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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都察院弹劾 都察院弹劾……

    关秋屿没能吃完自己的面。


    他一听说陈雪的死讯,立刻感觉到胃里翻腾,撂下面碗就冲进一旁小巷,扶墙呕吐起来。


    不知为何。


    虽说他与那女子只有两面之缘,却对她的离世深感惋惜。那样貌美又颇有才情的女子,只因被个浪荡少爷抛弃,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终结一切,也是刚烈之举。


    此外,关秋屿对刘既成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那姓刘的居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了毒手,真可谓是畜生不如!


    可昨晚在翠鸣楼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否刘既成与陈雪有过交涉,但刘既成无法满足陈雪的要求,才让刘既成起了杀心,强行给陈雪灌了落子汤,导致一尸两命?


    而在刘既成离开后,陈雪拖着濒死的身体,用最后的意志支撑,写出那封字字啼血的遗书,是否打算和刘家人同归于尽?


    所有这些疑问,关秋屿心里都没有答案,他只知陈雪死了,还和刘家起了龃龉,恐怕整个翠鸣楼都会将她视如毒物。


    一想到陈雪的惨,关秋屿便明白了自己现在该做的事。


    他回到面铺,付好了钱,再去街市上找了家棺材铺,花二十两银子买下一口棺材,又花钱请店里伙计帮忙,和他一起赶到翠鸣楼,替陈雪母子下葬。


    两面之缘,也是缘。


    关秋屿在伙计的协助下,在城郊的荒地埋了陈雪母子。


    随后,从随身包裹里取出砚台和纸,直接铺在了凹凸不平的草地上。


    “广陵风雨骤,未理合欢衾。密约传青眼,芳期托素心。画眉劳属笔,逆意数挑琴。此夕相倾倒,一生结契深。(1)”


    这一首出自名妓的诗,既然是陈雪姑娘最喜欢的,便把它作为陈雪的墓志铭,再赠与她们母子。惟愿来世,陈雪能找到属于她的“一生契”之良人。


    “这位公子与她什么关系,也是她的客人?”


    同来的伙计在回程时,与关秋屿搭了话。


    关秋屿想了想,应该怎么形容这一段相识的缘分,最后只说:“我与陈姑娘非亲非故,不过是互相欣赏的人。”


    “公子是个痴情人。”


    伙计眼神迷蒙,却没再多问。


    也许在这位伙计眼中,关秋屿仅仅是个酸字酸句的穷士子,曾经为翠鸣楼头牌陈雪痴迷过一阵,而已。


    然而,翠鸣楼头牌之死的消息,以及她死前写下的那封遗书,很快传遍了京城的街头巷尾。


    与此同时。


    位于城正北、偏中央区域的部堂衙门之一——都察院,正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二楼的机要室,火热议论着。


    “高御史你看,这是昨夜收到的匿名信,足足有十封,每一封都和户部尚书刘列有关。”


    着青色官服的监察御史,一脸正色地递交了手上的奏本。


    站在人群中的另一监察御史,高岳,快步上前接过,他却没打开任何一封,而是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目光肃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位面相瘦削、眉眼凛然的同僚身上,郑重地喊一声“严兄”,于是把信都递过去,沉声问道:“你现在如何看?还以为刘尚书的监察文书要写得堂皇一些?”


    被点了名的严宿,缓步走近,他一直低着头,似在看那些暗访调查证据,眼神却飘忽不定。


    “高兄是去年的新状元,最会写文章,大家推举由你来执笔,便都相信你的判断。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拉着我们所有人,集体讨伐朝中重臣?”


    这话中的“重臣”二字,正是户部尚书刘列。


    因刘列近来有晋升内阁首辅的趋势,这件重臣的任免事务,原本只需皇帝一人下旨,就定下来了。偏偏刘列不一样,他不同意由皇帝钦点,非要弄个“都察院暗访”的流程,就想拿着所谓的暗访文书,堵住满朝百官的嘴,让人不敢再置喙什么。


    于是,这件出力不讨好的差事,由皇帝下放到了“都察院”。


    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收到旨意,眼前一黑。


    他们两位官居正二品,其实,和户部尚书刘列的官品一样。可这些年,刘列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神乎其神,据说,连开朝大将军关达南都是被刘列斩落人头的。所以,左、右都御史都不敢得罪刘列,不愿做恶人,在接到任务第一时间就把差事委派到具体人员头上。


    也就是去年的新榜状元,苍州寒门世子,高岳。


    这件事,看似高岳得到上峰赏识,有了发挥机会,可整个都察院的大小官员在得知消息时,都在暗里庆幸:自己没变成可怜的“替罪羊”。


    毕竟,在这些人心里,早把刘列之流供奉为神明,无论好的、坏的,是绝对不敢沾染半点的。


    眼下,高岳这个新入职的,却看不清形势,一而再、再而三地组织集体会议。


    还仗着手里的鸡毛,要求每位参会的官员都必须发言、表态,说一说这封关于刘列晋升的暗访文书到底该怎么写?


    “照我看,高岳他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嫌命太长。他惹谁不好,要去惹刘尚书……”


    机要室里,有人忍不住嘀咕。


    其他人听了,也只是抿唇不语。


    大约极为赞同,又不敢随便附和,就怕惹了高岳那个较真的家伙,自己落得一身骚。


    彼时,大堂里安静如斯,任何一点嘈杂都显得突兀。


    高岳听见同僚的抱怨,面上毫无波澜,因他清楚手上这件差事就是很难办,但他并不想随便敷衍了事,想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外人说他傻,说他拗,他都可以不在意,但如果有人和他玩“指鹿为马”那一套,是绝对不可以的。


    “兄台此言何意?难道在你眼中,给刘尚书写暗访文书,是一件可重可轻、不必重视的事情?那咱们把敷衍的文书交上去,岂不有违圣上和刘尚书的信任?”


    高岳斟酌着用词,不带一个脏字,就噎住了刚才嘀咕的同僚,以及严宿。


    但见严宿生着闷气,眉毛都倒竖起来。


    他明知高岳在讽刺他,又找不到反击的点,只好自嘲地笑了一声,扭开了头去。


    “反正都御史下了令,此事由你负责,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如果你真想听大家的意见,我们就陪着你呗!”


    话里带刺,高岳听得出来,但他无所谓。


    他今日拿到的这几封匿名信,其实在昨夜就提前看完了,他今天故意当众甩出来,是想让所有人看一看,品一品,那位被百官视如神明的户部尚书刘列,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此为年头,大家手里公务不少,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只挑出三封读一读,还请大家认真些听,认真些评。”


    高岳交代完,便随机拆开其中一封,开始高声诵读。


    “去岁,安西省稻米丰收,上交京城户部贡米,两万斤,但户部在册登记的斤数只有一千斤……”


    念到这里,高岳停顿,抬眼看了看众人。


    果不其然,大家都低头沉思,面色凝重,却又无一例外地保持着冷静,似乎早就知道一切,并不意外。


    “前岁——”


    高岳刚起了个头,就被严宿出声打断。


    “这些情况,只是一面之词,不能作为证据,更不能写进暗访文书。”


    严宿看着高岳,眼底有不言而喻的警告。


    高岳见此,心里没怕,反倒被勾起兴致,往严宿走近两步,轻声道:“严兄着急什么?高某几时说过,安西省贡米数额不对,一定和刘尚书有关?”


    再次被噎,严宿面上露出冷笑,抬手点了点高岳,长叹一声。


    “从前只以为,高兄满腹经纶,没曾想,你在话术上也有几分功底。”


    说完,严宿虚虚抱拳,对高岳作了一揖,“严某自愧不如,请高兄继续。”


    一番有来有往,高岳占了上风。


    但他并不继续刺激严宿,只用了很平淡的口吻问严宿道:“我今日和大家分享这些信,不想挑起争执,更不想拉大家下水。我所想,真的很简单,只想请大家从心而论,能升任内阁首辅的重臣,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行?而这篇暗访文书,又该不该如实书写?”


    所有人又陷入如死的沉默。


    大家不再窃窃私语,不再暗自抱怨,更多的人选择托腮思考,似乎都被高岳提出的“从心而论”感染。


    但凡事都有例外。


    严宿就是那个例外,他此时还是一副嫌弃的表情,冷冷觑着高岳。


    高岳倒也不回避,主动迎上他的冷眼,问道:“严兄有话不妨直说?”


    “今日这次会议,就是个笑话。”


    严宿一语戳破,引得其他人纷纷投来目光。


    可他毫不畏惧,继续说了下去,“高兄真是天真,以为让大家意识到某些重臣的德不配位,就能堂而皇之地写出事实?可你想没想过,你手上这份暗访文书,真的有足够分量,可以改变圣上的决意?阻止那位重臣升任首辅?”


    此言一出,刚才还不说话的人群起了骚动。


    大家默默点头,似是非常认同严宿的分析。


    “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作戏。谁当真,谁就输了啊!”


    “就是就是。哪怕咱们都察院的文书写得再好,反对理由讲得再全面,但只要最终意见是反对刘尚书的升任,都会被当成废纸的啊!


    “真要是惹到刘尚书,我们一个个算活到头了……户部的王营不就是例子?还有礼部的于毅……都挺惨的……”


    “对,高御史,劝你不要执迷不悟,清醒些!文书里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刘尚书不高兴,要哄着……”


    议论声,渐渐拔高,有些人甚至走到高岳面前,看着他无比真诚地劝解。


    “高御史才二十一岁,万万不该走错这一步,一定慎重些!”


    耳边此起彼伏,高岳听着大家的奉劝,把手中的匿名信握得更紧。


    他还欲说什么,听见大堂外又进来一人,再给他递了封信,边角上染满了血痕。


    “还是关于刘尚书的?”


    来人点头称是,脸色却显得惨白。


    “从翠鸣楼取来的,已经被人看过,写信的人是翠鸣楼的头牌陈雪。而信里写的是,今年会试主考官刘列,贪污受贿,意欲暗控科举。”


    满堂哗然,交头接耳。


    高岳拿着染血的信,回头看向同僚严宿,但见严宿脸色震惊,应该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


    他把信递给严宿,“你先看一看?”


    严宿却缓缓摇头,“不必看了。”


    高岳眼眸微眯,“那严兄的意思是……”


    “时辰已晚,大家一早过来商议,都有些疲累,如果非要赶在今晚写好暗访文书,恐怕言辞疏漏。依我之见,不如明日赶早,大家头脑清醒,一气呵成,立刻上呈左右都御史,就能好好交了这件差事。”


    严宿难得好声好气讲话,却是给了这样的建议。


    高岳听着想了想,没有拒绝。


    于是,众人急匆匆散去,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说起那封带血的遗书。


    严宿走在人群中,步履很快,因他着急赶到户部尚书刘列的家中报信。


    刚才收到的信件,绝对称得上“惊雷”。


    刘列听完也足足沉默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命人立刻去通知礼科的给事中。


    “给他带个话,今晚就去见高岳。那小子年纪轻轻,不可能真敢拼命。见了他,先给他点甜头,能压就压。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来刘府的礼科给事中,是刘列的学生,入仕五年,从最开始的三流进士,混成现在的从七品官,全是仰仗老师刘列的提拔。


    眼下,刘列难得请他办件事,他当然求之不得,便乘马车赶去都察院衙门外蹲守,很快就见到了晚归的高岳。


    “高御史辛苦了。”


    给事中沈鸣上前拱手,也成功地把高岳拦在了面前。


    “此来是想请高御史指点一下沈某的文章,前面巷子有家茶铺,过去喝几杯?”


    说完,沈鸣也不管高岳脸上的抗拒,直接拉了高岳的胳膊,半拖半强迫地把人带进了茶铺。


    包间门关上,沈鸣招呼伙计上一壶茉莉熏制的煎茶,香气四溢。


    高岳闻着那股子茶香,心道,此人来得不简单,居然舍得花五两银子买茶,为与他请教文章?


    他敛住心神,不想和沈鸣多耗时间,便直接问道:“不知沈大人带来的文章,是关于什么?”


    “高御史别急,先喝茶吧。”


    沈鸣为高岳倒满,面上笑意莹莹,却叫人看不出半点真诚。


    等喝完第一杯,他自己也笑不下去,叹息着看向高岳,“其实像高御史这样的人才,就不该留在都察院那种劳累衙门,你想没想过,换一个衙门?”


    高岳瞬间了然,不由坐直了背,望着沈鸣的眼神稍暗。


    “沈大人是为了今天那封带血遗书来的?”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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