完,这东西模样骇人,若是摆在明面上定会吓到母女俩,凌宴就把蚕蛹藏到厨房阴凉的角落,打算等过阵子还完债多买些油回来,做答应小凌芷的干煸茧蛹。
数量她不曾数过,不过框里的黑色空壳和黄褐色粉尘明显昭示着有蚕蛹成功羽化,成了蛾子,可周围并未见到蛾子的存在,再定睛细看,空壳的茧蛹里面还是黄白色的,这不是羽化,而是有什么东西破开茧衣,掏吃了她的茧蛹!可能蛾子也跟着一起吃了!
这就不可能是母女俩干的了。
吵得她担惊受怕睡不好觉,又偷吃她的好吃的,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古代的老鼠这么聪明的?凌宴心头恼怒非常,她按下怒火,回屋同母女俩求证。
“昨天你们过去厨房吗?”语调平稳,和平时一般轻声细语,丝毫听不出她在生气。
一大一小似是没料到凌宴有此一问,表情困惑,齐齐摇头。
凌宴又问,“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顿了顿,怕母女俩不懂,又怕吓到她们,斟酌措辞补充说:“就像原来仓房里呼呼的风声,有吗?”
小凌芷眨巴眼睛,“不知道。”
秦笙也跟着眨眼,“睡着了,不知道。”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得。
两个宝宝的可爱模样让凌宴不自觉笑了笑,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免得担惊受怕了。“那就好。”
不过处于谨慎,凌宴还是借着打扫房间的名头在屋中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末了,想到自己要出门,留两个不清楚情况的孩子在家她着实不放心,便叮嘱秦笙和小崽:“主屋和厨房好像闹了老鼠,不过你们这屋没有,记得关好房门,尽量别去厨房那边,免得老鼠突然窜出来吓到你们。”
秦笙傻傻“啊”了声,好似还不清楚问题的严重性,而小凌芷听到老鼠两个字直接打了个激灵,表情惧怕显然。
和虫子一样,都是原身和地窖惹的祸,凌宴耐心又温柔的哄了哄,多次强调老鼠不会进屋,屋里是安全的,瑟缩的小崽才放下心来,与平常无异。
不能和秦笙多做接触,在对那清甜气味心猿意马前,凌宴拎着扫把退了出去,站在院里眉头紧锁,死死握着扫把,温润的天乾板起脸来再无往日温柔,显得十分冷峻,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呼吸沉重指尖轻颤,望向主屋的目光闪烁着逃避与惧怕。
虽然嘴上说有老鼠,但是,没有,没有,她翻了个遍,连根老鼠毛都没找到!
可家里院墙那么高,旁的小动物也进不来,如果不是老鼠,那昨晚究竟是什么东西作祟吓人?!
这样的结果让她不得不兜回到最开始,也是她最不愿接受的闹鬼一说,凌宴心绪不宁。
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和困惑,系统试图宽慰,装作不经意的随意聊道,【你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竟然怕鬼?】
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呐!系统很想这样说,但这话指向性明显涉嫌违规,话到嘴边愣是悬崖勒马,咽了回去。
凌宴咬了咬唇,抬手指着主屋,“昨晚那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害怕的吧,更何况今天什么都没找到,这么一桩怪事就发生在身边,我当然会怕。”
系统一噎,这话倒是没毛病,但答案就在里面啊,很多答案,你再仔细一点!
【那还继续找吗?】
“不找了。”凌宴摇头拒绝了,“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没时间跟空气缠斗。”
在违规边缘疯狂试探的系统骤然冷静,不再出声。
害怕归害怕,可与主屋作乱的东西比起来,好像还是还不上债更加可怕,守财奴如是想到。
毕竟那东西只是让她睡不好觉而已,尚未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可还不上债就只能变卖财产了,田、山、屋子,哪样卖掉今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论如何,她都绝对不能变卖家产!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所以还是赚钱最重要!
对金钱的守护欲莫名让她心里好受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不要过多纠结,会掉头发。
她还是应该专注于眼前,自己已经浪费很多干活的时间了,不能顾此失彼,凌宴深吸了口气,极为洒脱的将主屋发生的事抛之脑后,背上背篓开始今天的劳作。
屋内,小凌芷抻着脖子探听院内,在听到落锁的声音后忙不得跟秦笙确认,“娘,有老鼠吗?”
“没有。”就算有,也不会闹到我们这,秦笙摇了摇头,唇角微勾,“莫要自己吓自己。”
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小凌芷不能理解,“可母亲说……”
提起那渣滓,秦笙冷哼表情不屑,硬下心肠道,“她算什么母亲,她的话能信吗?芷儿,别忘了她是怎么对我们的。”
充斥着黑暗痛苦的记忆齐齐涌上,小凌芷止不住的后怕,她眼眶泛红,扑倒秦笙怀里带着哭腔,“娘,我记得的。”
秦笙狠狠闭了闭眼,抱紧怀中小崽,顺背安抚,“不怕,娘在的,她再也不能伤害我们了。”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让孩子回忆那些惨痛的过去,可女儿必须牢记,牢记弱小、受制于人的下场,牢记她们不能再相信任何人,这就是家族覆灭、赔上一千四百余口性命与血泪的教训!也是前世她不得善终的根本所在。
作为未来的大巫,芷儿必须记得!
可她乖巧的女儿年纪太小了,还无法教授她大巫的本领,秦笙长长叹息,不过没关系,等渣滓埋到土里,她有很多时间传授芷儿邡族秘笈。
不急。
不知悉心照料的母女俩早将她彻底隔绝在外的凌宴正在山间游荡,配合蓝图制定合适的陷阱位置,因着业务不精,找角度实验着实废了好一番功夫。
五个索套陷阱,能不能抓到猎物就要看运气了。
对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在蓝图上做好陷阱标记,凌宴来到昨天发现的蘑菇地,和她预想的一样,腐殖层又有蘑菇长起来了,挑大的捡,不一会背篓装满,凌宴专门回家倒腾一趟,上山又采了小半筐。
那真是块好地方啊!望着院里堆成小山似得蘑菇,凌宴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廖十娘是个爽快性子,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要想与她做生意长久就绝对不能偷奸耍滑,凌宴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货好且实诚!
所以这次的品质不能比上次差,蘑菇倒出来去根修整,她很是耐心的做着,全当休息了。
等弄好蘑菇,凌宴带上鱼篓和火钳去了河边,拎起藏在石头缝下的草绳将河底的地笼拖了上来,地笼刚出水面,阳光照射下耀眼的水花扑腾四溅,有鱼!
那咔哒咔哒的声响,定是虾子逃窜卷动虾尾发出的,里面还有虾?!
凌宴顿时喜出望外,多亏有赵婶帮忙,才没让她这新手上路网眼如拳头大小的地笼,漏个精光。
材料有限,她做了四个地笼,都不大,只一米多点,剩下的其中一个被水冲到湍急处,位置不好什么都没抓到,另外两个的鱼虾加在一起才将将铺满鱼篓底部,数量少的可怜,但不用自己费力去寻,和白捡来的差不多,收获的喜悦足以冲淡一切阴霾。
地笼入口收得小了些,没有大家伙,捕到的鱼不过手掌长,虾也不足食指大,又小又少,只能积少成多,攒多两天再卖,卖不出去就当加餐了。
她心态很好,路上又趁机抓了两只躲在暗处的黄鳝,心满意足的回家了鱼篓,鱼篓中的鱼虾放到盆中暂养,最后背上处理好的蘑菇,带着张屠户的信去到镇上。
一趟下来十分顺利,并无波折,稳稳收获了三百三十文,还债进度突破65%大关,以及两只木桶,满载而归。
她问过廖十娘,确认了不要小鱼,倒是虾子可以给她送过去,价格还不便宜嘞,比鱼贵多了,五十文一斤,又是一笔进账。
路上无人,凌宴哼着小曲儿回了村子。
忙碌琐碎的农家生活,很费心神,好在没什么重体力劳动,不是很累。
可能她有意控制避免吸入信香的法子起了作用,也可能昨夜备受惊吓没了旖旎的心思,颈部的腺体不再肿胀,只还有些微微发热,令人窒息的反常情绪彻底消失不见,易感期的症状在消退,是个好消息。
凌宴想着能省则省,不用花20积分买抑制剂最好。
简单给母女俩做了餐午饭,凌宴带上洗净的木桶和准备好的竹管,找了两颗粗壮枫树,凿开树皮,枫糖汁滴滴答答往下淌,插上竹管,用泥巴封口固定,待竹管稳定流出汁液,用木桶接上后就可以不用管了,等着收满即可。
该准备的都做好了,还差不到二两银子,再加把劲,把债务还清就能松快些了。凌宴再次来到曾经发现天麻的那片柞树林附近继续寻找。
脚踏实地,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进,希望天道酬勤,能得偿所愿。
然而不是每天的运气都能那么好,整个下午凌宴连天麻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趟行程就变得无比枯燥,她几次打瞌睡,差点从山上滚下去。
没睡好,事情又多,一天忙忙活活,凌宴困得睁不开眼睛,实在遭不住,靠在树上小睡片刻,等天色渐暗依一无所获,只好拖些柴回家,避免空手而归的尴尬。
等一家人吃了饭,凌宴收拾完坐在厨房门槛上搓火把。
【晚上还去河边?】别了吧,今天状态这么差,又累了一天,还是早早睡觉算了,不然……系统都不忍心了。
“不去河边。”凌宴咬牙切齿,将浸着松脂的布条死死缠在木棍一端,“我倒要看看,今晚还有没有脏东西作乱!”
说不思考那是因着不能耽误干活,她还不至于心大到家里有东西不管,现在活干完了,今晚要是还来……凌宴咬了咬牙,鬼也怕恶人,她之前就是太好欺负了!
她牟足了劲要跟扰人清梦的家伙一较高下,床边摆着草叉和火把,武器照明齐全,凌宴定了定神倒头就睡,静待暗夜降临。
午夜,吱嘎吱嘎的声响再度响起,凌宴猛然睁眼,心中恼怒激增,不关你是什么东西,就算是鬼,我也要照照你的庐山真面目!
她点亮火把,抄起草叉冲了出去。
寒风阵阵,院内月光惨白,屋檐的阴影落在主屋大门,黑漆漆的门口好似深渊中吞噬一切的怪兽,阴森之感扑面而来,而那怨毒的恼人声响就在门内。
吱嘎吱嘎,没完没了。
橘红火光勉强让可怖的周遭变成阳间的存在,凌宴咬了咬牙,额头青筋暴起,硬着头皮推开大门,吱呀一声门响,下一瞬声响却戛然而止。
如故意捉弄她那般,又来了……
忍住想要骂脏话的冲动,还就偏不信这个邪了她!凌宴喘着粗气,凭借着一股子怒气大步踏入屋内。
找了个遍,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空旷的屋内只两个牌位立在那注视着她的所作所为,幽幽冷风撩动发丝,顺着衣领钻入后心,脊背发凉,凌宴顿时起了一身白毛冷汗。
她紧握草叉死死咬牙,目不转睛地搜寻,好半晌,火把烧了近一半,还是毫无发现,那声响也好似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实在邪门,满手心都是汗,凌宴咽了咽唾沫,缓缓从屋里退了出来。
大门关上,没有响动,凌宴不死心,绕着屋子又检查一遍,还是没有动静,一腔怒火泄了个七七八八,她只好回屋,熄灭火把重新躺到床上。
凌宴刚松了口气正在琢磨要不还是找个道士来瞧瞧看,忽而,就听那抓挠声再起,位置就在脚底,她所在仓房门口!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门!
就好像刚才打开主屋放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盯上她了一般。
凌宴头皮瞬间炸裂,惊惧之下她四肢僵硬,豆大的冷汗顺着鼻尖下颌簌簌往下淌,浑身上下抖动如筛,一只双眼珠乱飘窜动,保护自己的本能让她拿起草叉,可这已经是极限了,她瘫坐在那动弹不得。
那东西无法破门而入,无法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凌宴如此自我安慰,希望自己能鼓起勇气面对,然而只听窸窸窣窣,声响顺着墙体,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竟是一路寻到她木床边上来了。
怨毒的抓挠声清晰响亮的在身边回荡,只一墙之隔,好似要挠穿墙体把她抓个穿肠肚烂!
凌宴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扑通扑通,好似下一瞬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这是她第二次,无比清晰的感知死亡的临近……是的,是第二次了。
我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怕你不成?
我家里还有孩子你来做乱?对,还有秦笙,我……我,丫的我跟你拼了!
一时间凌宴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嗷了一嗓子,竟是连火把也不点,抄起草叉连滚带爬的追出门外,看那架势,势要与那作怪的鬼怪较个高下。
开门绕过墙角,转身,用尽浑身力气,手中草叉如离弦之箭,笔直迅猛地朝那声响所在地攻去,尖齿深没土中,支棱在半空中的草叉杆来回晃动嗡嗡作响。
那恼人的声音却是消失不见,也不知有没有扎中,又或者说,扎中了个什么东西……
凌宴气喘如牛,喉头紧张窜动,几欲哽咽,她重重咽了口唾沫,颤抖着走向墙边。
借着月光,她看到草叉的尖齿深深插/入土内,尖齿的缝隙间空无一物。
仍旧什么都没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惊骇异常的凌宴表情扭曲,她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自己推门而出的那瞬间响声还在的,不过一秒钟不到,就没了影子?县朱府
难道……真的见鬼了。
霎时间,浑身血液凝固,凌宴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不多时,阵阵鸟鸣响起。
仓房屋顶上,一张锋利鸟喙梳理轻羽,一双圆眼无声注视着趴在地上的天乾,似是不解,又似侧耳倾听般,它歪了歪黑漆漆的脑袋,而后鼓翼扑打,朝屋后山林飞去。
作者有话说:
秦笙:一较高下?
凌宴:嗯,拜倒在夫人的石榴裙下,是某不才。
秦笙:油腔滑调。
好久没日万了,有点手生,久等了各位。
带下预收→冷清师侄非要我做她的童养媳,仙侠剧情向,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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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发癫呢[VIP]
夜深人静, 院里噼里啪啦的声响格外闹腾,透过空旷小院传到对门,熟睡中的小凌芷嘟着嘴巴, 几次将醒未醒,秦笙用杯子挡了挡, 奈何没挡住,小崽还是被吵醒了。
小凌芷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往窗外看去, 小嘴嘟囔,“娘?”
秦笙把孩子按回被窝, “没事, 她发癫呢, 娘守着你,继续睡就是。”
母亲又喝酒了吗……小凌芷迷迷糊糊的想着,思绪在娘亲一下下舒适的轻抚以及温软的哼唱中断了线,小小的脑瓜什么都记不得了,再次沉沉进入梦乡。
而本该睡着的秦笙双眼晶亮,炯炯有神地眨动着, 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张扬又乖戾,充满复仇的快意。
见女儿睡了, 秦笙簌簌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仓房跟前的渣滓双目紧闭,月光映得她脸色惨白, 好似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般,额头结痂的伤口黑红黑红, 双手细小创口和红痕遍布,狼狈的像只死猪似得趴在地上, 这就是操控世间不可一世的天乾?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让人笑掉大牙了。
秦笙心中冷笑,家族拼尽全族之力好不容易让她逃出生天,却被这渣滓盯上强行结了契落得如此下场,真真倒了八辈子血霉!
憎恨邪火中烧,她竭力控制情绪,还是伸腿不轻不重的踢了她一脚,见对方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由想笑。
这狗东西直接被吓死了?死了倒了一了百了,能省去她不少事。
然而凌宴鼻尖微弱的呼吸声打翻了秦笙的如意算盘。
秦笙并不惋惜,眼前之人的性命她志在必得,不急这一日两日,她缓步向前,一双破布鞋停在凌宴脸边。
忽而脚掌高高抬起,照着那森白温润的脸庞踩去,脚尖来回轻捻,她仔细控制着力道,心中快慰蓬勃,渣滓,你肆意欺辱殴打我时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嗯?
脚尖左扭右扭,她慢条斯理,全身心体会将天乾踩在脚下的感觉。
快哉!快哉!
舔了舔牙尖,像是玩够了,秦笙蹲下/身子,扫去凌宴脸上的鞋底清灰,她仔细端详对方露在外面的修长颈子,手掌呈抓握状,在脖颈跟前比划,好似在思考用怎样的力道才能将人掐脖捏死,又好似……玩味的品尝亲手手刃仇敌的快感。
秦笙翘起的唇角就没落下过,她心情极好!自重生以来从未这般畅快过!
至于现下掐死渣滓?呵,临门一脚,她还没蠢到把自己搭上,如此这般只是两碟过瘾的开胃菜罢了。
“你可知……先前你用锁链困住我,是多么的明知?”秦笙对不省人事的人轻声说着,好似仅仅挣脱锁链的束缚即可予取予求,她似笑非笑,“既然你那么想做我的天乾,接下来就好好享受吧。”
直至生命的重点,慢慢享受我赋予你的一切。
这就是做我天乾的代价!
灵动的眸光因憎恶微眯,秦笙定定看了一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去,丝毫不具怜悯之心。
对面的房门重新关好,一切归于平静,月黑风高寒风萧瑟,仓房小门随风摆动发出微弱的声响,只昏迷的天乾一人趴在地上。
整整一夜。
清晨,微弱的初阳透过薄雾照在人事不省的人身上,却无法带来一丝暖意。
浑身骨子里窜动的冷意冻醒了凌宴,意识恢复那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她还活着吗?
身体告诉了她答案,周身冰冷酸痛不止,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呼吸沉重如破旧的老风箱般,格外费力。
凌宴很确定,她还活着,但病了,病的不清。
挣扎起身爬到厨房,哆哆嗦嗦生火,借着灶糖里的火光,她冻透了的身子才渐渐回暖。
幸好每天做日常任务都有给家里添水加柴,稍微动动就能拿到,凌宴费力烧上热水,切好姜丝,碗底粗细不均的姜丝摆在一旁,坐在板凳上静待水开。
看似岁月静好,实际跟“好”压根不沾边。
不过看她目标明确神志清楚,积极自救没疯没颠,系统松气的同时心再次高高挂起。
对于自己吓晕过去,又在地上睡了一夜的事……很丢脸,也很正常,母女俩要么睡熟了没听到,要么听到了不敢帮忙,而原身时常酒后喧哗,昨夜的动静,邻里肯定以为她故态萌发,不会过来瞧的。
很符合她背锅冤种的境遇,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凌宴无话可说。
不过说到闹鬼,醒来后她反应过来了,当时自己吓得要命,又全靠怒气支撑,有些上头,很难用绝对的理性判断,幕后黑手来无影去无踪,设计巧妙很能唬人,昨晚气氛烘托到那,她真以为自己撞鬼了,现在仔细想想,鬼应该不会动她的米袋,更不会偷吃她的蚕蛹。
作怪的东西必定具有实体,那就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而且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又能做出精准恐吓行为,所以对方必然有意识、有神志。
凌宴瞥了眼墙头,呼吸沉重,缓缓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人装神弄鬼?”
她语调平静,和平常并无太大区别,而她的镇定更让系统如鲠在喉,它什么都不能说。
【一切皆需你自行探查。】
又是这个答案,系统如此讳莫如深,令凌宴心中疑窦丛生,终是没说什么,转而思考,究竟是谁干的。
原身那痞子树敌不少,因着是军户又时常监工劳役,故而普通百姓对她大多敢怒不敢言,但暗地报复也不是不可能,嫌疑人选非常宽泛,目前她能想到只有柳良、李顺,以及……顾景之。
若自己受此惊吓,定会喝酒排解,再次加入地痞的大家族,给人付账冲业绩,柳良的话,应该打的就是这个算盘,无外乎钱;
而李顺有觊觎秦笙的嫌疑,如果自己吓傻了,秦笙无依无靠的,脑筋又不清楚,对方很可能仗着父亲村长的地位趁机接盘,原身就是这样霸占了来路不明的秦笙,所以李顺的嫌疑同样不小,他是为了人;
顾景之,虽然凌宴很不愿这般揣度光风霁月的秀才,但她险些撞破对方的秘密,人家先下手为强也不无可能,为了保守秘密。
三个人谁都有可能,可明面上的线索太少了,除了厨房的痕迹,凌宴至今没发现任何与三人有关的蛛丝马迹,如何做到的她同样不知,又是一桩烦心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热意顺着鼻腔一路直达唇边,高烧得厉害。
会引起好多并发症的,她最怕发烧了,如今……自己还能四平八稳的坐在这,该知足了,凌宴自我宽慰着。
虽说病了没关系,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比“闹鬼”更令人心烦的事了,自己浑身无力,很多活做不了,进账恐怕大打折扣,还有债要还的,时间可不等人。
以及照顾两个宝宝日常起居……真的怕什么来什么,想到这,凌宴头更疼了,好似有电钻在她脑子里打孔,神经一跳一跳的疼。
她前襟脏兮兮的,坐在板凳上双手捂头,过了一夜,发髻已是松垮,索性摘去好好放松一下,长发披肩,显得凌宴柔和更多,眼底浓厚青黑和呼之欲出的憔悴散发着颓唐的气息。
水开了,混入姜丝趁热呼呼喝下,稍稍缓解了体内的寒意,凌宴吃下斥巨资为秦笙买的退烧药,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精神起来。
随手抓了些米丢入锅中,恰逢对门传来动静,应该有人醒了,她想了想,扬声招呼,“阿笙?”
“啊。”一个脑袋傻里傻气地探出头来。
正是秦笙。
且看她的憔悴和病态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中神采奕奕,应当恢复得大好了,原本是件好事,可如今她却病了,好似病因跟黑眼圈一并转移到自己身上似得。
奇奇怪怪的巧合,凌宴有些哭笑不得,勉强勾了勾唇,对秦笙招了招手,声音低沉微哑,“你过来。”
秦笙努力装出一副害怕但不得不上前的姿态,指尖局促地缠着衣角,一步一挪的走进厨房。
若是往常,凌宴定然会说些什么安抚,好让受尽折磨的美强惨放下心来,但她实在太难受,没那个精力哄人。
指着灶台,凌宴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我生病了,若是等会起不来你们就要自己做饭吃了。”
秦笙眨巴眼睛,啧,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想到秦笙那路边野狗都不屑一顾的厨艺水平,凌宴默了默,决定教些简单的,“我说,你来做,打蛋加水,加油加盐,放到笼屉里蒸熟,这就是你们早上常吃的蛋羹。”
几个鸡蛋加多少水、油盐,每样都在秦笙眼前过了一遍,示范的清清楚楚。
与系统交流不必出声,如今开口说话,凌宴嗓子眼像被羽毛骚了般,止不住的发痒,她时而清清喉咙,忍下咳嗽,耐心的教对方如何准备午饭。
这么简单,秦笙听完点了点头,信心十足的开口要求道,“面条。”
“你想吃面条?”凌宴一愣。
“嗯,教我。”一碗面条而已,看着就很简单,秦笙信心满满。
既然美强惨发话,她教就是,凌宴撑着酸痛的腰很好脾气的筛了些面出来,“你看,先少加些水,然后把棉絮揉在一起,咳,你去洗手,过来试试。”
实在没力气和面,还是你自己来吧。
“哦。”
秦笙和面和的像模像样,凌宴帮着把汤面需要的调料给调好了,这样能煮出面来,就能吃上一顿不错的午餐,煎蛋和简陋版高汤的话,有些技术难度,她本打算省略,没想到秦笙再次开口要求。
“蛋,扁的,要吃。”
无法,凌宴认命再教,等说完如何抻面,粥也煮好了,凌宴自己喝了两碗,不知是退烧药药劲上来,还是她病得实在严重,脑袋仿佛有千斤重,感觉随时能摔倒在地,她必须得去休息了。
凌宴强撑着嘱咐秦笙,“记得注意灶膛,莫要走水了,我若是晚上还不醒,你就去叫赵婶。”
说完,她扶着墙壁晃晃悠悠的去了隔壁仓房,关上小门,一头栽在床上,挣扎着给自己盖上被子,闭眼睡了过去。
秦笙揉着面团呲了呲牙,嘴巴发出轻轻的“呿”声,絮絮叨叨啰哩吧嗦,这个家没你不行?
呵,没你最好不过。
晌午,小凌芷望着眼前碗里一团糊糊似得面疙瘩,中间掺着黑黑的块块,左瞧右看也没认出是什么,难道又是她没吃过的好吃的吗?她笑眯眯地问道,“娘,这是什么?”
秦笙给女儿递上勺子,面无表情地回道,“珍珠汤,趁热吃吧。”
小凌芷接过勺子,兴高采烈地挖了一勺送入口中,忽而一脸苦相,食物随着舌头一起吐了出来,“苦。”
秦笙恨恨磨牙,此时的心情就同厨房一样,一片狼藉。
作者有话说:
凌宴:你竟然踩我?
秦笙理直气壮:你不喜欢?
凌宴:……
猫猫歪头,大家都没猜到是鸟吗?有个不算伏笔的伏笔呀——这老鼠还会飞不成?
应该说是固有印象导致的,凌宴想不到也是正常的,后面发现真相的时候会详细解析这块。
至于日万的问题,我水平有限(日万之后脑子空空,仿佛被掏空),尽量保三争六。
感谢各位的支持与捧场啦~
第26章 堪比黄连[VIP]
她就是照炊家子教的做的啊, 不知为何,就是没人家弄得可口,秦笙揉了揉手上烫到的水泡, 心中纷纷,早知道就不自信做煎蛋了, 不然还能喝个珍珠汤……
放弃了与本体是面条,实则煮成浆糊,外加焦糊煎蛋捧场的珍珠汤纠缠, 母女二人视线交汇,对那小盆金黄又香气扑鼻的蛋羹发起攻击。
两根木勺风卷残云, 蛋羹空了个底朝天,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
“娘, 我饿。”小凌芷咬着勺子吱吱唔唔,“还有吗?”
她堂堂大巫岂能让女儿饿肚子?秦笙默了默,拍桌起身,“有!”
又去了厨房。
不多时,母女俩嗦着白粥咸菜,食不知味, 确切的说,白粥本来就没味儿, 咸菜也只有咸菜味。
面面相觑,纷纷低头扒粥。
小凌芷瞄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庆幸的同时竟莫名生出一股惋惜。
秦笙勺子戳弄着碗里的米粒, 有些懊恼,前世颠沛流离, 尝尽世间苦也不觉有甚,后面熬出头, 吃穿用度不用自己操心,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猝不及防重生她满心复仇,早把自己厨艺不精之事忘在脑后……
自己不在乎吃穿,但芷儿不能平白跟她吃这等苦,孩子还在长身体,得吃些好的,看来等渣滓死后得找个厨娘,她默默盘算着,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大一小对着白粥无声叹气。
饭罢,秦笙笨拙地洗好碗筷,带女儿到院里晒太阳,初春阳光风景正好,母女俩一人一个板凳,翻着花绳,嘻嘻哈哈玩的不亦乐乎,阳光晒得身子暖洋洋的,很是舒服,玩着玩着,来了困劲儿。
昼伏夜出的秦笙打了个哈欠,她该睡觉了,瞌睡很快传给小崽,小凌芷也有些昏昏欲睡。
见状,秦笙抱起女儿回屋午睡。
小孩子晚上睡饱了,白天觉少,睡了一会小凌芷便醒了过来,见娘亲沉沉睡着,偷偷起床下地。
家里静悄悄的,小孩从未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院子里,长久以来压抑着的天性迸发,她玩心大发,自己一个人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家里原来是这样的,她新奇极了。
几次路过母亲的仓房,想到娘亲的叮嘱,小凌芷都下意识绕开了,可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昨夜母亲真的喝酒了吗?
吱呀一声,仓房推开了一道小缝,小凌芷瞪大眼睛往里看,木床上人蜷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没对自己笑,更没跳起来打自己,好奇怪啊。
难道昨晚喝酒,喝没气了?
她听赵奶奶跟人闲聊时说,王家村的朱老六喝酒人喝没了,被人发现的时候身子都硬了,呀,母亲是不是也……
小凌芷面色凝重,鼓足勇气上前打算一探究竟。
小小的指头凑到鼻尖,被忽而呼出的热气吓到了,小崽情不自禁地“呀”了一声,只见眼前之人缓缓睁开眼睛,眸中茫然一片:“小凌芷?”
被当场抓包,小崽呆若木鸡,凌宴揉了揉脑袋,并不知道小凌芷的“孝女”行为,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你怎么来了,你娘呢?”
一双大眼眨了眨,没敢说实话,“娘睡着呢。”
也对,秦笙病才刚好,身子还虚,睡觉补元气最好,凌宴活动僵硬的脖子,头和身上比早晨那时好了太多,但还是疼,打不起精神。她搓了搓脸,咦?怎么脸也有点疼……晕倒了脸着地摔得?
凌宴没做多想,笑着问小凌芷:“你怎么来啦?我生病了,你不要凑我太近,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虽说自己是着凉弄得,但小孩子嘛,尤其小凌芷身体弱,再小心都不为过。
她一脸病容,瞧不见一丝天乾冷峻,长发如瀑,随意搭在肩头,嘴角噙着笑,比平时更显温柔,尤其眼神,柔柔的,好像……水缸里的水呀。
这样的母亲是不会打自己的,无师自通的靠眼睛读懂心灵,小凌芷忽然就不害怕了,大大方方讲述自己的诉求,“想吃饭。”
凌宴抬头看天,外头大亮着,系统那显示下午三点多了,这个时间饿了也正常,正好她也饿了,凌宴活动了下,感觉力气稍微回来了些,做顿饭应该不成问题,便披上外衫下了床。
“家里有鱼、黄鳝、蘑菇、土豆和鸡蛋,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小凌芷顿时喜出望外,眼珠乱转,这几天每餐饭在脑子里过了个遍,额,除了珍珠汤,都很好吃,她都想吃,愣是不知道选哪个好了。
见小孩有点选择困难症的样子,凌宴适时提出建议,“清蒸鳝鱼吧,你俩继续补身体。”正好挖些内脏,等会看看能不能去趟河边把地笼收了。
小凌芷忙不迭点头,“嗯!”好吃的!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凌宴笑了笑,起身来到厨房拿到宰鱼,就见灶台上的碗里放着碗粥。
“你们给我留的吗?”两个宝宝给她留饭了耶!凌宴回头,开心地同跟来的小崽问道。
小凌芷:……
秦笙明明说想吃面条的,怎么做了粥呢,这样的疑虑一闪而过,以为跟母女俩修复关系取得了重大进展,光顾着高兴,也是饿了,凌宴没多想,往嘴里送的时候才觉出不对劲,什么玩意一块黑乎乎的?可东西已经入口。
霎时间,世间百般苦在嘴里过了个遍,她不想在小孩面前出丑,强捂住嘴巴才没吐出来,艰难咽下口感一言难尽的食物,凌宴感觉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放了黄连吗?怎么会这么苦?
这根本不是粥,好像一碗苦浆糊,还有炭似得渣子,黏糊糊的又细碎,全粘舌苔上了,凌宴赶忙背过身去抠了抠舌头,几番漱口才冲去嘴里的苦味,折腾下来,让她本就不多的精力没了大半。
怪不得原身那个烂人都不会使唤秦笙做饭,不愧是美强惨,希望真命天A吃的幸福。
看了一会,凌宴算是看明白碗中食物的具体构造,默默为她的鸡蛋流泪,而后,将那摊液体倒在后院的菜地旁的坑里,当沤肥了。
希望沤出来的肥不是苦的。
再见小凌芷,此时她终于明白这孩子为什么想吃饭了,凌宴看向她的眸光中同情快要溢出来,小崽读懂了母亲的意思,小脸紧绷地点了点头。
凌宴瞥了眼对门,暗戳戳道,“以后还是不要让你娘做饭了吧。”
小凌芷深以为然,重重“嗯”了一声,又顿了顿,满心期许,“母亲快好。”
感受到切实的关心,凌宴满心感动,摸了摸她的头,遭受无妄之灾的一大一小惺惺相惜,距离莫名拉近了些。
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作罢,凌宴坐在台阶上处理鳝鱼,小凌芷不敢看那扭曲的蛇形生物,远远蹲在一旁,不时往她这扫上几眼。
等食材准备的差不多了,凌宴对小崽挥了挥手,“要过来看看怎么做的吗?”
学些拿手菜饰,不求水平多高靠这谋生,只求力所能及的取悦自个。
思考几秒,小凌芷迈着小短腿哒哒跑到对面,再次迈出走向母亲的脚步。不是她忘了娘亲的话,而是……如果她学会怎么烧菜,这样娘亲就不用再喝珍珠汤啦!
小凌芷严肃又认真的想到,绝不是她叛变。
因着生病,凌宴没跟母女俩一块吃饭,自个吃完,感觉状况尚可,见天还没黑,便用叶子包上黄鳝的内脏出门去收地笼。
想着自己身体欠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从顾家门口走,拎着鱼篓和火钳绕了条原路来到河边。
收获和之前差不多,她拎着鱼篓原路返回,正好遇见赵婶跟邻里话家常。
“我刚说去你家找你呢。”赵婶老远对她摆了摆手,带走进一瞧凌宴那副憔悴样,黑眼圈快拉到嘴角,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的了?”
周围人不少,凌宴顿了顿,“晚上没盖好被子,着凉了,没事。”闭口不聊家里“闹鬼”的事。
“阿笙见好你却病了,你可真是,瞧大夫没啊?”赵婶关心道。
“啊,秦笙剩的药我喝了一副,感觉好多了。”凌宴提了提手里的鱼篓,“这不都能出来干活了吗。”
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要省钱还债,赵婶有些遭心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你这病得真不是时候,村长说后天发粮种,可挺沉的,你能不能行啊,要不我跟你一起抬回去?”
凌家只剩两亩多地,大概一亩地分个十来斤,加起来就得四十斤了,对天乾来说这重量放在平时就跟毛毛雨似得,如今身体抱恙,不知还有没有那个蛮力。
可让长辈帮忙,凌宴脸皮子薄的毛病又犯了,“看情况吧,若是不成,再劳烦婶子帮我。”
“成。”赵婶点了点头,“晚上风凉别在外头晃,赶紧回去烧水发发汗,捂一捂就过来了。”
凌宴认真应下,与赵婶道别。
方才围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男子惊讶不已,“哎呦,那真是阿宴?我瞧怎么跟变了个似得啊!”
赵婶哼了哼,“阿宴本性不坏,就是被那凌老头气狠了,不然哪会如此。”
“她学好啦?”一灰衣大婶正说着,忽而不知想到什么,一脸惋惜的拍了把大腿,“那还卖……”
话说一半,意识到场合不对,咽了回去。
不就是眼馋凌家的地么,都心里门清的事拿到明面上,赵婶拉了脸子,有点不太高兴。
“学好挺好的,好好过日子。”众人讪笑附和,打岔揭过。
赵婶没了再聊心思,借口有事回了家。
众人看向灰衣大婶,表情都有些尴尬,大婶拍了拍嘴巴,懊恼道,“哎,我这个嘴啊,光惦记娶儿媳妇了,一着急给秃噜出去了。”
败家子留的最后一块地,养活一家吃穿嚼用的,当然是好地,听说凌宴欠了债,不少人就惦记上了,都等着她卖地接手呢,这在村里其实不是秘密。
闹得不好看,灰衣大婶灰溜溜的走了,其余人各回各家散了场。
而人们口中的谈资,凌宴慢吞吞的往家走,想到后天要取粮种,就不得不面对那个村长,有点心烦。
那姓李的家伙,笑面虎似得,表面和气很好说话,实则包藏祸心,其实很明显,凌家两顷地,合一百亩田,卖了九十七亩半,有一大半进了村长的口袋。
原身还感恩戴德,觉得人家雪中送炭解了燃眉之急,实际上售价压了一成多。
那可都是连成片的良田!加价都加不过来还降价。
旁人都以为原身讨好村长是为了在村子里作威作福,但接收记忆的凌宴清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原身那脑瓜缺根弦的智障竟然真以为自己不是凌富贵的孩子,以为那家伙和她娘有染,把村长当自个爹了,跟个冤大头似得拼命倒贴啊!
抓马到凌宴头皮发麻,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说:
秦笙:这个家没我就行了吗?那我走还不成!不碍你们的眼了。(偷瞄)
凌宴:你想(打码)我就直说,大可不必精进演技。
某不愿透露性命的小蛇蝎顿时眼冒绿光,一口咬了上去。
这个两顷用的是古代度量,一顷=五十亩。
发现了养肥的危险气息,突出一个更新的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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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被动防御[VIP]
原身亲近的没一个正经人, 她就像一只将行就木的大象,天空秃鹫盘旋,早早等待在那, 准备将她瓜分殆尽。
讲道理,她会变成这样和凌富贵绝对逃不开关系, 可混到如今这副境地,也不能都赖原生家庭,还是她自己脑子有问题。
那些地放出去收租一年都不少钱, 当地主那么香,她偏把家败到靠杀鸡取卵来还债, 完全拎不清。
凌宴心疼极了那些良田, 但在人家手里都捂热乎了, 没纠结的必要了。
而村长那个家伙真的很贼,不是她无的放矢。
他莫能两可地暗示原身自己是她爹,把她骗的团团转,结果半点爹事不干,背地里占尽便宜,又装得像什么大善人似得, 一副被迫凑钱买地的姿态,简直又当又立, 茶味扑鼻。
让她给诡诈坑钱的小人当乖女儿疯狂倒贴?守财奴可真干不出来这事,能给他好脸色看都属于她演技迈入影后行列了。
偏偏原身看不透,以为村长对她好, 傻啦吧唧的往上凑。
凌宴一清二楚,女儿长相大多随父本, 原身和渣爹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和村长却是半点没有, 所以原身究竟是谁的孩子再清楚不过了。
毫无疑问,孩子就是渣爹的,只是可惜了凌母,以死明志力证清白,却被原身那个拖后腿的弄得一身腥。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闹得家破人亡,血亲反目,着实荒诞不经,若不是村长和镇上赌坊的人毫无瓜葛,凌宴都要怀疑凌家是被人设下连环局,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就快跟村长对上,若是自个与先前的表现大相径庭,那贪得无厌的家伙定会起疑,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要不怎么说凌宴心烦呢,她问系统,“后天该还债了吧。”
【是的,还债进度已达到65%。】
事赶事,都凑一起去了,不算今天还有两天时间,开始还自信满满的凌宴难免焦虑,原本她计划得好好的,谁能料到出了闹鬼、吓得她生病没法干活这档子事,白白浪费一整个白天。贤驻敷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是还债最大,至于那个村长,还是交给以后的自己烦恼好了。
将恼人的家伙抛之脑后,凌宴算计着可能的进项,不论如何她明天都得上山把蘑菇收了,再有一个就是虾,加上明天,约莫能凑个二斤出来,这就是一百文,等会她去看看枫糖汁收的怎么样了,再捡点柴回来烧木炭……
这么一算,倒腾的东西有点多了,肯定背不动,她得借个板车去镇上才行。
村里有车的人家不少,乐意借她的却是寥寥无几,思来想去,还是胡大夫最有可能借给她,加上说好给人老爷子登门赔罪,明天正好一并结了。
打定主意,凌宴把鱼篓放回家,又慢吞吞地往屋后走去。
为了搬运方便,收枫糖的地方就定在山脚,离家很近,远远就能看到两颗大枫树,走进一瞧,两个半桶,等她明天状态好些再收不迟。
凌宴顺手搬了些柴火下来,丢在昨天挖好的坑里,码放整齐。
做完这些,她坐在院里气喘吁吁的休息,四处光线变暗,天黑了。
望着墙头,凌宴神情凝重,晚上,那恼人的声响又要来了。
昨天的草叉攻击以失败告终,宿主惊吓过度又凉发烧,今晚再……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系统有些担心,【今晚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都不告诉她,还问她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凌宴双手一摊,“凉拌。”
系统噎得说不出话。
日常任务还没做完,凌宴撑着膝盖起身,慢腾腾的挑水、劈柴,一套忙活下来手头有70个积分,她打算买点药。
“感冒药怎么卖?”
【新手期半价,诚惠10积分。】系统有些心虚地回道。
积分不能省了,再省家底就没了,凌宴大方买了板感冒药,一板十粒,去厨房舀来温水服下,而后打开了面口袋。
要吃宵夜,还是要发面准备明天的吃食?系统心存疑惑,静静看着。
只见凌宴把袋子里所有的粗面都用筛子过了一遍,留下的麦麸之类的碎渣却是没搜集起来,连带着先前攒的那些一并取出,细细洒在门口和仓房周围,黑黄土地上铺了层白花花的薄面,看起来格外显眼。
如果有东西踩在上面留了脚印,就更显眼了。
系统:……还挺聪明。
对方神出鬼没,吓得她魂不附体,昨夜第一次较量,自己身强体健之时都以惨败告终,如今状态不佳,继续头铁硬拼就不明智了,被动防御为上上计。
最好能找到些线索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这样一劳永逸,往后就不必胆战心惊的了。
凌宴心中如是想到,不过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草叉自然不能少了。
等入了夜,她仔细检查好家里的门窗,尤其秦笙和小凌芷那屋,几次确认无误后,凌宴回了仓房,门牢牢拴住,又用些杂物堆在门口,不让人轻易进来,末了,在杂物上摆了一个陶碗,当警示的闹钟。
做完这些,凌宴脱去外衫,包住脑袋,耷拉的衣角堵住耳朵眼,她躺在床上,忽而勾了勾唇角,好似对自己的设计颇为得意,看起来完全不担心晚上闹鬼之事。
只要我听不见我就不害怕,只要我不害怕就没人能吓得着我!
与其勇猛对刚发现真相,不如摆烂让对方无计可施,这样一来,那恼人的东西沉不住气,自然而然就跳出来了。
早晚的问题,她等着接招就是,不必过分烦恼,凌宴虚虚握着放在一旁的草叉,倒头呼呼大睡。
系统惊诧非常,这还是昨天吓到昏过去的怂包?
至于成与不成,即见分晓。
夜半时分,吱嘎吱嘎的声响再度在小院内回荡,一直通体漆黑的乌鸦完美融入夜色,只见它单腿而立,另一只爪子翘起,以一种妖娆的姿势抓挠着房门,过了很久很久,屋里毫无动静,它有些累了,换了只爪子继续挠。
挠啊挠,挠啊挠,挠到两只爪子无以为继,只好再派锋利的鸟喙上场。
对门偷笑的秦笙:嗯?好像和昨天不太一样。
没关系,那没用的东西应该知道自己不行,吓得躲在被窝里偷哭呢吧,或许病死了也说不定,秦笙半靠在床头悠哉悠哉地想着。
不比昨夜渣滓昏倒在地,现下她还真拿不准对方如何了,自保为上,秦笙并未出门探查,不能亲眼见证对方吓到魂不守舍的样子,真令人惋惜,啧,早知道昨天趁机多踩她几脚了。
秦笙心情极好。
一夜过去,鸟爪磨平,鸟喙半张着,累的合不上嘴,乌鸦精疲力尽飞离凌家。
太阳再次升起之时,听到对门有了动静,有些无聊的秦笙精神瞬间为之一震,她装出一副将醒的模样出门看热闹,却撞上一张苍白却不失温暖的笑脸。
“早上好啊,阿笙。”凌宴冲她挥了挥手。
精神头十足,讲话也有了底气,看来病情有所好转,昨夜睡的不错。
秦笙傻傻“啊”了声,嗖的关上房门背过身去,脸上写满开心,藏在上颚的犬齿忍不住地磨了磨。
好你个鬼头啊!看你好我就一点都不好!
怎么会这样呢?算盘出乎意料地落空了,秦笙咬了咬唇,刚才推门的那一幕,外面好像有些不对劲,是了,她再次开门走了出去,只看那渣滓蹲在仓房门口,低头仔细端详着地面,墙壁周围一圈白花花的,远了看不清楚。
秦笙满心困惑,脸上摆好痴傻的模样,硬着头皮往厨房走,直到踩了上去,她才发现那白花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面粉……这样一来,爪印会被发现的,秦笙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感觉浑身发冷,她是邡族大巫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随手抄起水瓢,她眸中凶光就快藏不住了……
“奇怪。”凌宴嘀咕了句,可惜麦麸还是太轻了些,夜里风大,保留下来的痕迹没剩多少,又乱七八糟的,一时半刻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有痕迹才是好事,再次证明了的确是活人作祟而非鬼怪一说,凌宴把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对厨房门口的秦笙笑了笑。
“怎么,饿了吗?想吃什么。”
看她一无所知的样子,秦笙不由松了口气,幸好,她就说她没有那么聪明。
按下杀意,秦笙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死死握着的水瓢,“面条,蛋,扁的。”
不知自己刚和死亡擦肩而过,凌宴噗嗤一乐,昨天秦笙为了吃面条弄出碗苦浆糊来,今天又要,还挺执着的,这点小要求她当然会满足她。
“等着,马上就好。”
有人跟她一样喜欢妈妈的手艺,凌宴开心的不得了,顾忌着秦笙在旁边,她按下哼唱家乡小调的喜悦,勤勤恳恳地准备餐食。
蛋、扁的,这是秦笙第二次提到煎蛋了,感觉她好似格外喜欢,凌宴多煎了两个,母女俩一人一个不打架。
然而她越开心,秦笙脸色越黑,为了保住痴傻的伪装,只好先回了屋。她越想越气,却看小崽还沉沉睡着,顾虑之下不轻不重地锤了棉被一拳,留下一个不大的浅坑。
发泄过后,秦笙很快冷静下来,还有两天就是惊蛰了,渣滓自然会死,自己没必要自乱阵脚,一切按计划进行就是了。
思及此,她定了定神,柔声叫醒身边的小崽,“芷儿,起来吃早饭了。”
一听吃饭,小凌芷睡意朦胧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母亲做的吗?”
秦笙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小凌芷麻溜爬起,抱来自个的衣裳送到秦笙跟前,迫不及待的希望娘亲帮她穿上。
秦笙:……
作者有话说:
凌宴&秦笙(难得统一战线):你可真是个大孝女!孝死我了!
小崽:???我不理解。
12点是没有了,12点后有没有说不准。突出一个保三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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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血亏一亿[VIP]
秦笙心情十分复杂, 不多时,香喷喷的早饭端到她们面前,正当她大快朵颐之时, 发现碗底藏得另一只煎蛋,顿时愣住了。
“还有一个!”同样发现惊喜的小凌芷笑得牙不见眼, 呜嗷咬下一大口,“好吃~娘快吃~”
汤面一如曾经味美,可不止怎的, 秦笙忽而有些食不下咽,抬眼, 那时常端碗坐在屋外小塌上的身影却是不见人影。
那渣滓……
打了一手好算盘哇!那些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只些吃食就能打发她了?笑话!
你欠我的, 只能用命来还,秦笙冷笑呲牙,挑起煎蛋狠狠吃了起来,似是感觉不解恨,又端碗喝了一大口热汤。
呼,身子暖呼呼的, 真舒服,昼伏夜出的秦笙有些困了。
商城的药品效果非常不错, 高烧已退,又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凌宴感觉自己好了大半, 吃过早餐,拿到日常积分, 再安顿好母女,她便出门来到山脚。
一夜过去桶里多了四分之一, 两桶加起来得二十多斤了,说沉不沉,说轻也不轻,扁担肩上扛,走走停停的,也算四平八稳的搬回了家。
凌宴找了块屉布暂时充当过滤的作用,刚拎起桶子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枫糖浆里含有酸性物质,不能用铁锅盛放!
古代的话只能用陶锅了,放下桶子,凌宴开始翻找,能用的锅碗瓢盆都搬了出来,连带着熬药的砂锅也没能幸免。
最大的陶锅也不足两捺宽,凌宴一边简单过滤一边思考,锅小的话就必须得勤加翻动才行,也就意味着她不能离开太久。
这下凌宴犯了难,难道要秦笙帮忙照看吗?
额……想到昨天那晚苦兮兮的浆糊,她还真不敢让大宝宝帮忙,万一不小心撒了弄到身上,尤其被糖水烫伤可是相当难处理的,很容易感染,搞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她可不想因着这个跟秦笙“同归于尽”,凌宴还打算多活两年,所以能不用秦笙还是不用了,让她在家养好身体照顾小凌芷就行了。
那么这个活还是得落到自己身上,凌宴估摸着思考如何合理安排行程,院内大门被人敲响了。
“来啦。”凌宴过去开门,发现来人是赵婶,顿时扬起一个笑脸,迎人进来,“婶子怎么来了?”
“看看你怎么样了,病好没好。”先前喝大酒那么作践身体也没见生病,如今东奔西走的为生计奔波,反倒病了,阿宴有心学好,自己这个做长辈的见到了,怎么也得帮衬一手,正好空闲着,故而赵婶吃完早饭便过来了。
“还差多少钱?有没有着落呢?”赵婶问道。
凌宴挠了挠头,“啊,还差不到二两,着落是有点。”
赵婶眉梢一扬,“有点是有还是没有,跟我你还藏着掖着?”
“有是有。”凌宴讪笑,“就是有点忙不开。”
“呿。”赵婶叉了叉腰,一副我就在你跟前你咋还不开口求我帮忙的表情,凌宴见了赶忙顺杆往上爬,张嘴求助,“婶子得闲的话,能不能帮我一二。”
赵婶这才满意点头,“说吧,什么事。”
“我打算烧些木炭去卖,正好熬点糖水,家里离不开人,您帮我看着点锅?”
“行。”又不是什么大事,赵婶干脆应了。
进了院,赵婶就发现地上摆着的瓶瓶罐罐,正想调侃两句,忽然看到墙边白面,不大的眸子疑惑转了转,“知道冷了,是要补墙了?”
凌宴身形一顿,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啊,我试着弄了弄,没弄明白。”嗯嗯啊啊的糊弄过去。
赵婶瞥了她一眼,没再说多,俩人一起上手过滤枫糖汁。
枫糖汁与甘蔗汁模样相去甚远,跟甜菜汁也不沾边,经验丰富的农家人一搭眼就觉出了不对劲,这……不是糖水,还能是啥,赵婶心里直犯嘀咕,终是没忍住,语重心长地道,“你若是钱不够就跟婶子说,可不能再走上那邪门歪道了啊。”
凌宴还不知道人家误会了,憨笑保证,“我以后肯定不赌了,嗯,酒也不喝了,好好过日子。”
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跟没说一样,赵婶悻悻住嘴。
有人帮忙进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枫糖汁很快弄好,凌宴挑水送到院外的坑边,就这挖出来的土加水和泥,和赵婶一起把泥巴糊到旁边竖放搭成锥形的柴火上,类似于闷窑的原理,控制氧气流入,使得木材不完全燃烧,变成木炭。
偶尔家里需要炭火的时候爷爷就会烧这么一炉,一次能用很久,不用去外面买了非常方便,凌宴记得流程,土包和记忆中的大差不差,底部掏孔,顶端留空,而后再用木柴搭一个三脚架,绳子捆紧,把装有枫糖汁的锅子吊上去。
点火,大功告成。
望着内里袅袅升起的白眼,凌宴搓掉手上的泥巴,同赵婶道,“婶子,我这就出门了……”
不给她废话的功夫,赵婶摆手打断,“快去。”
凌宴笑了笑,回屋从盆里挑出两条手掌长的鱼,又加了条黄鳝,东西不多,但起码是个道歉的态度,拎上东西,她匆匆朝胡大夫家走去。
老爷子在家,原本刚见了她又吹胡子瞪眼睛的,不过见到她手里的赔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脸色好看许多。
“胡大夫,多亏有您,阿笙身体大好了,那天是我心急唐突了。”见礼送到老爷子心坎里,凌宴赶忙把东西递了上去,“您且补补身子,别放在心上。”
“哼。”并未上手接过,胡大夫甩袖背手,鼻孔重重出气,“你债还完了?”
语气不善,质问甚至带了丝有股火药味,但隐隐透着股关心在的,不然人家直接收了东西,哪会管她还不还债的事。
凌宴不是不知好赖的人,拱手赔笑,厚着脸皮道,“还差些,这不,想跟您接板车一用。”
闻言,胡大夫眼睛瞪得老大,似是没料到赔礼的人还来借东西,拐杖攥在手里,服服帖帖的白须动了又动,忍下将她骂个狗血喷头的冲动,沉声问道,“你借车做什么?”
凌宴将计划如实告知。
还算有点天乾的样子,听完,胡大夫“嗯”了一声,随手一指,使唤道,“且放水盆里吧,板车明天晌午之前给我推回来,钱就不要你的了。”
得了话,凌宴喜出望外连忙照做,正拿盆打水,屋里走出一个半大少女,这是胡大夫的孙女胡飞雪。
老爷子一儿一女,女儿早幺,唯一的儿子接过他的衣钵当了随军郎中,在军中与另一个男中庸成亲,飞雪两岁那年,匈奴南下,也就是原身收召入伍那次,儿子和夫婿一齐死于泥沼,只留飞雪一个血脉。
那可是的心头肉啊,老爷子宝贝着呢。
自个恶名在外,又有求于人,可千万不能吓到人家孩子,凌宴只点头打了招呼,而后眼神动作尽是规规矩矩的,胡飞雪见有爷爷在,也不害怕,当凌宴不存在似得自干自的活。
暗中观察的胡大夫扶了扶须,忽然开口道,“痞子。”
“啊?您叫我?”凌宴歪头。
胡大夫招手,“过来。”
“来了。”凌宴将赔礼放在盆里,木盆靠边摆好,来到老爷子跟前。
痞子浪子回头的事在村里传来了,胡大夫对此也有耳闻,见痞子没再去赌,反而卖力气奔波,没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心中难免触动。
再混不吝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盼着她好的,胡大夫开口道,“听说你近来在抓那长鱼?”
凌宴一头雾水之际,系统适时提醒:【长鱼就是黄鳝,叫法不同。】
原来如此,她窘迫搓手,照实答道,“阿笙她们母女俩体弱,我想给她们补补身子,别的也买不起,就……”能抓到什么算什么。
“收成怎样?”胡大夫又问。
凌宴稍微想了想,“如今天气暖和了好抓一点,若是花大力气的话,一个时辰能抓个十来条。”前两天就是这个数,应该不会差太多。
胡大夫眼珠一转,来了兴致,“你若能凑上一碗黄鳝血,老夫便给你二百文,如何?”
简直雪中送炭呐,老爷子可真是财神爷,凌宴大喜过望,正要答应,就听老爷子又说:“你抓来的长鱼必须在老夫这放血,不然,可不认你的。”
这是怕她以次充好,用别的血糊弄,没什么毛病,凌宴满口应下,“这是自然。”
“行了,哪来的回哪去吧。”说完正事,胡大夫便出言挥手赶人,末了,叮嘱凌宴,“长鱼性温不假,但不能多食,凡事切记过犹不及的道理。”做人也一样。
“我记下了,劳您费心。”凌宴连声道谢,推着胡大夫家的板车高高兴兴打道回府。
远远瞧着那离去的高挑背影,胡大夫表情十分复杂,浪子回头?他一把年纪了还真没见过。
希望有生之年得以一见吧。
有了稳定进项真是件好事,感觉浑身都有劲了,趁路上没人的时候凌宴哼起了歌,“老爷子他要鳝鱼血做什么?那东西能入药吗。”
【其有祛风通络、活血明目之效,常用来治疗跌打损伤,也能壮阳。】
“那一碗二百文,他有没有多给啊?”凌宴是不敢浪费人家心意的,恩情一定要还。
【价格在180到250之间浮动,分季节。】在其他地方疯狂回避的系统认真找补日常,解释说,【他给你的是正常价格。】
毕竟谁家也不是做慈善的。
这样凌宴就安心了,然而走到半路,她忽然觉出不对,自己之前杀了好多条黄鳝,因着晕血都直接顺水洗掉了……
岂不是亏了一个亿?
守财奴心痛得快滴出血来。
作者有话说:
凌宴:emmm……越生气吃的越多?
秦笙:你说谁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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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达成共识[VIP]
然而痛归痛, 要给鳝鱼放血,就她来说这个钱并不好赚——原因无他,原身晕血。
凌宴不傻, 这致命的弱点当然不会公之于众,况且知道的人并不多, 一小部分在军中,丰乡村知晓内情的多半入了土,倒是有一个人知道实情的……
这人是跟原身一起从军的军户, 比她大了四岁的沈青岚。
一个麦色的妖娆面孔自脑海中闪过,明明是个天乾, 生得倒是比坤泽还要柔媚, 但功夫却是相当厉害的, 军中不少男天乾也不是她的对手。
凌宴皱了皱眉,沈青岚那家伙住在洈水上游,猫耳山的另一个入口附近,她父母早亡,一直与妹妹相依为命,靠打猎为生, 是个经验相当丰富的猎户了。
不过她生性古怪,平时深入简出, 和镇上的酒楼油铺多有交集,与村里人接触很少,这么多年都没把她晕血的是公之于众, 往后应当也不会多嘴再提。
要是不刻意去想,凌宴都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向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让老爷子等人知道即可, 她让系统在商城里搜寻遮掩晕血的法子,打算以最少的花销糊弄过去。
推着小车,先去河边收地笼,没拿鱼篓,只好连叶带草捆上一并带走,车和鱼虾放到家里,凌宴又忙不迭的上了山,优先检查套索陷阱。
前三个都是空的,没有动物来过的痕迹,凌宴早早做好心理准备,并不气馁,在检查下个的陷阱时,发现步下的草绳不翼而飞,用于吊起猎物的树枝断裂,周遭一片狼藉,看来是困住猎物又挣扎出去了。
难道抓了个大家伙?且看地上爪印,五趾,而非蹄印,痕迹清晰,趾尖带尖……
痕迹越深证明体重越大,粗略估计得三十斤开外了,还带有利爪,这个猎物不好对付,凌宴心中盘算,又想,猎物身上套着绳子外加一截树枝,理应移动困难才对,她在冒险追踪搏一搏与保守放弃之间犹豫。
凌宴问系统,“跑掉的是什么?”这个问题总应该能说了。
片刻,系统解答道,【大概率是猪獾之类的,你可以理解为猹,不过灌类动物被困后异常凶猛,以你现在的状态和装备,我不建议你追寻下去,很可能得不偿失,病上加伤。】
确实,没有弓箭不说,她连把刀都没有,身手也不怎么样,捕猎太难了,更何况她没有那个时间追逐,沉没成本太高了,略作权衡,凌宴惋惜不已的放弃了,好在最后一个陷阱有所收获。
离老远凌宴就看到安置陷阱的树枝上挂着一块灰蒙蒙的皮毛,果然是兔子!
从头到脚差不多小腿长,早早没了气息,也不知挂了多久身子梆硬,解下套索,入手更是惊喜,嚯,得十多斤了,这么大个兔子,约莫能买上个六七百文,欢欢喜喜的装到背篓里。
复原陷阱,希望以后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凌宴拍手离开。
再来到那片腐殖层,这里可从不让人失望,甚至因着涨势过于迅猛,蘑菇伞帽隐隐有些开裂,品相拉低了一个档次,但胜在大!
不管三七二十一,往筐里收就是了。
凌宴下了大力气,这片腐殖层的蘑菇被她采得差不多了,盖好腐土保留菌种。
胸前一个背篓,背后一个,各个满筐,外加一只兔子,怕拿不动,中间又下山倒腾了一次,粗略一算,蘑菇得和兔子差不多价值,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今天差不多能卖上个一两半!
距离债务更进一步,马上看到希望的曙光,凌宴开心极了,不过却也记得,蘑菇多虽是好事,但廖十娘未必全会收下,她琢磨着如果对方不要,那就再跑两家酒楼。
计划的非常周密。
下山归家,那头木炭已经烧制完毕,赵婶拔开外面的土块正在退热放凉,都烧透了,品质看起来还不错,而木架吊着的锅内液体已按她交代好的煮至微微粘稠,凑近一闻,有股很明显的清甜,且带着些许酸。
枫糖第一步熬好啦!
凌宴咽了咽口水,也是心急,她盛出一勺吹了吹,点到手背一滴,透明的、泛着琥珀光泽的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明艳动人。
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对,就是这个味!凌宴唇角高高翘起,她们有甜的东西吃啦。
好开心!
看她把那不知名的奇怪液体塞进嘴里,没了邪门歪道顾虑的赵婶还是不放心,额头青筋一跳,“那东西闻着倒是甜,可又酸的奇怪,像坏了似得,你直接吃也不怕闹了肚子啊。”
“没事的,这是枫树里的汁液,就这个味道,不是坏了。”凌宴笑着解释道,“能吃的,婶子你也尝尝?”
白糖二两多银子一斤,比肉还贵,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来只过年舍得吃些甜食,谁不喜欢吃甜的呢,赵婶有些意动,口中嘀咕,“枫树也能做糖?真是稀奇了。”
说着,忽而她神情变得凝重,看向凌宴的目光格外复杂。
钱,糖就是钱呐!这孩子就这么大咧咧让她知道了?
莫名看懂了那双不大眸子蕴藏的深意,凌宴失笑,“婶子你那么看我作甚,这东西一年也产不了多少,两桶只出半锅,再处理下剩的更少,还只能装在瓶罐里,够自家人吃就不错了,安心便是。”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都要以为自个被灭口了,不过自家人这三个字打消了赵婶全部忐忑,她长出一口气,“你这破孩子,吓死个人。”比邪门歪道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用了那么多柴,一般人家可不舍得,也就阿宴家有山敢这么烧柴了,赵婶把心装回肚子里。
学着凌宴的方法,她也在手背点了一滴,叭了叭嘴,脸上笑开了花,“真甜呐。”
很淡很淡的甜味,但毋庸置疑,就是甜味。
甜甜的味道就像一针强心剂,给辛苦多日的异界灵魂诸多抚慰,努力最终会迎来收获,而收获的确是甜的。
背着背篓的凌宴脸庞挂着充实而满足的浅笑,她唇角就没落下来国,与赵婶合力一起把东西搬回了家。
来来回回好几趟,声响不大,不过引起了小崽的注意,娘亲睡着太过无聊,小凌芷钻出房门蹲在门口见两个大人忙活。
余光瞥见那小小的身影,凌宴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去洗手,等下我们有好吃的了。”
闻言,小凌芷二话不说,迈着小短腿哒哒跑去照做。
这一趟下来,着实有些累了,凌宴舀水跟赵婶一起喝了些,喘喘气,而后把收好汁的枫糖继续放到灶上熬,顶级枫糖对熬制温度甜度均有严格要求,不过现在她没那个条件,做出来主要是甜的、不苦就可以了。
看着火上的枫糖浆,不时尝上一尝,顺便削几根短竹签,等糖浆变得粘稠,锅子离火,凌宴去打了桶水,这个季节井水拔凉,在上面盖层干净的布,再把糖浆倒在布上,糖浆很快凝固,用竹棒卷起来。
这就是古代超简陋版棒棒糖,拉拢小孩子的利器法宝了!
且看旁边的小崽一眼不眨地盯着,小嘴微张,一门心思都在锅里,馋得不像样了,凌宴笑了笑,把糖棒放到她眼前,“尝尝看?”
对于背着秦笙凑在一起偷吃东西这件事,半路母女俩已是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小小的脑袋快速上下点动,浑身上下写满迫切,凌宴把她抱起放到小板凳上。“摔倒了竹签会扎破嘴巴,不可以边走边吃知道吗。”
经常和小侄女玩耍,带孩子的注意事项她清楚的很。
“嗯~”小凌芷满心欢喜地应着,软软的动静又像小猫崽似得,可爱极了,凌宴没忍住,趁机摸了把头,“好乖,你慢慢吃,我要干活了。”
一共四根,凌宴把煮好的糖浆放在高处,捻着剩下的出了门。
外面拾掇蘑菇的赵婶没好意思要,笑哈哈的推拒,被凌宴直接上手塞到嘴巴里,她语气无奈,“你这孩子。”
很快,笑意随着支棱在外面的竹棒渐渐晕开,布满整张带着皱纹的脸庞。
推开房门,秦笙仍旧睡着,还是白天怎么又睡了呢,凌宴有些不放心,伸手试了试,没发烧啊。
“阿笙,等下吃午饭了,醒醒。”凌宴拍了拍被子下的人儿,手只停在肩膀位置,非常知晓分寸,“再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了,醒醒。”
晚上忙着吓人看热闹、白天补觉的秦笙:……
果真像苍蝇那般恼人!被吵醒后她一脸生无可恋的坐起身来,不过在凌宴看来便是傻兮兮的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模样,急切的把自己准备的惊喜送了上去。
“喏。”
青绿的短竹签,上面卷着一团琥珀样的东西,很像……娘亲给她做过的麦芽糖,儿时的记忆让秦笙顿时怔住。
“这个是糖,甜的,你吃吃看,啊,张嘴。”柔声解说的同时,凌宴把自己那份放入口中给她示范,末了,叮嘱小凌芷的话又对大宝宝说了一遍,“千万不可以边走边吃哦。”
殊不知自己又遭到了和女儿一样对待,秦笙愣愣张开嘴巴,任由对方把糖块放入口中,味觉敏感的大巫一下就分辨出了异样,甜的,微酸,略带一丝烟熏的味道,各种口味杂糅在一起,变得更有层次感,风味独具一格,和她吃过的麦芽糖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糖?秦笙疑惑不解,可能为她答疑解惑的人已不在跟前,抬头,对方走到门口,嘴角噙着与往常无异的微笑,竹棒却是叼在口中,无声地关好了房门。
不让我边走边吃,你就能边走边吃了吗?!
最好摔个大马趴,扎死你个渣滓!秦笙愤愤想道。
指尖却是轻轻捻着竹棒,再度放回口中,她好像,有很多年没吃过糖了。
口舌微动,她细细品尝着来之不易的清甜,静坐在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中,逐渐沉寂。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一起偷吃?好哇!
小崽哒哒抛开:母亲我先回房睡觉啦,拜拜(您自求多福吧)
凌宴:啊?
N多分钟后。
alpha捂紧胸口,对吃饱喝足的小蛇蝎喋喋控诉:你吃的我好痛!
稳定更新√
目测没有二更的出其不意了,不要等,好好睡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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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只要用心[VIP]
嗦着刚出锅的糖, 干活好似也没那么枯燥了,凌宴和赵婶笑眯眯的摘净蘑菇,赵婶看她弄得格外干净, 不由有些心痛,“那都能吃的, 摘下去多浪费啊。”
“不比咱们庄稼人,人家酒楼不光看味道,更看卖相, 清理的干净更好卖些。”凌宴解释说,“况且人家也没少了我的, 多给了几文。”
她这般说, 赵婶也只好向凌宴的清理标准看齐, 望着地上堆积蘑菇梗,不由心疼叹气,“你这院子要是养些鸡鸭就好了,剩菜剩饭,还有这些都能拿去喂了。”
其实留着堆肥也一样,不算浪费, 不过鸡鸭凌宴的确有打算养,但不是现在, “等还完债的吧。”
等养了鸡,往后就不用买蛋吃了,一个一文钱, 母女俩补营养一天最少用三个做蛋羹,若是算上她自己的份, 嘶,不能想, 想想就肉疼。
“也是。”赵婶点了点头,口中糖棒努动,爽快道,“啥时候你想买了到婶子家去,我给你挑两只下蛋勤的抱回来。”
这事有着落了,凌宴咧嘴一乐,“那我先谢谢婶子了。”
“有什么好谢的。”赵婶笑着摆手。
说说笑笑,两个大人干着活,那旁小凌芷的糖早早嗦完,吧嗒吧嗒,恋恋不舍地嚼着竹棍,仔细压榨那来之不易的甜味,凌宴见了无奈失笑。
“那竹棒边缘锋利的很,你小心些,别划破了嘴角。”
小崽眨了眨眼,可怜巴巴伸出小手,“还要。”
那眼里的渴望,和昨天锲而不舍惦记煎蛋的大宝宝秦笙简直一模一样,凌宴噗嗤一乐,“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会牙齿痛的。”
被母亲拒绝,小崽顿时蔫哒哒的,嘴巴扁扁不说话了。
凌宴不忍心,但更不愿意娇惯养歪小崽性子,柔声哄道,“你乖的话,明天就还有。”
明天还有!小凌芷咽下口水,歪头问道,“怎么乖?”怎么才算乖呢?
凌宴琢磨了下,大概明白了小崽的意思,这孩子是秦笙悲惨命运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她希望这份美好的无限扩大,尽量抚平原身造成的创伤。
“嗯,好好听你娘的话。”
小凌芷:……
可娘让我离你远点。
小手纠缠,小崽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说话了。
看出她的纠结,凌宴当然清楚是为了什么,脑子不灵光的秦笙也懂得趋利避害,背地里一定提醒过小孩跟自己保持距离。
不想让孩子难做,她单边挤眼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嘘,悄悄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娘。”
一双大眼滴流乱转,小凌芷偷笑点头,“好。”
“一言为定。”凌宴比了个大拇指,小崽笑眯眯地给她回了一个,很是听话的放下竹签,哒哒在院子里玩耍起来,模样可爱极了。
大龄女青年心软的不像话,本就疼爱孩子的赵婶见了更是喜笑颜开,碰碰凌宴胳膊,她悄声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哄孩子。”
凌宴笑了笑。“只要用心,就不是难事。”
赵婶不住点头,深以为然。
可能因为她喜欢跟小侄女玩耍,会格外注意孩子的情绪吧,凌宴的视线逐渐失焦,想到了那记忆中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毕竟……那是家里唯一一个不把她当病人,不论遇见什么开心事都毫不顾忌地跟她分享的存在了。
大人们都怕她听了心情不好,不利于养病,很多事情小心翼翼的,这个时候,小侄女的到来就像小精灵一样,滋润了她枯燥的灵魂。光是记起,都能笑很久。
或许对小侄女的那份关爱之情有一部分潜移默化的转移到了小凌芷身上,不过凌宴心里分得清,对后者,她多了份补偿和养育教导的责任在,两个孩子相似,但完全不同。
而秦笙……跟小凌芷还不一样。不过这些天下来,起码现在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对她嘎嘎乱打了,说明把美强惨当宝宝的方针政策还是有效果的,凌宴暗自想到。
至于对方脑子清醒过来之后,再及时调整就是了,对此她倒不是很担心。
等挑出细碎的炭渣,凌宴与赵婶合力把该卖的东西搬上车,两筐木炭,两筐蘑菇,一只兔子,虾这东西沁到板车上有味,只好装在网兜里挂在把手上,做完这些,她要去镇上了。
小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她,凌宴笑着跟孩子挥了挥手,“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放心吧。
她轻轻“嗯”了一声,凌宴在嘱咐赵婶,没听到那猫崽似得小动静,很快,高挑的天乾推车出了门。
一只带有星点结痂的小手伸向半空,犹犹豫豫地对那离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
半晌,小手落到温热的大手中,赵婶表情慈爱,“回吧。”牵着小凌芷一起往院里走。
小凌芷回头看去,她以前一直都希望母亲不要回家,这是第一次,她想母亲在家,想她对自己笑,想她早点回来……更想早点到明天。
大眼睛眨了又眨。
凌宴离很远就能看到镇子入口处堆了不少人,走进一问才知道有官兵把守,入镇人员皆要盘查才能放行。
难道这蒲松镇来了什么大人物不成?
看来在镇上得多加注意,凌宴谨慎想到,她默默跟上队尾,心中忐忑,不是忐忑别的,而是怕这些官兵随手揩油,她本来就穷……
守财奴掩耳盗铃似得把兔子往竹筐间的缝隙里藏了藏。
不过好在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盘查虽说认真,但进展很快,没有折腾百姓的意思,看来军纪不错,只是为了安全行事而已。
凌宴紧绷的头皮放松下来,不过看眼前晶亮甲胄的士兵,不像上过战场的模样,郡县的守军也不这样,更像是府兵。
虽有疑问,但她也不敢多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推车往酒楼走,能明显感觉到今天集市的叫卖声都小了不少,人们都谨言慎行的,连带着街上的乞丐、流氓都没见人影。
看来她猜的没错,蒲松镇的确来了大人物,不过跟自己这等乡下小虾米没关系就是了。
并未多想,凌宴来到酒楼后院,里面闹哄哄的,刚进门,小工见了她跟见了亲人似得,“你怎么才来呀!”转头就冲后厨喊道,“大娘子,蘑菇来了!”
廖十娘火急火燎地冲出来,表情惊喜异常,“哎呦,阿宴你可算来了,昨儿是怎的了。”
热情的有点奇怪,凌宴默了默,如实道,“昨天病了没起来。”
“我说的嘛。”廖十娘也不做多寒暄,压根没管她身体怎样,眼睛直勾勾盯着货,急忙朝板车窜了过去,一番查看,语气激动,“太好了太好了,你这些蘑菇和兔子,炭和虾我都要了啊。”
话音未落转头大吼,“阿庆,叫人出来过称!大柱,过来算账给钱!”
两声齐呵,“来嘞!”一帮小工蜂拥而至。
“今儿个忙,改日再说,你小心着些。”说完,廖十娘抓起兔子就跑,又火急火燎地冲回后厨。?凌宴一脸懵逼的看她来去,马上小工来过秤,她顺便打探消息,“什么情况啊这事?”
“你还不知道呐?”那个叫大庆的小工一脸惊诧,小声道,“朝廷下来人了,咱这平阳郡以及附近二十一县往后都是萧王的封地了。”
萧王?消亡……封地偏偏落在平阳郡,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两个名字加在一起,听着就是个不受宠还被挤兑了的倒霉蛋。
凌宴心里默默给那不知名的大人物点了根蜡,讪笑着对大庆解释,“咱这平头百姓,哪知道这些啊。”
“谁说不是。”大庆往前堂瞥了眼,再次压低音量,“这不嘛,昨天忽然来了一大帮人,楼里半点准备没有,食材全吃光了,掌柜的一问才知道是大人物路过,咱们不敢怠慢,今日又大清早的去村里进菜卖肉,你也知道这季节青黄不接,大娘子想变着花样做都没法子,东家昨夜来了楼里又发了好一通火,大娘子急疯了快,对了,等会你出门注意点,别冲撞了贵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就说廖十娘怎么急得跟火上房了似得的,凌宴没再接茬,看着小工过称。
很快银钱到手,一千七百文,比她预估的多了近二百文。
那个叫大柱的管事急急解释了句,“江湖救急,那兔子来得太及时了,算打赏你的,收着便是,往后有好东西再送到楼里。”
说完也和廖十娘一样忙不迭的跑了。
凌宴赶紧把钱塞进荷包,用腰带死死勒住,瞄了眼支线任务,还债进度99%。
只差50文钱了,不论捉黄鳝卖血还是再山上收蘑菇,明天都能还清债务了,好耶!
她心里喜滋滋的,却也记得不能得意忘形,出镇的路上,凌宴和周遭所有普通百姓一样,谨小慎微地贴着墙边,让出大路避免冲撞。
忽而清脆的马蹄声迎面而来,哒哒哒,速度不快,凌宴没敢抬头,不是卑微,而是怕惹麻烦。
余光中,一个仆人牵着高头骏马款款走来,夹着马腹的靴子隐隐泛着金光,想来这位不是萧王便是其身边之人了。
擦肩而过,凌宴全程低头,并未看清对方的长相。
人上人的感觉固然很好,但她并不艳羡,在那个位置上,又有谁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比起权势,她更在意的是轮番耽搁,早已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家里两个宝宝该等急了。
思及此,待顺利出镇,凌宴快步朝家赶去。
走到半路,她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急声询问系统:“那萧王,不会是秦笙的真命天A吧?”
说好两年后才有牵扯,现在就来了?那她的任务可怎么办呀!
作者有话说:
两个月后:
秦笙:听说你拿我当宝宝?
凌宴:是啊,难道不应该吗?
秦笙:你最好如此!
两年后:
秦笙:你怎么还把我当宝宝!!!
凌宴:?我不理解。
秦笙狠狠咬牙,当夜把没用的alpha抓上床榻疯狂教育。
目测有二更,但不要等(我已经好多天没打游戏了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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