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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成为吴贤妃后,景泰帝开发了新人设(一)

    (一)


    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中。


    回头看,是父皇口中懦弱无刚的皇子。


    向前看,是守护山河日月的中兴之主。


    ——景泰帝朱祁钰


    初尝那碗粥,平平无奇,无甚滋味。


    可在她不是伍封后,却又品出了千般滋味。


    荪歌喟叹一声,环顾四周,粗看,规制宏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流水,皆成景。


    细看,却又处处不算讲究和精致。


    锦鲤跳跃,水波荡漾。


    在夏日里争相怒放的荷花现出疲态,隐隐约约能见几分残荷枯枝的清美柔和。


    园中假山倒映,影影绰绰。


    按理来说,这种规模气派的府邸,下人会早早的清除掉枯枝烂叶。


    看来,体面人家不体面啊。


    荪歌将手中的鱼食扔进池子,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这府中下人为何行色匆匆,神思不属?」


    那焦急忙乱的脚步,骗不过她的耳朵。


    「禀太妃,似有战报传回,太后急召王爷入宫议事。」


    「据采买的下人说,京中近来也是人心惶惶。」


    荪歌蹙蹙眉,旋即摆摆手。


    「你且守着,莫要让人惊扰此处。」


    行至池边亭台,荪歌虚靠着栏杆,开始了解眼前这个新世界。


    她是吴贤妃。


    从被隐藏在宫外的侍女,到宣德帝的贤妃,到太妃,到皇太后,又到太妃,又在百余年后,被尊谥孝翼温惠淑慎慈仁匡天锡圣皇太后。


    这一生,是有些跌宕起伏在的。


    过山车似的!


    只是,这跌宕起伏,与她自身无关。


    她有一子,朱祁钰。


    朱祁钰的一生起伏,不遑多让。


    从偷偷养在宫外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到临危受命到皇帝。


    又从天命之子,沦为大梦一场,到最后被一根绳勒死。


    与她在史书上的只言片语默默无闻相比,景泰帝朱祁钰的存在感要多一些。


    毕竟,有史上第一代理皇帝之称。


    但比朱祁钰更浓墨重彩大写特写为后世耳熟能详的是他的兄长,朱祁镇。


    鼎鼎大名的叫门天子,瓦剌留学生。


    先是仓促带着京师三大营,亲征瓦剌,精锐覆没,衣甲兵器辎重尽失,被瓦剌俘虏,后又先叩宣府城门,又叫大同府城门,要求守将开城门。


    南宫复辟后,怀恨在心将不肯开城门的将领削爵流放,将其妻女送至瓦剌受尽屈辱。


    可偏偏因废除了人殉这一高光时刻,就被后世不少人洗白。


    而其母,孙太后,一代妖后,也被莫名其妙的洗白成力挽狂澜懂大是大非的贤后了。


    不得不说,这对母子,是有点儿路人缘在身上的。


    荪歌抿抿唇角,眼神玩味十足。


    不弄死叫门天子,她也算是白来了。


    吴贤妃,算不得一个好母亲,也算不得一个好婆婆。


    自卑,怯弱。


    得势后又用蛮横粗鄙来掩饰她的卑怯。


    朱祁钰孝顺,骨子里又有因多年被养在宫外不被承认的胆小懦弱和下意识的讨好。


    孝顺生母吴太后,可又忍不住靠近讨好孙太后。


    如今,吴贤妃不愿再成为朱祁钰的绊脚石。


    所以,她来了。


    不当绊脚石,那就称为朱祁钰的底气吧。


    看这情况,她居郕王府,郕王朱祁钰被宣召入宫,想来十有八九皇帝亲征瓦剌大败被俘的消息已经传到宫中贵人的耳中了。


    理理时间线,朱祁镇七月份出征,八月十五被俘,她的便宜儿子要监国了。


    早不来晚不来,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了。


    天色渐暗。


    屋内亮起了烛火,秋风穿过半掩的窗户,带来淡淡的桂花香气。


    「母妃,您找我。」


    声音清亮又略显疲惫。


    荪歌不再转动手上的佛珠串,抬眸看向了踏着月色挟着凉意归来的年轻人。


    身形颀长,微微有些驼背,似是下意识的逃避旁人的探究。


    自信心严重不足!


    堪堪二十出头,是一个人人生中最意气风发最精力旺盛的黄金年纪。


    在荪歌打量朱祁钰时,朱祁钰也微微蹙了蹙眉。


    今日的母亲,素净的有些不可思议。


    自父皇驾崩前,命人将他和母妃带回宫中,给予名分,母妃就巴不得日日穿金戴银,弥补那多年被藏在宫外的缺憾。


    说句不太恰当的话,他时常担心那些珠钗发冠会压断母妃的脖子。


    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吗?


    朱祁钰疲惫的揉了揉鬓角,眼眸之中划过淡淡的倦怠。


    「对,找你。」


    荪歌也没有扭捏,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坐。」


    朱祁钰依言,坐在荪歌对面。


    「孙太后召你入宫,是想让你监国吗?」


    荪歌直白的一句话,听在朱祁钰耳中如平地一声惊雷。


    「母妃因何而知?」


    朱祁钰心中疑窦更盛。


    荪歌坦然挑眉「母妃自始至终都是个明白人。」


    「只不过,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太明白。」


    「如今形势有变,总要与你通个气,让你知晓母妃从不是拖累。」


    「先皇后宫的情形你也知晓,你我母子被养在宫外,此等大事,怎么可能真的被瞒的天衣无缝。」


    「当年的张太后睿智聪慧,孙皇后更是把持后宫,母妃唯有粗鄙肤浅愚蠢,你我母子才能苟延残喘。」


    「母妃知晓这些年让你平白受了不少人的奚落和笑话,是母妃之过。」


    「但,那也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钰儿,总要活下去啊。」


    荪歌为自己的改变找了个甚是合理又无懈可击,能完全激发朱祁钰愧疚心的理由。


    嗯,一片苦心,拳拳慈母之心。


    朱祁钰心中大震,思绪烦乱,鼻子微微发酸。


    他和母妃,相依为命,曾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母妃,是儿子无用。」


    同是父皇的儿子,可他多年不被承认,好不容易被认回,偏偏又被时日无多的父皇嫌弃性情懦弱不像他。


    「儿子从未嫌弃过母妃。」


    这是他的真心话。


    寄人篱下时,唯有母妃不会丢下他。


    那几年,谨小慎微胆战心惊的日子,并没有随着他封王奉藩京师而忘记。


    母亲所受的委屈,并不比他少。


    他曾一度艳羡过,同为父皇的儿子,皇兄的生母是雍容华贵的皇后,他的母妃却是见不得光的宫女。手机用户请浏览wap.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