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纪晚晚在国庆期间入账了6万元，她很清楚，那只是意外所得。
按照过去的工作量算，她干代练一年是攒不到六十万的，所以这个直播的薪金还真的挺吸引她。
奈何她还没成年！她还差8个月才满18周岁呀！
对60万很是心动的纪晚晚小小声问：“只满17周岁可以吗？”
谢玲很意外，她没想到对方真有当主播的想法，还以为要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多次主动沟通才能说服对方。
她很开心道：“当然可以了宝贝！满16周岁就算是个小大人，可以负刑事责任了呢！”
“啊？”纪晚晚茫然，她签合同会犯法吗？
谢玲自知失言，立刻补救说：“我的意思是，只要年满16周岁就可以跟我们签合同了，必要时可以叫上监护人一起签哦。”
那不行！
如果被赵以辰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她当主播。但纪晚晚也没接触过合同这方面的东西，摸不清里面的门门道道，万一被坑了怎么办？
纪晚晚想了又想说：“我先考虑考虑吧，我现在还在上学，住的是学生宿舍，不方便开直播的。”
谢玲早就想过这种问题，她需要确定的是：“宝贝你不会在读高中吧？”
如果是，那这个合同就真的谈不下来了。
“不是啊，我上大一了。”纪晚晚说。
“上大一好啊！”谢玲舒了一口气：“只要你学校允许学生走读，我就可以向公司申请住房补贴，帮你在学校附近找好房子。”
哇？这都可以？
纪晚晚震惊了，不明白对方这样做图什么，然后怀疑这个姐姐是个骗子。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问得谢玲闷声偷笑，不由感叹象牙塔里的学生之单纯。只是申请住房补贴而已，就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这算什么呢？公司付出的东西最终都会从员工身上榨回来的啊。得亏自己不算黑，不然坑这样的小妹妹真是一坑一个准。
“我不是骗子来的，你可以看看我后台给你发的合同哦。如果有意向签约的话，我可以接你和你的监护人一起来我们公司总部参观，参观完再决定要不要合作。”谢玲好脾气地解惑道。
监护人三个字真是纪晚晚的内伤。
她都半年多没有看见她的监护人了！不过一起长大的褚煜哥也可以充当她的监护人吧？正好褚煜哥是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耶。
纪晚晚要了三天时间考虑，谢玲自然说好，告别前还指点纪晚晚先创个V博号和粉丝互动。
V博号这种东西，纪晚晚本身就有，只是没怎么用过，更没有在上面发过东西。
两人结束通话。
纪晚晚开始点开嗷嗷呜呜满屏黏糊的后台私信查看。
没一会，不禁夸的少女在屏幕面前笑开了花。
好吧，就让她来上线看一看！他们都说了什么！
纪晚晚返回主界面登陆《奇侠》，看见好友图标上的99+未读消息时，迟疑了下还是点了进去。
真实好友发来的消息为0，所谓99+全是请求添加好友的附加信息。
但曾经的秽言污语都变成了过誉的夸赞，此外还有什么老婆在不在、姐姐好想你、妹妹看我我英语专八毕业等……各种骚话连篇的问候。
干嘛呀？看她打游戏真的有那么舒爽吗？
可是她还要考四级，真的没时间和空间开直播耶。
遇事不决，就问问身边最聪明的人！
纪晚晚拿起手机联系比自己年长5岁的邻家哥哥，刚拨过去才发现，中午一点是褚煜哥的午休时间。
她赶紧拿开想要挂断，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晚晚？”听见特殊铃声就醒来的褚煜，猛地从靠椅上坐直，拿起桌上的无框眼镜戴上，语气一如既往地从容温和：“怎么了？吃饭了吗？”
“唔，马上就去吃了！”纪晚晚这周为了狙击目标日夜颠倒，作息早就混乱，担心被家里人发现，她赶紧扯开话题说：“是这样的褚煜哥，有个直播平台找上我，说想签我当主播哦。她说一年给我60万底薪，礼物打赏四六分成。嗯她已经把合同发过来了，可是我看得一知半解，只好来找你求助啦！”
“直播合同？”褚煜眉头微蹙，不赞同心思简单的晚晚过早地接触这些圈子，但想到她遇到事情会先来找自己，又松开眉头说：“好，你发过来给我看看。你来问我…是觉得它给的薪资高，还是你自己想要当主播？”
“嗯…两者都有吧！我觉得她给的工资很高耶，六十万，我哥一年都赚不到六十万！”她的语气充斥着我比我哥厉害的骄傲，但很快又低落下来说：“可对方给的承诺太好了，我怕他们坑我。”
褚煜被逗笑，接收纪晚发来的电子版合同说：“没事，我来帮你看看，晚上见面说？我请你吃你最爱的稻香村烤肉，怎么样？”
“好诶！吃烤肉！！褚煜哥最好了！”纪晚晚开心的情绪透过话筒传递到褚煜耳边，让褚煜嘴角扬起更高说：“那我跟你哥比，哪个最好？”
啊？怎么从小到大都要比这个问题呀？
纪晚晚眼珠一转，果断说：“那肯定是褚煜哥最好啊！我哥他半年都不回来看我！他连褚煜哥的一半！都比不上！”
虽然早就知道纪晚晚是个小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但褚煜还是有被她哄得开怀大笑。
只是碍于工作场合憋住了。
他在外卖平台订了份她爱吃的小碗菜，跟纪晚晚告别说，“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刚给你点了份外卖，半个小时后记得去拿。”
“呜哇谢谢褚煜哥！我宣布这一刻赵以辰永远都比不上你！爱你爱你！”纪晚晚在信任的熟人面前简直戏精上身，哄得褚煜颇为不舍地挂断来电。
他和赵以辰同年比晚晚大5岁，两家又是邻居，可以说是看着晚晚长大的。看着她从一个小粉团子长成如今的碧玉年华。
如果从晚晚十一岁开始算起的话，赵以辰这个亲哥还真没他陪她的时间多。
也不知道对方今年在搞什么鬼，即便晚晚上了大学也还未成年。相比他的关心，小丫头明显更想要亲哥的陪伴。
褚煜推了推眼镜，点开纪晚晚发来的合同，仔细查漏。
·
傍晚18点。
背着小挎包的纪晚晚跑出校门，开心地奔向西装革履的褚煜哥。
刚从车上下来的青年斯文俊秀，身姿挺如松柏，周身气质雅润，哪怕穿着料子一般的黑西装也不显得老气。
他张开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抱住跑过来的糯米团子，可考虑到糯米团子已经十七岁了，便收回手改揉了揉她蓬松顺直的头发。
“等很久了吧？”
“没有啊。”纪晚晚在褚煜的贴心照顾下钻上车。
褚煜放下护着她颅顶的手，跟着上车让出租师傅去下一个目的地。
稻香村烤肉店。
餐厅上菜需要一点时间。
褚煜趁机拿出打印好的合同，招手让纪晚晚做到自己身边，给她逐一分析这份合同的利弊。
纪晚晚听得很认真，看着白纸黑字上的批注，眨了眨眼说：“所以我不适合签这份合同，除了周末，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完成每日的直播时长。”
“是的，而且你还要参加平台组织的线下活动赛，这些是纳入合同里面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连所谓的礼物打赏四六分都是有条件的，你要完成当月的打赏指标才行。”
纪晚晚倒吸一口气，表情低落说：“那还是算了吧，我之前答应了绵绵考普通话和英语四级的，没那么多精力去直播了。”
褚煜点头，又看不得她眉眼低垂的模样，安慰她说：“如果你实在喜欢跟那些粉丝互动，你可以不签约开播，无聊时上线玩玩，无伤大雅。”
“好的，谢谢褚煜哥！”
纪晚晚的低落只持续了两秒，就被褚煜和服务员的上菜治愈了。
烤肉的滋滋声和着轻烟冉冉升起，化作钩饵飘进纪晚晚的鼻腔打开食欲之门。
她夹了块滋滋冒烟的里脊肉放在生菜上，刷上喷香的酱汁裹起，递给今晚请客的邻家哥哥。等褚煜接过后，就是她的主场啦！
纪晚晚开心地大快朵颐，看得褚熠一扫上班时的疲累，跟着吃了不少菜。
这餐饭，两人都吃得非常满足。
可惜时间不早了，褚煜主动把纪晚晚送回学校，看着她蹦蹦跳跳进去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纪晚晚转角离开他视线后，就遇到了平时交往不深的同学。惊得纪晚晚一个急刹，停下了欢快的脚步。
“学委。”纪晚晚站稳主动问好，接着就想绕过他回宿舍。
于建也有些诧异纪晚晚的活泼，在她经过时，闻到了几缕烤肉香。
因为吃了烤肉所以这么开心？
他想了想，转身叫住想跑的纪晚晚：“纪晚晚，那天吃饭跟你遇见的陈传，说想跟你交个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啊！
她最近居然这么受欢迎的吗？好多人想跟她做朋友呢！！
纪晚晚看了于建一眼，因为目光太过干净，让于建下意识地躲闪了下说：“是男女朋友的那种朋友。”
噫？？
纪晚晚大吃一惊，骤然回神，快乐消失。
她摇了摇头，转身就跑道：“我不要！”
于建：“…………”不需要也不用跑那么快吧，他又不吃人。
·
纪晚晚回去当晚就把不签约的消息答复了谢玲，任由谢玲怎么争取，她也没被利诱改口。
没办法，谢玲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请她空闲时在逐光平台直播。
这个请求纪晚晚倒是答应了，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注册了个直播间。
谢玲收到她后台的开播申请时，真的有被她的行动汗颜到。
这么有激情开播怎么就不同意签约呢！？
但到底是她看好的苗子，现在拒绝了自己，不代表以后也没机会。她还是很尽责地给纪晚晚科普了当主播的五大要点，以及直播间的各功能权限。
纪晚晚按照谢玲教的，先在逐光平台上发布个人动态分享直播间链接，这样关注她的粉丝就会收到她的动态提示。加上谢玲也在自己的认证账号下推了纪晚晚的直播间，不过三五秒钟，纪晚晚新鲜出炉的直播间就迎来了第一批观众。
“听说你们很想我？想我什么啊？”纪晚晚看着刷满【啊啊嗷嗷】和【老婆老婆】的弹幕，不禁想到回来时遇到的学委，严肃地说：“别叫我老婆，我不拍拖的。”
——我懂我懂！逐光经理说你未成年，小朋友不能早恋！
——对，男生不可以喊，女生可以(猫猫摇晃荧光棒)(猫猫摇晃荧光棒)
——无所谓，我随时变性。
——宝贝你最近忙什么啊？出去玩了吗？我们蹲了你好久没见你上过线QAQ
纪晚晚被随时变性的弹幕逗笑了，问他们说：“你们找我，是想看我打游戏吗？”
如果是，也不是不可以打给她们看。
毕竟这些网友都太能夸啦！
——对啊！想看你打游戏打游戏！
——是的，自从看过你的英姿后，其他胭脂俗播都入不了我的眼(沉痛)
——我把有关你的录屏看了不下一百遍啦！还是无法打出你的操作o(╥﹏╥)o
——想在宝贝的视角上欣赏宝贝的操作！
哎这些人怎么什么昵称都喊得出来的。
纪晚晚揉了揉泛红发热的耳朵，掏出一叠国庆作业说：“打游戏可以，让我先做完作业。你们哪个是英语专八毕业的啊？还有，有没有会做高数作业的？最好再来个精通基础会计和西方经济学方面的人才。”
她说完，似乎觉得这样白嫖别人的知识不好，接着补充道：“你们帮我做作业，我教你们上分啊？”
——？？？？？？
——6，我就知道你这种来去如风的宝，是不会为我们这些俗人无事停留的(心碎)（心碎）
——原来这才是你开播的目的，你居然想让我们帮你写作业o(╥﹏╥)o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宝啊o(╥﹏╥)o
——呃…我该怎么解释，我之前说我英语专八毕业是口嗨的呢o(╥﹏╥)o
——好家伙，同大一，你这是把大一的课程作业都丢上来了吧！
——这波等价交换，我应该让我妈来看看，不要再说游戏主播玩物丧志了，一切都是为了学习啊o(╥﹏╥)o
纪晚晚看着五花八门的答复，尴尬地挠了挠额头。
可恶，她还以为网友来真的！白高兴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