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宁小蓉气的手都哆嗦。


    相比宁大嫂,她对大哥的怨恨更大。


    那毕竟是骨肉至亲,要是真的做出卖弟弟的事儿来,她真的能让她大哥血溅当场。


    “姑姑,你冷静冷静。”


    宁馨当了那么多年的班主任,多少懂一些儿童心理学。


    当然,就算不懂,看见宁晖刚才眼睛提溜乱转的样子,她也知道这小子在说谎。


    “我觉得大伯未必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宁小蓉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大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眼下,她被气的狠了,满脑子都是想砍死那些恶人。


    只好看向宁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宁馨想了想,对崔文彦道:“文彦表哥,你去把大伯叫来吧。”


    宁小蓉的儿女和她长得都很像,清秀高挑。


    但比起他娘来就显得平静寡言许多,闻言只是点点头,便去前院找人去了。


    不多会儿,外面传来宁大哥不耐烦的声音。


    “有话咋不能直接说,非要来这儿做啥。”


    为了接待客人,他今天换了身新衣裳,可不想在柴房沾上灰了。


    文彦话不多,只打开门将他让了进去:“我娘有事要跟您说。”


    柴房门推开,瞧见里面站着好几个人,自己儿子还捆成了粽子,宁大哥愣住。


    “小蓉,你这是干啥?”


    “问你儿子!”柴刀的柄都快让宁小蓉抠出火星子来了。


    “大伯,我听晖表哥说大伯娘跟人说好要把我爹卖了。”


    宁馨慢条斯理去解宁晖嘴上的布条,后者刚想叫,只觉小腹一凉。


    眼前的小丫头不知何时拿了个匕首出来,直抵他尿尿的地方。


    宁晖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宁馨却是脸上挂着笑,温温柔柔的看着他:“表哥,不说实话的小孩子是要扔到山里喂狼的哦~”


    -


    正院里,徐家几个兄弟还在给宁成文灌酒。


    “老三呐,再喝两杯。”


    “是啊,咱们平时也不常见,陪哥多喝几杯。”


    “听说你还要考科举,说不定以后就能当官了呢,我可得和未来的官老爷再喝几杯。”


    徐老二给宁成文倒满酒,眼神里透着些轻蔑。


    姚凤兰在程家村名声不好,和好几个男人都有首尾。


    他也是其中之一。


    那婆娘虽有些年纪了,但出手大方,和她相好过的男人她总会给些甜头。


    徐老二吃软饭吃上了瘾,却不料姚凤兰突然就转了性。


    听说宁成文和离以后,姚凤兰就惦记上了他,现在又说要和他成亲,还要断了外面的那些污糟事。


    为这,徐老二嫉妒的要死。


    这小白脸长得好是好,但细胳膊细腿儿的,在床上咋可能有自己厉害!


    等到时候玩腻了,还是得找自己!


    今天这一趟,姚凤兰给了他和几个兄弟五两银子。


    还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家最小的弟弟说一门好亲事。


    徐老二咬着牙劝了第三壶酒,宁成文也终于见了些醉意。


    白净的面皮儿上沾了些红,黑亮的眸子也亮晶晶的。


    “不能喝了。”他含糊着摆摆手,强撑着眼皮。


    “不喝了不喝了,哥送你进屋躺躺。”


    徐老二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了起来,朝宁大嫂使眼色:“我送他去后院歇歇。”


    避免宁大哥突然回来,徐家两个弟弟留下牵制宁大哥。


    徐老二一个人扛起宁成文就朝后门方向跑。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姚家那边的喜堂都已经预备好了,就等新郎上门了。


    后门口停着一辆姚家雇的马车,已经等了小半天了。


    车夫是个小老头,等的太久,眼皮子直打架。


    徐老二见状,低声骂道:“瞎啊,不知道下来帮把手!”


    老头也挺不乐意:“就说运个人,可没说让我帮忙啊。”


    话虽这么说,但人也还是过来帮着徐老二将宁成文抬上了马车。


    车帘一掀,里面铺着厚厚的被子,桌子上还摆着一些茶点。


    “娘的,为这么个小白脸她倒是花心思!”


    徐老二往地上啐了一口,正想转身回屋,后门处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紧接着,咚的一声在耳畔响起,他只觉后脑一阵剧痛,随即便倒在了地上。


    身后,宁小蓉拎着一根巨粗的木棍,迎风而立,像个冲锋陷阵的女战士。


    车夫显然被吓住了,手提着马鞭:“你、你……”了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只见一个身穿红袄的小丫头从院子里跑出来,笑眯眯的塞了一贯钱给他:“爷爷,帮恶人做坏事可是要下地狱的哦~”


    小丫头水灵漂亮,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却满满都是威胁的味道。


    再配上他身后的女杀神,车夫打了个激灵,把头撇向了一旁。


    再不管几人后续的动作。


    -


    另一头的程家村十分热闹。


    姚凤兰今日要成亲的事,她可是通知了全村所有人的。


    就连嫁去镇上的程秀娥也赶了回来。


    有人知道新郎是宁成文,还笑她是不是舍不得又要抢亲。


    对此,程秀娥一律笑而不答。


    “凤兰姐,这事你可安排妥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从大窑村来,程秀娥有些担心,找到姚凤兰问。


    后院的喜房里,姚凤兰凤冠霞帔着身。


    她今年四十出头,守寡已经快二十年。


    虽年纪不小,但徐娘半老,尚有几分风情。


    黄铜镜里映出一张粉白的脸,她斜了程秀娥一眼,哼笑道:“我也是头回见你这样的人,都已经和离了的男人,你还这么上心。”


    程家在外头称王称霸,但在程家村里,却比不上姚凤兰的婆娘有底气。


    村里大半的地都在姚凤兰手里,她家院里光身强体壮的家丁就二十来个,各个都比程家几口人威武。


    过去,程秀娥厌恶她觊觎自己男人。


    现在,她却巴不得宁成文落在姚凤兰手里,也能给自己解决一个心头大患。


    她谄媚的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俩着想么,早前没和离的时候,他就说过觉得凤兰姐你性子好,合适娶回家当老婆,比我强。”


    闻言,姚凤兰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


    她是真稀罕宁成文那样的男人啊。


    说话温温柔柔的,不管生多大的气,总不见他和任何人红脸。


    心情好,她对程秀娥态度也好了不少:“徐家兄弟几个去接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外间传来一声:“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