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卓长叹一声，似乎也是内心感慨万千。
不过他很快平复好情绪，继续说，“我带了几个亲信随二哥一同启程，那个忠仆自然也在。因为齐国允许朝云国商队进入，而且查得不严，我们便假扮成了商队。
“一路上我们相安无事，二哥也没有对我如何，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便愈发相信这次是真的要去暗访齐国了。”
说到这里，乌兰卓的表情有些愤恨，不知道是在怨恨自己的二哥，还是在怨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对方设下的局。
“只是没想到……”
乌兰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忍不住的白芜打断，“只是你没想到，你二哥等的就是到了齐国再动手，对吧？”
乌兰卓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一想便知。”
白芜摊手，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你二哥要是在朝云国境内对你动手，不管怎么说都会查到他头上，所以他需要到一个连你们国王都不敢放肆的地方行凶，所以一定会选在朝云国境外。
“西域十二国肯定是不行了，倒是齐国是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在大齐境内，你们国王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自己的皇子死在齐国，朝云国国王若是请求来查，那也有些谴责齐国的意味在内了。他不敢驳了齐国皇上的面子，所以他只会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说。”
乌兰卓吃惊地吐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点头，承认了白芜的话。
半晌他又疑惑地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二哥不敢在朝云国境内动手？”
白芜刚想解释，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回头看墨怀柳，用眼神询问他该不该说。
其实她刚刚才想起来，自己这样算是妄议朝政，是以下犯上，需要治罪了。
但墨怀柳只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白芜便觉得心中石头放下了。
她回答乌兰卓的问题道，“我想你二哥再傻也该知道，如果你出了事，势必会搅乱朝云国现有的各方势力。
“不管你的意外是谁造成的，其他皇子肯定会趁机互相泼脏水，这对你二哥也不利，所以他得在外面把你解决，让自己干干净净。
“而且，方才你说自己从小被人讥讽，可你还是能平安长大，甚至能有自己的亲信，我想朝云国的国王对你应当是宠爱的。所以你二哥若是动手，国王势必会查到他头上。”
乌兰卓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又反驳道，“阿耶对我是好的……但我并不受宠。他甚至没想过要把位置传给我。”
白芜和墨怀柳对视一眼，这次是墨怀柳开口了，“我都不知该说你忠厚善良，还是该说你心思简单了。
“这么一个势力单薄的皇子，若国王真的有传位给你的意思，那岂不是等于竖了个靶子，引其他皇子来轮番痛打？”
乌兰卓瘪瘪嘴，小声争辩，“可是……”
只说了这两个字，他便说不下去了。
从他纠结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是懂这个道理的，只是他心底好像不太能接受。
这孩子缺爱啊。
白芜在心中下了如此判断。
想必是朝云国国王为了保护他，反向对其疏远，造成了乌兰卓对国王的抱怨。
好在这皇子还是知道好歹的，所以并没有因此产生怨恨。
“你说不下去，看来心里也是明白的吧。”墨怀柳提醒道。“我看国王其实把你保护得也挺好，才造成了你这样天真的性子。”
白礼插嘴道，“小公子，有没有可能是朝云国尚武，他们向来喜欢武力解决，不喜欢搞这些弯弯绕绕，所以想得比较清减？”
你就差直接说人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呗？
白芜在心里吐槽自己的三哥。
说话多少有些不留情面了。
察觉到妹妹充满暗示的目光，白礼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乌兰卓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他也只能小声找补，“大、大概……确实如此……所以我二哥这种……心肠狡诈的，比较少……”
“所以你玩不过他。”白礼又补了一刀。
“……”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乌兰卓还是憋着涨红的脸，点了点头。
“三哥，你少说两句吧。”
白芜戳了戳白礼的腰眼，提醒道。
白礼干脆地闭了嘴，只让另外两人同乌兰卓对话。
墨怀柳淡然道，“刚才说到哪儿……哦，说到你头脑简单……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非常迅速地略过了自己不小心说出来的真实想法，直接转移话题，“你们进入齐国以后，他直接动手的？”
乌兰卓说，“那倒不是，我们入住了一间客栈后，先是那忠仆暗算我，我反杀他以后，我二哥才带人来围攻。
“我翻窗跳了下去，他们以为我必死无疑，恰好下面有一辆小推车给我做了缓冲，我才能活下来并逃走。
“但我二哥带人穷追不舍，我一刻不停地逃亡，身上又在先前的混战中受了伤，跑到一个小巷子后，我体力不支就晕了过去，醒来后……”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往后的事情众人也都知道了。
墨怀柳若有所思，“那毒是乌兰石玉给你下的？”
乌兰卓仔细回忆了一番，摇头，“不，我记得那忠仆捅我一刀以后，我流出的血便呈黑色，那时我就知道自己中毒了。”
“哦？”墨怀柳扬起眉毛。“与我所想不同。倒也算是个‘惊喜’。”
乌兰卓不明白墨怀柳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细节，但对方不说，他也想不通，只好作罢。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墨怀柳问。
乌兰卓苦笑，“还能如何？希望几位帮我回朝云国。”
墨怀柳抛出一个问题，“万一你二哥发现你在这里，因此牵连我们怎么办？”
乌兰卓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想不会的，他并不熟悉齐国，又不知道我的踪迹，怎么会找上这里？”
墨怀柳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乌兰卓，看得后者莫名，更心生疑惑。
乌兰卓正要发问，只听外面咣当当脚步声阵阵，紧接着，玄羽推开门急促地跑进来，“公子！抓到两个毛贼！”
“这可不是毛贼，而是二皇子乌兰石玉的探子啊。”
墨怀柳慢条斯理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