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12个小时前。


    彼时的长乐正疾驰在东京回到镰仓的高速公路上,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辆她十分熟悉的马自达跑车,正与她开往相同的方向。


    安室驾驶的马自达跑车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长乐的车后方,避免自己被她察觉。如果长乐发现他的车也在开往镰仓,或许会打电话联系他。


    他不想在贝尔摩得面前和长乐有任何的联系,甚至不希望她知道他们认识。


    贝尔摩得慵懒地撑在车窗,手指夹着半根烟,问道:“波本,你今天开车很温柔。”


    “沿海高速公路的风景,要慢慢欣赏。”安室车速降得更慢,驶到慢车道,仿佛真的希望贝尔摩得把风景看得更清楚一些。


    贝尔摩得一声嗤笑,转头看向窗外,风景倒的确不错。


    太阳照射下,蔚蓝色的大海波光粼粼,与远方苍蓝的天空衔接,犹如一幅绝美的油画。


    清澈的海水暗藏交叠的浪涌,一层接着一层,冲刷浅滩礁石,两只海鸟站在礁石上,快狠准地叼起海中的小鱼,享用一顿饱餐。就像此刻的贝尔摩得与波本,正在借机靠近FBI,寻找能助推他们能向上爬升的猎物。


    在贝尔摩得欣赏风景时,行驶在快车道的长乐已经越开越远,甩开安室很长一段距离,车速应该接近130码。


    安室勾了勾嘴角,下次,得教教长乐交通法。


    执行任务前,安室特意叮嘱ZERO小组,想尽办法把他们将要伪装的银行抢窃案受害者弁崎、素江二人引到镰仓。


    昨天风见已经短信通知他进展。ZERO小组利用大数据,给二人在推特上推送转发抽奖活动——镰仓顶级酒店的免费试住,同时路费全包、餐饮免费。待二人心动转发,立马开奖,并把房间号、车票、抵用券全部发给二人的账号。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中奖的二人正在享用加有适量安眠药的早餐,一天都会在酒店沉睡。


    抵达酒店的停车场,安室将车停在监控盲区,先把窃听器的耳机插在耳内,接着与贝尔摩得一起在车里易容。


    碍于皮肤的色差,明明是炎炎夏日,安室依旧穿着长袖,衣领拉高掩藏假面,双手抹上美白霜。最后戴上口罩,假装感冒。


    两人分开行动,安室通过酒店的消防通道来到弁崎先生的套房前,顺走他的证件以防不时之需,再与贝尔摩得一起前往FBI将要出现的庙会。


    安室远远就看到两个FBI与柯南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他猜,应该是在共享组织信息,沟通铃木特快列车的事件。


    他利用去年冬季的银行抢劫案,很快取得朱蒂搜查官与卡麦尔搜查官的信任,两人警惕性并不高,将窃听器卡在朱蒂的袖子里也很容易。


    假意离开期间,安室坐在庙会的烤鱿鱼摊前,通过耳机窃听几人的谈话内容,整合琐碎的信息,他脑海中已经模拟出赤井秀一假死逃脱的方法。


    装成孕妇的贝尔摩得悄然接近,坐在安室身旁,低声问:“怎么样?”


    “收获很丰富。”无论是赤井秀一还是那个小孩,他都有所收获。


    “赤井秀一还活着?”贝尔摩得眉头微蹙,如果赤井秀一还活着,那么基尔就是叛徒。一下子收获两个叛徒,想想还有些刺激,她迫不及待想进行下一步行动。


    安室自然知道贝尔摩得所想,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等我回东京再去查一下,就能给你回答了。”


    贝尔摩得似乎没有很信任这个男人,反问:“你耳机里的对话,会好好讲给我听一遍的吧?”


    “当然,一得到确认便全部告诉你。”说完,安室重新戴上口罩,准备再次接近朱蒂,“我先过去,你等会来帮我吸引FBI的注意力,我把窃听器取回来。”


    不过,刚走几步,他脚步微微一顿,人群中有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藤真健司。


    对方帽檐拉得极低,隐藏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若不是安室具备公安的敏锐观察力,或许也很难在人群中发现他的存在。


    隐隐猜到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藏在假面下的安室黑着脸,顺着藤真的视线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的女人,不是他的女朋友,是谁?


    看来,长年卧底在国外的藤真回到日本后,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了。


    安室不爽地啧一声,用理智将情绪压制,继续自己的任务。


    安室从未见过的、身穿浴衣的长乐,被另一个男人盯着看许久,真是越想越气。


    所幸,前来帮忙吸引朱蒂注意力的贝尔摩得并未发现搭档的异常。


    只是一场意外让安室没能将窃听器成功回收,长乐被柯南的朋友撞倒了。


    安室克制差点暴露的关心情绪,扶着贝尔摩得的手慢慢靠近。毕竟现在的他是弁崎桐平,需要照顾即将临盆的妻子,场面活做得越真切,后续被发现的可能性便会越小。


    长乐应该是真撞疼了,她坐在地上缓了许久。


    安室始终扮演一个合格的看客,站在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听着长乐一行人与孩子们的对话。


    直到,那根樱花发簪断裂掉地,安室的情绪渐渐无法隐藏。


    那一头,藤真健司在默默盯着长乐。这一头,长乐正为藤真送的礼物惋惜。


    而长乐朋友那一句:“是初恋!初恋。”更是将安室的理智防线突破,凌厉的杀气从周身散开,惹得人群中的小女孩恐惧地回过头张望。


    安室有一瞬间觉得,仿佛自己才是长乐和那个男人之间多余的那个人。


    那种泛着酸味的嫉妒之意,愈演愈烈。


    贝尔摩得的孕吐成功唤醒安室的理智,既然窃听器已经成功回收,那便不需要再停留此地。


    安室扶着贝尔摩得离开,临走时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长乐和那一根碍眼的发簪。他想尽快把碍眼的人甩掉,好好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权。


    离开庙会,安室和贝尔摩得回到酒店把证件还给两位沉睡中的当事人,然后在车上卸掉伪装。


    马自达跑车重新疾驰在沿海高速公路上,贝尔摩得睨一眼车速越来越快的仪表盘,直飙160码,调侃道:“这一次怎么不让我好好欣赏风景?”


    “抱歉,在思考赤井秀一的事情,一时没控制好。”安室不冷不热地回答,找个理由搪塞。不过,他还是让车速慢了下来,贝尔摩得也很敏锐,不适合在她面前暴露太多情绪。


    贝尔摩得轻笑一声,点上一根烟:“波本,你似乎不喜欢初恋这个词呢?”


    果然还是被察觉到了,安室面不改色:“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的小野猫,不听话吗?”贝尔摩得朝安室吐烟,趁他不注意时,在副驾座椅下偷偷贴上一枚微型定位器。


    安室挥手散去烟雾:“野猫不需要听话,想玩的时候,她能出现就行。”


    “真冷漠呢,波本。”贝尔摩得继续抽烟,知道试探不出结果,不再说话。


    安室将贝尔摩得送回酒店,打算去洗车赶回镰仓。


    只是,安室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回忆与贝尔摩得的所有互动,他在路边停下车,拉在副驾的门,检查座位。


    在难以清理的角落里,赫然贴有一枚追踪器。窃听器最容易被发现,而追踪器则很容易被忽略,使用电子产品也不会影响到信号。


    安室没有将追踪器取出来,假装不知道它的存在正常做事,先开去超市买一些适合送给老年人的礼物,再回家洗车,通知风见尽快过来。


    *


    风见抵达上司家时,他的上司刚把车洗好。他将车停在空车位,鞠躬:“降谷先生,您找我什么事。”


    降谷把抹布扔进水桶,擦干脸上的汗:“没什么事,我需要你等会开我的车在东京随便逛逛,然后晚上再去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住一晚上,可以吗?”


    “?”


    风见愣了几秒,红着脸磕巴道:“歌、歌、歌舞伎町???”


    降谷见下属满脸涨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奈解释:“嗯,我的车里有贝尔摩得放的追踪器,我需要你帮我转移她的注意力。”


    风见这下明白了,上司有女朋友洁身自好,就让下属背锅。但他有资格拒绝吗?答案显而易见。他似是做足心理建设,慎重点头:“明白了。”


    “嗯,把你车给我,我要回趟镰仓。”


    降谷接过风见递来的车钥匙,打开他的后备箱,再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准备把刚才买的礼品搬过去。


    风见上前一起帮忙,问道:“降谷先生买这些礼物做什么?”


    “镰仓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这是敲门砖。”降谷放下最后一箱礼物,里面赫然装了两个西瓜。


    听到这话,风见以为他的上司还有其他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没有时间和贝尔摩得周旋,这才将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做。


    降谷先生明明比谁都努力工作,他居然敢怀疑上司恋爱脑!


    风见内心愧疚,再次向降谷鞠躬,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我一定不负所望,今晚就住在歌舞伎町!”


    “……”降谷不理解为何风见这气势是从何而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


    话毕,便转身驾驶风见的车重新开往那条通向镰仓的沿海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