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凌水霞又问：“听清露说，你是京城人士，家中父母可在？做何营生？”
“……”薛湛抿抿嘴，继续答：“我生母已经亡故，父亲乃朝廷官员。”
凌水霞一听，皱眉：“你爹是当官的？”她更是嫌弃了。
当官的人家，向来规矩多，讲究多。罗里吧嗦烦死人。
这薛公子和大师姐一点都不合适！
薛湛点头。
凌水霞瘪嘴，不再问话。
薛湛一颗心沉了下来。
凌水霞把薛湛送到客院转身就走。
薛义满心疑惑：“公子，方才那水霞长老为何问你那些？”
“……她是在担心凌娘子。”薛湛解释。
他叹了口气，心里头万般不是滋味。
在京城，他是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清贵公子。
在华云派，他是没有武功，官家出身的纨绔公子。
唉！
……
下午的时候，周元回来了。
“公子，我找到了张顺，可他吓坏了，对那夜之事绝口不提，也不肯随我上山。”周元神色愧疚：“是属下无能。”
“这不怪你。我下山一趟。”薛湛决定。
听说薛湛要下山一趟，凌长云点头：“好，掌门师兄交代过，薛公子在华云派来去自由。既然山下有线索，那你可自行下山。”
薛湛拱手：“多谢长云长老。”
凌长云神色有些担忧，他走近薛湛，压低声音耳语：“薛公子，原来你不是来拜师的呀。”
薛湛点头。他肯定不能拜师。他要是拜凌水霞为师，就成了凌娇娇的师侄了。那绝对不行。
“那……你那拜师礼，不会还要回去吧？”凌长云一脸紧张。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薛湛送的五十金，他都安排好用处了，可不能再还给他了。
薛湛忍着笑：“长云长老放心，这些日子我在长云派吃住，这些就当我的吃住花销。”
凌长云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下他可以放心了。
随后，薛湛、薛义、周元三人下山。
等他们到了华云山山脚时，守山弟子将他们的马牵出给他们。
三人骑马沿着山路下山，没多久就看到凌娇娇从路边的一株树上跳起来。
凌娇娇站在路边，打量着三人。
薛湛正疑惑，只见凌娇娇开口：“三马四人，不够分啊！”
薛湛神色微异，还没开口，凌娇娇看向薛义：“薛义，要不你去和周元共骑一马，把你的马让我？”
薛义一脸为难：“这不好吧！”
“我看好。”凌娇娇道。
“凌女侠，你看我和周元人高马大，两人如何共骑？要是把马压死了也太残忍了，你说呢？”薛义解释。
也是。凌娇娇看薛义和周元，这两个侍卫武功不算高，身体却很高大。
“不如您和公子共骑一马，公子不重。我想马儿会轻松很多。”薛义又说。
凌娇娇想了想点头。用轻功很累的。她这两天飞来飞去有点扛不住。
薛湛眼底透出喜色，他翻身下马，要扶凌娇娇上马。
不料凌娇娇垫脚一跳，骑上了马。
薛湛默默收回手，没想到凌娇娇又对他伸出手：“上来。”
薛湛刚把手放上去，凌娇娇手指握拢，微微用力，把薛湛拉上马。
薛湛伸手，虚虚搂住凌娇娇的腰，却不敢贴上去。
凌娇娇扬起缰绳，双腿夹马，马儿立即狂奔起来。
薛湛不可避免往后一仰，为了避免摔下马，他右手不得不搂紧了凌娇娇的腰。
他手掌握拳，不敢碰触她，只用手臂贴着他的腰。
一瞬间，他手臂好似着了火一般。
她的发丝带着一点草木的香，随风飘撒在他的脸上。
像是一根根丝线，紧紧锁住他全部的心神和思绪。
……
几人到了青山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不如今夜回镖局住一夜，明日再去找张顺？”薛湛建议。
正好凌娇娇可以回去看看平儿。
凌娇娇却笑了：“咱们现在回镖局，不过半夜去找张顺正好。”
薛湛一下就明白了，他点头笑道：“好主意。”
……
到了镖局，平平见了凌娇娇和薛湛高兴不已。
“阿娘，你跑哪儿去了？”平平抱着凌娇娇不撒手，有些委屈：“我想阿娘陪我玩！”
“我也想陪着平平。可阿娘要去抓坏人，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凌娇娇看着平平，语气格外认真。
平平瞪大眼：“阿娘，你去抓坏人了？那你抓住坏人了吗？”
凌娇娇摇头：“还没有呢。坏人很狡猾，不过快了。”
平平点头：“阿娘真厉害！等我长大了我帮阿娘抓坏人！”
“好！一言为定！”凌娇娇伸出手指，平平和她拉勾。
“一言为定！”
凌娇娇陪着平平一起用了晚饭，过了戌时正，她哄平平睡觉。
屋外又响起了那曲熟悉的埙声。
平平打了个哈欠，声音困倦：“阿娘，我喜欢这个曲子，听了好舒服。”
舒服得让她睡觉。
凌娇娇笑着：“嗯，我也喜欢。”
“平平，明日我要去抓坏人了，你乖乖的跟阿宝姐姐玩，好吗？”
“好！娘，你一定要抓住坏人！”阿宝道。
不多时，平平就睡着了。
凌娇娇吩咐了阿宝几句，阿宝点头：“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好平平的。”
凌娇娇出了门，薛湛站在院中，月色下，他一身蓝袍，清俊得不像话。
他望向凌娇娇问：“什么时候动身？”
凌娇娇抬头看月，“再等会儿，这个时候很多人还没睡，对了，周元应该熟悉张府地形，让他给我带路。”
薛湛点头：“我已经同周元说了。”
“好。”
时辰尚早，凌娇娇打算去屋顶晒会儿月亮。
她看了一眼屋顶，又瞄了一眼薛湛。
薛湛一下子就领悟了凌娇娇的意图：“你自便。”
凌娇娇觉得自己飞上屋顶不管薛湛有点不仗义。
以前就算了，如今薛湛帮她调查秋水失踪案，她不好太翻脸无情。
于是凌娇娇打算客气一下：“我要上去看月亮，你想去吗？”
她本以为薛湛会借坡下驴婉拒。
不料，薛湛点头：“想，劳烦你带我上去吧？”
“……”
凌娇娇无奈，只得抓着薛湛一边肩膀，把他提上屋顶。
她找了个合适位置让薛湛坐下，她则坐在薛湛身边，抬头望月。
薛湛看了一眼凌娇娇，他不敢多看，又飞快学着她抬头看月。
清冷的月辉，今晚温暖如泉，浸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