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许禾宜一封帖子,把被迫在家刻苦读书的李纯然救了出来。


    京城的街道是朴素型的,大的街道统统铺上青砖,青砖搭配上街旁的小屋小院,颇为朴素优雅。小的街道则多为土路,大抵是这个时代烧制砖石的工艺还不太成熟。


    许禾宜此刻还有点惋惜自己学的文科,学个理科说不定还能造福一下他们的工业。


    正当她幻想的时候,李纯然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瞧什么呢?这么入神。”李纯然两日不见,眼下乌青浓厚,着实把许禾宜吓了一跳。


    “刚两日未见,你怎的如此憔悴?”


    “快别提了,这两日我娘天天押着我读书,说我在家丢人就算了,出去总不能丢人吧。想如厕?读完这篇再去。想吃茶?读完这篇在喝。每天起的比鸡都早!我现在做梦都是在念之乎者也!”李纯然愤愤不平,显然是抗议无效的结果。


    “那今日你可得好好放松一下。”许禾宜哭笑不得,“临时抱佛脚倒也不必如此。”


    “我也给我娘说了一样的话,她生生让我晚上少睡一会儿,再多背几篇,说不定佛祖慈悲,会庇佑我。”李纯然低着头,打了个呵欠,“实在太乏了。”


    许禾宜看李纯然当真是困极了,四处打量打量,“要不先找个厢房,我陪你休息一会儿?”


    “算啦,今日本就是陪你逛街买衣裳首饰来着,躲懒算是怎么个事儿!好了好了,快逛吧许小姐。”李纯然连推带拽,把许禾宜拽进了京城最有名的彩衣阁。


    一进门,尽管先前已然逛过,许禾宜和李纯然还是被这儿震撼到了。


    一排排的冬装后跟着春装,每一件衣服在窗户透过的光影下折射出不一般的光辉。


    浅粉晕天蓝的,可爱非常;素白晕湖蓝的,像是把青绿山水穿在了身上;其中最美的,还数一件浅紫绣金的。绸缎光滑,金线在不同的光影下折射出不同的样子。紫波淡淡,一层又一层翻涌着,直直把人卷了进去。


    “这件真的好美,禾宜,你来试试吧?”李纯然惊叹,拉着许禾宜跑了过去。


    “小姐好眼光!只是这件衣裳是一位顶级绣娘的遗作,我们东家说,只示人,而不卖。”店家伙计赔笑道。“小姐不若看看别的衣裳?”


    李纯然听着这话,撇了撇嘴,“既然不卖,何苦要挂出来!当真是让人白费一番心思。”


    “好啦纯然,我看那件湖蓝色的也不错,很是淡雅呢。”许禾宜指了指旁的一件,李纯然又立马在那边看了起来。


    “好看是好看,我觉得这件粉蓝的也不错,可能更适合你。”李纯然摸摸下巴,仔细思量道。“各是多少钱?”


    “回小姐的话,那件湖蓝色的是25两,粉蓝色的是30两。”


    许禾宜和李纯然纷纷大惊,“你这也太过恐怖了罢!隔壁衣裳店里甚少超过15两!”


    “小姐有所不知,您挑的这两件,都是江南上好的料子,又是一等绣娘所致,当然格外贵些。旁的店里的断断没有这般好衣裳。”伙计笑呵呵的解释道。


    “无妨,两位小姐美艳动人,能穿上我彩衣阁的衣服是我们的荣幸。顾某做主,两位在这里挑三件,算您六十两即可。”顾衍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严寒冬日,还带着一把扇子扇的头发飞舞。许禾宜和李纯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顾衍用扇尾拍了拍脑袋,“忘了和两位姑娘介绍了,在下姓顾,名容之,字衍,是彩衣阁的东家。两位不用担心,你们置办衣裳想必也是有什么宴席要参加吧!穿上我彩衣阁的衣服也算是给我招揽生意了。”


    顾衍语调轻浮,语气却有些诚恳,两人思量片刻,点头应下,也算是交了个朋友了。“如此,那便谢过顾公子了。”


    一炷香后,李纯然和顾衍相谈甚欢,倒有些遇知音的意思。


    “瞧我这记性!”顾衍忽然把扇子合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往楼上走,“两位且随便逛逛吧,顺财,带两位姑娘挑几件首饰带走!在下今日有事,改日再与二位细聊!”顾衍走着,还不忘回头向李纯然和许禾宜抱拳道歉。


    李纯然潇洒的笑笑,抱拳回应,“改日再叙!”


    许禾宜颇为头疼,“你怎么能和一个陌生人聊的那么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青梅竹马呢。”


    李纯然嘿嘿一笑,“我也不知怎的,和这位顾公子说话如此投机!哎呀,无妨,只当多了个朋友罢。”说罢,李纯然带着许禾宜去挑衣服。


    许禾宜买了那身湖蓝色和粉蓝色的,李纯然挑了身素白刺绣的。伙计顺财要带着她们去挑首饰,两人连连谢绝。人嘛,要知足常乐才是!


    而彩衣阁楼上包厢内。


    顾衍端坐在桌子一遍,态度颇好,“我错了,谢兄,我不该和两位女子相谈甚欢,以至于忘了你。”


    谢清辞勾唇微笑,“这说的哪里的话,要是打扰了顾兄交友,可就是我谢某的罪过了。”说罢,谢清辞淡淡喝了口茶,“看来如今谢某与顾兄交情当真浅薄,连口热茶都喝不上了。”谢清辞微微叹了叹气。


    顾衍急忙拿起茶壶给他斟茶,“哪里的话!我真错了!你想要的那副玉棋送你就是了。”顾衍一脸肉疼,那副玉棋是不久前从东海旁求来的稀罕物件儿,他和谢清辞都十分喜欢。


    “不敢,不敢。如此那便谢过顾兄了。”谢清辞脸上微笑不变,顾衍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摆了一道,咬牙切齿,“狡猾!”


    “那我先走啦,明日书院见!”李纯然坐上马车,朝许禾宜挥了挥手。许禾宜笑着回应,“明日见!”


    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没了中午时的红润,橘黄的染了半边天。


    许禾宜靠在屋前躺椅上,阳光稀稀疏疏的盖在她的身上,照着少女恬静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