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面色从容地听着皇帝揶揄,少顷,脸上才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赧然:


    “多谢陛下关怀,郡主与在下正准备……”


    殷笑眼皮一跳,怕这混蛋当场给皇帝磕个头请求入赘,当即抬袖颜面,大声咳嗽起来:


    “咳!咳咳!!”


    皇帝转头看了眼她,诧异道:“哎哟,清源,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还听说你没醒,今日就赶着来宣平侯府……见人了,你可真是……”


    他说着,竟还笑呵呵地摸了把胡子,意犹未尽地止住了话音。


    殷笑:“……”


    二哥说得没错,陛下可真是有点老糊涂了!


    只见宣平侯世子微微低头,居然就学着殷笑方才的样子,抬起广袖,遮住大半张脸,生生显出一副欲说还休的羞怯模样,不说话了。


    宣平侯冷眼旁观好一阵,终于被他儿子这现眼模样辣到了眼睛,嘬着牙花子把他拉到一边,反手拍了一巴掌在他背后,低声道:“别含胸驼背的,挺直了!”


    阮钰:“……”


    紧接着,这位清流之首宣平侯便把他的宝贝儿子推到一边,趁众人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放缓了语气,和善道:


    “你这孩子,屋里也不留几个侍女……去给陛下殿下斟杯茶。”


    殷笑听了一耳朵,觉得惊奇万分,不知宣平侯是心大还是压根不怕,竟还敢叫阮钰去待承皇帝——以阮微之现在的本事,指不准真能塞给皇帝一条粉裙子,让他给自己的琴伴舞。


    接收到殷笑古怪的眼神,阮学本顿了一顿,大概也有点怕阮钰又说出诸如“女男授受不亲”一类前朝遗老似的惊世言论,又立刻接道:


    “郡主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想必不日就会痊愈了。只是腿伤不大好养,唉……”


    宣平侯十多年前便自请去太学任了祭酒,跟一堆庞眉白须的老儒生共事,连带着自己说话也总要大喘气。


    金陵大约没有比宣平侯府更叫人待不下去的是非之地了,殷笑如坐针毡,到底没憋住这口气,硬邦邦地冲着皇帝和宣平侯拱了拱手,打断了宣平侯的长吁短叹:“天色不早了,殷笑今日的药还未服,就不多叨扰了——您二位喝茶吧,学生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别的,驱着轮椅便往外走了。


    她语气僵硬,皇帝倒是半点不恼,反而笑眯眯地目送这侄女的背影,竟还扬起声,远远慰问了一句:


    “清源哪,回府好好养病,早日把朕要你相看的人带过来啊!”


    随后,殷笑听到“哐当”一声,不知是谁的茶盅被重重放到了桌面上,仿佛某种无声的抗议。


    “……”


    算了,还是早点走吧。


    -


    回了府,侍女那边匆匆熬了药,又是内服又是外敷,好一番折腾,才终于能坐到书案前思索。


    殷笑疑心阮微之养伤那阵子脑袋还没坏全,否则绝不会早有预感一般,病中都要给她留个字条,然而这字条在哪里、写的是什么,今日再去问他,却又是一问三不知了。


    她在心底将阮微之的言行举止又过了一遍,想起最初那位沦为跑腿的贴身侍卫,福至心灵,忽然抬眼,还未来得及唤人,便听得外头丫鬟禀道:“郡主,薛都尉来了。”


    殷笑一怔,还未回答,房门已经“吱呀”一声被推开,薛昭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手上拎着佩刀,嬉皮笑脸地走进来。


    “啊呀,郡主,精神不错么!”


    殷笑一眼扫过去,未及开口,薛昭已经自顾自打量起她,惊讶了一番:“咦,怎么还坐这四轮车……大殿下说你腿上有伤,居然这么严重了?不过也好,这下陛下总不至于撵着你找男人啦!”


    她这话说得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殷笑想起隔壁那位不知玄箭去向、一心想当正房的世子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满脸痛苦地扶住额头,没有搭理薛昭,手一扬,示意她找张椅子自便,又高声道:“谷雨!”


    谷雨连忙应声进门:“郡主,怎么了?”


    她身后好像还有个黄影,哗啦一声便跟着飘过来,殷笑定睛一看,头更痛了:


    “……他为什么也在?”


    这人正是白天那位打扮成迎春花的阮家侍卫。


    只见这国字脸侍亦步亦趋地跟在谷雨身后,虽然其貌不扬,衣服却比在场所有人的都鲜亮。他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郡主,在下名叫卫鸿。”


    殷笑:“我没要问你名字……罢了,你不是阮钰的侍卫吗,留在我府里做什么?”


    “世子看在下武艺尚可,便让在下留在宁王府,护卫郡主周全,以及……”说到这里,卫鸿眼角微微抽了一抽,又露出了熟悉的牙疼表情。


    殷笑眼皮一跳,生怕他又要转达罹患癔症的世子要求,连忙开口打断道:“宁王府并不缺侍卫部曲,代我转告阮微之,好意心领,你请回吧。”


    她话刚说完,坐在一旁悠然吃点心的薛昭也擦了把嘴,察觉到什么似的,正襟危坐起来,毅然充当起了搅屎棍的角色:


    “对啊,这可是平过南疆叛乱的宁王府邸,可不缺护卫——何况论武艺,你比得上本都尉吗?”


    这混蛋单说还不够,还特地转了转上身,宛如开屏孔雀一般,招摇地显出藏蓝衣摆上的飞鱼纹样。这袍裙并不常穿,通常只有很受宠信、或是品级交稿的锦衣卫,才会在稍大些的场合换上,薛昭这一开屏,就连殷笑都不由多看了两眼,微微挑了挑眉。


    卫鸿看了眼她,脸上很是含蓄的露出一个“关你屁事”的困惑,又转过头,对殷笑强调了一遍:“世子很关心您……”


    薛昭“啊哟”一声,抻起脖子,仿佛一只被提着脖颈的脖颈的鸭,满脸的兴致盎然:“还有这事儿?什么时候的?”


    殷笑听这两人你来我往,每一句话都逮着人痛脚戳,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在薛昭肩上飘飘落下一只手,森然笑道:


    “薛都尉大晚上还有空驾临寒舍,在这同人插科打诨呢?本听大姐说亲军都尉府近来忙得很,想来也不属实,否则怎会有都尉来我家蹭吃蹭喝?


    来,谷雨,替我备上纸笔,把这事儿和陛下聊聊——”


    薛昭手一抖,糕点碎屑扑簌簌的落到桌上,露出一个货真价实的惊恐万状,感叹道:


    “我天呢如是,七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歹毒?”


    殷笑额头爆出一条青筋:“笔来!”


    薛昭:“慢着!”


    她手腕一翻,一枚炒得焦香的葵花籽从指尖弹飞出去,稳稳当当地射在谷雨手腕,恰到好处地打偏了她手里的一叠宣纸——好么,这薛都尉方才那话还真不是吹牛,这一首暗器使得很是漂亮,果然年纪轻轻能穿上这身飞鱼服,确确实实是有些本事的武将。


    只见她五指翻飞,飞快地剥好两颗瓜子仁,摊在手掌心,递到殷笑跟前,笑嘻嘻地说:


    “郡主恕罪,郡主恕罪。在下不才,正是刺杀案后,亲军都尉府派过来保护郡主殿下的将士——这是陛下亲指的,另外三位殿下也都各有一位呢。”


    她话说完,看见殷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大约是放下了刚才那码事,连忙将两颗瓜子仁胡乱塞进她嘴里,趁她细嚼慢咽时,得寸进尺地充当了郡主殿下的代言人,对着卫鸿扬了扬下巴,问:


    “你家主子说让你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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