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檐角残雪在晨光中碎裂,如撒落的金粉。


    姜清芷身披狐裘立于廊下,指尖紧捏着昨夜从李文尧袖口扯下的半片锦缎。


    锦缎上绣着的鳞纹暗花,在黎明前的灰暗中泛着冷光——这是赤尾营独有的标记,昭示着一场暗潮汹涌的争斗。


    “殿下。”


    陈墨白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


    他身披锁子甲,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霜粒,寒风似乎仍在甲胄间呼啸。


    “按您吩咐,粮草已从城西佛塔转移至城隍庙地宫。只是……”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姜清芷手中的锦缎,神情凝重,


    “剩下的三百石粮食无处安置,城西粮仓昨夜被林相的人纵火,如今只剩一片焦土。”


    姜清芷缓缓转身,狐裘下摆扫过廊柱,腰间悬挂的断剑随之轻晃。


    “三百石?”


    她挑眉,指尖摩挲着锦缎边缘的金线,思索片刻后道,


    “够刘将军的前锋营吃上十日。你亲自带一队人马,申时出城,走崤山北路。”


    陈墨白眉头紧皱,面露担忧:


    “崤山路险,且多盗匪……”


    “正因路险,林相才料定我不敢走。”


    姜清芷将锦缎揉成一团,塞进他掌心,眼神坚定而锐利,


    “让弟兄们扮成商队,粮车底下藏弩箭,车顶盖生漆木板。”


    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狡黠,


    “另外,在粮车第三层混装泻药粉,若遇劫粮,就让他们尝尝泄肚三日的滋味。”


    陈墨白忍不住轻笑出声,但在触及她眼底那抹森然冷意时,笑容骤然收敛。


    他想起昨夜探马来报,李文尧的亲卫在城南渡口劫杀了三名运粮民夫,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竟将尸体钉在船头示众,那惨状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昨夜李文尧来找我了。”


    姜清芷忽然开口,目光投向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山峦,神情若有所思,


    “他估计按照林相的意思,盯着真正的粮道。”


    陈墨白下意识握紧腰间刀柄,警惕地问道:


    “殿下是说,他已知道咱们的运粮路线?”


    “他知道的,都是我想让他知道的。”


    姜清芷摸出袖中烟花筒,筒身刻着的麦穗纹与陈墨白甲胄上的纹章相呼应,这是他们之间隐秘的联络标记,


    “你找二十人走崤山,我让竹一率暗桩在鹰嘴崖设伏。若见红光,便将假粮车推下悬崖,真粮队从东侧密道入关。”


    “可您的安全……”


    陈墨白仍不放心,语气中满是关切。


    “无需担忧。”


    姜清芷转身走向书房,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锐利的金光,更显坚毅,


    “林相想要我的命,更想要粮草。只要粮草在,我便是他棋盘上的活棋。”


    她顿了顿,从书架上抽出一卷《辎重战策》,扔给陈墨白,声音沉稳有力,


    “记住,粮草比性命更重要。若遇绝境,弃车保粮。”


    陈墨白接过书册,触到内页夹着的泛黄信笺,上面是七皇子苍劲有力的笔迹:


    “粮道即天道,失粮者失天下。”


    他心中一震,忽然单膝跪地,甲胄触地发出清响,郑重道:


    “末将谨记!若有失粮,甘受军法。”


    姜清芷伸手扶起他,指尖掠过他肩甲上的凹痕——那是去年冬夜,他为保护粮车被流寇砍伤的痕迹。


    “不必言重。”


    她轻声道,语气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温柔,


    “活着回来,我要听你讲崤山的雪,比府里的梅花开得如何。”


    陈墨白抬头,撞见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暖意,那神情像极了当年在演武场,七皇子拍着他肩膀说“好小子”时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坊间传闻,说姜清芷是前朝遗孤,肩上担着复国重任——此刻看着她握剑的姿势,他终于确信,那些传闻不是流言,而是她背负的沉重使命。


    “申时三刻,准时出城。”


    姜清芷将烟花筒塞进他衣襟,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信任,


    “若我没记错,明日卯时会有大雾。林相的弩手在雾中射不准靶子,而咱们的镰刀……”


    她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


    “却能看清每一粒粮食的去向。”


    陈墨白抱拳退下时,天边正泛起胭脂色的朝霞,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他摸了摸怀里的烟花筒,筒身刻着的“姜”字硌着掌心,忽然觉得这枚烟花不是信号,而是一枚火种——终有一日,会在这乱世中燃起燎原之火,烧尽所有不公与背叛。


    姜清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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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勇塞给自己七皇子临终前的密诏,上面用朱砂写着:


    “存粮者存民心,存民心者存天下。”


    她摸了摸断剑,剑柄上的血槽里还凝着三年前的旧血,此刻却在晨光中渐渐发烫,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推着她走向那个注定要改写的时代。


    申时三刻,陈墨白率队出城,二十辆粮车首尾相连,车辕上绑着辟邪的红布条,远远望去像条蜿蜒的赤链蛇,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崤山北路果然如传闻般险峻,两侧峭壁夹着羊肠小道,正午的日头照下来,只在路面投下窄窄的光带,更添几分阴森。


    “头儿,前面就是鹰嘴崖。”


    斥候翻身下马,指着前方断裂的崖壁。


    陈墨白抬头望去,只见崖顶垂着枯黄的藤蔓,在风中摇曳,像极了绞刑架上的绳索,令人不寒而栗。


    他摸了摸腰间的烟花筒,筒身还带着姜清芷掌心的温度,这温度仿佛给予了他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按计划行事。”


    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亲自检查最末尾的粮车。


    车顶的生漆木板被阳光晒得发烫,他用匕首敲了敲,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粮食声——实则底层藏着装满泻药粉的羊皮袋,等待着敌人自投罗网。


    忽闻山风骤起,呼啸着掠过山谷,吹得崖壁上的枯草簌簌作响。


    陈墨白瞳孔骤缩,只见无数黑点从崖顶坠落——是浸了火油的陶罐!


    “散开!”


    他怒吼着推开的车夫,陶罐砸在石板路上轰然炸开,火苗瞬间舔舐着车辕,热浪扑面而来。


    运粮兵们立刻掏出随车携带的水囊,泼向燃烧的粮车,却见泼出的水在低温中迅速结冰,在车轮旁形成一圈冰墙,暂时阻挡了火势的蔓延。


    “是陷阱!”


    副队长大喊,声音中带着惊恐,


    “对方算准了今日山风带寒气!”


    话音未落,崖顶传来弓弦轻响,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陈墨白耳际飞过,钉入冰墙发出“滋滋”声,剧毒在冰墙上蔓延,冒着诡异的青烟。


    陈墨白猛地拽出烟花筒,却在点燃的刹那看见崖壁阴影里闪过的衣角——是李文尧的亲卫,袖口绣着的鳞纹与姜清芷手中的锦缎吻合。


    他忽然想起姜清芷的叮嘱:


    “若见红光,便将假粮车推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