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高启强的一万块确实让陶桃记在了心上。
虽然陶桃知道，这钱应该只是上位者对食物链底层者的怜悯与赏赐。
但她觉得，自己总该对这位‘好心’的老板抱有感激之心。
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陶桃却没有机会再见到高启强出现在白金瀚，便只能将道谢的事情放在心上。
*
这天是陶桃来到白金瀚工作的第三个星期。
尽管她来的时间并不长，可凭借这张清纯又欲/望的面孔，陶桃一跃间成为了白金瀚里被客人们记得的陪酒女。
可惜陶桃狠不下心来做起那种白金瀚私底下的生意，倒是让不少男人很是惦记。
然而此时的她忍着剧烈的腹疼换完卫生巾，想着等会跟林姨说声请个假提早下班。
却不想自己正从卫生间里出来，林姨便又打算把她带去新的包厢间。
“呀，桃，你在这呢！”林姨拉着她：“姨找你好久了，快跟我去徐老板那里，他点着名要见你呢。”
一听到又是要陪客，陶桃只觉得自己的子/宫又是一阵抽疼。
“姨，我能不能请个假？”她指了指自己发疼的地方，脸色苍白地说道：“我来月事了，有点不方便。”
“哎呀，这可不好办啊…”林姨颇为难为情地看着陶桃，言语里满是无可奈何：“那徐老板上个星期来过一回就记得你了，非要把你喊过去。”
“而且啊，他是徐江的儿子徐雷。上次虎哥就说过，让我们最好别得罪这个人…”
“……”陶桃露出迷惘的神色。
想起陶桃之前并不在京海生活，林姨便简单地给她解释了下这里面的情况。
白金瀚的上一任老板徐江，是现任老板高启强给送进去监狱的。
而作为徐江独子的徐雷，本该是由他来继承这个产业，却不想被高启强的干爹陈泰买下转手送给了高启强。
所以某种程度上讲，高启强与徐雷之间，目前已经积攒下了不少仇怨。
可上次徐雷来到白金瀚后，也没有做出其他的行为举动，所以白金瀚没有禁止他来这里。
只要对方不挑事，下面这些底层员工也不留下让对方挑事的把柄，就权当他是普通的客人舒舒服服伺候着。
没想到她们这群人居然会沦为老板们吵架的导火索，陶桃也不好再推辞什么。
“知道了，姨。”
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我先回房间找点止痛药来吃，很快就过来。”
009.
回到休息室，陶桃从手提包里翻出止痛药，疲惫地把东西吞了下去。
陶桃本就属于会痛经的体质，而且离家的那三年里她又没有好好调理过身体，所以每次来月事时都会痛得死去活来。
虽说每次吃下布洛芬后她总会舒服很多，但她的脸上还是肉眼可见的苍白之色。
重新化上妆容后，陶桃本想换双矮点的高跟鞋，可想起上次的鞋她带回家忘了拿回来，便只能无奈叹了了声气。
明明客人的包厢就在过道拐弯的不远处地方，此时陶桃却只能扶着墙，勉强地软着腿走路。
“强哥，徐雷那小子今晚又来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没有闹事的话就不用管，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上次你好心帮他在泰叔面前说话，他自己惹得泰叔不高兴，这能怪谁？”
“呵，我把他爸送到条子那里，又占了他在泰叔那里干儿子的位置，他跟我不对付是正常的。”
“我看那小子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在您的虎口上拔牙！”
“……”
对话结束，高启强与唐小虎带着手下一群兄弟从拐弯处经过。
他们一群人走得风风火火，而走在所有人最前面的高启强，正好与准备走向拐弯的陶桃碰上了面。
毫不意外的，本来因为肚子痛没什么力气走路的陶桃，自然是一头栽进了对方的怀里。
“……对不起。”
因为担心是白金瀚里的客人，陶桃尴尬地向后退步，连忙与对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然而等到她抬起头，才发现竟然是之前自己想找机会道谢的高启强。
“啊…高先生。”
而高启强似乎也没料到居然会如此凑巧陶桃。
此时他的目光就落在陶桃的身上，发现她今晚看起来，好像要比上次见到的脆弱。
本来她就是肤白貌美的类型，干净中又散发着纯天然的娇媚，是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痒痒的程度。
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高启强下意识皱起眉毛，心中隐约浮起几分担心。
但是他又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只是露出刚认出她的模样：“是你啊，我生日那晚陪我喝酒的姑娘？”
没想到高启强居然还记得她，陶桃惊讶地点点头：“是我。”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啊。”高启强很自然地随口一说，“你不回去休息？还要去陪客吗？”
“嗯…”她勉强地朝高启强笑了笑：“没办法，这是工作。”
若是换做之前遇碰上高启强，陶桃早就准备好各种说辞，像过着演讲稿似地跟对方道谢一万块的事情。
但现在她的身体确实非常不适，什么肺腑之言也都憋不出来，脑子里只剩下一坨浆糊。
“那个……高先生……”
等到陶桃回想起来要如何道谢的时候，却不想林姨在这个时候出现：“桃，你怎么还没过来……徐老板都在……哎哟，这不是高先生跟唐先生么？”
听见林姨的声音，高启强的目光也顺带落在她的身上，但眉头却又是紧皱了几分。
“高先生，不好意思哈，不先跟你墨迹了。”林姨小声地提醒道：“那个徐雷过来了，就是徐江他儿子，点名非要她过去。”
说着她朝高启强唐小虎点头招呼，正准备拉着陶桃准备去徐雷的包厢。
“等一下。”
还没等林姨带着陶桃离开，高启强忽然将她们叫住。
他的眼底敛起担心，黑色的眸大大方方地落在她的身上。
“不舒服的话就别勉强。”
她的目光下意识闪躲，内心增生几分暖意：“谢谢高先生，我应该可以。”
010.
话是这么说，可陶桃迟来包厢的事情还是惹了徐雷不开心。
一进门，玻璃杯就砸到她的脚下，飞溅而起的碎片划过她的小腿处，细细的血液瞬间就冒了出来。
“哎呀，您别生气啊，徐老板。”林姨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忙陪笑：“陶桃她今晚是不用上班的，她家又住得远，所以来的路上晚了点，实在不好意思。”
“我有让你说话吗？”徐雷的声音高了几分。
看徐雷的样子，明显就是想要乘机来找事的，所以林姨也不敢反驳什么。
“非常抱歉，徐老板。”陶桃咬着下唇，从喉咙里发出细音，表现出乖顺的模样：“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徐雷看起来很是满意陶桃的答复，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指了指面前的酒杯。
她是吃过止痛药来的，本来就应该是滴酒不沾。
可是想起晚上林姨所说的话，陶桃又不敢推脱徐雷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灌酒下肚。
果然，人没有对比的话，就没有伤害。
比起这两个星期她在会所遇到的客人，陶桃真心觉得，她头天上班能够碰上的高启强那样的客人，实在是太过于幸运。
那晚全程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流，甚至说话次数超不过十句话，可高启强从头到尾都很尊重她。
没有强硬的命令、也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小动作，更不会随便拿她们当出气筒。
陶桃想，除了高启强，她以后应该怕是不会再碰上比他脾气再好的客人。
——只希望自己不要倒霉地成为在白金瀚闹事的理由。
011.
然而，人越怕什么就是来什么。
酒过三巡后，本来就感到身体不适的陶桃，在看到徐雷递来的酒后差点就没有直接呕吐出来。
“怎么？这就喝不了？”
徐雷按着她的肩膀，似乎终于找到能够在这里闹事的理由，直接将手里的酒杯扔在地上，声音很是不耐烦：“你们白金瀚的陪酒女服务不行啊！”
林姨心疼又担忧地看向脸色极差的陶桃，还是站出来想为她说些什么：“徐先生……徐老板……要不换个姑娘吧？她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不能再继续陪您喝下去了……”
而身边的其他陪酒女也不敢冒头说什么，只能看着陶桃倒霉地被灌着酒。
“陪酒女的工作不能陪酒，那还要来干什么陪酒女？”
其实徐雷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继续喝酒，因为能够在这里借机闹事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而陶桃只是他在这里能够闹事的突破口。
此时他又开了一瓶新的啤酒放在桌上，拍了拍陶桃的脑袋后，还是继续点名要陶桃喝下去。
然而陶桃确实再也喝不下去，只能痛苦地扭曲着五官，依旧带着低三下四地语气道：“对不起徐老板…我真的……”
可徐雷直接端起酒杯来，强硬地准备往陶桃的嘴里倒去。
见状，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情况的陶桃强硬地甩掉徐雷手中的酒杯，下意识地猛地将对方一推。
“别碰我！”
也不知道她突然哪来的力气，徐雷直接被她推到在地上，压到了地板上刚刚的玻璃渣。
眼见终于有了闹事的理由，他比谁都要露出无比兴奋的情绪。
可是徐雷在外人面前还是装得很好，露出被故意伤害的无措与愤怒，直接抄起酒瓶酒就准备往地上砸！
而他带来的兄弟早就做好准备，更着在边上起哄道：
“你们白金瀚的服务就是这样的？！”
“砸！给我狠狠地砸！砸到高启强来为止！”
“赶紧把你们老板叫来道歉，否则这事没完！”
“……”
徐雷等人的动静自然是引来了高启强等人
这事一旦有了开端，他们便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冲着闹事来的。
而林姨早就趁机把陶桃拉到身边，心疼地摸着她的脑袋，迅速地躲在了高启强的身后。
“高先生…”林姨颤颤道：“我们……”
陶桃皱着眉捂着肚子靠在林姨的身上，嘴唇早就因为喝酒擦掉了红色，只留下薄薄的惨色。
此时高启强的目光从陶桃的身上扫过，但收回的视线里又充满了凛冽，手指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徐雷，你这是准备来我的地盘闹事？”
“呵，高启强。”徐雷露出诡笑来，指了指自己流着血的手臂：“你们这里的服务是没有培训过的吗？你看看你们的陪酒女干的好事！”
“今天这事你没给我个理由，我跟你们白金瀚没玩！”
然而听到这话的高启强却是垂下脑袋，摸了摸手腕上的表，将它摘下后放在了桌上。
就在徐雷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这时候门口猛处地冲进来唐小虎和他带的一群人。
只见他们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工具，以绝对的气势直接将徐雷等人压倒在各个地上。
本来徐雷他们还想借着闹事，却没想到高启强居然直接就是硬碰硬。
“高启强！你们要干什么？！”
“别动——”
“徐雷，你现在这个年龄应该是带着AD钙奶去探监你爹，而不是坐在在我白金瀚这里喝酒找事。”
此时高启强蹲坐在徐雷的面前，微笑着眯起眼来，压低声音道：“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呢？好巧不巧，还是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