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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六章:法法的奇妙冒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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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法尓斯也在啊。”小陀思显得比我惊讶的多,不过还不等他说完,我就啪叽一下干脆利落地跳到地上让出了自己的椅子给小陀思。


    我靠靠靠正主来了赶紧溜,我可没有在在本人面前舞的癖好……希望他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那里其实还有一把椅子的,法尓斯要不要再坐一会?这里有壁炉会温暖一点,等一会一起去吃晚饭吧。”


    身后的老登十分热忱地说


    ……我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把手。


    哇塞,你就这样对待我是吧?老逼登恩将仇报,我记下了。


    虽然咬牙切齿,但还是要卖个乖,树立个好孩子人设,于是我又不得不地走回来拉出了另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费佳会介意法尓斯在这里吗?”


    “没关系。”小陀思还是那么纯真地笑了,“我是来请教一些问题的,相信法尓斯很愿意一起学习的!”


    ……。


    绷不住了家人们,真的绷不住,有一种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喝茶时学霸突然进来问(chao)问(xiao)题(ni)的美。


    小陀思把手中那本厚厚的书往桌子上上一摊,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平日里小陀思就时常会在房间里读书,他读进去了有没有我不清楚,反正是读得我满脑子里3D环绕《圣经》上各种各样的人名和句子,比方说:“……所以我告诉你,他许多的罪都赦免了,因为他的爱多……”①什么的。


    再在比如说现在,他正在请教老登其他句子的注解和意义,作为聪明的小陀思,他当然是非常优秀地解决了这些小问题,故而得到了老登的夸奖:“对,好孩子,就是这样的,真聪明。”


    啊哈哈,所以为什么我会坐在这里,我这个角色的建立,到底有什么意义~


    “法尔斯,法尓斯?”


    “啊啊?怎么了?”


    “要不还是让叶甫盖尼先生给你拿一本基础的字词读本吧?”


    “好…”


    最怕他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老登一边夸赞小陀思,一边真从他的那堆书架子上弄了一本有些古老的俄语字典来给我看。


    “Аметист.”


    “время.”


    “воспроизведение.”


    “ирис.”②


    我有些百无聊赖地翻着字典,随意地念了几个字词,内心不断祈祷时间过的快一点,让我赶紧去吃晚饭,在这可怕的沉浸式学习氛围里摸鱼对于我而言是有够煎熬的。


    听见小陀思的读书声小了下去,我悄悄抬头瞥了一眼:他向老登要了一张纸,大概是在练字吧。


    真勤奋。


    要是我初中有小陀思一半的勤奋就好了。


    想起心酸史,我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却不想被敏感的小陀思听见了,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法尔斯是碰上不会的词组了吗?”


    “啊,嗯,这个。”


    我有些慌乱,随便指了一个单词给他看。


    “гимнГрузии.”


    “гимнГрузии,我看看意思是……”


    “自由。”小陀思的反应很快,就像人形字典一样(实际上他也确实是我的人形字典),“还有吗?”


    “уехать.”


    “外出…法尓斯看起来是很想出去走走的样子呢。”


    “有,有吗?”


    这么巧合?我连忙把头埋进书里,装充耳不闻。


    “出门吗,可惜这几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很容易就会着凉,不然偶尔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刚才和小陀思的对话引起了老登的注意,他也停下手中的活附和上一句。


    “叶甫盖尼神父有出去走走吗?”


    小陀思问道。


    听见能正大光明走出去嗨皮,我的耳朵就情不自禁地竖了起来。


    “我吗?最近比较忙,也没时间出去逛逛,不过再过一段时间等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了应该就可以难得的休息休息了吧。”


    “最近也是很忙啊,您真辛苦。”


    “没什么,没什么,这还好,还好,比前几年好多了。”他挥挥手,脸上的忧虑却没有丝毫减少的征兆,“对了费佳,你想不想回去看望你的姑父?”


    “我的姑父?”


    “对。”


    “啊这个嘛……”小陀思侧过头来思考着,无意中看了我一眼,回给我一个相当温和的微笑,然后很快地就给出了他的回答:


    “不想。”


    “噢,好吧,我知道了。”


    他抽出另一张压在台灯下的信纸,打开钢笔笔盖在上面写了一些可能是比较委婉的回绝的话。


    “我想也是……”老登把信折好,小心翼翼地塞进信封里,非常流利地封好口,再把信封重新压回台灯底下去了,“……费佳啊,你和法尓斯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等等,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叶甫盖尼神父?”


    我举起手。


    “法尓斯为什么要回避?”


    “就是,万一,嗯,费奥多尔对我有什么不满呢?”


    “为什么会感觉不满……?”


    “啊,反正就是…算啦,我也想听。”


    “那法尓斯还回避什么呢,一起聊天不就好了吗?”


    小陀思很孩子气地笑了笑,我也尴尬地赔笑着,谢邀,脚趾已经开始扭曲了。


    “好啦好啦。”目睹了全程的老登也乐呵了起来,“看得出来,你们相处的还可以,我就放心了。”


    一阵欢声笑语后,我平复下来,静静观望着这人间喜剧一般的美好场面:在灯光与火光中,老神父耐心地教导着黑发的幼童何为信仰,何为人生,另一边坐在壁炉旁的幼童正牙牙学语着,默默翻动着手中有些厚重的书籍,一切显得平和而美好…………真的吗?难道那个问题就要这样失去答案?


    不,果然还是有什么不对劲,今日不是时候的话,那他日我必将解决。


    我再次确认了一遍小陀思那热爱学习的模样。


    “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怎么会后悔?我可是我。


    我翻过了新的一页。


    “спасению.”③


    “啪叽”


    “啪叽”


    “啪叽啪叽”


    “…法尓斯。”


    “昂?”


    “可以不要再玩台灯的按钮了吗?我正在读书。”


    “噢噢不好意思。”


    “啪叽啪叽啪叽”


    我把贱兮兮的手从调整台灯亮度的旋钮上拿开。


    三十分钟前,晚饭时间,见到小陀思一边看书一边啃面包,我就半开玩笑地说:“可不见陀思你在卧室里这么勤奋啊,是因为卧室里没有台灯吗?”大概是忽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老登又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然找出了一个介于老式和新式之间的台灯给我们送了过来,说要我跟小陀思一起学习,共享这个台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噫,劝人学习,天打雷劈。


    学习我是没啥太大的兴趣,毕竟我已经经受了近十八年的中式教育折磨,可以说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说有资格能跟我在癫的方面一较高下。


    但我有看别人学习的兴趣,就像晚自习看我同桌画画时去掺和两笔然后挨骂一样。


    于是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小陀思读着书。


    “法尓斯。”


    “昂?是我影响到你了吗,抱歉我现在就…”


    “不是。”小陀思扯住了我的袖子,“你上过学吗?”


    “上学?”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点犹豫该怎么回答。


    “嗯。”


    “上过一点,但不多。”


    我决定正式冒名顶替法尓斯大兄弟,树立一个船新的学霸人设,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样啊…”小陀思侧过头去,说实话,在台灯的打光下,他稚嫩的脸颊显得可爱极了,我想我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对薛宝钗的雪白肌肤一样渴望掐上那么一把……


    噫,我是bt,谴责自己两秒。


    “法尓斯可以看看这个吗?”


    “噢?是什么……”


    三、三什么?


    谁家宝宝三年级的年龄学三角形中位线定理啊?真就“三三制”咯??


    我眉头紧锁地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


    “这…陀思啊,你…学的,太超前了一点吧?”


    “超前?”接着上小陀思反过来疑惑地看着我了,“法尓斯没有学过吗?”


    “不是,就是…陀思,你知道自己几岁吗?”


    他迟疑了一下,稍微掰了两下指头干脆利落地说道:“九岁了。”


    “九岁,应该还在学什么是三角形才对,怎么就…”我用中文碎碎叨叨了许久,还是想不通小陀思是怎么做到的,直接速通我一半的学习生涯。


    不愧是天才,不愧是天才……


    要是我初中有这一半的能力……


    害,算了,不纠结这些,过去的都过去了。


    看见小陀思投来求解的目光,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接过他的笔在笔记本上开始指点江山。


    “这题呢,其实很简单,我用中文跟你讲你都听得懂,首先你看啊……”


    实践证明用中文讲小陀思其实听得不是很懂,但是他自己沿着我的笔迹自己琢磨了一会后就领悟过来了,让我倍感欣慰。


    “法尓斯。”


    “昂?是哪里听不懂吗?”


    我伸出手去够笔,准备再给他比划一遍。


    “你真好。”


    他笑了。


    “啊?我?什么?”


    我的手停住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我什么好?我真好?等等这算追星成功了吗家人们,我被我推夸了,我推说我很好……?


    “我的意思是,法尓斯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善良的,很少见的人,所以我觉得你真好。”


    “法尔斯,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所以我说,你真好,法尔斯。”


    “……法尔斯?法尓斯?你怎么了吗?是身体难受吗,你的脸好红,法尓斯……?”


    啊啊……


    怎么这样……


    太犯规了,陀总……


    躲在被窝里,我摸了摸脸,确实,很烫。


    “法尓斯,还有这道题……”


    “法尔斯,你还在吗?”


    “法尔斯……”


    法尔斯exe.未响应。


    “嘿咻……”


    被子被掀开了,我们四目相对,接着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令人躁动不安的沉默……


    “法尓斯。”小陀思露出一个坏笑,“你后面有只蟑螂。”


    *感谢tom老师的亲情配音。


    “法尓斯。”


    “嗯?”


    “既然你上过学,应该知道很多故事吧?外面的故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气温下降的可怕,于是我和小陀思坐在他的床上,挤在在完全称不上是被子的被子里传递着各自的温暖给对方。


    “故事啊…”我霸占着枕头,思考着该给这个九岁就学三角形中位线的天才讲什么故事比较好,太幼稚了,估计会听睡着,太成熟了,影响也不好。“我的俄语可不好,陀思听得懂吗?”


    “我可以猜,你尽管讲你喜欢的故事就是了。”


    “我想想啊……”


    我掰着指头算算


    “陀思知道狼吧?”


    “知道。”他点点头,“奶奶曾经给我讲过和狼有关的故事,像什么小红帽大灰狼这样的,挺老套的。”


    “陀思的奶奶?”


    “嗯,她是一个很慈祥的人。”小陀思顿了顿,“只是不久前,追随圣母离去了。”


    我放下枕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陀思对着我温柔地笑了:“不过啊,她离去的时候很轻松,想必她现在一定在天堂很幸福吧——主是绝不会放弃每一个信仰虔诚之人的。”


    虽然但是,为什么总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那,我们接着说故事……?”


    “抱歉,跑题了,法尓斯请继续。”


    “很久以前,有个人,这个人是…是……”我把枕头递给小陀思,然后伸长了手,好不容易从桌子上把那本俄语字典抽了下来,“这个,屠户。”


    “嗯。”


    “然后呢,有一天晚上,他带着肉走在草场里……”


    “他要去哪?”


    “不知道,可能是回家吧?”


    “他也是小红帽?”


    “?”


    “不,他就是一个人,普通人,普通的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