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也是个相貌极美的女人,那张脸竟与青衣男子有八分相似,若论柔美,甚至还不如青衣男子。


    这么一位美人儿,放到江湖上,已经能与林仙儿相媲美,是许多男人一生都得不到的绝色。


    然而在江无瑕的映衬下,这个十分难得的美人儿,就像是鱼目之于珍珠,萤火之于日月。哪怕江无瑕现在如此狼狈不堪,瘫软的躺在地上,也将她衬的灰头土脸,变成了一只土鸡。


    这女人对她容貌的嫉恨,怨气,简直都流出外面凝结成实体了。


    她语气很快,皱着眉头,瞧着江无瑕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凝出毒汁,那是丑陋的嫉妒。


    “既然捉到了人,还不快将她绑起来,送回去,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想上前揪江无瑕,被青衣男子轻柔的挥了挥,就将她不怀好意,伸出长长指甲的手,撩到一边去。


    “你别碰她。”


    青衣男子擦了擦脸颊上的血珠,一双黑眸幽深,仿佛暗暗藏着一切浓稠漆黑的物质,女人跟他很熟,却也被这暗中隐藏着的危险,吓了一大跳。


    她忙后退了一步,嘴上却不饶人:“上官丹凤,你莫吓我,你没拿回叶青芝,任务失败,现在又维护这个女人,跟总瓢把子抢东西,我看你是活够了。”


    青衣男子背对着女人,江无瑕分明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嗜血和疯狂,然而他的声音又那么柔和,仿佛随时可以去说情话欺骗小姑娘。


    这种强烈的矛盾对比,简直比方应看还要极端。


    “怎么会呢,我怎么敢敢老板抢人,不过这女子性子烈的很,不好好教教,我怕会不好侍奉老板,你刚才将指甲伸过来,是想做什么呢,飞燕。”


    名为飞燕的女人,语塞住,忽然道:“我没想对她做什么,你的脸怎么出了血,是不是被她伤了?我想教训教训她,为你出气。”


    “只要不伤了她的脸,在她身上就算弄出伤痕来,老板也不会怪罪我们。”


    她的声音一下变得娇媚动人:“丹凤,你得知道,我总是担心你的,你维护这个女人,我怎能不吃醋。”


    “哦,原来你是担心我啊。”


    上官丹凤背对着飞燕,脸则看着江无瑕,他嘴里说的话有多柔情,眸光就有多么的冰冷。


    飞燕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满脸的柔情蜜意。


    “咱们不是说好的,把这个女人献给霍休,有她在,霍休一定会放过我,到时候咱们就能双宿双飞了,这贱人生的实在太好看,我还不是怕,你一瞧见她,就爱上她嘛。”


    “丹凤,咱们才是一起长大的,一直都是我陪着你,你不能爱上别的女人。”


    江无瑕分明看到,名为丹凤的青年冷冷抽了一下嘴角,却对身后的女人说着柔和的情话。虚伪的让人遍体生寒。


    他流露出的感情,明明那样痛恨,他并不爱飞燕,在她瞧不见的地方,他显然已经忍耐的受不了,只差用刀杀了她。


    可他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说出来的甜言蜜语,让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不相信他的真心。


    当他说那些情话的时候,他好像不再是他,而是成了另外一个人。


    江无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可以这样,明明不爱,甚至厌恶,痛恨,却仍能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痴情模样。


    就如方应看,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元十限的武功秘籍,才不得不与无梦女周旋,假装爱上无梦女。


    他对她说的真诚,但江无瑕心里明白的很,谁也没有强迫他去跟无梦女做戏,是他自己贪图人家的武功秘籍,以情勾引无梦女,让一个女子为他娶犯险。


    哪怕他表现得如何真诚,她实在没办法接受,只能远远的离开。


    而这个上官丹凤,又要实现什么目的,才与身后的这个女人虚与委蛇?


    江无瑕咬着下唇,她不懂,也不想懂,只有方应看这样的人都是如此,还是说,阿飞,花满楼,他们也可以如此。


    她若讨厌一个人,是决计做不出深情的样子,连自己都没办法骗过去。


    上官丹凤显然已经安抚好了飞燕,两人已经分开,飞燕再看向江无瑕的时候,只剩下高高在上的怜悯,和知道她即将入魔窟被人蹂·躏的兴奋。


    女人的嫉妒,就是这样,江无瑕比她美,而且美的多。


    一想到她会被霍休那个老家伙占有,甚至那个老家伙玩腻了女人,更会将女人随意的赏给属下。


    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儿,被那些莽汉糟践,看以后还有哪个清贵公子会捧着她,怕不是都将她当成破鞋,人人辱骂。


    上官飞燕越想越开心,兴奋的恨不得现在就将她送去霍休那里。


    等她被人玩够了,她就划烂她的脸,看她没有了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怎么勾引男人。


    “可惜了,为了我们,只能牺牲你啦,但愿你能活的久一些吧。”


    飞燕呵呵一笑,眯眯眼,目光忽然聚焦在她头上发鬓间门,那只霞光天珠的簪子,花满楼怕江无瑕不肯要,并没有说这是霞光天珠,也没有说这颗珠子的价值。


    可宝物便是宝物,霞光天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便是因其在黑夜中,也能散发出晚霞一般柔和的光晕。


    上官飞燕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她弯下腰,直接从她头发上拔下那只簪子,放在手里细细看了一会儿。


    她本就喜好奢华,爱珠宝,面对如此宝珠,又怎能不起了占有欲。


    她拿着簪子,在江无瑕面前摇了摇,故意气她一般:“反正也不知你还能不能活啦,这簪子就归我啦。”


    江无瑕气的目次欲裂,拼命想要拿回来:“你把我的簪子还给我!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那是花满楼送给她的,除了簪头那颗珍珠,簪身都是他自己熔了金子,一点一点篆刻出来的,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然而她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炫耀一样,将那只簪子带到自己头上,还娇声娇气的问上官丹凤好不好看。


    江无瑕气坏了,她恨不得撕花了她的脸,让这个抢她跟花满楼定情信物的女人,受尽折磨。


    她素日关爱女子,只因女子在这世上生存殊为不易,在大漠里便是如此,护着她那些师姐妹,宁愿自己多受些师父的要求,也努力将她们保护在她不算宽大的羽翼下。


    出了大漠后,也是如此,这也是她为何会为一个小小的丫鬟玉翦讨回公道的原因,她们寻回了玉翦的尸体,好生安葬,哪怕这个小丫头,本就是个目的不纯想要攀龙附凤的。


    除了阴谋太多的柳无眉,还有嫉妒她容貌想要毁了她的林仙儿。


    江无瑕几乎跟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能做朋友,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她。


    这个飞燕,相貌也很好看,是雷纯温柔那种级别的美人,可江无瑕却真真正正的动了杀心。


    “诶哟哟,我好怕啊,不过你都没几天好活了,我可不怕你。”


    上官丹凤微微皱眉:“别闹了,你不是还有任务要做,莫要在此处纠缠。”


    飞燕很是不乐,撒娇道:“人家要去勾引那个霍天青,他哪里有你英俊,一个莽汉,我实在不愿意去。”


    “别忘了,这是任务。”


    上官丹凤忍耐着快要突破极限的烦躁,将上官飞燕哄走,又蹲到江无瑕身前。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一滴晶莹的泪珠,掉到他的手上。


    他捻了捻手指,有点烫。


    不知为何,应付上官飞燕的时候,他很烦躁,若不是为了糊弄霍休,他早就杀了这个烦人的女人。


    可面对已然泪流满脸的江无瑕,他烦躁之余却并不想杀了她,除了烦躁气闷,还有没由来的心慌。


    明明他最讨厌女人的眼泪了。


    当上官飞燕哭泣的时候,对着她哭泣,对着那些她的裙下之臣哭泣,她都是想得到什么,达成她的目的,他只觉得虚伪。


    青年攥了攥手心,犹豫好一会儿,从袖口掏出一方手帕:“别哭啦,我不会把你送给霍休的,但是总得倒换个手,应付应付差事,你进了那里,好好等我,我会把你接回来的。”


    江无瑕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只是默默流泪,她的簪子,七童送她的簪子,被抢走了。


    上官丹凤紧皱眉头:“你还哭?就为了那么一只簪子,就难过成这样?”


    那怎么会仅仅只是一只簪子。


    江无瑕默默抽泣,她眼睛红通通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这样默默流泪的模样,叫上官丹凤看的心头老大难受,就像是被谁,用手,把他的心,狠狠一攥。


    “好啦,一只簪子而已,我给你要回来可好?”


    江无瑕仍是不说话,上官丹凤一张柔媚的脸几乎要皱成一颗橘子,他并不是什么好耐心的人,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扇过去,要她认好自己的身份。


    可一瞧见那双红红的眼眸,他心里那些恶狠狠的计划,便实施不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从自己脑后发髻上抽出一只簪。


    簪体似金似木,在黑暗中散发着一股极淡的沉香味,簪身浑然一体,簪头雕刻成凤凰的形状。


    “这个先给你带,别哭了,你一哭,我怎么就这么烦。”


    他将那只风头簪插到江无瑕发鬓间门,瞧了瞧她带着的样子,奇异的心里并不觉得讨厌,还觉得果然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