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定夷 > 第30章
    两人在河边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日落的时候,谢定夷收竿起身,颇为满意地看着竹篓里满满当当的几条大鱼,抬手拎起来,对坐在蓬中的沈淙道:“走了,回去做烤鱼吃。”


    沈淙依言起身,将手中的书合拢拿在手里,同她并肩走上山道。


    暮霭自巉岩间漫起,将秋日的山林照成一汪将凝的松脂,斜晖如金粉洒落,透过倚在苔石边的枫树跌进两人发间,为那乌发镀上了一层斑斑驳驳的金光,脚下的落叶裹着糖霜似的绒芒,被两人踩出细脆的响,偶有鸟雀扑棱一声飞起,显得山中愈发寂静安详。


    并肩的距离实在太近,手垂在身侧,时不时地就会擦过对方的衣袖,又一下摆动,沈淙的指尖微晃,轻轻蹭过了谢定夷的手背。


    她没在意,边走边看竹篓中的鱼,沈淙也假装随意,眼神看着溪畔并蒂开着的野菊花,等了一会儿,手背再一次有意无意地擦过去。


    微风从两人之间穿过,沈淙眼神飘忽,忍不住用小指轻轻勾了勾谢定夷的指尖,像试探也像请求,短短一瞬又收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等了两息,身边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他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发现她还在低头看那篓破鱼,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闷气,正想加快脚步,指节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牵住了。


    几根长指穿进指缝,牢牢地扣着他的手,尽管眼神还是没挪动,但正是这股随意和自然轻而易举地消解了他短暂的气闷,沈淙抬袖掩了掩唇角,弯起指节贴上她的手背。


    晚风顺着山道吹过来,沿途的风景引渡着绝美的归途。


    ……


    走回营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宁荷等人在不远处搭火堆,谢定夷将竹篓交给迎上前来的宁柏,挥挥手说:“拿去烤了。”


    她说得随意,但不难听出语气里带着的炫耀意味,宁柏忍俊不禁,掀开竹篓看了一眼里面的鱼,笑着说:“陛下这是满载而归啊,也是难得。”


    谢定夷听出他话里的玩笑,抬腿踹了他一脚,宁柏身手灵活地躲了,笑嘻嘻地抱着竹篓朝宁荷跑过去。


    谢定夷看着几人说笑的身影,笑骂了一句:“胆大妄为。”


    回帐子里换了身衣服出来,那几条鱼已经被去鳞架上了火堆,沈淙和宁柏坐在一边的老树桩子上说话,听着似乎在聊宁柏的家事。


    荷兰竹柏四人中属宁荷跟她最久,其他人则是她登基后才从最新一批的无相卫中擢选出来的,其出身大多不高,甚至还有不少孤儿。


    宁柏家中倒还算好,母亲和父亲都以务农为生,见他有学武的天赋就送他去了学堂,原本想要投军,结果武考的时候被武选司司主官顾绮选中,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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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好几年才开始执行第一次任务,等到谢定夷登基后就从暗处转到了人前。


    “……今年十六了,在准备考学。”


    “**文还是习武?”


    “不晓得呢,前些日子回了一趟家,看了一下她的功课,高不成低不就,随她吧。”


    “在哪个书院?”


    “江州的霞山书院。”


    “那还不错,那边教**书画的先生师承前朝大家蔡问樵,我父亲曾请他到家中上过几次课,教**方式独树一帜,颇有意思。”


    “她若喜欢便好了,但看来看去她在文课上都没什么天赋,以后或许还是习武——她最喜欢的一本书是承平战记,以前日日压在枕头下。”


    “战记?是战事编撰吗?”


    “是江州一个告归的武官写的,载录了中梁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事,还有一些名将列传,当然写得最多的还是陛下。”


    “她崇敬陛下?”


    “何止,”宁柏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有次她来梁安看我,非缠着我带她去见陛下,正巧那日陛下在水街那边钓鱼,我就带着她远远看了一眼——其实那日陛下也不出挑,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背后还都是人,我寻了好半晌才看见。”


    沈淙想了想谢定夷钓鱼时的样子,饶有兴致地问:“是不是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宁柏道:“我也这么问了,结果她说没有。”


    “她说陛下上得了朝打得了仗还能钓鱼,特别潇洒,以后也要和陛下这样,”想起当时的场景,宁柏还有点想笑,说:


    “那天我让她走她还不走,硬要站在桥边看着,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暗处的同僚注意到了,证明了好一会儿身份才没被带走。”


    沈淙弯弯唇角,用一种理解的语气说:“也属常事。”


    宁柏听出他语气中藏着的那点仰慕,用力咬住下唇忍笑,正要问别的问题,一侧头就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二人身后,忙起身行礼道:“陛下。”


    沈淙不知道她听了多久,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眼里顿时浮起一丝恼意,眼神飘忽地同宁柏一起行礼,道:“陛下。”


    谢定夷没说什么,迈步跨过树桩坐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坐。”


    沈淙抚着衣摆坐下来,安静了好几息,还是忍不住,问:“陛下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谢定夷道:“我刚来。”


    沈淙不信,问:“那陛下什么都没听见?”


    谢定夷道:“没啊,就听见了你夸我英明神武骁勇善战文武双全。”


    沈淙顿了半息,气得笑出声,无言以对之下只能承认,道:“是,陛下没听错。”


    ……


    坐了大约一刻钟,木架上的鱼烤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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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撒上一些调料,说不出的焦香酥脆,宁荷等人从营帐里搬了一张桌子出来,将其它做好的野物一起处理干净,配着山珍汤饮,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吃饱喝足后,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坐着说话,谢定夷和沈淙走远了一点,一起坐到不远处的一个矮坡之上。


    穹庐倒扣四野,银河从天幕中倾斜而出,漏下冷冷清辉,远处草浪间浮起几点幽绿萤火,恍惚间分不清是流萤攀上星斗,还是星子沉入尘寰,显得宁静而又神秘。


    谢定夷有无数次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在星空之下,在无数奔流不息的人或事中寻找片刻的安宁,但今时今刻和以往的那些时候似乎又有什么不同,她暂时没有了亟待奔赴的前路,也放下了千头万绪的后事。


    平静,安宁,漫无目的。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随即又缓慢地穿进指间,身侧的人像是一汪淙淙的流水,带着些许凉意固执地想要流经她的内心,试图用自己的所有去浸润那一片干枯地。


    ……


    晚上回到营帐,谢定夷又同他亲到了床上,这一次完全是兴致所至,让她想要吻他。


    沈淙意乱情迷的样子相当漂亮,又白又直的长腿大敞着,两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皮**,平坦的小腹一起一伏,中间微微凹陷,露出一点点腹肌的浅影。


    黑漆漆的狼皮衬托着雪玉似的肌肤,让他看起来愈发脆弱美丽,直到脸上和颈侧都泛出淡淡的汗意,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流于情.欲。


    他又不爱出声了,抿着唇,抬起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谢定夷用指腹擦过他的下唇,说:“别忍着。


    沈淙半眯着眼睛在她脸上滑了一圈,随即便发出一点很细微的、粘稠喑哑的声音,谢定夷感叹于他难得的听话,手指沿着他的锁骨滑下去,认真地观察着那张脸上所有稍纵即逝的表情。


    沈淙其实是个很能忍的人,两人刚发展出一点君臣之外的关系时,他能做到被怎样对待都不发出任何声音,让她感觉自己怀中抱着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玉人,那时候她总是致力于激出他任何一点其它的反应,以此来获得一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乐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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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中,他的身体像是被水洗了一边,皮肤白得透明,仿佛被情潮从内而外的浸透了,连喘息声音都带着一股莫名的引诱气息,谢定夷喉间生出一点干涩,俯下身到他的唇齿间汲取无垠沙漠中仅剩的那点水源。


    心跳在两人之间响起,分不清到底是属于谁的。


    ————————————————


    没了多余的人,这种同谢定夷独处的日子简直让沈淙沉醉,无比珍惜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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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刻,恨不能让这样的日子无止境的持续下去。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天也看不下去他这么幸福,仅仅在第二天傍晚,山下就突然来了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为首的那个沈淙依稀见过几次,似乎也是近章宫的人,对方神色肃穆,看起来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附耳在谢定夷身边说了几句后,她的脸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


    坐在屏风后的沈淙隐约能看到她变换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捏着指尖想去听他们说什么,结果下一息谢定夷就喊了他的名字,说:“沈淙,你来。”


    沈淙心下一惊,迈步走出屏风,和那为首的侍卫对视了一眼。


    对方恭敬的神色带着些许复杂,甚至还有一丝探究,谢定夷沉声吩咐:“你把刚才的事再说一遍。”


    侍卫道:“昨日选卿殿下从桐山离开,入住官驿,夜半遭到了刺杀。”


    沈淙看了谢定夷一眼,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便问:“然后呢?”


    “那刺客并未取选卿殿下的性命,而是……”侍卫停顿了半息,觑了一眼谢定夷的神色,继续道:“……毁了他的容貌。”


    什么?


    沈淙眉头一蹙,问:“刺客抓到了吗?”


    “抓到了,”侍卫道:“对方受刑指认,说……”


    沈淙直觉他说出的一定不是自己想听的话,果然,仅仅一息,他就听见对方开口道:“……说自己是受府君指使,要用钝刀划破选卿殿下的脸。”


    “……你说什么?”沈淙表情空白了一瞬,一时间不敢确定他口中的府君到底是谁,下意识地去看谢定夷的神情,否认道:“我没有!”


    侍卫又朝谢定夷行礼,道:“那刺客行凶前就已经服毒,受刑后没多久就毒发身亡,如今已经死无对证,其身份还在确定,选卿殿下如今被送回宫中医治,性命无碍,但脸……就近寻了个官署的医官看过,应该是毁了。”


    谢定夷挥了挥手,说:“知道了,朕明日就回宫,你去准备吧。”


    侍卫应是,行礼告退了。


    等帐中只剩下两个人,沈淙已经从这件事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迅速整理好心情和思绪,冷静道:“陛下可以去查那人的身份还有凶器,选卿殿下身居高位,入住官驿必有重兵把守,那人是如何突破重重防线伤到殿下,又是何时引来的侍卫,这些陛下都可以去查,况且臣也不会这么蠢,做出这般漏洞百出的事。”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沈淙还是觉得委屈愤懑,又斩钉截铁道:“臣以沈氏一族的声誉担保,此事绝对和臣无关。”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干的,他根本不会留着晏停性命,更不会派一个受了刑就会供出自己的人去。


    但谢定夷的脸色看不出明显的情绪,道:“我没说和你有关。”


    沈淙往前迈了一步,心下稍缓,道:“陛下相信我?”


    谢定夷道:“自然,你这些时日不是都和我在一起吗?哪有时间买凶伤人。”


    言罢,她又像是想到什么,短促地笑了一声,沈淙脸色还有些苍白,问:“陛下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她说:“亏我还一直在想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背后的人又是谁,没想到兜了这么一大圈,他居然是冲你来的。”


    知道她和沈淙关系的人屈指可数,是谁好像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