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先生？”瑞德终于吉西给他下的暗示中缓过来了，他看着眼前的格林先生，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而且他好像跟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一个人很像，“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布兰森看了一看瑞德，老实讲他并不知道那个死神给瑞德下的暗示效果是什么，持续时间又有多久。
但在知道这两个探员并没有绝对证据，能够彻底捶死他是谢小冬这件事之后，布兰森就有些犹豫。
毕竟没有证据，只要他自己不承认，好像今天谁也没办法把他捶死。
但…这种挣扎是有必要的吗？
毕竟不仅有来自未来的死神对他的身份虎视眈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拆穿自己的身份，但很显然，一次不成，他们肯定会来第二次。
第二次的时候，他还能死不承认吗？那个时候如果他们有确实的证据了，那现在的死不承认就会化成回旋镖死死的扎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彼得已经进了隔壁的房间。他已经在听着，已经在看着了。
“你们做侧写师的是不是都喜欢说这句话？刚才这位摩根探员也跟我说过这句话。”布兰森坐在椅子上，靠着椅子背。好像看着点东西能够让他有点底气，不至于恐慌。“你们到底觉得我哪里看着眼熟？”
你们说，他改。如果还有下回不得不改头换面的时候，他一定吸取现在的经验教训。
哪里熟悉改哪里。
摩根跟瑞德对视了一眼，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哪里觉得熟悉，但就是感觉他们一定认识这个人。而且这个人，也绝对认识他们。
“那我换一个方式，”摩根说，“你是不是认识我们？不，你不仅认识我们，而且还很了解我们。”
不仅是电梯附近的完全不陌生的眼神，还有刚才侧写师的说法，他们从来都没有这么自我介绍过自己。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摩根探员。”布兰森一定要得到这个回答，否则他半夜都睡不着。
“…眼睛。”
布兰森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叹了一口气，“所以说我是真的很讨厌你们两个侧写师。”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这具身体，理论上来讲只有这个眼睛是属于我的，你们还就觉得眼睛熟悉。”
所有听到布兰森说的话的人，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包括正在观察室里的复仇者们。
“现在轮到我回答你的问题了，摩根探员。”
“如果你说的见面，是这种身体见到身体的见面。”布兰森偷偷的看了一眼那面单向玻璃。“我们没有见过。”
单向玻璃那边的观察室里，被赋予众望的能量检测机器终于给复仇者们报告结果了。
“…他不是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拿过来让我看看。”
“我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一个人，是个十分精密的机器人。”
“机器人？那他说只有那双眼睛是他的…”
“不可能！”反驳的当然是彼得，作为靠近布兰森最近的人，他感受过布兰森微凉的体温，看到过布兰森红过脸颊，亲吻过布兰森的唇瓣。“布兰森他绝对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吗？
彼得突然想起了他攥着布兰森手腕的时候，听到的心跳永远都是一个节奏的，哪怕是在剧烈奔跑之后…而且布兰森这几天不在外面吃东西，也从不喝水…
布兰森，这是你说的，隐瞒我的事情吗？
彼得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什么表情，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自己的男朋友不是个人而难过，还是因为他的同伴们对他的隐瞒而感到迷茫。
他现在就像一只突然被人扣在盒子里面的小蜘蛛，他什么都不知道。
玻璃那边的对话还在进行着。
摩根没有被布兰森的回答糊弄过去，“那我们用什么方式见过？”
摩根那里没有布兰森想要知道的事情了，但他也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单方面的灵魂和身体见面不算的话，”布兰森说到灵魂指了指自己，说到身体指向了摩根，“你应该只见到过乌鸦状态的我，在一年前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巷子里。”
“你们会觉得我熟悉，可能是因为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他看着因为乌鸦而震惊的摩根、瑞德，或许还有观察室里面的彼得，“谢小冬。”
“谢小冬？”
跟震惊的三个人不太一样，复仇者们更多的是迷茫，不过这难不倒他们，这又没断网，他们完全可以搜索啊。
知情人反而张了张嘴巴，被这条消息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彼得则是从观察室里直接冲到了审讯室里。
他推开门，看着看到他一点儿都不惊讶的布兰森，不…应该是谢小冬。
布兰森看着彼得，难为他这个时候对着彼得还能笑出来，“对不起，彼得。”
瑞德博士就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好像看不出什么场面的气氛。知道布兰森就是谢小冬的消息，让他震惊了半天，终于吐出了一个疑问：“你还活着？”
布兰森仔细看着彼得的眼神，他努力的在他的眼睛里面寻找，又害怕自己真的能在彼得的眼神里找到对他的厌恶。
“NO，”布兰森低下了头，第一次讲述自己的死状，“我被击中了好几下，当然不可能活着。”
“你还记得是谁杀了你吗？”
“我误入了了帮派交易地点。杀我的人，应该是帮派的人。”
瑞德还想问什么，被布兰森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吧，探员们。剩下的事情不是你们能问的了，我也不想说给你们听。”
接着他站起身，走到彼得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能带我走吗？彼得。我们换一个地方。”
“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你听。”
“带我走吧？彼得？”
彼得看着布兰森，布兰森也看着他。他慢慢的抬手，在布兰森希冀的眼神里握住了布兰森的手，他确实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但可以不在这儿。
就像布兰森说的那样，换一个地方。
以彼得的能力，即使是在观察室里面的人想要拦着他们，也就之后愤怒中的绿巨人才有这个能力。
当然，复仇者们并没有阻拦他们离开的行为。
他们中间有的人甚至都知道彼得会带着他的小男朋友去哪里…没错，一定是帝国大厦的天台上。
那是彼得最喜欢的地方…也是他最放松的地方之一。
复仇者们猜的没错，彼得带着布兰森去的地方，就是帝国大厦的天台。
布兰森学着彼得的样子，坐在台子上。彼得没有弃他而去的举动给了他不少的底气与信心。
“彼得，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我都会告诉你的。这一次，我不会逃跑了，也不会骗你。”
彼得想问什么呢？他想问的实在太多了。
但话到嘴边，他问出来的第一个问题，“那时候，是不是很疼？”
布兰森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摇了摇头，“还好，不疼。”
“骗子，说好的不会骗我呢？”彼得低着头，布兰森没有流出的眼泪在他的眼眶里面汇聚，“我也被打中过，怎么可能会不疼…”
是啊，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被击中之后，原本让他昏昏沉沉的药效都消失了，该精神的时候精神不起来，该昏昏沉沉的时候却又精神了。
“真的！我没骗你！”布兰森赶紧解释道，“我只是血流的多了一些，其实死的很快！几乎没什么感觉人就没了！”
“人没了之后自然就没感觉了！”布兰森不想在疼不疼这件事让彼得哭，他慌忙的转移话题，“我一直没说，我现在是一名死神啦！”
彼得这个时候一点儿没体谅布兰森的慌张，他不会再被这个小骗子转移话题了，他按照自己的节奏问道：“你的…你的身体呢？我们谁都没有找到你的身体。”
布兰森能怎么办呢？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啦，变成乌鸦啦…”
“是我见到的那一只吗？那天晚上在我家的窗台上的那一只。”
布兰森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因为相片的事情去向彼得说对不起，他点了点头，“是，是那一只。只有那一只是我…其他都是我控制的乌鸦。”
那一天，彼得确确实实的问了不少问题。
布兰森前面还能用脑子回答，后面完全不过脑子，全凭意识了。
“你喜欢我吗？从什么时候？”恍惚间，布兰森好像听见了彼得这么问他。
他也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他听见自己说，“我爱你。”
“从我偷偷藏起你的相片，从你认出我，原谅我的冒犯，轻轻的抚摸我的羽毛。从你把那张相片埋进我的墓地，摸着我的墓碑，笑着对我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从你捧着一朵藏在玻璃瓶里面的玫瑰，紧张的对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魔术表演的时候。”
“从你对我说，我爱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