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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音守》: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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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历十七年,最后一批从军团、特遣队退役的士兵遇到了后半生的安置问题。


    不论是普通人还是拟人,他们中大多都身患残疾。


    【星厄】帝都人口饱和,大部分土地用来基建、军队训练与武器研发,留给收容所的地方实在太少。


    议会屡次商议不出他们的去处,直到克罗恩的家主提出:


    “塔克林下城区不是有大量的空置房屋么,让士兵们去那里吧。”


    一时之间,议会寂静。


    白陵瞬间暴怒:


    “你真是疯了!塔克林是红灯区,那里待的都是你们的肮脏欲望,你要把为人类冲锋陷阵的勇士送去那里?!”


    “谁说让他们去红灯区了,毗邻而已,空置的房屋,怎么不能住?”


    约旦*克罗恩面不改色。


    “身患残疾无法保护自己的士兵,你觉得他们能在红灯区旁安宁几天?!”白陵很少在议会上发这么大的火。


    “那又如何,普通人不说,那些残废的拟人,除了要消耗更多我们的资源,还能有什么用?”约旦嗤笑。


    拟人被人类创造出,为人类冲锋陷阵,甚至不敢从镜子中看拟合后的自己长什么样。


    在一部分像约旦这样的人眼中,他们就是怪物。


    用的时候称心如意,损坏了,弃之如履。


    白陵气的浑身发抖:“约旦城主,你是不是忘了,人类的重生,是靠拟人得来的?包括此时的议会,现在在场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拟人!”


    “所以我说的很明确,是,残废的拟人,”


    约旦将残废二字咬的抑扬顿挫,目光中全是不屑,


    “更何况,白陵队长有什么资格说红灯区不好?白家不是还为你那小妹妹养着一个低贱C级玩物吗?”


    他满脸横肉,厚重的舌苔说话带着尖酸刻薄的威胁。


    白陵的愤怒便堵在喉咙,眼眶欲裂——


    新人类联盟尽管将人类与拟人的地位放置平等,但在这个末日复苏的世界,拟人,从未被真正定义接纳。


    哪怕是像他们身居高位,也夜不能寐。


    议会大厅最前方响起一声轻笑:


    “残废?约旦城主,是在点我吗?”


    粉发女子唇角带笑,一双墨绿色瞳孔空洞无神,


    “我和我的丈夫都是残疾拟人,怎么,要把我们也送去塔克林下城区吗?”


    她的声音回荡在圆形大厅,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约旦便膝下一软,一改嘴脸:


    “莉莉安队长,那些下等的东西,怎么能和您比。”


    他堆着笑,谄媚至极。


    后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议会大部分人不同意约旦的提案,指挥官甚至不发一言。


    士兵们最后被妥帖地迁送至桓伽城,有了新的居住地,晚年也算安好。


    但在议会发生的讨论还是被有心之人抖露,约旦的狂妄发言激的民情愤怒。


    【星厄】帝都一时之间谴责无数,约旦迫不得已,代表克罗恩家族公开发表道歉,


    民众异议太大,指挥官因此撤了约旦【桓伽】城主的身份。


    ............


    白音听说这些事后,晚上坐在白家别墅的露台上发呆。


    她想起几天前哥哥回来疲惫的身形,摸着她的脑袋问:


    “D对你好吗?”


    “当然很好,哥哥。”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把他送走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他十七年来,对妹妹说的最小心翼翼的一句话。


    白音沉默地看着哥哥,须臾,柔声开口:


    “哥哥,如果有那一天,你送我一起走吧。”


    这是她的答案。


    白陵于是笑笑,说“开玩笑的”,然后转身上楼。


    ..........


    “我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白音坐在露台的栏杆上,听到身后来人,便开口。


    D将怀中的外套罩在她身上:“什么?”


    于是白音告诉他哥哥说的那些话。


    D抿了抿唇:“可能是因为,上面那些人,一直拿我说事。”


    “可是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克罗恩家那些纨绔子弟,一个比一个在红灯区玩的花,多少拟人成为他们的手下冤魂!”


    白音怒不可遏。


    “大概是,他们在暗处,我在明处。”


    D走到她身边吗,递给她热茶。


    白音抱着暖手,突然陷入沉寂。


    夜风凉凉拂过,她的长发遮住眼睛。


    D伸手,轻柔地帮她扶开。


    “D,”白音喊他,


    “你说为什么,拟人也是人类拟合成为的,但是却遭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D偏头看着白音,银色的瞳孔平静:


    “音音,畸物最开始入侵的时候,第一个被创造出的拟人杀了很多人类,从一开始,就有人类不同意拟人的诞生。”


    “可是后来拟合技术成熟了,创造出的拟人救了人类,还建造了新世界,甚至连我这种新生儿,一出生也被送去拟合。”


    白音声音闷闷的,


    “他们凭什么放弃那些士兵?凭什么放弃救我们的人?”


    “我看过很多纪录片,在历史上,就算是普通人,也会被权贵抛弃。”


    D换了个角度解答。


    “可是哥哥就不会,哥哥成为【龙雀】的队长后,他手下的所有拟人,没有一个能受委屈。”


    白音不甘地争辩。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排挤拟人,有像莉莉安队长那样的,搭上自己的自由保护她的爱人,也有像你这样的存在,不介意我的品级。”


    D抬起手,轻轻拍着白音的背部。


    热茶的蒸汽扑打在白音的眼睫,水珠便攀附在长而卷的睫毛上。


    白音捕捉到他话语中的人名:


    莉莉安*温。


    【龙雀】副队长。


    仅存的,从第一次畸物大战到最后的收复战争,每一场大型战争都参与过的拟人。


    她为了人类失去双眼,她的爱人也失去了双腿。


    “D,”


    白音突然抬起头,她转身,一双眸子灼灼,


    “要不你娶我吧,这样,你就不会被送走了。”


    这一晚,天真的少女说出最荒唐的言论。


    清醒理智的低贱拟人浑身一震。


    D睁大眼睛,张了张嘴:


    “音音,不可能。”


    “你在拒绝我?”


    “音音,不要天真,我不是林涿将军,你也不是莉莉安队长——”


    “家主也不会想看到你沦为众矢之的,你代表的是白家下一任强大的拟人,你不止是自己,还象征着东方血脉的延续。”


    D说话的时候,手臂仍然放在她的背部,轻柔地拍打。


    这个姿势,白音被他揽在怀中,如果没有谈话,他们就像依偎在一起。


    白音瞪着D,她有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