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是来找宁成文的。


    却没想到又在此处碰上一个“上等货”。


    跟宁成文那种模样俊俏标志,却从不费心收拾自己的穷书生相比,眼前这位明显是讲究了不少。


    他乌发如丝缎一般,皮肤白而细腻,樱唇不点而红。


    身上更是隐隐带着一丝甜香。


    陆明远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


    嗯~这味道,只有荷香楼做出来的香包才有。


    “小兄弟怎么称呼?”


    辛淮斜了他一眼,刚想说关你屁事,就被人一把拽到了身后。


    宁成文挡在了他的前面。


    “不要骚扰他!”宁成文这下真是有些急了。


    就连说话声音都一改往日的慢条斯理,带上了强烈的怒意。


    他虽然跟辛淮也只是刚刚认识,但人家第一次先是帮他保守了秘密,第二次又帮他作弊瞒过了于夫子,这恩他肯定是要记的。


    看着宁成文涨红着脸站在自己面前保护其他人的样子,陆明远更高兴了。


    这种小白兔,只有被激起了脾气的时候才可爱嘛。


    此时,教舍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陆明远一点不避讳的用手指勾了勾宁成文的下颌:“怎么?吃味了?还是要答应我了。”


    “你……你这个畜生!”


    宁成文瞠目欲裂。


    以他的观念,完全理解不了像陆明远这样的人,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骚扰他,还说出这么下流龌龊的话。


    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想狠狠揍对方一顿的想法。


    用他的拳头,狠狠砸向这张令人恶心的脸上。


    但还不等他动手,一旁的魏源已经忍不住了。


    他撸起袖子直接跳过桌子冲了上来,一拳正中陆明远的太阳穴:“早就看你小子不顺眼了,想搞我兄弟,得先问问老子的拳头答不答应!”


    魏源身量不算太高,但胜在灵活结实。


    加上他家是商贾出身,打小就在街面上和其他的小孩儿一起胡混。


    架打的不少,而且最知道打在哪里最痛。


    陆明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直接就飞了出去。


    可魏源还嫌不够,两步助跑就骑在了对方的腰上,一拳一拳狠狠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


    此时宁成文终于反应过来。


    他赶紧冲上去拉魏源:“别打了别打了!”


    可已经打红了眼的魏源哪里肯听。


    他可是宁馨认定的宁成文唯一的好朋友,这个时候不帮着自己的兄弟,那自己这个朋友做的也太不到位了吧!


    更何况,刚刚陆明远可是当着他的面儿欺负的宁成文。


    这可不是欺负宁成文自己了,这相当于拿自己也不当人啊!


    魏源愤怒了。


    他拿出了平时在酒楼帮他爹手打牛肉丸的劲头,没多会儿,陆明远鼻子就开始飙血……


    “魏源,不能再打了,已经有人去叫山长了!”


    宁成文是真的着急了。


    在淮南书院打架可是重罪,被山长抓到了很有可能会被饬令退学的。


    “没事儿,山长来了就说我打的呗。”


    辛淮迈着轻松的小步伐走到俩人身边,低头看了眼被打成猪头的陆明远,嫌弃的撇了撇嘴,又对魏源抬抬下巴,示意他起来,换自己上。


    暴怒的魏源也从刚才的情绪里缓了过来。


    他府试吊车尾的成绩进淮南书院可是费了他爹娘大力气的,还花了不少钱。


    要是现在就被饬令退学,回家他爹非得拿刀砍死他不可。


    所以,在辛淮又一次不耐烦的示意他起来的时候,魏源虽然心里觉得不合适,但腿还是很听话的从陆明远的身上垮了起来。


    “你们……”身上没了人,陆明远下意识就要起来,却被辛淮一脚正踹在心窝上,又哀嚎着倒了回去。


    辛淮站在原地扭了扭手腕,动了动脚踝,正欲往他身上跨。


    就见陆明远一脸淫/笑的看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


    他笑,辛淮也笑。


    陆明远吐出一口血沫:“为你,挨顿打也……”


    值了俩字儿还没说出口,辛淮已经一脚正中他的关键部位,然后顺势压了上去……


    -


    书院的书房内,袁山长已经唉声叹气了一炷香的时间。


    书院创办以来这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有学生打架,差点把对方打废了的情况。


    郎中刚走,说陆明远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他这一支的香火就要断了。


    好好一个孩子,进来书院的时候还全须全尾的,现在可倒好,差一点点就要绝后了。


    袁山长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的父母交代。


    陆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但在隔壁州府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陆父专门做的是水陆的生意,听说和宫里还有来往。


    这头受害者家里小有背景,那头加害者几个,也没一个省心的。


    袁山长看着站在底下的人,愤怒的火把他嗓子眼都要烧冒烟了。


    “你说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辛淮慢悠悠的点点头。


    袁山长喝了口气,重重摔了下茶盅:“放屁!你这身板能打过陆明远那个大个子吗?!”


    辛淮不高兴的看着他,捏了捏自己手臂上并不算壮实的肌肉:“瞧不起谁呢,我打小可是跟着父兄一块儿练武的!不过一个瘦巴巴的书生罢了,本姑、本少爷还是打的过的!”


    这摆明了就是要帮另外两个顶包了。


    再说另外两个,一个宁成文,两科案首,来入学的时候还有淮南王世子引荐,书院还指望着他在院试也能再考个案首,达成一个小三元呢。


    袁山长哪里舍得劝退他。


    就剩一个魏源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背景,只是家里有几个钱的商贾。


    袁山长真是不愿意如此厚此薄彼,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也要给陆明远,给陆家一个交待。


    那就只能劝退魏源了。


    “来人呐……”他想叫人把魏源叫进来。


    站在底下的辛淮却猛地抬起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袁山长,我爹爹还说你是最克己奉公,德高望重的夫子呢,哼,我看也就不过如此。”


    袁山长气的脑瓜子直嗡嗡。


    还不是你们这帮小混蛋搞出来的麻烦,现在倒变成自己的错了??


    他猛地起身,就要跟辛淮好好掰扯掰扯。


    底下的人却突然扬起个笑脸,哄着他似的说道:“袁伯伯,要是我能让陆明远那小子不计较这事儿了,我们仨是不是就都不用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