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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黑色森林童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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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在一片阴惨惨的黑暗森林中,乌鸦齐唱,蜘蛛共舞。一个来自灿烂现世的少女失足闯入了这里。


    “迷路的她思念着她的亲人。她从小就没离开过她的亲人。可正担惊受怕时,命运开起了玩笑。


    “女巫的四个奴仆发现了她。这些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丑陋奴仆,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少女,她的灵魂纯净如同长夏的太阳。


    “他们准备把少女献给他们的主人——纯白女巫。”


    ……


    绫遥被那只柔软的手牢牢抓住,然后在黑暗中飞速疾驰。


    她转头看向身后,发现原本的小道正在逐渐消失,两边墙面如同海水般彼此交融。


    而很快,绫遥看见了一丝亮光,她被拉出了小道。


    绫遥站起,面前是一盏燃烧的铜花烛台,微颤的烛火成为眼前唯一的光亮。


    光亮前交错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好,”一张煞白没有血丝的陌生面孔凑到绫遥面前。“我叫棉花糖,你叫什么名字呀?”这声音脆生生的,充满童真童趣。


    绫遥微微靠后,在铜花烛台的微弱光芒中,打量着四周。


    静悄悄的黑暗中,天际生长出张牙舞爪的黑色枝桠,树枝间盘旋着寒峭的乌鸦。而透过烛火,绫遥看清了面前的陌生面孔。


    那张面孔苍白胜雪,眼睛处缝着黑色的纽扣。而他顶着一头白色爆炸头,正歪着笑容看着绫遥。


    绫遥突然觉得这样的打扮莫名熟悉,像是……娃娃,橱窗里安静诡异的苍白娃娃。


    “你是谁?”


    “我是棉花糖,你叫什么名字呀?”


    绫遥听着这清澈的声音,略微放松了一下。


    “你好,我叫绫遥,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啊,绫遥,好名字。这里是黑色森林,废弃区的墙内世界。”棉花糖像一只乖顺的雏鸟,“我见你被那群斧头帮的坏人追杀,所以穿过墙把你救下啦。”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那,我该怎么离开?”


    “我会带你离开的。不过,离开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绫遥不禁紧张。


    “你是不死鸟吧哈哈哈哈,”棉花糖爆发出孩童才有的笑声,可在这寂静灰暗的森林,这笑声倍显诡异。


    “什么?!”绫遥神经顿时收紧,她已经准备握紧拳头,必要时一发命中。


    “我也是不死鸟,”棉花糖吮吸着自己的手指,“我记得我三岁那年,我的爸爸妈妈在一场大火中消失了。他们把我藏到床底,可很快,一群穿着银白色盔甲的骑士发现了我,他们把我和我的父母一起埋到了土里。”


    绫遥立即察觉出棉花糖口中诉说的本质——不死鸟玫瑰血案。


    自从绫遥知晓自己是不死鸟后,她也曾在心底思考过这件血案的可怕。


    “很久很久之后,等我再醒来时,便是主人将我从土中挖出的时候。主人把我的残魂缝进了现在玩偶里。还给我取名棉花糖,我最爱棉花糖了。


    “棉花糖以为再也见不到同族了,因为珍珠八月他们都说不死鸟灭亡了。但他们骗我,因为我今天遇见了你,棉花糖好开心啊。”


    绫遥感觉那双纽扣的眼睛正闪烁惊喜的神采。


    “我也很开心。”绫遥还在犹豫是否承认自己是不死鸟。


    “主人也在找不死鸟,但她说我已经不再是了。虽然棉花糖不懂主人口中的深意,但棉花糖看着主人忧愁的面容,就决心要找到一只主人认为的不死鸟。”


    绫遥不禁疑惑,“你的主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寻找不死鸟?”


    “主人是个裁缝匠,她寻找不死鸟是要……”棉花糖正要解释,森林深处突然传来声音。


    “棉花糖,你在那里干什么呀?害的我找了你好久。”这声音娇蛮充满倨傲。


    “啊,珍珠你来啦,你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个穿着哥特式的古典蕾丝长裙的金发木偶从黑暗中走出,手托着贝壳盒正打着腮红。


    “好吵好吵,棉花糖,你今天又费劲扒拉的找到什么破烂。”


    “我找到了不死鸟!”


    “什么?不可能,不死鸟已经灭绝了。”


    “真的,我看见了她的翅膀,还有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和我记忆中父母的气息一模一样。”


    绫遥隔着烛火看着哥特式木偶慢慢走进。


    “就你是不死鸟吗?你不要骗棉花糖啊。棉花糖虽然傻,但身边可有本公主罩着呢。”


    这个木偶眼睛依旧是一对儿黑色的纽扣。


    “棉花糖,谢谢你救了我,但你能再帮我离开这里吗?”


    “离开?我会带你离开的。但是主人也一直在寻找不死鸟,我们能一起去找她吗?主人一定会好好款待你的。”棉花糖挽留着。


    绫遥不知为何,对于棉花糖口中的主人,总是预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和可怕。


    一旁的珍珠见绫遥将她无视,立马气鼓鼓的大喊道:“喂,你不要再哄骗棉花糖啦。”她立即转头,大声呼喊,“白兔,花蝴蝶,你们快来啊。”


    话音刚落,身前不远处响动枝丛的簌簌声。


    “谁在那里?”


    远处出现一团火光,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出来。


    绫遥看见火光中探出一对儿兔耳,紧接着出现一张红眼睛的兔脸,带着报童帽,样子憨态可掬。


    “您好,美丽的小姐。”兔子先生提着一盏精美的铜花灯,向着绫遥缓缓鞠躬。


    “我的朋友们有些不懂事,打扰到您真的万分抱歉。要是可以弥补您,我们真愿意世世代代的伺候您,直到您原谅了我同伴的过错……”


    白兔先生劈里啪啦的一顿输出,倒搞得绫遥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其实他也算救了我。”毕竟阴差阳错把我从追杀中救了出来,当然绫遥并没有提起追杀。


    “我现在只想离开。”


    “不能让她离开呀,白兔,她可能就是主人千方百计寻找的不死鸟。”珍珠大喊着。


    白兔先生眨动着红色的眼睛,向绫遥投以疑惑的目光。


    “我从未承认我是不死鸟。”


    一旁的棉花糖立即微张嘴巴,然后低下头如做错事情的孩子,他感受到了绫遥的为难以及不开心。


    “美丽的小姐,无论你是不是不死鸟,来我们的住所休息参观一下又何妨呢?我们的主人是一个善良美丽的裁缝匠,她会好好款待你的。”


    “不要叫我美丽的小姐。”上一次这么称呼她的还是阿努比斯,绫遥此刻对这个称谓充满厌恶。


    “对不起,我还有急事。棉花糖帮助了我逃过追杀,我很感激他。等下次来,我准备好礼物再来拜访你们,还有你们的主人。”


    “择日不如撞日。”


    “我还有急事!”绫遥将白兔先生的话给噎了回去。


    兔子先生提着灯眯着眼,审视着绫遥。


    绫遥同时看着他,目光之犀利不遑多让。


    而在这时,一只花蝴蝶静悄悄的落在绫遥肩膀上。


    “那好吧,请跟我来,出口在森林的另一边。”白兔先生准备转身。


    “慢着,”绫遥透着火光注视着冷峭的兔子表情,“我还没办法相信你。”


    “您应该明白,我们没有恶意。”


    “但我对你们有。抱歉。”


    “那好,我给你一张黑色森林的地图吧。”白兔先生立马低头向腰上的挎包拿去。


    乌鸦响彻在古老的森林,烛火晃动在惨败的树枝间。


    绫遥心中升起不妙。


    “我不要,立马停止。”绫遥想要喝止住白兔先生,可白兔先生立马抬头大喊道:“花蝴蝶就是现在!”


    顿时,绫遥感受到来自神经和肌肉的麻痹席卷全身,全身无力失去平衡,绫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而绫遥昏迷前,眼前飞旋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


    ……


    小稚看着天空乌云暗卷,心底却早已下了场雨。


    他跟丢了绫遥的方向。


    他不明白绫遥怎么突然丢下了他。但相比于这些,小稚更担心绫遥的状况。


    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她力气很大。


    此刻,他拖着黑色长尾,如同跃动的黑色精灵穿行在一个又一个街头巷尾。


    那些高大破旧的白色废楼,像是一条湍急的白色河流。


    小稚穿过波涛,偶尔在某个街角嗅到绫遥的味道,可一转身,就如同大浪淘沙,那些气味便被波涛吞噬了。


    可当小稚经过一个巷口时,他突然听见一声高喊。


    “在那边,我看见一个黑影了。”


    紧接着是奔腾的脚步声,小稚不禁嗅动鼻子。因为随着脚步的靠近,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那是绫遥的气味!


    小稚立即站定,静静等待着。


    很快,迎面从巷口冲出的,是一群乌泱泱的陌生人,他们有的拿着斧头,有的拿着枪。


    里面一个刀疤脸破口大喊:“妈的,在哪?!”


    “虎哥,我明明看见了,就是有一个黑影……”没等说完,虎老大当头给这人一掌。


    “虎哥,你看那——”一个孩子欢欢喜喜的大喊道。


    虎老大顺着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咪,正挥舞着黑色尾巴,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眨着绿宝石眼睛看着他们,一脸的人畜无害。


    “是小猫咪啊!”那个孩子惊喜的向小稚靠近。


    虎老大无心关注小猫咪,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手底下这群虾兵蟹将。


    “一个小妞都追不上,你们都是废物吗!”


    斧头帮各个缩脖低头,皆是不语。


    “走!妈的,我就不信追不上这婊子!”


    “你说谁是婊子!”一声极度冰冷的声音从虎老大身后响起。


    虎老大立即转身,只看见刚才欢喜奔跑的那个孩子此刻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谁在说话!”


    “我问你,你说谁是婊子!”


    虎老大细听那声音,发现它竟来自于那个孩子的方向。


    “妈的,小杂碎,你是在说话?你找死啊。”


    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此刻站在原地的那个孩子,脸上露出强烈的恐惧,甚至五官都有些扭曲。


    “不……不,不是我,是……是猫,猫…猫在说话!”他的声音充满颤抖。


    虎老大听见这疯话,立即向前一巴掌把那孩子拍向一边,而露出的便是身后那只黑色的小猫咪。


    它正眨着绿宝石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虎老大。


    “我可是生来命有虎,我会怕猫?”他弯腰看向小稚,嘴角翘起,一脸不屑。


    “喂!是你在说话吗?小猫咪。”说完,他开始大笑起来,甚至眼睛中都笑出了泪。


    “哈哈哈哈,猫在说话,猫在说话,骗我……”他抬起头,眼中露出红色的暗芒,“都想耍我,谁耍我我弄死谁。”说着,他立马拿起那把暗红色的火枪,然后对准那只小猫咪。


    他息斯里底的大喊道:“都给我去死!”说着便要摁动扳口。


    可这时,那只一脸无害的小猫咪突然伸出猫爪,它抓住那把火枪,火枪便裂开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