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灼年的动作,一根体温计口他袖口滑落下来,正掉在陈则眠鼻尖前。
上面的温度赫口逼近39度!
陈则眠转过头,惊诧道:“陆灼年你烧糊涂了?”
陆灼年没有答话,他沉默着,用膝盖抵着陈则眠后腰,右手擒颈,左手按肩,是格斗技巧中一口很标准的擒拿姿势。
一般人被这么擒住是很难挣脱的。
但陈则眠可没那么容易被抓住,陆灼年按着左肩,他口迅速向右一滚,同时反肘击向口方手臂,破坏其钳制擒拿的平衡。
陆灼年反应迅速,双手分别抓住陈则眠手腕,又把他按口了床上。
唯一不同的是口前是趴着的,这次是躺着。
这口姿.势口更容易反击了。但陈则眠又不是来口陆灼年打架的。
口现在这口情况来说,陆灼年的精神状态好像更值得关注。
陈则眠尝试着动了下手腕,;遭到了更凶猛的压制。
陆灼年眉头口手掌同时收紧,沉声命令:“不准动。”
陈则眠被捏的轻嘶一声:“很疼!”
陆灼年微微俯下身,居高临下看着陈则眠,面容冷酷道:“忍着。”
陈则眠也想忍,但陆灼年手劲儿实在太大了,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狠狠地攥着他不撒手,仿佛他做了夫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
陆灼年冷冰冰地看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朋友,倒像是在看仇人。
这太不正常了。
陆灼年到底是生了夫么病,为何口忽□0间性情大变?
陈则眠很担忧问陆灼年:“你到底怎么了?”
陆灼年不想看到幻象中的陈则眠口他露口担忧的眼神,于是伸手捂住了幻象的眼睛。
陈则眠眼睛被遮住,但好在有一只手能动了,摸索着握上陆灼年手腕:“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陆灼年感到一阵冷口在体内来口流窜,令他肌肉痉挛、全身乏力。
他不想被幻想的眼神引诱,也不想被幻象的言语蛊惑。
于是陆灼年缓缓抬口另一只手,捂住了陈则眠嘴巴。
即便是幻觉,也是一比一等真大口的幻象。
陈则眠脸口0的,两只手放在上面,口能够把他整张脸都挡住,只露口一口挺翘的鼻子。
陆灼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又在强大的自制力下没有继续动作。
有那么一刹那,他很想抬手捂死这口‘幻象′。
这口幻象口现的时间太长了,长到陆灼年不禁开始思考其他方式驱散它。
陆灼年指尖轻轻蜷口。
想要消灭幻象又下不去手,即便他已经挡住了那张和陈则眠相似的脸。
陆灼年额角一蹦一蹦地猛跳,头痛的仿佛要炸开。
在眼前混乱闪烁的光点中,陈则眠修长白净的脖颈白得晃眼。
还有颈侧的那颗红痣,艳得烫眼的红痣。
陆灼年喉咙滚了滚,理智逐渐滑向坠落的深渊。
他受到蛊惑般低下头。
嘴唇缓缓贴向陈则眠脖颈红痣。
陈则眠身体陡然一僵,猛地拨开眼前的手,震惊地看向陆灼年。
他看起来难受极了,鼻间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身体因高热和强迫性神经反应打着寒颤。
潮湿炙热的呼吸喷在陈则眠脸颊,烫得他耳朵发热。
陈则眠呆了呆,大脑开始放空,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陆灼年本来头抵在枕头上,感受到陈则眠的动作,又强挺着撑起身,略微低下头,鼻尖在陈则眠脖侧嗅了嗅。这个动作极具野性。
只有兽类才会通过嗅闻的方式,判断猎物是否新鲜。
陈则眠心跳得很快。
今天的陆灼年和平时很不一样,陈则眠无法预测对方接下来的行为。
但他很想知道。
所以陈则眠没有动。
他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大可能,可刚刚陆灼年嘴唇碰到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有点超出了。兄弟间可以互.撸,但不可以互亲脖子。可陈则眠又不太确定,陆灼年方才是不是亲了他。
当时他眼睛被完全挡住,而陆灼年又烧得浑身发抖,等陈则眠扒开对方的手掌时,陆灼年已经无力地靠在了枕头上,所以也不能排除他是由于脱力,滑了一下,不小心碰到的。
为了验证陆灼年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陈则眠未动声色,选择了继续观察。
他非常后悔这个决定。
因为他万万想不到,陆灼年突然低头,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疼疼疼疼疼!!!陈则眠痛得挣了一下,膝盖防御性屈起,差点没一脚把陆灼年蹬飞。妈的!原来刚才是想咬他!他就说男频主角咋会忽然啃小弟脖子,原来是打不过就下口咬了。不讲武德!怎么还带咬人的。
“松口松口松口松口!!!!”
陈则眠手指插.进陆灼年头发里,拽着头发往后薅:“松口啊,卧槽,疼死了!!!”
陆灼年像一只叼住肉的野狼,咬住了就不撒口,任由陈则眠疼得在床上扭成了麻花,也不动如山。
肩膀中间的那块肌肉非常特殊,只是捏一下就酸痛难忍,更何况是被牙齿咬住,陈则眠像是被捏住了命门,左右挣不开,越扭越疼,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陆灼年得的这是什么病。
不会是狂犬吧!
陈则眠秉着鱼死网破的精神,干脆也不挣了,直接仰起下巴,一口反咬在陆灼年肩膀同样的位置上。
陆灼年浑身微微一颤,剧痛侵袭之下,散乱的意识骤然回笼。
不对!幻觉可能会咬人,但幻觉不该这么疼。所以……
是陈则眠回来了?!
陆灼年越慌乱越冷静,垂眸间心思千回百转,最先做的不是松口,而是趁着和陈则眠互咬肩膀的工夫,悄悄伸出手,拽了下被子盖住床。
他的床上有很多东西,都不能让陈则眠看到。
除了那个枕头,还有陈则眠的睡衣、浴巾和一件脏污到无法直视的白色卫衣。
只要这些东西不被发现……一切都说得过去。
陆灼年呼吸间满是陈则眠身上的味道,整个人精神紧绷到极致。
舌尖上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陆灼年赶紧松开口。
看着眼前脸上布满痛苦的陈则眠,他神思恍惚了一瞬。
无数幻象和真实交杂重叠。
眼前光斑扭曲着布满了视网膜,他紧握双手,任凭指甲刺入掌心,也仍无法阻止大脑堕向混沌。
在理性彻底消失前,陆灼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脑子不清醒就少说话。
少说少错。
陆灼年垂眸看了眼陈则眠,用很平常的语气说:“你从三亚回来了。”陈则眠也松开嘴,长出一口气:“大哥,你终于清醒了。”陆灼年从陈则眠身上翻下来,若无其事地应道:“嗯。”
陈则眠坐起身:“你到底咋了?”陆灼年没回答。
陈则眠肩膀阵阵灼痛,痛苦抻开衣领看了一眼,发现陆灼年这一口可真够狠的,竟然隔着衣服都把他咬破了。陈则眠伸手摸了摸血印,痛得直龇牙,抬头问陆灼年:"我用打狂犬疫苗吗?"陆灼年盯着陈则眠肩膀的牙印,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嗯?”陈则眠发现陆灼年注意力不大集中,就把两个问题拆开,先问了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一个:“我用打狂犬疫苗吗?”陆灼年目光动了动,从肩膀转到陈则眠脸上:“都可以。”
陈则眠完全没看出陆灼年的异样,下床打开衣柜: “你换个衣服,我带你去医院,顺便打个疫苗。”
陆灼年躺回床上,盖好被子:“不去。”
陈则眠转过头:“为啥?”
陆灼年闭上眼睛,像是在回想陈则眠的问题,过了大约十秒才睁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狂犬病。”
陈则眠:“…….原来只是看起来正常了一点,实际上还是宕机状态。陈则眠熬夜赶了个航班,回家本来想睡一觉的,结果莫名其妙跟陆灼年打了一架,还被咬了一口,脑子也是嗡嗡的。但也比陆灼年强多了。
陈则眠第一次见到陆灼年这样,忍不住笑了两声:“你现在变成人机了,让你总说我。”陆灼年露出明显不悦,没有说话,蹙眉看过向陈则眠。陈则眠不为所动,捡起床上的体温计,问他:“你高烧几天了?去医院查过没?”陆灼年脑子里像是盛满烧开的浆糊,思考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缓了几秒才回答:“过几天就好了。”
陈则眠无语道:“过几天就死了吧。”
陆灼年更加不悦,用眼神谴责陈则眠。
陈则眠抬手摸了摸陆灼年额头:“烫手,一脑门虚汗。”
陆灼年说:“是冷汗。”
陈则眠:“宁死不虚是吧。”
陆灼年定定地看了陈则眠几秒,突然问:“你是回来看我的吗?”
陈则眠点头道: “当然了,听叶宸说你病了,我又联系不上你,正好有早上的航班,就飞回看看。”
陆灼年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通过飞行距离默默算推算陈则眠的登机时间,纠正到:“五点是凌晨,不是早上。”
“………”陈则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拧开一瓶水,拿了退烧药递给陆灼年:“陆灼年,真不用去医院吗?我怎么感觉你脑子都烧坏了。”陆灼年根本没看陈则眠给他的是什么,直接把药吞掉,并努力从尖锐如音爆的耳鸣中读取有效信息。但他耳鸣得实在太厉害,听到的话也断断续续。陈则眠和陆灼年交流从来没这么费劲过,几句话说的人着急,烦躁地拧开一瓶水喝。陆灼年盯着陈则眠上下滑动的喉结,瞳孔肉眼可见轻轻一扩,明显又开始心不在焉地走神。
陈则眠这回算是知道和注意力不集中的人讲话多累得慌了。
真是一报还一报。
陈则眠坐在床边,又给陆灼年量了一遍体温。
五分钟后,还是将近39度,好像是比刚才低了,但也不太明显。
陈则眠问陆灼年:“真不去医院吗?”
陆灼年有点困了,许是之前吃的安眠药开始生效,眩晕感包裹他不断下坠。
他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不用去,会好的。”
陈则眠好奇道:“你到底什么病?”
陆灼年呼吸渐长,没有回答。
陈则眠没有一点照顾病人的自觉,堪比那种把睡着的病人叫起来喝安神药的恶毒小厮。
他推了推陆灼年:"问你话呢。"
陆灼年睁开双眼,看向陈则眠,淡然自若地吐出两个字:
“性.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