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哥哥……”
薛竹听到熟悉的声音,将信将疑转过身,叫出口的称呼犹豫了半晌,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不敢置信。
不远处的男子陌生而熟悉,经年未见,昔日的竹马不复青涩书生意气,经历了官场打磨,气场增添几分沉稳而干练,一时让人不敢相认。
“当真是你,阿竹。”
苏慈遍寻薛竹无果,一场天灾后枫林镇逃的逃,死的死,他本来已经不报希望能找着人,哪知道在遥远的洛京,竟然意外碰上了面,他害怕这是一场梦,认错了人,一把抓住了人。
并非幻觉,当真是她。
薛竹没比他好哪儿去,也是激动万分。
“小慈哥哥也在这儿啊……”
“公主最得圣上宠爱,京城园中之首的百花园,没给太子、没给雍王殿下,长公主也没讨得的园子,临川公主拔得头筹。”
“谁说不是呢……”
脚步声响,谈话的声音离薛竹越来越近,她顾不得与苏慈叙旧,直接捉住他往附近的假山当真躲,生怕谁发现了他们。
此地偏僻,来赏景的人不多,待悠游至此的二人行远后,她才敢对苏慈吐露。
“小慈哥哥,我现在不方便被人发现。”即便二人走远了,她仍心有余悸,对苏慈叹道。
“是怎么一回事?放心,眼下有我在了,有何难处我都会帮你的。”
苏慈自然看得出来,薛竹的情况非同寻常,她如何会来到洛京,又一身侍女的衣服,却不敢出现在人前?
“小慈哥哥,我有难处,此事说来话长……”
失踪数年、解了婚约的未婚妻欲言又止。
“长话短说吧,你别急,总有办法的。”
“你能不能别惊动其他人,把我带走。”
薛竹一瞬也不敢错过苏慈的神情变化,这是她的一次试探。
她和苏慈分开太久了,这么些年,她变了,苏慈也变了,若说求从前的苏慈,她能有九成的把握,而现在,她不确定了。
情谊看上去是有的,究竟有多少就难说了。
苏慈脸色都变了,阿竹妹妹定是吃了不少的苦,才会可怜说出类似托付此身的话语。
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数年,受过什么他甚至不敢想。是他没有照顾好阿竹,才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云水村的变故又浮上了心头。
无论她说什么,苏慈都会应下的。
**
薛竹在园中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供给王逢之休息的客房,脱下侍女的衣裙,换上男装。继续扮作逢之公子的小侍从,待逢之公子回来后,为他鞍前马后。
王逢之进屋时,没想到薛竹已经恭候多时。
他脸上一闪而过诧异,孟华怎回来得如此快?
王逢之打量了一番屋子有无藏人,终究还是没有多言,隔墙有耳。
逢之公子演出完毕,便该收拾行李回南风馆,薛竹听从吩咐收拣了包袱,又随王逢之出了临川公主的地盘。
车马辘辘,车夫听不见车厢内说话,王逢之看薛竹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
“事情都办妥了?”
“都按照公子的吩咐,把信交了出去。”内容空白的信封,交不交都一样,不是吗?她不算骗人啊。
“你可有遇见什么人?”按照王逢之的打算,孟华甚至能不能平安回来都难说,她甚至回来得挺早。
王逢之眸中暗藏狐疑,审视打量着孟华。
“公子,内院当值的人似乎有异动,可我不敢多瞧了两眼,害怕出了纰漏,送了信就回来了。”
“还好路上没出什么差错。”心思表浅好猜,就差写在脸上的年轻人真心感叹道。
她犹有自豪,没有辜负公子的一片期望。
“辛苦你了,我不会少了你的功劳,只是这些事情过去了就不必再提。”
“是,公子。”
莫非她运气就这么好?
王逢之直觉她话中有异,但说不上哪里不对,总之她已经送到就行了。
办了一件事,她的使命也已经完成……
王逢之收回视线,靠在坐垫上闭目养神。
薛竹聚精会神留意着车外的动静。
忽的一阵颠簸,王逢之始料未及,坐不稳身,被甩出了马车之外。
他倒在地上晕头转向,才发现连结车、马的车辕断裂,失了平衡,车厢已然倾倒在地。
翻车的同时撞到了路人,他怀中一匣子铜钱全洒在地上,货真价实的钱啊,乌泱泱一群人争先恐后上来抢铜钱,顾不上地上风度翩翩的玉郎,踩了他好几脚。赴宴而归的公子不消片刻变得衣服破烂,浑身疼痛了。
车夫把王逢之扶起来时,他才缓过神来,孟华呢?怎么看着他受罪?
回头再看,才发现街上空空荡荡,那群刁民抢了钱脚底抹油跑了,生怕被抓住还钱,而孟华……哪儿还有“孟华”的影子?
王逢之心下一咯噔,她跑了?脸色变得更难看,比锅底还黑。
他既担心她起了什么小心思,趁乱逃之夭夭,又担心她没那个心计,可有人专程坏了他的计划,绑了人跑……
王逢之前胸后背直冒冷汗,整个人形容狼狈,如此他回去没法交代,他可承受不起雍王的怒火。
王逢之火急火燎,恨不得趁人没走远把薛竹捉回来,他自个儿却被捏住命脉脱不得身。
铜钱被洗劫一空的失主哭天抢地,杀猪似的捏着他领口,“赔钱——”
王逢之喘不过气儿,哆嗦着两眼一翻。
**
薛竹早已金蝉脱壳,顺利被苏慈救下,好端端待在他府中。
半天的功夫,苏慈能设法将她救走,看来他这太子宾客深受太子的倚重啊。
苏慈亲眼见她扮男装,又和王逢之一块儿,对她进南风馆的事情一清二楚了。
女子不易,她蒙难在南风馆艰辛求生,苏慈既怜惜又心痛,仿佛她受了什么惊天大冤。
那水沉沉的眼神,薛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小慈哥哥,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往后会好的,哥哥也安康常健。”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她反倒更明朗。
苏慈心快化了,上天待阿竹妹妹不公,他往后必不再让她吃苦。
到了苏慈家,薛竹就换了身衣裳,烧了从南风馆带来的衣物,不留下任何把柄。南风馆的事,与她薛竹有何干系?
玉兰色织花的衣裙,她恢复了女郎的装扮,很是妥当。
“我还没去拜见婶母呢。”
她笑了笑对苏慈说,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见一见苏母,虽然她并不乐意见着。
“母亲过世了。”苏慈神情淡了些,叹道。
他休假回村时,云水村一应官司早就尘埃落定,苏母不敢对苏慈道明实情,但全村人都知晓的事儿,她也瞒不住。
得知苏母对薛竹见死不救,又一意孤行背着他退婚,母子二人大吵了一架。薛竹和病重的姑姑两个女子,不知所踪又能去哪儿呢?这事儿他做得不对,苏慈忧心难安,自那以后,苏慈对母亲生了芥蒂。
苏慈从受太子赏识入洛京,一展抱负,顺风顺水,苏母却受不了行程奔波,水土不服,至洛京没多久便去了。
为人子理当孝顺,虽他与母亲有诸多矛盾,可苏母过世,他仍悲痛不已,母子有何不睦,全都散了。
苏母过世了?!
薛竹震惊无比,苏母看着身子骨硬朗,怎么就去了?
但不得不说,她心中暗自有些快意,报应不爽,苏母那般恶毒之人,老不死的也该死了。
薛竹对苏母没什么好印象,既然人已死,过节一笔勾销了。
“小慈哥哥节哀,我改日去给婶娘上柱香。”
她敛眉沉默了半晌,转头提起了另一桩,“我初初上门,理应拜见嫂嫂呢。”
她朝苏慈问起了家中女主人,她来了不短的时间,还没看见另一个主人。
“没有。”
“我并未成婚。”
他们婚约尚在时,村中爱慕苏慈的大闺女不少,只是碍于婚约罢了,他在洛京,也该成婚了才是。
苏慈人生得瘦削,长眉修眼,长相出众,冰质玉洁,自有一派清矍之气。否则也不会引得龚小姐为爱动手。
可没成婚也好……薛竹五指动了动。
“小慈哥哥如今过得可好?
她还没问过苏慈近况如何。
苏慈才简单对她说起自己如何来到了洛京。
科考艰难,按正统的路子苏慈不会成为太子舍人,受东宫看中。
他走了运,太子赴灾区赈灾,苏慈机缘巧合入了太子法眼,一路走到了现在。
“小慈哥哥入朝为官了?”
“伯父和苏爷爷知道小慈哥哥光耀门楣,一定很欣慰。”
薛竹恭喜他后,脸色一滞,为难朝他一拜。
薛竹求他一件事。
“小慈哥哥可否听说过陇平一战?”
“我听人说陇平一战有将士死里逃生,只是朝廷的邸报传了阵亡,我哥哥是不是还活着?”
她说着激动,双眼泪汪汪的。
苏慈这下明白了,这姑娘是为了薛怀义而来,过程坎坷,受了不少伤害。
而陇平一战,苏慈还真没有听闻过有何内情,那一战都过去四年了……
“我虽不知道详情,会去打听的,阿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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