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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皇帝要有强大的心

    “这交趾,相较广东未免也太热了一些。”


    盛夏时节,身着大明五品官服的一个年轻官员拿着手帕不断擦汗,却又不能乱了体面与威严。


    “田钦使忍耐些,此处是比广东热。听说哪怕是腊月,着单衣也行。要不然,那占城稻何以一年三熟?”回应他的,是一个声音阴柔的中年太监。


    “哼,这都快半个月了,看来那莫登庸当真心虚得紧。”


    被那太监称为钦使的,是嘉靖五年的进士田汝成。如今,他以礼部郎中之职,奉命来担任这交趾宣交使。


    当然了,交趾比较特殊。整个二、三月里。田汝成既和其他一些被选为宣交使和使馆司务、卫官的人入宫接受皇帝“培训”,他们交趾宣交使的三文一武四个头目,更是参加了两次有军务总参谋列席的秘密会议。


    田汝成深知此行凶险之处,但他目睹了正德十六年的张孚敬因受皇帝信重、八年多便列身国务殿,这个机会还是想搏一搏的。


    现在他说话的对象,是他麾下的卫兵头目袁红瑁。虽然只有一旗卫兵五十人,但这使馆卫官却有正百户的官品。而派到交趾来的袁红瑁更不简单,是锦衣卫副千户的官品。他底下带着的五十人,更不容小觑。


    田汝成这么说,其实是再次向袁红瑁确认一下接下来的安危。


    袁红瑁的回答很简单:“他不敢造次。”


    “……我料他也不敢。”田汝成掩饰着自己那一丝丝不安,“无非正与麾下商议如何向我大明解释,为了试探能不能得大明册封更会好生款待我们。若我们愿意,这宣交使馆更是立刻就能开。即便严词呵斥他乃篡位之臣,难道当真敢不礼敬大明,以致内外交困?”


    袁红瑁看了看他,不再说话。


    你想得这么明白,怎么脸红了?


    哦,这里太热。


    “彭公公,且不理会这些。本使来到这安兴城的消息,彭公公已经散了出去?”


    “钦使放心,莫说咱家海贸行这边已经合作多年的交趾富商大族,便是使团大驾入城的消息,自已传出去。不仅如此,设下宣交使馆,主要便是打理海贸之事也传了出去。”


    “有劳彭公公了。”田汝成笑着对他行了礼,“接下来,便看这交趾会如何行止。”


    安兴城以西的升龙城里,莫登庸身着龙袍、坐在他的宝座上。


    大明周边离得最近的这些国家或部族里,除了乌斯藏这些有自己宗教传统的地方,交趾、高丽等都有着浓厚的华夏文化影响。


    大明大明皇帝的册封,甚至是帮他们加强大位法统的重要一环。既有册封,自然又有赐服。同样,学习华夏礼仪穿着华服,也是这里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才能做的事。


    莫登庸看着从安兴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脸上表情变幻莫定。


    大明的钦差使臣确实带有国书在身,皇帝宝印、国务殿大印和礼部大印都有,但这国书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国主黎氏的。


    正式受“禅让”一年多以来,莫登庸忙着镇压内乱、清剿黎氏余孽,本就打算着遣使赴明廷,声称后黎朝子孙灭绝,无人可以继承皇位,临终前嘱咐让大臣莫氏权管国事。同时宣称莫氏得到了群臣拥戴和百姓的拥护,请求明廷册封其为安南国王。


    现在,明使倒提前到了。


    群臣拥戴?百姓拥护?现在可还没到那种程度,焉知明使会不会在安兴城听到什么闲言闲语?


    又不好继续将他们软禁在那边,禁绝他们和各色人等接触。


    即便能冒这个风险,那个如今已经垄断了广州到这边的贸易的海贸行……


    莫登庸抬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文武重臣,缓缓开口:“拖不下去了,卿等以为该当如何?”


    他又岂能不知,这些人里就有不少与那海贸行做着生意。


    “陛下,臣以为,天使到了也好。黎氏绝嗣,本就已是事实。如今天使来此,既然是为了设宣交使馆,正好以礼相待。想那天使不远万里来到安南,也是要建功的。大明设这宣交使馆是想要什么,如果这使臣能交差,他应该也是想着早日回到大明,另有高升的。”


    “把他招呼好,让他帮着美言几句,大明皇帝陛下再册封陛下为安南国王,那就更好了!”


    “是啊,不管他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大明朝廷还不是听他怎么说?陛下,这可是好机会!”


    “……”


    大殿之中一时嘈杂,莫登庸不由得凝神思索。


    现在仍有余孽在反抗,若是新朝得了大明册封,这些跟着他的臣子也会安心很多。


    “听说那大明钦差使臣,是一个才二十七岁的年轻人?”莫登庸问了一句。


    “正是!陛下,美人美酒,金银珍宝,总能拉拢他。”


    莫登庸又看向了一个武臣:“你家与大明做着生意,去年传回来的消息,没有错吧?”


    “陛下,千真万确!那大元的大汗,当真是前年死在了大明。”


    莫登庸沉默不语。


    他是合格的政治家,但大元离他太远,他没必要关注太多的大元内部局势。在他看来,就是大明兵威反压过以前一直欺负他们的大元了。


    对大明,他倒是更加了解。


    现在大明又允许民间下海经商了,如今更派来了使臣。听安兴城的部下转述的国书内容,这个宣交使馆的设立,是要遍布大明藩国藩族。


    看样子,武功之后,大明的那位天子应该也要开始享受万国来朝的感觉了。


    权衡了一番利弊,莫登庸终究还是没能压下自己本就有的对于大明皇帝册封的渴求。


    “安排下去,沿途清整好道路,十里一亭,迎天朝钦使入京!”


    ……


    草原上的丰州滩以西,两千余疲惫的骑兵爬上了缓坡,终于看见了东边的营帐。


    “回来了!回来了!”


    这支疲惫的骑兵队伍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


    快马先去报信,剩下的人则归心似箭。


    在他们行进道路北面的山坡上,马芳手里拿着他的小弓,骑着他自己驯服的野马,远远望着那边。


    去年他见过五千骑从这里离开往西,现在回来的不到一半。


    他们去了近一年,去打哪里了?怎么没见到带回来俘获?


    过了一阵,只见汗帐那边的方向也响起了呼啸声,马芳看见了大纛移动。


    他心头一凛:俺答过来迎接了。


    俺答骑在马上,看到一个大汉在几人护卫下从西边快马奔近后,他就先下了马。


    快步上前之后,他张开了双臂,声音哽咽:“我亲爱的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来人也翻身下马,却先抚胸行礼,大声说道:“伟大的土谢图彻辰汗,满受秃没有给您丢脸!”


    “好样的!好样的!”俺答把他扶起来,双手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又看着已经只剩下两千多人的部下,眼含热泪说道,“伱们都是好汉子!”


    “可汗!满受秃没有丢掉那么多弟兄!”满受秃骄傲地说,“还有一千人留在那里,拉布克接纳了他们,希望他们继续留在那里放牧,帮助他守住新的牧场!”


    “好!好!好!”俺答大喜,“弟兄们的血不会白流的。走,今天好好吃,好好喝,唱歌,跳舞!”


    他派人做主力,帮衮必里克攻下了青海,但他俺答却不要那边。但是,能征善战的土默特部儿郎,还不是征服了他那在兀慎部做领主的三弟的心?


    尽管拉布克如今是衮必里克的人,但迟早还是他俺答的人。


    等俺答回到了汗帐,他先为满受秃介绍了一个新的尊贵客人:“这是从吐蕃过来的仁增贡布圣僧,也是博学的措然巴。我和圣僧请教数月了,已经皈依佛法。”


    这个僧人头戴黄帽,闻言先向满受秃行了一礼。


    俺答激动地跟仁增贡布说道:“既然满受秃安然归来,那么青海已经是一片净土了。吐鲁番信奉西域沙漠里传来的新月教,将来如果我们再攻下祁连山北面那一片谷地,佛法必定在整个草原有无数的信民!”


    仁增贡布两眼生辉,开口却只是称颂俺答的盖世武功,对于他所暗示的去攻下大明的甘肃镇没发表什么庸俗的意见。


    汗帐之中,石天爵压着眼底的不安看着忽然就笃信佛法的俺答和那个仁增贡布。


    自从满受秃在朔州吃了个败仗,这两三年里,草原上的局势就如此快速地开始变化。


    现在,石天爵倒没有受什么冷落,但他却奉俺答之命,只专管土默特部去往东面与朵颜部做生意的商队了。


    说是专管,也只是做个出面的掌柜。既防止被骗,也担负着从东边尝试着多招募一些汉人过来的任务。


    南面的宣府大同,这两年逃边的汉民忽然变得越来越少。


    而想要去劫掠,却发现边墙上好多地方都开始有那种前年让衮必里克折损了很多人手的鸳鸯阵兵。


    俺答也没有下令再轻易劫掠大明,去年的主要动作是去攻下了青海、赶走了亦不剌。


    今年……今年也不会怎么样吧?他好像正忙着让他的部族牧民也信奉吐蕃那边传来的佛教。


    丰州滩因为回家的这一些勇士而变得热闹,但这热闹与石天爵无关。


    第二天,他就随着俺答的一个妻兄一起出发前往大宁,带着长长的马队,其中还赶着很多牛羊。


    大宁那边,设在承德的朵颜三部宣交使馆当中,宣交使赵时春同样是嘉靖五年的进士。


    现在,他这个使馆当中,花当的儿子伯革亲自等候在那里。


    赵时春坐在一旁笑着说道:“世子不必担心,内子也只是先看看贡女身体是否有恙。广宁边市已开,只要朵颜三部是诚心与大明为善,这贡女献不献,其实也不重要。”


    伯革谨记父亲教诲,认真地说道:“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较朵颜部前年无奈之下助汗庭之事,更是允我三部只献一女而已,岂可怠慢?塔娜并不是出自大家,正担心不明礼仪,入不了皇帝陛下的眼。”


    赵时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是进献给皇帝陛下的女人,赵时春之前避嫌没见。但是放心不下随他来到边墙之外的妻子却偷偷跟他说了,确实长得极为美丽。


    那也难怪,足足花了近十个月选出来的人。


    当然了,陛下要什么美人没有?能不能入陛下青眼,其实正如赵时春所说,不重要。


    他对伯革说道:“对于令尊前些时日对本使提出来的困难,本使已经拟疏呈奏陛下了。这滦河两岸与那辽河套,确实有些地方更适宜开垦为良田。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委派数位农学、工学供奉来此。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请世子回去后就禀告令尊,可先选好人,届时学好本领便是。本使来此,绝不干涉三部族内事务。”


    “感谢钦使,我一定会如实转告。”


    在他们东南面的辽河口左边,是广宁右屯卫所在的卫城。


    屯卫,顾名思义,还是以屯田为主。


    这右屯卫的东边,是一片很大的凹型海湾。


    这片海湾,就是汇入了辽河、太子河、浑河三条水道的辽东水系的一个重要入海口。因为有三条河汇入,这条河如今名为三岔河。


    辽东边墙,在三岔河的三条河汇入口处凹进来一大块。辽河在汇入三岔河之前,倒流淌于边墙之外。三岔河畔紧邻边墙的东侧,谓之牛庄驿。它的东南面,就是辽东海州卫所谓的海城县城。


    随着辽东在广宁北面镇靖堡与白土场关之间开了边市,目前的辽东很快有两个地方繁荣起来了。


    一个是经山海关来到辽东的陆路所必经的锦州,另一个则是这可以走海路、经三岔河来到此处的牛庄驿和海城县。


    现在,就有一个船队来到了牛庄驿外的河边码头。


    阳武侯薛伦的儿子薛翰站在船头,眼睛有点担忧地看了看西北面。


    “离边墙这么近,若鞑子寇边,这里岂不是危险?”


    “世子多虑了。这边墙之外,可是辽河套,沼泽遍布,并不便于鞑子骑兵驰骋。况且此处北面,沿着边墙,东胜、长宁、长安、长胜,那更是三十里一堡、十里一寨。边墙不把那辽河、蒲河围进来,是有道理的。”


    薛翰点了点头:“话虽如此,辽东边市一开,此处还是更险要了。如今通驿局辽东分局以这牛庄驿为重要一点,与我海运局也开始合作,可想而知三五年后此处之富庶。既然富庶,难保鞑子不觊觎。”


    “……世子,咱们海运局只管运粮草、做生意。这些事,朝廷自有诸官分担。”


    薛翰不再言语,反而琢磨着若这里遇险,其实水军也大有可为……


    当初虽然很不乐意到海运局,但薛翰一直不曾离开薛伦的书信教诲,如今倒也适应了。


    特别是去年底开始的那次大清查,薛翰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后怕。


    浙江开海,海运局那是何等显要?好在开海之利太大,其他企业倒是都眼馋,个个都与一些民间大户合伙,要把手伸到皇明记海贸行与海运局的碗里。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严嵩与夏言。浙江这两任总督都是志向远大之人,更加明白陛下同意开海的用意。


    海运局这些年在总裁马澄的带领下,这个此前通过漕军山东总捞过不少银子的家伙却不敢再多贪了,只兢兢业业地把增强海运运力、开辟和熟悉航道、稳好辽东及北直隶海上粮道三件事办好。


    如此一来,海运局倒成了去年底这次大清查里最干净的一家企业。


    薛翰在海运局如今分管直沽的北部分局,他手底下倒也有十几条战船用以护航。


    现在,他自然而然地琢磨着此处的军事部署优劣。


    喜峰口外,马队和马车到达了关隘。


    得知是朵颜三部进献给陛下的美人,验过了关防,这一队人也就被放了进来。


    那辆马车里的帘子被稍微掀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只好奇的眼眸。


    出身福余部的塔娜自小生活在辽河畔的草原上,如今她看见了这雄峻的长城关隘和兵甲森严的明军。


    再有几天,她还会到那个据说生活着百万人的大明京城,去做大明天子的女人。


    塔娜想着三部老族长对她的请求和拜托,不由得轻轻咬了咬唇。


    可是在战场上打败了大汗的那位大明皇帝,真的会宠爱一个只会牧马放羊的草原姑娘吗?


    京城之中,新科探花郎杨博走进了养心殿,先向两个前辈行了礼:“江首席,王学士。”


    “惟约来了啊。”江汝璧笑了笑,“陛下在中圆殿那边,先看看通政使司和国务殿那边送来的奏疏吧。”


    “是……”


    第一个首席严嵩离京后就是一方大员,第三个首席顾鼎臣是总督辽东一镇。


    第二个首席杨慎离京后是做广州知府,但他现在已是户部尚书。


    御书房设立之初,让人以为会是代替司礼监一般很重要的部门。发展至今,其实吧,挺尴尬。


    一方面,设了国务殿之后,有许多事情不必等御批了。另一方面,需要御批的事,首先很多都是诸多重臣再议,其次……陛下何等人物,又有多么需要御书房首席和两个伴读学士帮他们拿主意?


    但是,你不能否认这御书房首席太香:从已经坐过这个位置的几人后面的官位来看,这个位置首先是最开始就能列席国策会议,后来更是直接凭实权官位列席国策会议。


    杨博不敢怠慢,坐了下来之后就先认真地看着奏疏。


    皇帝虽然会自己做主,但难保不会问他们些什么、考较他们些什么。


    至于陛下在中圆殿……杨博现在知道中圆殿是干什么用的了,于是他倒是一时分了些心。


    说实在的,挺想看看皇帝是怎么教那些丁点大的孩子的。


    中圆殿的北面,孙茗又刚刚诞完一子,端嫔生了个女儿,而安嫔……


    “淑妃妹妹,陛下心情好些了没有?”


    文素云抿了抿嘴,随后说道:“陛下大概还是有些不开心吧,我想逗他笑,他倒是老出神,然后就去养心殿专心国事了。”


    孙茗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惜安嫔福薄……”


    说罢又看着林清萍:“贤妃,你与陛下相识多年,有机会也多开解一些吧。”


    林清萍的目光只有不远处的那个中圆殿,闻言先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皇后,陛下伤怀,也是在所难免。只是宫中有传言,说安嫔妹妹是受那朵颜女子所克,这些流言蜚语才要紧。陛下若听到了,恐怕会不高兴。”


    孙茗肃然点了点头,随后眉间厉色一显:“不盼着那人来冲冲喜,倒是嚼这些舌头根!”


    文素云忽然说:“啊!下课了,他们出来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都望向了那边。


    在坤宁宫与中圆殿之间,围墙之内、云台之下的场地上,很快就冲出来许多五六岁到八九岁的孩子。


    孙茗目光找着其中算是年龄最小之一的朱载墌,林清萍自然寻找着朱载垺的身影。


    在她们面前,则是被宫女抱在手上的更小的公主,奶声奶气脆生生地冲在那边喊着:“皇兄!皇兄!母妃,我也要去玩!”


    张晴荷只小声说了一句:“莫要胡闹。”


    后宫妃嫔们看着那边叽叽喳喳的场面,随后又见皇帝走到了那边的云台上喊道:“郭守乾,你带着他们练。”


    “是,陛下!”


    郭勋的儿子是小班长,皇子、宗室和勋臣子弟们组成的这特殊小学,课间体操开始了。


    朱厚熜看着下面蹦蹦跳跳的孩子们,眼神又一阵恍惚。


    年初,安嫔临盆时难产了,最终结果很惨痛。


    整个春天,朱厚熜都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件事。


    只有多用些时间处理国事,才能消解一下心情。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他也开始经历与他有关的生老病死。


    枕边人的香消玉殒,孕育了数月不曾谋面的一个儿子……


    “陛下!操练完毕!”


    回过神来,朱厚熜笑着点了点头:“玩一会,等铁钟响了就回去做算学题。”


    于是孩子们又跑到另一边放了秋千、滑滑梯、有一个篮网的那边玩。


    朱厚熜则缓缓走向坤宁宫那边。


    “十月里各省军战队争冠,届时都一起去瞧瞧如何?散散心。”


    听到朱厚熜的话,文素云顿时眼睛一亮:“好诶!”


    “……臣妾听说人极多,臣妾们也去吗?”孙茗问了一句。


    “不想去吗?”朱厚熜笑着问。


    孙茗柔柔笑了笑:“那自然是想去看一看的。”


    他提到了散散心,是谁需要散心,可不一定。


    和她们说了会话,逗了逗大小一共五个公主和皇子,朱厚熜才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孙茗则站了起来:“好了,别让他们疯得厉害,免得伤着了。先回去做算学题吧。”


    皇后有命,孩子们的快乐时光结束了——谁让她就是这“皇家幼儿园及小学”的园长、校长呢?


    相比起来,还是陛下有趣一些,会讲好多有趣的故事。


    朱厚熜到了御书房,江汝璧等人都站了起来参见。


    随后则是江汝璧肃然道:“陛下,湖广急奏,天干三月有余,庄稼干死许多,恐怕会绝收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