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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番外四:人间月(贰)

    水声响过,一道身影没入海中不见踪迹,只留一个五岁上下的小哥儿蹲在岸边,好奇地紧盯水面他和同龄的哥儿一样,头顶两个小发包,系与衣裳同色的青色发绳,打成两个结扣,风拂过便四下轻摆,眨眼间眼皮上的小小红痣若隐若现。好长一段时间过去,小哥儿只觉已等了许久,海里的人却还是没有上来。他的神色由好奇转为担忧,继而变为慌乱,站起身对着海面喊了好几遍“阿洺哥哥”,水面依旧无声无息。这下他是当真怕了,抬手抹了下急出眼泪的眼睛,预备转身去喊大人来帮忙,只是步子还未迈出,就听身后有人喊:“傻小哥儿,我在这呢!"小哥儿惊喜回头,但见那海面上冒出个小脑袋,头顶还顶了一条绿油油的海菜。“阿洺哥哥!"他两步并作一步地跑回原处,看着水中的人丢掉那条海菜, 慢慢划水游来。钟洺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甩头发,等他把脸上沾的水珠子抹干,重新睁开眼后,就看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小哥儿双手举着布中递来,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接过布中后快速擦干,也不顾头发被擦成了个鸟窝,用完后信手往腰上一围,就朝小哥儿招手。“阿乙,你快过来看。苏乙噔噔跑来,途中还操了揉眼睛,两人一道蹲在网兜旁,钟洺注意到他眼睛有些红,歪着脑袋凑近疑惑道:“哎呀,你真哭啦?苏乙皱了皱鼻子,低下头在沙滩上画圈,“你下去好久不上来,我还以为.钟洺“嘿嘿”一笑,“我水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怕什么。“那我喊你时,你也没听见么?"


    钟洺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在海里就是不容易听见声音的


    他本想胡扯两句,不愿承认自己那会儿已经准备上岸了,却因听见小哥儿的呼喊,故意没有冒头,怀了吓唬人的心思。


    话没说完,却觑见苏乙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里面带着三分谴责和两分委屈,黑白分明的眸子圆如杏核,睫毛扑扇,一汪水光。


    钟洺:


    可恶。


    “下回你喊我,我只要听见了,指定立刻上来。"


    苏乙得了保证,浅浅一笑,露出两侧小巧的梨涡,还不忘煞有介事地叮嘱,“阿叔和阿婶说过,你不能在海里贪玩,游两圈就要上来。


    “好好好,小啰嗦精。"


    钟洺拖着长调应下,在苏乙抗议之前揽过小哥儿的肩头,给他看自己从海里摸上来的东西


    这么一打岔,苏乙立刻忘了刚刚准备说些什么。


    “好肥的螃蟹!"“好大的海胆!"“好漂亮的海螺!”哥儿一顿大呼小叫,末尾还不忘感慨,“阿洺哥哥你好厉害。”钟洺被夸得飘飘然,他拣出里面颜色好看的海螺,一股脑塞给苏乙,“这些你拿回去顽。又低头挑螃蟹和海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带回去让你小爹烧来吃!"被指定的大螃蟹在网兜里挥动着蟹钳,蟹壳比苏乙的小手还大,苏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爹爹和小爹说了,不能总要你的东西。钟洺要赖,“我不管,你不要,我就送到你家船上去。"他自己捉来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再说撇开送出去的,其余剩下的也足够家里吃了苏乙说不过他,力气也没他大,眼睁睁看着钟洺把那些鱼获全数放进小桶,在此之前那里面只有一些蛤蜊、两个大的肚脐螺.这两样可谓是海滩上最常见的东西之一,随便摸一摸就有一桶,回家水煮或是上锅蒸熟,便是水上人的一顿饭了。两人兴致勃勃地清点收成,没瞧见远处有船靠岸,一个半边胳膊和腿血淋淋的汉子被拾下船,换上另一艘船后,扬起风帆加紧往清浦乡的方向赶,"乙哥儿——乙哥儿海滩广大,想找个人,尤其是找个小孩子不容易,若是正好在礁石之间,挡住了看都看不见。苏么仿佛听见有人喊自己,他茫然地抬起头,问钟名道:"阿洺哥哥,你有没有人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是有。钟洺分辨一番,确定后起身,朝着声音的来处蹦跳着挥手,“在这里!在这里!旋即有人风一般地跑来,正是钟洺的娘亲舒蓝,她长出一口气道:“我就知乙哥儿八成和你在一处。"妇人弯腰把两个孩子揽入怀中,揉了两下后背。“乙哥儿,你爹爹们有事,今晚去乡里了,临走时把你托给阿婶,今晚你跟着我和哥哥回船,在我家船上睡,好不好?


    她言语温和,若忽略有些泛白的脸色,与平日里没什么分别。


    “阿婶,我爹爹和小爹去哪里了?"


    苏乙有些不解,抿了下嘴唇道:“我今天下船时,小爹还说晚上给我做蒸蛋吃,没说有事呀。


    舒蓝模了摸他后脑勺软软的发,“没什么大事,只是你多爹撑船出海,回来时发现船坏了一处,赶着送去找船匠修,这么一去,少不得要在那边过夜,你小爹便也跟着一起,将你留下了。"


    苏乙听得有些迷糊,不过他听懂了爹爹们是要去修船,哪怕是三岁小儿,也知道船就是家,修船是头等大事,于是乖巧颔首。


    “我晓得了,我会听话。


    而钟洺虽然觉得今天的娘亲有些奇怪,但这份疑虑很快就被喜悦冲淡。


    “早知道这样,刚刚就不分那些东西了,一气拿回家,咱们一起吃。


    说罢他拉着娘亲的手,给她指那边的网兜和木桶,“娘,你看,我今天下水捉了好些东西呢。"


    舒蓝抽他屁股一下,


    “我还没顾上说你!你又自己下水,还带着乙哥儿一起!"


    钟洺语着屁股蹦出三步远,顺嘴道:“我都六岁了,为什么不能下水,而目没往远了去,就在浅水游,那水浅得我走两步都能站起来呢!我也没带着阿乙一起,只让他在岸上等着。


    舒蓝捏他耳朵一下,“等回去收拾你。"


    苏乙在一旁看着,并不害怕,因两家太过相熟,这样的场景他从记事起都见过无数次了,谁让阿洺哥哥总是闯祸。


    象眼前这般用巴掌揍,其实是最轻的,有一回忘了什么事,钟家阿叔和舒阿婶一人一根竹竿子,把阿洺哥哥追得满地跑,那次才吓人呢!


    再说钟洺,也在那里嬉皮笑脸,气得舒蓝又要上来拧他,他趁着躲闪的工夫,偷偷给苏乙使眼色。


    本意是提醒小哥儿不要告状,小哥儿却没看懂,关切地问道:“阿洺哥哥,你眼睛进沙子了么?"


    钟洺:…


    这小哥儿不仅傻呆呆的,还笨乎乎。


    舒蓝看着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心中轻叹,只盼送去清浦乡的苏二能保全手脚,不然今后苏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但退一万步,能在鲨口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都过来,咱们回船上去。”


    舒蓝招呼钟洺和苏乙跟着自己走,她提起木桶,钟洺自己打着网兜,半路上遇见刚刚去别处帮忙找人的钟春霞、钟春竹姐弟俩


    “二姑、五姑伯!"


    钟洺响亮地叫人,苏乙紧随其后。


    相比之下,钟春霞和钟春竹更年轻,藏不住事,换个人来瞧,一眼就能看出他俩神色不对,好在这回要应付的是两个加起来将将十岁的孩子。


    且钟洺的注意力总在苏乙身上,根本没留神村澳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到了家里船前,钟洺第一个跑进去,片刻后又跑回来,把船板踏得响。


    “娘,爹去哪里了?"


    他家只有一艘船,按理说船回来了,人也就回来了。


    “你爹有事,出去忙了。"


    舒蓝把两个孩子安顿在船舱里,“阿洺,你陪乙哥儿顽,不准乱跑,不准下船,听到没?"


    神春:和种春饰地跟济来,后若留下看孩子,前者的的照出了治股,到的星路远外,低声问语:“天想、我为问竹来得沢,还没隔明日然营是怎么一四里,只听说是之昌儿他家在海上伤看了、伤得可厉害?


    舒蓝恐孩子听见,拉着她下船走上木板桥后才道:"落海里让然鱼给了,能不厉害么!亏得遇见咱家汉子的几艘船都在附近转,那苏二差点舍了半边身子,好歹是逃出来,人还有命,倒是船给撞出个定露。


    “这不你大哥和大强,连着卢哥儿,一并撑船往乡里送医去了,喊了老三和老四,帮忙运船去寻船匠修补,不趁早修好,回来都没地方住。


    钟春霞倒吸一口气,“怎就遇见鲨鱼了?那鲨鱼一张口,能把人的腿脚齐根咬掉嘞!"


    舒监同样后怕,生在海边、都是听篇鱼伤人的事长大的,可直要算起来、倒的人并不太多,大多都时候遇见准鱼,还能反着捕上来,制鱼翅卖银钱,被篇鱼伤到的惨事好几年才能出一个,谁承想就落在了熟人身上。


    “当初场面一团乱,我也没看分明,满眼都是血,只听你大哥说能保住命,别的就不知了。


    姑修两人对着长吁短叹片刻,舒蓝同钟春雷道:“看那伤势,今晚肯定要住在医馆了,你大哥和大强都是热心人,保不齐不肯回来,要在那守着,你一个人在船上,若是害怕,就带着营姐儿过来和我们三个挤一挤。


    提起女儿,钟春霞面色一暖,“哪里用这么麻烦,她在我婆母船上好着呢,晚些时候我去抱回来,让阿竹留下一道睡就是。


    “是我糊涂了,这样也好。


    舒蓝攥了摸她的手,两人俱深吸两口气,整了整心情,相携回了船。


    白日里出了这事,四下人仰马翻,汉子出海捕上的鱼获,也为了救人全都丢了诱鲨,要不是钟洺贪玩下海转了两圈,捞了一兜子乱七八糟上来,晚上这顿就没有鲜食,只能吃鱼鲞和腌菜了。


    舒蓝挽起衣袖,洗手做汤。


    这个时辰,没人回来说坏消息,那就是好消息,多担心也无益


    她敛去眉间忧色,望向两个孩子,见钟洺正在对着大碗抠螺肉,好把螺壳洗干净。


    海边的孩子没什么像样的玩具,最多的就是捡些好看的贝壳、海螺回来要,有合适的大海螺,还能做成螺号,谁要是有一个螺号,便是孩子堆里最神气的一个。


    想到这里,她就听见钟洺给苏乙许诺,“宝螺太小,除了好看没什么用处,等我给你下海寻大海螺做螺号,和我那个一般大的。


    钟洺有一个大螺号,是钟老大给他做的,宝贝得谁也不能碰,到手快两年了,只给苏乙吹过一回,偏偏小哥儿力气还小,吹了几下就腮帮子疼。


    她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孩子之间的缘分真是说不准,按理说这个岁数的小子都不爱和哥儿、姐儿玩在一处,因玩不到一起去。


    小子们爱上蹿下跳,围着礁石玩什么将军夺城的打仗游戏,哥儿姐儿则喜欢用贝壳当碗、海螺当壶,在沙滩上捡些东西来当菜摆家家酒。


    哪个像他家阿洺似的,每天忙得很,上午跟小子们打架当孩子王,下午和苏乙挖沙筛蛤,摆家家酒时苏乙当小爹,他就给人当相公,两不耽误,想想真是哭笑不得。


    “乙哥儿,你不是想吃蒸蛋,阿婶用你阿洺哥哥逮上来的海胆给你蒸一碗。


    苏乙听了,摇头道:“不用的阿婶,我不吃蛋。”


    他知道白米和蛋都很贵,在家里时他两个爹爹都不吃,只给他吃,到了别人家,就更吃不得了。


    舒蓝坚持道:“那不行,小娃娃就要多吃蛋才长得高,你看你阿洺哥哥天天吃蛋,是不是比你长得高?"


    钟洺“百忙之中”不忘拍拍胸脯,“我把我的蛋也给你吃,你快快长高。"


    “我比你矮,是因为你比我大。"


    苏乙认真道:“等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就和你一样高了。


    别看钟洺只比苏乙大一岁,反应可是快多了,他愣了一下,飞快道:“可是你长大的时候,我也长大了,我还是比你高的。


    这一句话把苏乙的小脑袋说卡壳了,他愣在原地想了半天,失望地育拉下脑袋,“那我是不是永远长不高了。"


    “所以今晚这个蒸蛋必须吃,只给你吃,不给你阿洺哥哥吃,这样你就能比他长得高了。


    舒蓝哄孩子的话张口就来,也没耽误手上的活计,他们一大两小吃不了多少,把三只螃蟹蒸了,做个蒸蛋,烧两条鱼,煮个粥配糕吃就差不多了。


    话是这么说,到了饭菜上桌时,蒸蛋还是做了两份,鸡蛋一个好几文钱,纵然不是买不起更多,可居家过日子,能省则省,给孩子吃是补身子,大人吃不吃都无妨。可足钟洺和苏乙却默契地都把蒸蛋舀出来,分给舒蓝。“娘,你也吃。“给阿婶吃。舒蓝忍不住扬唇,这无疑是今日到这个时辰为止,最发自内心的一抹笑。两个孩子吃得小肚圆圆,听话得打了水洗脸洗脚,角香飘来荡去,短暂地盖过了海水的咸湿。到家家户户都挂上风灯时,夜已深了,钟老大和唐大强果然都未回来,唯有钟老三和钟老四两兄弟来报了个信,逛着孩子跟凑在一起的大嫂几人道:“的给送去了,里外上下都查验了,伤得不厉害,明晚之前就能资回来,也没花几个钱。“谢天谢地,不然修船也是一笔开销,哪里经得起这个折腾。"木船坏了,要是些小磕碰,往往是自家修补了,若是在海上遇了险,便要送去船匠处仔细检查,以免有什么要命的地方看不见,下回出海,便是人船两空。没有爹爹陪伴,寄住在旁人家,哪怕是熟悉的钟家,苏乙也没法放松下来。钟洺也有些心里打鼓,问舒蓝道:“娘,爹爹今天不回来了吗?"舒蓝实是寻不到多好的理由,只好简略道:“兴许是事情忙,给绊住脚了,没什么,咱们娘三个今晚睡一处,一觉醒来,你爹就回来了。苏乙眼巴巴地看过来,“阿婶,我爹爹和小爹明天也会回来么?"舒蓝并不敢保证,可要说回不来,小哥儿今晚定是睡不好了,她不得不含糊道:“乙哥儿乖,你两个爹爹总该要回来的。好歹等到了睡觉的时辰,两个孩子挨着躺下,舒蓝和钟洺一左一右,把苏乙护在当中。夜半时分,钟洺隐约听见啜泣声,他翻个身醒来,借着月色微光,清楚看见苏乙在悄悄抹眼泪,赶紧摸黑拽了他娘亲的帕子,塞进小哥儿手里苏乙以为自己哭得够悄无声息,未曾想还是被钟洺发现。“你想你爹爹和小爹了么?"钟洺用气音悄悄问。苏乙顿了顿,轻轻点了点下巴。“我做了一个坏坏的梦。


    他梦见爹爹和小爹都被大海卷走了,只留自己孤零零地在海边哭,他想冲进大海里追爹爹,可每一次都被很高的浪给拍回来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又决堤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钟洺还从没见苏乙哭得这么厉害过,帕子很快就像浸了水,湿得没法看


    他想也不想,扯过摆在一侧,预备明日船上的新衣裳给小哥儿擦。


    “我爹娘说了,梦都是反的,你的梦越坏,其实越好。"


    “真的么?"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钟洺信誓旦旦地保证,小哥儿定了定神,吸了下鼻涕,挤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那我不害怕做梦了,梦里越可怕,就越说明爹爹们能早回家。


    想到这里,他拾起手用力擦了擦眼泪,有钟洺在侧,阖上眼后很快又睡去了,钟洺也跟着仰面入梦,两人的胳膊因而搭在一起,贴出一捧热热的汗。


    舒蓝这时无声起身,扯过薄衾给他俩盖好。


    两个孩子的对话她都听在耳朵里,有时大人说的拙劣借口,倒不如孩子的赤诚来得有用。


    她对着海娘娘庙的方向合掌拜了拜,愿苏二平安,苏家无事,好让乙哥儿顺顺利利地长大


    大约是这一夜海娘娘收到了好几处的祈愿,漫漫长夜过去,次日上午,钟老大先回,送来了好消息,说是伤势看着厉害,但都是皮肉外伤,没伤筋动骨。


    “郎中给开了好些伤药,外敷内服,只要这两日人不发热,过后等结了疤就算是好了。


    至傍晚,卢哥儿也赶回,过后苏二还要回家养伤,到时肯定就瞒不住了,幸而性命无碍,他思前想后,还是斟酌着告诉了孩子。


    苏乙听说爹爹受伤,两只眼哭成桃,难得哭闹着任性一回,非要去乡里见爹爹,卢哥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接了苏乙,一并去乡里医馆住一晚,好近外照顾相公。


    如此往来几日,苏乙时而去乡里看望爹爹,时而留在白水澳受钟家照拂,直等到苏二脱险,一家子总算团圆。


    经过此事,苏二一侧的胳膊和腿上留了好长的疤痕,但因送医及时,用的都是好药,没落下什么病根。


    苏家本就因为苏乙的缘故,


    远了家里的好些亲戚,


    这下更是为着钟家兄弟几个,包括唐大强这个钟家女婿在的恩情,


    ,彼此愈发亲厚,俨如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