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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李广之死,帝皇之思

    “不曾?!”听得董仲舒之语,本就心中有怒的刘彻于龙椅之上便霍然起身。


    “卫青、霍去病领军出漠北,其人莫是不知,此战之于汉室有何意义?”


    “唯因大将军行军领兵之能,非常人所及,加之天时于汉,我汉室才可打赢此战。”


    “若非如此,若匈奴作战之时,不畏惧大将军之名,若当时无有天时相助,仅以三路兵马,怎可抗衡匈奴铁骑?”


    “此战非他之过,是为何人过?”


    “其竟还敢不归京述罪!其何来这包天之胆,抗命之举!”


    话语一句一句从刘彻嘴中蹦出,其人额间青筋也由此猛然暴起。


    “传朕旨意……”在只手紧攥龙椅扶手后,刘彻便是再次怒言出声。


    可此次,董仲舒却未再沉默,而是将首更有深埋胸间,接着再是语气微有颤动道:“回陛下,非是李将军不愿回京。”


    “而是其,”董仲舒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了自身稍有激荡的情绪,随即其便在刘彻横眉怒目,注视己身下,继续道:“而是李将军,其人已逝於。”


    “嗯?!”得听董仲舒之言,本是惊怒于心的刘彻,此时心中怒意也不由得猛地一滞,接着其似是不敢相信董仲舒所言一般。


    于松手放开龙椅扶手之际,便朝高台前稍有行进几步。


    “舒可知汝,现下所表之意!”在沉默俯视着下首跪拜的董仲舒数息后,刘彻方才是稍稍稳定自身激荡情绪,而后冷面冷声对董仲舒说道。


    “擅言一国将领死生,董生可知此后果?”


    “臣,自知。”董仲舒双手叠加放于胸前,再是朝上首刘彻跪有一礼。


    “非是臣妄议国之重臣死生,实是此事乃今日上呈军报所写。”


    “且在得悉此事后,臣也反复追究探查,欲知此事是否为真。”


    “然那传令之兵,直是正色告知于我,此皆为真於。”


    闻听董仲舒所言,又感及其人言辞语气亦显不可置信,上首刘彻那本就微有一沉之心,此刻便是完全坠沉下来,随即不待董仲舒抬首观望于他。


    刘彻便是兀自转身,重新坐回龙椅之上,强压心中情绪,语显淡漠之意,复言道:“此中原因,军报必有之,舒且将其一一念来。”


    “臣,遵旨。”董仲舒仍是跪附于地,并未有起身之态。


    而后于面贴未央砖石间,再是轻声道:“汉高后四年,李将军生于汉,随时日推移至元狩四年,李广将军已六十有余。”


    “虽其雄心壮志仍在,但人身尽老矣,而漠北此战之于汉室,其意之重,行战诸军皆心知肚明。”


    “故而于大漠行军之际,为确保此战稳妥,不生意外,李广将军虽授前将军,但大将军任是前将军李广与右将军赵食其,一齐率兵从大漠东路出击,以做策应主军之为。”


    “而大将军则率其余三路精兵,直越大漠,追袭匈奴单于处而去。”


    “然东路迂回绕远,且水草匮乏,行进速度极慢,前将军得受大将军旨意后,便复有多次上呈己言。”


    “言说己任前将军,自当身受战场之前,且其终老一生,皆与匈奴为战,今下其虽老矣,可自身经验尚存,必不可延误战机,怠惰军令。”


    “可大将军听其所言,却仍惦念漠北此战之重,加之李广将军确是身心老矣。”


    “行兵于野,最忌体弱不支与敏思不捷,兵忌如此,将更忌之。故而大将军终是未允前将军之愿。”


    “反是因此屡次上言,不履军命,大将军便一旨军令文书直接投于前将军帐营,直令其速速前去,同右将军汇合,赶赴右路。”


    说到这,董仲舒便是话语微微一顿,等过得数息后,他才于思索之际回有神来,再是说道:“李广将军一生戎马七十余战,今同大将军出征大漠,本是欲封刀之前,再获一功,以全其心。”


    “然大将军此举,却是有生伤其人之心,故前将军接令后,心有恼怒便径直携兵出离大军,未同大将军上报。”


    “亦是因此,待前将军与右将军,两军相汇后,方才是发现两军之中无有向导,而大漠之中,无有向导则必有迷路困顿之险。”


    “是故大将军携兵征于匈奴单于,并兵至赵信城时,前右两位将军尚还在漠南寻路。”


    “直至大将军携兵归汉,于渡河漠南时,才是有相见前右两位将军。”


    话说至此,于上首刘彻处,其人面色便是微微生有一变。


    董仲舒其言,虽是明表李广此行遭嫌是为卫青所为,但刘彻却知,其人不愿李广率军领阵,虽有其自身考量之外,是还有他一份缘故所在。


    李广年逾六十,本就应安坐京都,颐养天年,可其人老心不老,于得晓漠南一战之事后,便时常申令于己,言说其望跟随卫青,再次发兵征匈奴。


    此举之于刘彻而言,其自是不愿。


    毕竟李广尚未至老眼昏花时,可年岁终是弱势,若其于大漠之上,因身体之故,亦或精神不济,而无法行军作战,介时汉室诸军,岂非又多添一份危险?


    只是纵心念有此,然,李广仍屡屡申令于朝,加之其一生皆为汉室而战,刘彻亦不好多次拒绝,故而只得封其为此战前将军,以迎战匈奴。


    可将出长安之际,刘彻还是暗命卫青,勿让李广行军于前。


    念想至此,刘彻安坐于龙椅之上时,手也不禁轻柔额间,接着便是道:“若是两军相汇,非再骤遇匈奴,前将军又缘何身死耶?”


    “实为,”董仲舒话语含于唇边,却一时不可言出,他算不明刘彻心中,此时做有何想,也算不明己身说出李广死因后,于朝野又会生有何等动荡。


    因此话流于唇间,其却犹豫颇多。


    直到时过少顷,见董仲舒仍未再言,上首刘彻便是眉宇再又深蹙三分,而后重重哼声于殿,冷声说:“董生缘何不语於?”


    声音不重不大,可却令跪附于地的董仲舒猛然回神,接着不待刘彻再有出言,其便忙是额贴于地,恭声道:“非臣不语,是实李广将军之死,是为自刎。”


    “自刎,”刘彻嘴中不断咀嚼着这两个字,而后又垂眸看着下首董仲舒稍有颤动之身形,一时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他知卫青心胸,亦知其人断不会在李广,未身回长安前,就安其罪名,让其死于战场之上。


    但刘彻亦知,漠北此战,确是李广有得延误战机,不然卫青若无得天之助,且匈奴单于若非气小,胆量不大。


    那汉室便将会有万余精兵被灭,一朝支柱面临被击杀亦或擒被拿之患,其之罪过,实是过大。


    不过想念至此,刘彻也明卫青其人,向来持重沉稳,虽军报之内必要有李广失职细言。


    可其必会念及李广过往功绩,加之现下全军亦是大胜归来,故李广纵是有罪,其亦应知非为将死之罪。


    故为不损两人此后于朝野关系,卫青定不会当面问责于李广。


    恐问责于李广者,应是卫青之下属。


    然其人或不知个中因由,卫青也不会明言于其人,恐是因此,其当是直有出言冒犯李广,而李广脾性又颇为急躁,且此战确是其之过也。


    许是因此……


    刘彻于龙椅之上微微闭眼,心中也已猜出董仲舒未有言明的后续因果,可愈是心中明晰此因果,其心中叹息之声便愈有浓郁。


    是朕相害其人於。


    刘彻心中念想着。


    而其也知,此刻李广之死,于卫青而言,亦是极大污点。


    纵是其攻敌匈奴,大获全胜,此刻也不可再允其多少赏赐。


    毕竟李广虽是自刎,但其人之死,卫青亦系有重责,若非其人亲自问询于李广,恐李广也不会就此而死。


    也正是心中将此间事由,悉数理清。


    于安坐龙椅之上的刘彻,心中也不禁暗一叹息,他当日之心软,以酿此因果。


    纵他身为帝皇,应以理智,视之此事,可他于帝皇之前,亦是人也。


    他又怎可,心无半分后悔之情,只是后悔之中又夹杂少许怒意与收到军报战绩后,那似有若无的庆幸喜意。


    诸般情绪汇于其心,涌于其脑,纵他欲言万般话,此刻也难出一言。


    是故许久之后,待得面上表情被己身强自控制住,不显半分波澜。


    刘彻才再是从龙椅之上站起身来,随后不待董仲舒听其行步有何异动,刘彻便缓步下有高台。


    随后朝着未央宫外走去。


    见状,董仲舒心中虽不明刘彻其意,但也忙是起身,接着稍弓其腰,徐步跟随刘彻行进。


    待得两人一路行至外间望台,刘彻抬首观望那天悬明镜又有少焉后。


    其才再是语显少许感慨之意道:“飞将军一生戎马,于在世时,护佑边境数十年,使匈奴难越我朝边境,是为居功至伟。”


    “然,”刘彻话语一顿,面上也流露出少许遗憾惋惜之情,复又言道:“然漠北一战,其人之过,实有大矣。”


    “且将功过相抵之。”


    “董卿,”刘彻说完前言,便又于仰首观镜之际,轻唤了一声董仲舒。


    “臣在。”


    “且将此消息,除告之飞将军家眷之外,当不可再有旁人得知。”


    “若叫朕知晓,有人于大将军回朝之际,便暗传飞将军之死,皆系大将军所为。”


    “董卿,当知其后果否?”


    听得刘彻话语之中所表露的肃杀之意,董仲舒于低首观地间,便也心有一凛,随即便忙是沉声一诺:“臣,知晓。”


    而在感应身后董仲舒行礼与低沉应答之声后,刘彻便再是收敛面上所显神色。


    而后继续道:“飞将军尚有一幼子,处于去病麾下,待得其等凯旋,且将飞将军之子带于吾前。”


    “飞将军一生劳苦,朕需亲自开解其子於。”


    “唯尊陛下旨令,臣当替李敢,得谢陛下隆恩。”


    “不过应做之事罢,”刘彻摇摇头,随口回道。


    接着目光也于方才说话低垂间,又再次稍有一提,再次看向悬天明镜之中。


    “现且一观,去病及飞将军之子,所行所举欸。”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