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双向付出, 不是单一的索取对方身上的情感。”
柏妮丝捏了捏眉心，她现在想买个新房子，自己搬过去住了。
她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男孩：“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爱，这种爱未必是情人之间的爱, 也有可能是你成长过程中缺失的亲情。”
“错误的感情不可能有结果。”
阿梅塔·库马尔站在不远处, 两眼放空，假装自己是大厅的墙柱。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板偶尔散发的好心会让人误会。
“……而且, 我之所以照顾你, 是因为安娜同情你的遭遇。”柏妮丝决定把话说死, 不让小孩留下丁点遐想。
“如果你只是普通的家庭不幸的男孩，我不会予以你任何眼神。”
“安娜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不想让她为难, 所以答应她照顾你。”
她声音平和地说道：“我跟弗朗夫妇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我比他们有钱，多养一个孩子和多养十个孩子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损失。”
“你对我连怜悯的感情都没有吗？”爱德华·弗朗抬起脑袋问道, 神色阴郁。
柏妮丝面对一个破碎感的美少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想法：“是的。”
她曾经心疼过对方的遭遇, 但是现在即使有她也要回答没有。
“我还有工作需要做，阿梅塔会安排你后面的日常生活。”
阿梅塔·库马尔看着柏妮丝拎包离开，为老板处理棘手的事是助理的职责之一。
她扭头看向抱住脑袋的爱德华·弗朗：“您需要心理疏导。”
爱德华·弗朗声音沉闷：“这个女人真冷漠。”
《终结者2》全球热映, 他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媒体对他外貌的评价是：瞎子都能看见的美貌。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美貌能够带来经济和人群效益，然而这种美貌在某人面前一分不值。
阿梅塔·库马尔跟随柏妮丝多年, 经历过老板的两任丈夫，她多少能猜到老板对男人的喜好。
老板喜欢二十岁以上的青年, 偏爱阿波罗类型的男人。
面对别人的恶评，柏妮丝的铁杆追随派立马反驳：“老板人很好。”
“她只是对个别人冷淡。”
实际上柏妮丝只是对自己的心腹和颜悦色，阿梅塔·库马尔心里清楚, 但她不会容忍他人说自己老板的不是。
柏妮丝助理的话无疑在爱德华·弗朗脆弱的心脏上插刀，他精神萎靡：“好吧，我知道了。”
“我想接电影，用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阿梅塔·库马尔在心里吐槽，她表面还是一本正经：“公司最近打算拍《宠物坟场2》，我明天把剧本带给你。”
第二天，阿梅塔·库马尔来到公司，把爱德华·弗朗打算接新剧本的事情告诉柏妮丝。
“不错，你去跟玛莉说一声吧。”柏妮丝撑起下巴，眼睛盯住阿梅塔·库马尔脸庞。
阿梅塔·库马尔下意识摸了摸脸：“有什么不妥吗，老板？”
“不啊。”柏妮丝摇了摇头，眼睛弯了起来：“只是觉得你比刚来的时候漂亮很多。”
她记得自己初次遇到阿梅塔·库马尔，对方穿着不合体的西装，脸颊瘦削凹陷。
如今的阿梅塔·库马尔肌肤匀称，搭配印度人专属的浓眉大眼，还有一头浓密的棕色卷发，处处透露着社会精英范。
阿梅塔·库马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因为有老板，才有今天的我。”
她现在身穿高级西装，住在安全系数高的别墅区，在救助站收养了一直想养的狗……
这一切在1987年之前，她想都不敢想。
“我只是给你一个展现自己的舞台，后面都是因为你自己努力得到的结果。”柏妮丝无奈地挥挥手，让她去找玛莉·兰伯特要剧本。
阿梅塔·库马尔走后，柏妮丝头靠在椅背，脑子乱糟糟的，她对瑞凡的感情建立在同情的基础。
她惋惜瑞凡·菲尼克斯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却要养活整个家庭。
迈克尔·亨特敲了敲门，推门走进老板办公室，发现她看着窗外的好莱坞山发呆。
他轻声叫了一句：“老板。”
“嗯，怎么了？”柏妮丝转动椅子坐正，打开他递过来的文件，无非是一些电影公司的合作请求。
3D和电脑CG特效席卷电影行业，伊甸园依靠高科技成为电影行业的龙头公司。
她实现了自己1984年定下的目标。
达成目标的喜悦随着时间流逝变浅，她需要给自己树立新的目标，弥补心灵的空虚。
比如世界首富就很不错。
“您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迈克尔·亨特试探着说道，他想破头也想不通老板为什么要结束恩爱的婚姻。
柏妮丝望向自己的右护法：“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很少在您脸上看到迷茫。”迈克尔·亨特心中，年轻的女孩无所不能，大脑和手腕都是人类中的顶级。
对方的成功是必然的结果，身为柏妮丝的员工，他心里很有安全感。
柏妮丝转动手里的钢笔：“我在想一些私事，跟工作无关。”
迈克尔·亨特不再多言，他静静地等待老板看完文件
“对了，公司最近有没有接触外界的导演。”柏妮丝口中外界导演指的是没有喝伊甸园签合同的导演。
“没有，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立马去找。”
“我想跟剧组拍摄。”柏妮丝说道。
迈克尔·亨特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what？”
“您是说亲自当制片人？”
“是的，差不多给自己放假。”柏妮丝转了转身下的椅子。
“我第一次听说放假是做另一项工作。”迈克尔·亨特说道。
“当制片人比当发明家轻松多了。”柏妮丝闭上疲劳过度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再继续盯电脑屏幕，眼睛早晚出问题。
“我只想在剧组当吉祥物，导演会安排好一切的。”
大导演基本属于制片组，跟制片人可以平起平坐。
她只需要维护片场的秩序，防止演员和导演出现摩擦，保证拍摄顺利进行。
两种截然不同的做法让柏妮丝在员工嘴里的评价两极分化。
好莱坞的演员和导演称赞她脾气温和善良，夏娃工作室辞职的研究员说她性格古怪独断。
过了几天，迈克尔·亨特带来一则消息。
“柯南伯格导演正在为一部电影筹集资金，他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兴趣。”
“剧本。”柏妮丝伸出手。
迈克尔·亨特把插在身后的剧本抽出来放到柏妮丝手中，脸上笑容可掬：“按照您喜欢的字体和排版打印的。”
柏妮丝脸色平静地翻看剧本：“大卫·柯南伯格给你多少好处？”
“呃，一瓶葡萄酒。”迈克尔·亨特尴尬地挠了挠鼻尖，他飞快地辩解道：“当然我也是看过剧本，确认值得投资才答应他的！”
“你最好不要说谎。”柏妮丝翻了一页，她一目十行浏览剧本。
剧本大概内容是一个法国外交官对东方文化有浓厚的兴趣，他爱上了京剧伶人。伶人神秘的气质让外交官迷恋。外交官不曾想到，伶人是一个间谍，为了获取情报和外交官保持二十年的特殊关系。
后来外交官被控诉泄露政府情报，法庭上指控他的人正是自己的爱人。而他爱了二十年的人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一时间外交官成为法国男人的笑柄，西方人对东方人的想象破灭，他发现自己理想中的爱情和现实不同，在《蝴蝶夫人》咏叹调中自杀。
“为了爱情自杀，真不愧是法国人。”柏妮丝合上手里的剧本。
迈克尔·亨特看着老板冷酷的表情，“这是真实事件改编。”
“您对这个剧本感兴趣吗？”
柏妮丝手指轻叩桌面：“演员找好了？”
“还没，正准备选角，只差投资人。”
“看来他们是等钱袋子。”
迈克尔·亨特在柏妮丝脸上看不出喜怒，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答应投资了？”
“嗯，我想离开洛杉矶散心。”柏妮丝看中它拍摄地点是巴黎和北京，她还没去过中国和法国。
她让迈克尔·亨特回复大卫·柯南伯格，打电话让阿梅塔·库马尔帮自己准备行李。
电影的名字叫《蝴蝶君》，选角时间在下个月。
六月中旬，柏妮丝坐在长桌的最左端，听选角导演介绍试镜的演员。
她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简历，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尊龙？”
“你认识他？”大卫·柯南伯格看见柏妮丝手中的简历，他很快反应过来：“噢，我忘了你曾经投资《末代皇帝》，他是那部电影的主角。”
气质卓绝的东方人走进试镜房间，他落落大方地向导演组的人打招呼。
大卫·柯南伯格让他上前抽选自己试镜的片段，打量他的言行举止。
柏妮丝没有学过选角相关的课程，但她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融合宋丽玲身上阴柔秀丽，带来一场没有错处的演出。
“你喜欢他。”大卫·柯南伯格等到尊龙出去后说道。
“欣赏好看的事物是人类的本能。”柏妮丝耸肩，尊龙气质和长相在她审美点。
“那么就他了。”
“这么随便的吗，你不再考虑考虑？”柏妮丝愣住。
大卫·柯南伯格摊手：“他是最佳人选，一个符合东方和西方人审美的演员。”
通知完试镜结果，柏妮丝走出试镜的大楼，看到东方男人在马路对面朝她挥手。
“请问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喝咖啡，霍普小姐？”尊龙走过马路，来到她面前。
柏妮丝挑眉：“只是喝咖啡？”
尊龙低下头失笑：“是的，我只想请柏妮丝喝咖啡，不是好莱坞的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