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宋澜安的目光不禁顺着重点下移,刚触及一片白腻如瓷片般的肌肤,没来得及细瞧,就见江序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自己。


    “宋澜……”江序行刚要张口,宋澜安又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唔!”江序行羞愤欲滴,连耳尖都充斥着红意,拼命挣扎。


    然而挣扎未果,宋澜安还将双臂都环绕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搂在怀中,紧紧禁锢着,目光犹如深秋的寒潭。


    江序行:“……”


    温度在挣扎之中不断攀升,宋澜安不耐烦地朝江序行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继续警觉地看向外面。


    外面……有人?


    江序行反应过来,心中一惊,也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可宋澜安的手仍是覆在他的嘴唇上,手劲丝毫未松。


    江序行眼冒金星,被捂得有些喘不上气,于是在宋澜安的掌心上咬了一口,狭长的双眸瞪着他。


    “放开,一点。”江序行从唇齿间挤出一点气声。


    见江序行会意,宋澜安松开了些许,看着右手虎口处的牙印,深深皱起了眉。


    这人是属狗的吗?


    咬得又圆又深。


    两人一起透过缝隙向外看,只见那首领轻抚了一下袖口的金丝暗纹,面色寡淡。


    而他另一侧的人则立即会意,面无表情地抽刀,方才说话那人的人头,瞬间落地。


    “不要做无用之事,否则耽搁了时间,下场犹如此人。”


    一行人再次离去。


    待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宋澜安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彻底松开了怀中的人。


    江序行有些尴尬地蹲在茅厕上,转过半边身体,声音也跟着不自然起来:“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非礼勿视,宋澜安别过眼:“以为你掉茅坑里面了,准备来捞。”


    江序行更尴尬了:“刚才来得太匆忙了,忘记了带厕纸。”


    其实他腿都蹲麻了,虽然尴尬,却也不得不开口求救:“宋澜安……”


    宋澜安揉着太阳穴沉默转身。


    “……”


    片刻后,两个人体面地离开了茅厕。


    刚才的场景实在难以言喻,江序行和宋澜安都默契地绕开了这个话题。


    “对了,你刚刚是在躲什么?”


    江序行见到宋澜安的时候确实慌张,不代表他毫无发觉。


    “嗯。”宋澜安并未多说,拉着江序行转身就走。


    “所以你刚才究竟看到什么了?跟我说说啊,别这么小气。”


    宋澜安快步走在前面,并未吭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快一点离开此处,虽然那些锦衣卫已经离开,但必定会在周围四处搜寻。


    同他先前想得差不多,皇城中的富商都纷纷逃往锦城,说明锦城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他们也只有到了锦城,才能暂时松一口气。


    见宋澜安一味拉着自己往前走,江序行心中仍是一头雾水,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心中也生出了些许火气。


    他们同行的这一路,什么决定都是宋澜安自己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地接受安排。


    这难道公平吗?


    忽然间,江序行想念起自己的家人来。


    他想回到原本的世界,不想在这个莫名其妙穿来的世界里无端遭受宋澜安的指责和摆布。


    最讨厌的就是那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江序行眼底漫开水雾,越想就越觉得郁闷难过。


    “你别拉着我,我自己会走。”


    他将手抽了出来。


    宋澜安侧过头去,看见江序行几分气性都写在脸上,眸中一片雾蒙蒙,顿时有些茫然。


    他这是,哭了?


    他惹着他了吗?


    难不成是因为刚才在茅厕里,自己的举止太过唐突,所以被记恨了?


    江序行,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看什么?”对上宋澜安打量的目光,江序行有些狼狈地抹了一下眼角,梗着脖子道,“我就是有些累了。”


    宋澜安顿了顿,开口:“江序行,你该不会……是那个吧?”


    江序行:“哪个?”


    “Gay。”宋澜安直接道。


    江序行:“……”


    “如果是,”宋澜安说,“那我给你道歉。”


    听到如此语出惊人的话,江序行心中的愤懑都消散了几分,怒瞪着宋澜安:“你说什么呢?你才是gay呢,故意偷看别人上厕所!”


    宋澜安神情不改:“那你生什么气,就看了一眼而已。”


    江序行:“?”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看了,一眼,而已?


    这么说你好像还挺遗憾?


    “要不然,我也让你看一下,就扯平了。”


    宋澜安说完,自己都震惊了下。


    怎么跟江序行呆久了,也变得癫了?


    “打住!”江序行瞬间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有些痒了,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谁要看你那个了?”


    真是坏人的百般算计,比不上蠢人灵机一动。


    宋澜安的脑袋是真的没问题吗?


    正无语着,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烧饼的香气。


    江序行抬眸,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个村落,眼前是一条黄土铺成的长街,虽然算不上繁华,但至少已经远离了山野。


    忽然间,听到烧饼摊主虚弱地喊了声:“有贼,咳咳!他偷了我的钱袋!”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手脚也不麻利,只见一个年轻小伙揣着钱袋转身就跑,江序行拔腿就要追上去。


    【叮咚,任务已刷新:打脸偷钱袋的小贼,成功即可获得神秘大奖!】


    宋澜安及时拦住江序行:“你站着,我去。”


    一炷香后,宋澜安逮着小贼,手握着钱袋走了回来,小贼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只消看一眼,江序行就联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宋澜安的中二病又犯了吧?


    幸好没有让他听到。


    “大娘,这是你的银子吧?”


    老妪不住地点头道谢,见宋澜安和江序行要走,用油纸包了五个烧饼,给他们拿着路上吃。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到晌午,两人干脆在烧饼摊上坐了下来,歇一歇脚。


    刚才江序行在等宋澜安回来的时候,已经打听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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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为黄山村,顺着小路再往走几十余里便能进城,刚巧旁边就有车夫可供驱使,不出意外,乘马车在两日内便能抵达锦城。


    宫变的消息还未传到黄山村,锦城那边应该更不知情,一切都如同宋澜安所料。


    “刚才,我遇到了越国的锦衣卫。”宋澜安并未隐瞒,将躲进茅房之前听到的话给江序行复述了一遍,并总结道,“越国的人在找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他们抓去,应该只有死路一条。”


    江序行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宋澜安一言不发,只顾着带自己走了。


    一时间他面如死灰。


    我这任务难度,会不会太大了一些?


    不仅要杀人,还得防备要杀自己的人,江序行已经麻了。


    不过,先不说之后他有没有能力完成任务,目前来看,两人是同伴关系,信息共享还是十分必要的。


    江序行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我这身体的原主对皇宫中的事知之甚少,所以我也只知道,当今燕国太子与五皇子争端不断,燕王虽然病重,但性格多疑,也是一个玲珑多思之人。”


    “但是就算燕国再势弱,那好歹也是皇宫,若是越国真的已经控制了燕国,岂不是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为什么还要派人寻找我一个不中用的皇子的下落?”


    说到这里,江序行心中疑点重重。


    可惜原主这脑袋里面空空如也,仅凭这么一点记忆,他是无论如何都拼凑不出真相的。


    还有东宫走水那日……


    原主昏迷前隐约见到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人?


    正在江序行胡思乱想之际,面前的桌子上忽然落下一个钱袋子。


    他回过神来,钱袋子的纹样他还记得,正是从侍卫阿七身上搜出来的,除了两片金叶子已经花掉之外,钱袋子反而鼓了一些,是先前充进去的碎银。


    还有刚才打脸小偷得到的三文钱。


    系统心虚地蹦了出来。


    【三文钱好歹也是钱嘛,不要嫌少,三文钱都能买一个烧饼了!】


    说完,它就沉寂下去装死了。


    江序行有些疑惑地看向宋澜安:“你怎么忽然良心发现了?”


    随后财迷般将钱袋子揣进了怀里,生怕宋澜安反悔一样。


    宋澜安淡淡开口:“送你到锦城,我打算从水路去越国。燕国皇宫生变,疑点颇多,我又是质子身份敏感,贸然离宫恐怕早已引起猜疑。”


    “与其留在这里等着被燕国皇室的人发现,还不如回到越国,或许更安全一些。”


    “在黄山村,刚好分道扬镳。”


    听宋澜安一句一句说完,江序行脸上的笑意顿时如同掉在地上的玻璃,碎了。


    “你要走?”


    那他的任务怎么办!


    江序行双目失神地盯着宋澜安,片刻后,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紧紧抓住了宋澜安的衣袖:“宋澜安,你睡也睡了,看也看了,现在就不认账了,打算把我给抛下?”


    江序行咬着牙,声音忿忿不平。


    正在气头上,他也没顾上收敛嗓音,周遭的目光同一时间聚拢了过来,见是两个男子,皆露出质疑与惊讶的神情,纷纷指点起来。


    宋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