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等候鸟过境 > 第12章 争抢学霸
    清晨逐渐升起曙光,茫茫白雾逐渐褪去,露出校园建筑清晰的轮廓。


    成绩出来后,本到寒假准备离校的学生们纷纷放下了手上的行李,路上碰到同班同学都不可避免的宣传一句:“袁宏山教授和齐文教授在抢人。”


    “抢谁?”


    “夏稚啊。新生状元这次考试考了全满分,除了中药学,生物学的齐文教授扔给她大二大三的试题也被她考了满分。”


    “卧槽。”


    “听说两个教授在校长办公室吵起来了,赶紧去看看热闹。”


    办公室内的暖气很足,没有开窗,甚至有些闷热。


    平时德高望重的两位教授吵得面红耳赤,额头上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校长被吵得脑壳疼,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他们,问一旁事不关己的当事人:“你去谁的实验室?”


    夏稚毫不犹豫地回答:“袁教授。”


    听到满意的答案,袁宏山摸了摸下巴上的一小撮白胡子,老花镜下的眼睛带着畅快的笑意。


    齐文见不得他一副得意的样子,转头对夏稚说道:“你可想清楚了,老袁的实验室可不赚钱。他目前的那个研究项目已经研究六年了,毫无进展。”


    袁宏山气得吹胡子瞪眼:“谁说毫无进展?我已经研究到最后一步了,这个实验马上就成功了。”


    齐文冷哼一声:“你一年前已经这样说过了,结果都一年了,你跟你的团队还是停留在最后一步。”


    袁宏山撸起袖子喊道:“齐文。”


    一上午都过去了,他们还在争论不休,夹在中间的校长直接拍案定板,“既然夏稚同学选择了老袁的实验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袁宏山瞥了眼愤懑离去的齐文,收起脸上的笑,一脸严肃的看着夏稚,“寒假你要回家吗?”


    夏稚沉默的摇了下头,


    “正好,下午直接来我实验室报到。”


    “嗯。”


    她的冷淡在袁宏山眼里通过滤镜变成了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好脾性。袁宏山对这个学生是越看越满意。


    直到主角出来,躲在走廊偷听偷看的大家伙儿才作鸟兽散。


    “师妹。”江谦见前面的人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喊了声:“夏稚。”


    夏稚走到一楼大厅门口,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叫自己,她站在原处侧身看他。


    冬日正午的阳光从玻璃窗落在她身上,她依旧穿着一身黑衣黑裤,黑色长筒靴让她看起来更加高挑。她不喜化妆打扮,素面朝天,但少了一副眼镜就像是蒙上灰尘的珍珠终于完整的露了出来,怎么也掩不住美丽的华光。


    江谦在大家的起哄声中走到她跟前,拧眉问道:“你为什么不肯去齐文教授的实验室?”


    “没精力。”夏稚的话依旧是言简意赅。


    “可袁教授是出了名的严厉,在他实验室恐怕不轻松。”江谦跟在她身边思忖了一会儿,双手紧握跨步往前直接挡在她面前,鼓起勇气问:“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


    夏稚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是不是谣言影响到你了?”


    “什么?”


    “就是大家一直在传我们之间是男女朋友关系。”


    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夏稚从不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从他话中理出前因后果,才缓缓开口:“假的而已。”


    “但我希望是真的。”他抿起的唇角渐渐上扬:“因为我喜欢你是真的啊。”


    此时,夏稚正对面大厅内的电子屏幕闪着微弱的光,上面滚动着的校通知都不见了,此时只定格住四个大字“我喜欢你。”


    刚看热闹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学生们此刻起哄的更加厉害。


    江谦跟她保持着一步距离,日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衬得有些模糊。


    在夏稚记忆中没有他的完整样子,只记得之前生物学实验齐文教授叫他来帮忙指导,两人不算多熟,只是因为实验多说了几句话。


    这个喜欢,对她来说,十分莫名其妙。


    然而旁观者只觉得屋外寒风刺骨,大厅内却像是已经穿暖花开,室内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感情温度似乎正是灼热的时候。


    身边气压太低,毕沉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下巴下面,他与池靳白的冷脸不同,正一脸兴奋地朝着正被告白的女孩儿背影喊道,“夏稚。”


    听到某人的声音,夏稚直接忽略江谦,转身离开。她回头看到他身边站着的男人,有一瞬间步伐都变慢了。


    见人走出来,毕沉问:“那是你即将上任还是已经上任的男朋友?”


    “不是。”


    听到她否认,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最好不是。”


    毕沉微眯着眼盯着池靳白,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了。


    池靳白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似乎漫不经心的对夏稚说:“上次那本书我找到了下册,要看吗?”


    夏稚抬头刚好能看到他清隽的侧脸以及认真的神色,她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无声的弯了弯唇,


    毕沉怔愣回神,硬生生地挤到两人中间,笑眯眯地说:“池医生不是来接人的吗?赶紧去吧。”


    “不急。”


    池靳白比他高了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看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冷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渗人。


    毕沉默默地落后两人半步,避免c位。


    夏稚问:“书在哪?”


    “车上。”


    “你去拿,我在这等你。”


    这句话让池靳白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应道:“好。”


    把人支走后,夏稚跟毕沉走到无人经过的偏僻地方,问他:“有事?”


    毕沉说:“打你电话没人接。”


    “手机坏了。”


    “上次连药一起被人偷走了?”


    “嗯。”


    毕沉满脸诧异地看她:“你这该不会遭受了校园暴力了吧?”


    夏稚冷睇他一眼:“没。”


    “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毕沉环顾四周,做贼心虚似地拿出一瓶药给她,“这个药效弱,你先将就一下。一次最多服用三片,千万不能过量,知道吗?”


    “嗯。”


    也不知道这是回答上一句,还是下一句。


    这么多年也了解她的脾性,毕沉懒得计较,微眯着眼用探究的眼神看她:“你对池靳白好像不太一样啊。以前认识?”


    “不认识。”


    毕沉自知无趣,清了清嗓子,望着天问:“某人问你放假回去吗?”


    “某人?”


    “宇文。”


    “在实验室。”


    他噎了噎,摆了摆手:“行吧,我回医院了,谨遵医嘱啊。”


    这边人很少,路很宽,放眼望去,两边新栽植的行道树矮矮的,沿路的树枝也还是光秃秃,四周空无人烟。


    “你哥是往这边来的吧,怎么不见人?”


    池烟挽着女人的手臂,回答道:“可能有点事吧。”


    “如果不是司机请假回老家,你爸又有台手术,我也不会拉着他来。”


    “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你东西多,一个女孩子怎么回家?当初让你不住校,你非要住校。”


    池烟笑笑没说话,她眉眼弯弯,颊边的酒窝却浅浅的。住校的原因也不过只是想离那个家远一点罢了。


    “夏稚。”看到前方熟悉的人影,池烟一扫阴霾,语气也欢快了许多。


    本等池靳白回来的夏稚闻声转身,她平稳有序的心脏在见到穿着白色大衣女人的时候,忘记了跳动,有那么几秒钟她忘记了呼吸。


    两人隔着一段路的距离,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柳筱看着突然出现自己视线内的女孩儿,那股熟悉感让眼睛变得无比酸涩。


    “妈,这就是我上次提到的那个很优秀的同学。她叫夏稚。”池烟站在两人中间位置,相互介绍着:“夏稚,这是我妈。”


    她的声音让夏稚回归现实,她立刻转身低下头,细白的手指被她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倾泻在沥青道路上的阳光,好似一根根金黄色的针,格外刺眼。


    柳筱错愣的朝她的方向走去,眼睛里竟在不知不觉间挂着眼泪,摇摇欲坠。


    “请问,能让我看一看你的脸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长得太像一个人了。”


    哭得瑟瑟发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也越来越近,夏稚依旧低着头,她想离开这里,两条腿却像是被定住般动不了。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她的身影被人及时挡住。


    匆匆赶来的池靳白盯着她泛白的手指看了眼,把她的拳头包裹在手里,抬眸对面前的人沉声道:“池烟,你先带妈去车里等我。”


    “好。”池烟扶着情绪崩溃近乎要晕过去的柳筱离开。


    池靳白换了个方位,站在她的正前方,看了她良久,轻声问:“她吓到你了吗?”


    她沉默着,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他有些担心,凝眉又喊了声:“夏稚。”


    她从他温热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喊了声:“池靳白。”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哑,却酥酥麻麻的。


    “嗯?”


    “我不是你妹妹。”


    他心里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他的声音磁性又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我知道。”


    她抬眸,撞进那双灼灼晶亮桃花眼,眼波流转间有瑰丽清华,似冬日暖阳印着结冰的湖面。


    耳边的风停了,只剩下他有些无能为力,也有些无措的低叹:“我一直都知道啊。”


    镜头里的女孩儿在笑,她的小脸灿烂得像个小太阳。


    她扎着丸子头,两边夹着羽毛头饰。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装,像只小白天鹅,只是动作还有些笨拙,同一个舞蹈动作,她毫不厌倦的做了好几遍。没事的,这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几年,她就会成为出色的天鹅舞演员。


    音频里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女孩儿脸上的婴儿肥让她生气的时候像只可爱的小河豚。


    “爸爸,你别笑。”


    “宝宝,要不咱们还是学医吧。”


    顷刻间,6岁的她五官就跟包子的褶子似的挤在一起,眼珠滴溜溜地转向右边,看着逐渐出现在镜头里的男人。


    然后捏着小拳头咬着唇使劲地憋住眼泪,镜头跟着晃了一下。


    俊朗的男人把她抱在怀里,笨拙地给她擦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哄着:“没关系,没关系,咱们再练一练,不学医不学医啊。”


    “池倾妍,你要是敢哭吵到我做题,我就把你扔出去。”


    听到清冽的声音,小声抽泣的小女孩儿从父亲的怀抱溜下来,跑到镜头外,委屈巴巴地喊:“哥哥。”


    拿着摄像机的女人温柔地笑着:“宝宝,最喜欢的人是谁啊?”


    移动的镜头里,小小的她紧紧地抱着清俊少年的腿,仰着头声音软糯:“我最喜欢哥哥了。明天周末,哥哥要来看我六一儿童节的表演啊。”


    “知道了。”少年嫌弃的用手帕擦掉她即将蹭到自己裤腿上的鼻涕。


    小女孩对着镜头笑了:“妈妈也一定要来哦。”


    “嗯,一定去。”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爸爸也一起来吧。”


    “好。”


    突然,观影室的灯亮了起来,刚下班的池振霖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正在看老式摄像机拍的录像,特别是看到上面出现的小女孩,像是心里结痂的伤口又被人撕开一样疼。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遥控器,关掉了投影仪,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底的寂静。


    池振霖把落在沙发下面的披肩捡起来,围在柳筱身上,温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她朝他竖起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姿势,轻轻地说:“声音小点,我今天去学校把池烟和倾妍都接回来了,她们才刚睡,别把她们吵醒了。”


    “筱筱。”他把她搂在怀里,声音颤抖。


    “振霖,我得赶紧睡了,明天还要送倾妍去维也纳大剧院演奏呢。”她手忙脚乱的起身,手边的水晶球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摔碎了。


    柳筱蹲在地上,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伸手捡玻璃碎片,她喃喃道:“倾妍会伤心的,怎么办啊?”


    他把她重新拉到怀里,避免一地的碎片刺伤她,像是哄孩子般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也带着哭腔:“我们再买一个新的给她。”


    池烟拿着药和水杯从门外跑进来,池振霖熟练的接过,给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柳筱喂药。一分钟后,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池振霖问:“她今天有经过你们学校的音乐学院吗?”


    “没有,我特意绕了路。”


    “明天联系她的心理医生过来一趟,你去睡吧。”他把她抱起来,往卧室方向走去。


    池烟看着一地的碎片黯然失神,水晶球虽然碎了,但里面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芭蕾舞女孩儿还在转圈,小提琴音乐也没有就此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