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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黑色森林童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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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合花啊百合花


    神明落泪开出了她


    众生摘下作践了她


    百合花啊,编成花圈戴上她,灰烬全落下……”


    洋娃娃小队边走边唱,他们把绫遥抬在半空,白兔先生提灯向前引路,那只花蝴蝶依旧盘旋在绫遥上空。


    迷迷糊糊的绫遥听见他们的歌声,就好比婴儿床里的婴儿,随着他们步调的摇晃,以及歌声的催眠,渐渐的眼前被一片黑暗包裹。


    黑暗中绫遥居然来到了超市二楼的书房。


    此时她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爷爷就坐在椅子上,拿着故事书,温柔的讲着故事。


    “我们继续那篇童话。


    “女巫的四个奴仆将少女迷晕后,顺利的将少女带到了女巫的古堡前。


    “纯白女巫也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灵魂。


    “她开心到疯癫,因为这样完美的灵魂可以配成药水,让她青春不老,获得永生。


    “所以女巫将少女囚禁了起来。不过,女巫害怕这样做会遭到神罚,便派遣一只黑猫去拜访先知,让他预测最后的结果。”


    绫遥迷迷糊糊的听着,她听见爷爷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可最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抬头睁开眼,看着爷爷模糊的面容。


    可慢慢的,模糊的面容越来越清晰,直到变成了一张纽扣眼睛,顶着白色爆炸头的脸。


    棉花糖?


    “绫遥,你快点醒来……绫遥,你醒来了。”棉花糖惊喜的喊道,引得周围的白兔先生和珍珠凑了过来。


    绫遥看着眼前围成一圈的洋娃娃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娃娃分尸的戏码?


    绫遥想要站起,却发现全身痉挛,失去掌控,一种酥麻感遍布四骸。


    “她醒了就好。”白兔先生抬起头,面向后方。


    他们来到黑色森林的尽头,在阴绿色的天空下,黑色枝桠围拢成团,一所摇摇欲坠的老屋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白兔先生提着灯,走上台阶,轻轻扣响木门。


    “主人,我们给您带来了一个礼物。”


    门后很久传来脚步声,然后木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绫遥这时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看见门边站着一名头戴黑纱,身穿黑裙的白皙女人。


    ……


    凯特戴着黑纱,依旧是那一袭黑色长裙。她跪在一座祭台面前,带着黑纱手套的双手交织在胸前。


    祭台上铜花烛盏明灭不断,而在烛火拥簇中,祭台上方悬挂着一张铜花底框的照片


    黑白的画面定格在照片内,一个美丽的女子头上带着白色的蕾丝头纱,好似天使的光辉。


    可照片中她却低着头,紧闭双眼,悲恸着拒绝一切光辉。


    “姐姐,我从昨晚祈祷到今晨。我的罪是否又赎去了一丝呢?”


    无人应答,唯烛油落地,空留余痕。


    而这时木门外传来回应。


    叩门声突兀的响彻在屋内。


    “主人,我们给您带来一个礼物。”


    是白兔先生的声音。凯特缓缓站起,正准备去迎身开门。


    耳畔却突然传来细微的呓语。


    “凯特,凯特……命运的红线出现了,就在你的门外,将她带回来。”


    凯特眸光闪烁,然后缓缓吸一口气起身来到门前。


    打开门,只见白兔先生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


    “主人,您心心念念的不死鸟可能出现了。”


    凯特顺着白兔先生的指示,看向此刻坐起的绫遥。


    一个少女?传说中不死鸟天生双翼,圣眸含光吗?为何眼前的少女如此普通。


    “我不是不死鸟!”绫遥立即反驳道,“我从未说过我是不死鸟!”


    凯特透着黑纱看向白兔先生,“棉花糖认出她是不死鸟了!棉花糖,你来说。”


    可在绫遥身旁的棉花糖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花蝴蝶,给这个少女解去麻醉吧。”凯特一眼便认出绫遥此时的状况。


    盘旋在绫遥头顶的那只花蝴蝶轻轻的落在绫遥肩膀上。


    “抱歉,给你施加了麻醉剂。”绫遥听见一段细微的声音,然后伴随脖颈一阵刺痛,绫遥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白兔先生,能帮我巡视一下老屋周围,看看有没有神秘的人出现。”


    白兔先生摘下报童帽,行绅士礼,“乐意至极。”


    很快,白兔先生便带着珍珠,棉花糖和花蝴蝶向老屋周边走去。


    临走时,棉花糖凑近绫遥,“对不起,绫遥,做了不愿意的事情,但请相信主人没有恶意。”


    绫遥心中微微有点隔阂,但最终笑道,“你救了我,不用说对不起。”


    棉花糖点点头,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绫遥站起身,看向从台阶走下的黑纱女人。


    “抱歉,我叫凯特.泰丽丝,是一名裁缝,”黑纱女人掀起黑色面纱,露出一张白皙却充满沧桑的面容。“我的洋娃娃们知道我正在寻找不死鸟,特别是最近一些事情让寻找变得异常紧迫。他们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女子的面容充满倦怠和破灭的神情,仿佛透过这张脸便能窥探到那颗日夜暗暗淌血的心。


    “他们的确不礼貌。但棉花糖救了我,也算是两清。”


    “救了你?棉花糖,何时有这能耐了?”


    绫遥本不想继续回答,这样神秘又优雅的女子,绫遥害怕只是三言两语便会窥破她的一切信息,毕竟她真的是不死鸟。


    “抱歉,我不想闲聊太多,我现在只想回家。”


    “这么着急吗?我还没来得及款待和向你表达歉意。”


    “歉意已经表达了。至于,款待,我觉得还是不必了。”绫遥话罢,便准备起身离开。


    “你没法离开的。”凯特的声音冷静的传来,“黑色森林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掉入亡魂与鬼怪的陷阱。朋友,你在逃避什么?难道你真的是不死鸟吗?”


    绫遥回过头,“那好,你会拿什么来招待我呢?”说着,便向木屋中走去。


    凯特跟在身后,“我会用最盛大的礼节来欢迎你。”


    ……


    穿过墙面的小稚,也踏入了黑色森林的边缘,


    寒鸦凄惨的乱叫着,蝙蝠滑过阴绿的天空。


    小稚的鼻翼不住的翕动着,他闻见了绫遥的气味。


    这种气味中小稚闻见了惊恐与慌张。在他踏入此地的一刻,小稚仿佛与绫遥心连心,他感知到了她的情绪。


    小稚的脚步更快了。


    循着气味,他穿行在复杂的黑色森林中。


    途中,小稚遇见了吸血的幽深蝴蝶,佯装正常外表的吃人曼陀罗,还有成群的腐蚀蚁群……这像是一片绝对的禁忌之地,小稚虽然能凭借绝对的力量躲过袭击,但此刻却在担忧着绫遥。


    很快面前出现一道错综杂乱的荆棘丛,这挡住了他的前路。


    废弃区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小稚警惕着。


    废弃区,小稚并不是第一次踏足此地。


    危险,神秘,充满脏乱。


    废弃区像一个巨大的毒瘤,寄生在圣西坦丁的城外。无数的流浪者、失意者和亡命徒如一条浑浊的溪水,四面八方涌入废弃区,其中满载秘密、绝望以及逃亡。


    传说这是上一个时代,那个可怕昏庸的王朝——以诺王朝,在行将就木、大厦将倾时,它的最后一代君王自尽于此。


    废弃区的深处,便是王的寝宫,那里埋葬着王的尸体,尸旁匍匐着苟延残喘的旧朝余孽。


    传说扑朔迷离,唯一可知的,便是上一个时代的罪恶自戕于此处后,新时代的罪恶又在此处孕育。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曾经圣西坦丁的领导者们以胜利者的姿态,冷漠的俯视这片罪恶之地。他们派遣军队以及遮盖苍穹的战机,以洪水滔天的姿态势必要一举清剿此处。


    可悄无声息的,一道命令让洪水止息。所有军队调转方向,所有的战机偃旗息鼓。在一个黎明将破的清晨,一切归于平静。


    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