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最易被人看出破绽的地方是下半张脸,而上半张脸有头发的掩盖,几乎不会别人看出异样。
所以待他用面巾遮住下半张脸时,便敢放心让薛绾妤靠近自己了。
薛绾妤凑过去,与他靠得极近,他这一次果然没有躲开,而是眉眼含笑地与她对视。
“真的不会害羞了呀。”她惊奇道。
不仅不会害羞,甚至还敢朝她倾来几分,面巾下挺直的鼻梁险些撞上她的鼻子。
她本能地往后一缩,随即又不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穆郎君,明日你忙完回来,我们出去逛一逛可好?”
既然是想要他喜欢自己,自然是要多多创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对方也果然不会拒绝:“好,你想去哪里?”
“去樊楼如何?”前段时间陆回才带她去过,她现在也只对那里熟悉些。
谢晏川先前让人跟踪过薛绾妤和陆回,知道他们二人为了做戏去过樊楼,于是对那个地方也没什么好感:“还是换个地方吧。”
“那你想去哪里?”
谢晏川自小长在军营,后又随军出征,对于吃喝玩乐一事并无多少研究,也不了解京城有哪些好去处。
不过他现在是老实木讷的“木匠”,不知道那些玩乐的地方倒也正常。
谢晏川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十分适合他以一个“木匠”的身份带她们游玩观赏:“明日晌午之后我便能回来,到时候带着小月儿一起,我们去瞧个新鲜的东西……”
眼下圣节将至,工部正在赶制一台木制的天文钟,叫做水运仪象台。
这台天文钟从五年前他出征的时候就开始建造了,如今五年过去终于要建成,他过去瞧过两次,其设计新巧,制造精密,不仅能报时、观星,还能演示星象,堪称一绝。
刚好小月儿对木艺也颇有兴趣,想必一定会很喜欢。
*
自从那日薛绾妤托陆婉拒长公主后,长公主府的马车再没有来过。
小月儿偶尔也会想念那位世子小哥哥,但是幸好如今木匠回来了,虽然依旧每日早出晚归,但小月儿有了新的盼头,也不觉得无聊了。
如今薛绾妤也不再像初来京城时那般畏惧,也敢随意出门了,只是每次出门都会戴上幕篱,在叫上高朗他们跟着自己。
今日与木匠一起出门亦然,她戴上幕篱,领着小月儿,出门与木匠赴约。
木匠姗姗来迟,与她们一起
上了马车,往京城的西南角的护城河方向而去。
护城河边枫林尽染,秋色宜人,远远的便瞧见河边矗立这一架巨大的木制建筑,一侧有一个巨大的水车,驱动着仪器转动。
小月儿一见,果真兴奋:“师父,好大的一个水车啊!
“这不是水车,水车只是用来发力的,谢晏川解释道,“这个叫做水运仪象台。
仪象台附近设了一圈栅栏,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薛绾妤以为他们只能站在人群后面瞧,却见木匠与看护仪器的人递了个牌子,说了些什么,那人便请他们进去瞧了。
薛绾妤好奇道:“你同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肯让我们进来瞧啊?
谢晏川自是拿了殿前司的令牌给对方看,才得以进来的,不过他对薛绾妤说的却是:“我也参与过这座仪象台的建造,所以他才让咱们进来……
“这样啊。薛绾妤心中暗暗惊奇,先前还以为他只会做些哄孩子的小木艺,没想到他竟深藏不露,还能参与到这样厉害的仪器建造中。
“哇!师父,这里面有好多小木人!小月儿惊奇道。
“是啊,谢晏川将小丫头抱起来,愈发走近了仪器,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上下五层,一共有一百六十多个小木人,你看着第一层,叫正衙钟鼓楼,左边小门里的红色小木人,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在里面摇一次铃,右边小门里的紫色小木人,每一时辰正中是会在里面扣钟,中间这个小门里的绿色小木人呢,每隔一刻钟,就会在里面击一次鼓……
薛绾妤站在离他们稍远些的距离,听着他同小月儿娓娓讲解着其中的原理,小丫头在他怀里听得津津有味,潜移默化中也能**得一些知识,倒是比去樊楼有意义的多。
只是这仪器还未完全建造好,不乏有人来来**不断完善,薛绾妤为了不妨碍到他们,便一直避让着,避着避着,不知不觉便与木匠和小月儿离的远了些。
不过她对这仪器的兴趣并不大,只是瞧个新鲜,远远的看着就很好。
水声盈盈之中,忽听有人唤她:“绾娘。
薛绾妤寻声望去,见是陆回,正撇下身旁的人,朝她走来。
他身旁的人有的穿着官袍,有的手拿图纸,被安抚在原地,正神色各异地瞧着他往她这边走来。
他如今是皇子,今日还戴着官帽,满身风姿,山巩色的暗纹窄袖长袍,玉带
銙双流苏玉牌腰挂,仪容颇甚往昔,流淌着淡淡的矜贵气息。
薛绾妤登时拘谨起来,好在她还戴着幕篱,不至于被他瞧见面上的不自然。
“殿下,好巧。她隔着幕篱与他打招呼。
“好巧,父皇想在圣节时带人过来看一看这仪象台,所以我过来催一下施工进度,陆回看了一眼不远处谢晏川假扮的木匠与小月儿,疑惑她竟然与“木匠已经熟络到一起出门游玩的地步了,于是便将话头引到“木匠身上去,“那位便是小月儿认的木匠师父吧?
“是啊,小月儿现下对木艺兴趣正浓,穆郎君有心,便带她来这里观赏……
虽然她解释的听起来很合理,但是想到这几日高朗曾与他禀报过,说薛绾妤与隔壁的木匠忽然交往过密,陆回心中忽然有个不好的猜测。
前几日她托他去婉拒长公主让小月儿陪读的邀请,还不肯再扮演他的外室,当时她说要去做一件事情,不方便顶着他外室的身份去做,陆回见她不肯多说,便也没有多问,料想她不日就会离开京城,想做什么便由着她去了。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离开京城的打算,反而与隔壁的木匠忽然热络起来。
高朗说,她的兄嫂离京的那日,隔壁的木匠缓缓而归,莫名其妙拥抱了她。
而后她不仅没有翻脸,反而时常往木匠的院儿里跑。
难道,她留在京城不走是为了那个“木匠?她喜欢上了那个“木匠
可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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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木匠分明是谢晏川假扮的,她若有朝一日知晓自己再度对谢晏川动心,又该如何自处?
陆回想起在清州庄园时,她得知“燕郎君就是谢晏川后,一时承受不住气到呕出血来,同样的事情,他不想她经历第二次……
“绾娘,你对那木匠知之甚少,还是不要与他过多交往才是。陆回提醒她道。
薛绾妤身边一直有高朗跟着,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高朗的眼睛,也晓得高朗会将她的事情告诉陆回。只是高朗并不知道她接近木匠的真实意图,自然陆回也不会知道,她只是想利用木匠摆脱谢晏川罢了。
“殿下,穆郎君是个很好的人,既然她已经决定引诱木匠与她做戏,便只能假装自己是个被情爱蒙蔽了眼睛的女人,“我心里自有思量的,殿下不必忧心。
陆回见她
这般,虽心焦,却更觉无力:她会对一个大街上捡回来的男人动心,对一个平平无奇的木匠动心,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骨子里都是一个人。
她会反复地爱上同一个人,却唯独对近在眼前的他视而不见……
陆回心田之中一片挫败之感,只是眼下他还要与一众官员商谈仪象台的事情,没法与她多说,只能道:“今日忙完,晚上我去找你……”
正欲先与她道别,忽见她身后有人扛着木头经过,不小心撞到了旁边高高摞起的木头堆。
碗口粗的木头滚滚而落,如洪水猛兽向两人砸来,速度之快,令人避之不及。
一旁的官员们脸色大变:“殿下小心!”
陆回拽着薛绾妤跑了两步,发现根本来不及避让后,便将她护在身前,紧紧拥住。
滚木砸在他的身上,力道之重,陆回凡体肉胎自是受不住,与薛绾妤一起摔倒在地上。
薛绾妤头上戴着的幕篱也摔落出去,被滚木砸了个稀巴烂。
她被陆回护在身下,能够感的到那些滚木砸落在他身体上的重量。
终于不再有滚木落下来,周围的人才冲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救出来。
“娘亲!”小月儿声音乍起,薛绾妤在尘起的土屑中扭头望去,看到木匠抱着小月儿正朝她这边大步走来。
可是地上散落的滚木太多,木匠顾及着怀中的小丫头,脚下躲避着乱木,一时之间走过不来。
陆回被官员们扶了起来,她也被人顺手扶起,而后便没人顾得上她了。
“殿下受伤了,快,快去请郎中来!”
薛绾妤看到他背后的衣服破损,有血色洇了出来,在他浅色的衣裳上晕染成一大片。
一只手臂无力地垂着,约莫是脱臼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薛绾妤此时头脑还是懵的,她本能地想要上前关心他一句,可惊慌失措的官员们眼中只有受伤的皇子,慌乱之中将她挤开了去。
受了惊吓的她腿脚发软,被人挤开后,她踩到了一块木头,险些摔倒。
一只手穿过乱七八糟的人,及时拉住了她。
众目睽睽之下,陆回来到她的身前,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分明受伤的是他,此刻反而轻声安慰她:“我没事,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