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屿眨眨眼,不置可否。
大纲纸仙双手撑住膝盖,愤愤道:“得,你不救我救。但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不过来帮忙,你这个饮什么的村子的案子,你就自己忙活去吧。”
大纲纸仙一摆手站起来,两脚岔开立在窄巷中央,他伸出手指指向那群少年,“喂,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少年们安静了一瞬,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回头去继续拳打脚踢,浑当大纲纸仙是个空气一样的存在。
大纲纸仙:……
少年嘴里还在不停叫骂着,“丑八怪!”
“还手啊,方才不是还可来劲吗?”
……
大纲纸仙的脸一瞬气红了,手颤抖起来,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们这些,你们这些臭小孩……”
“我今天非要跟你们好好说说理……”
桑屿头靠在墙边,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背过头去,眼敛下垂盯着雪地,睫毛在瓷白的肌肤上打上一层阴影。
她抬起脚,踢了几下裙摆,浅紫色的裙摆漾开花。
“没想到吧,阿梠之前只是假意跟你一起玩,没想到你竟然将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他了。阿梠同我们说了,你在背地里是如何如何思慕张家小姐的,真是肉麻又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少年们一起大笑起来。
方才少年们话里的字眼戳得桑屿心尖一痛,她脚边的浅紫色裙摆落下去,那朵鲜妍生动的花猝然收了苞。
耳边一阵嗡鸣,所有声音都被放大,重重落入桑屿耳中。
“就你,就你也配!”
“快,撒泡尿给他照照镜子!”
……
大纲纸仙还在试图以理服人,火气上窜将他整张脸染红,他尽力压着火气与他们交涉,嘴边扬起的笑,与其说是为了表示友好,更不如说是预备吃人,额上青筋凸起,“小屁孩,打人是不对的,你们再这样,我可要告诉你们父母,叫他打你们屁股喽!!!”
桑屿的手在一侧暗暗用劲,她咬紧牙,蹲下去从地上捞了一把雪,两手将雪球捏紧,她从墙后走出来,站在大纲纸仙身前,小声提醒了他一句,“你可要记得你说的。”
大纲纸仙见说不动他们,正要掐诀,目光突然被桑屿吸住,他愣愣盯看着她后脑勺瞧,手里的动作一瞬也停了。
桑屿举起雪球,瞄准踢人打人最用力的那个灰袄少年,朝他用力一扔,“你们这些小孩,做什么呢!”
“砰”的一声过去,少年们总算停下手,嘴里咒骂的话语也不再说了,先前说要撒尿给他照镜子的那个,将裤子提上去穿好来,转过身看向桑屿。
看着前面矮他一个头的桑屿,大纲纸仙勾了勾嘴角,被顽劣少年们气红的脸色好了不少,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仰起头用下巴对着那群少年,拍了拍桑屿的肩,“小屁孩们,知道这是谁吗?”
少年:……
见他们不爱搭理自己,大纲纸仙继续,“说出来我都怕吓死你们,你们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她就是——百丈天月辛……”
桑屿猜到他要说什么,用肘尖狠狠戳了他一下,“别拿我的名头招摇。”
大纲纸仙双眼瞪大,闷咳一声。
少年们见状,反而来劲。
蓝袄少年指着大纲纸仙,“说啊,怎么不说了,百丈天的谁啊?”
灰袄少年是方才被桑屿砸中的那一个,他一声不吭,捏了一团雪冲桑屿扔过来。
桑屿身子一闪躲开,雪球继续向后飞,在大纲纸仙脸上炸开花。
少年们捧腹大笑。
大纲纸仙站在原地僵了一会,似是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狠狠将脸上的雪抹下来,脸色才刚刚好了一些,如今一下又红了起来,颜色比起最开始还要红,像被辣椒皮裹了满脸,“小屁孩,是你们逼我的!”
他用手捏了个诀,两指一转,指向少年们。
金光灵活在大纲纸仙修长指尖流转一圈,轻盈地朝前方飞去,在半路上分开,各自缠住一个少年,托着他们飞起来。
少年们随即咿咿呀呀叫唤起来。
大纲纸仙得意笑笑,一转手腕,将那些少年的厚棉裤褪去,一只虚空中看不见的手往他们屁股上打去,顿时哀嚎四起。
桑屿却乐不起来,前面的场景她只瞥了一眼,视线便跟着地上那个蜷起来发抖的少年去了。
她呆看了好一会,像是在看少年,又像是在透过少年看别的什么人。
良久,她沉着声对大纲纸仙说,“我去看看那个小孩。”
大纲纸仙如今扬眉吐气了,中气都足了不少,“如今你这样子也打不过那些泼皮小破孩,全交给我交给我,你就去看看那个地上的有没有事,叫他赶紧回家去罢。”
桑屿缓步走过去,弯腰蹲下,抓住黑衣少年的肩膀将他扶起来。
如今凑近了才能发现,少年身上的黑衣裂开一大片一大片的窟窿,显出里头青紫相接的瘀斑,最大那一块裂痕在他右侧腰际,正好是他刚刚倒下去贴在雪地里的那一侧,现如今一起身,雪挤进破洞里,堆叠在腰间。
桑屿看着都觉着冷,眉头不自觉蹙起来。她温柔替他拍掉身上的雪,将衣服上的落雪处理干净以后,桑屿的视线挪到少年腰上。
他腰间的一大块皮肤已经紫了,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冻的。
桑屿指节游移到那侧皮肤附近,犹豫片刻,她提起他的衣裳,将雪抖落下去,用衣袖裹住手,替他轻轻将腰间残留的雪拂去,擦去雪融化后落下的湿意。
肌肤与她柔软衣衫相接触的那一刻,少年的肌肉挛缩着,微微抽搐,浑身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桑屿想起新闻里那些被长久施暴的人,总会在别人靠近的时候,产生下意识的闪躲动作。
桑屿心里重重一沉,她抬手摸摸少年的头,笑着安抚他,“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少年原本双手抱着头,闻言,他展开手肘,捅过其间的缝隙怯怯看向桑屿,两只眼睛很是明亮,如春光里的湖泊,他轻声叫了一声,“姐姐。”
桑屿笑了笑,她突然想逗逗他,“多加两个字不行吗,叫漂亮姐姐。”
少年听话地叫了一声,“漂亮姐姐。”
“诶。”桑屿的心情被他这一声叫好了不少,“赶紧回家去吧,天马上就要黑了。”
“可我没有家。”少年垂下眼去,很是失落。
“姑奶奶,你可别想带着这个小孩,这个村子里的古怪可不少,我管保护你,可不管保护拖油瓶。”大纲纸仙听到这边的动静,忙不迭遥遥冲里面喊了一句。
桑屿扭头瞪了大纲纸仙一眼,又转过头来,发现面前的瘦弱少年低低将头埋下去,她眼底有挣扎之色,可片刻之后,浮上怜悯。
其实大纲纸仙完全不用多嘴那一句,她本来是没有动摇的,更没有想过要将他带在身边好好保护。
方才她站出来,说到底也只是无意识的,等团紧雪球走到大纲纸仙身前,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与其说她在为黑衣少年打抱不平,不如说她在为自己出气。
大纲纸仙没说错,她还是与十年前没什么分别,只将这里当作大纲世界,所以当时大纲纸仙叫她捅百里寂,她二话没说就去了。
他们终归是虚幻的。
十年间,她自己缩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除了解决卷宗里的案子,其余时间都是自己独自待着的,说不上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情感。
但看到少年被拒绝之后的反应,鲜活生动。
他心里怕是也不好受吧。
桑屿这样想着,心里好似有某一处微微松动,酸涩了起来。
在桑屿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的眼瞳里划过一丝阴霾,他右手指节掰动,咔嚓响了一声。
很快他抬起头来,将眼底里的晦色深深隐藏起来。
他看向桑屿,可怜又无助,他拽住她的衣袖,晃了一下,“姐姐,求你了,我不会给你添堵添乱的,你让我在你身边报恩吧,报完恩我就走。”
“哧。”
大纲纸仙笑了,“报恩!”
“如此老套的情节……桑大姑奶奶,你的经验也不少。你猜猜这后头会是什么发展,一男一女,一个说要报恩,难免不是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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