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上午,萧常禹依旧在酣睡,莫松言照例在练功,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知道他家位置的只有王佑疆和徐竞执,第二位如今新婚不久想来正是浓情蜜意时,犯不着来他这里找不痛快。
莫松言想当然地认为是王佑疆来拿账本了,于是问也没问便打开门,结果见到来人,他有些意外。
竟是他的便宜爹莫忘尘。
“爹,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迈步出来,将院门关上。
莫忘尘见他这样怎能不知他的想法,当即道:“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自然欢迎,只是您突然登门我们也没个准备,怕怠慢了您,不如我随您去莫府?”
见对方沉默地看着他,莫松言继续道:“或者去您的茶楼?”
莫忘尘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这是十两银子,你拿去买些东西,明日祭拜你母亲的时候帮我带上,我便不去了。”
“您从未去过啊,唯一的心意就是送银子,不过我还是不会收的,银子您拿走。”
莫松言将钱放回莫忘尘手里:“留着照顾您现在的妻儿吧,莫再打扰我娘了。”
莫忘尘手里攥着银子,双眼注视了他片刻,最后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罢了,是我对不住她。”
莫松言看着他的背影嗤笑:活着的时候不珍惜,现在装什么深情?
记忆里,原主每次过生辰都会去母亲坟前祭拜,幼时他会催莫忘尘与他一同去,但每次对方都会用各种理由拒绝,然后给他一笔钱让他买些祭礼带过去。
原主每次都会将那些钱甩开,负气离去。
几次三番后,原主不再要求莫忘尘同去,但对方却主动送钱,结果依旧是原主将钱甩在一旁,对莫忘尘出声呵责,二人不欢而散。
莫松言原本美好的心情因便宜爹的到访消失殆尽,见时间还早,萧常禹还要过一阵才会醒来,他便决定去街市上溜达,权当散心。
原主与他的生辰都是八月初四,与他不同的是,原主自记事以来每次生辰都是在母亲墓前度过的。
他是莫家的长子,可待遇却宛如一个外人,继母自然不会挂念他的生辰,亲爹虽有心却无力操持。
于是每个生辰,原主都会早早起床出门,在晨露中前往母亲墓前,一待便是一整天,他会与母亲诉说这一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倾吐自己的感受,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思念……
虽然他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可是他知道这个人爱他。
幸运的是这世上有人爱他,遗憾的是这个人已被黄土掩埋。
莫松言虽然未曾亲历这些,但原主至少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得空了还能来母亲墓前祭拜,而他与姐姐甚至不知道生母在世与否……
他无法与原主比较谁更凄惨,毕竟如今是他鸠占鹊巢,对方那些痛苦的记忆与他的记忆融为一体,酸上加酸,苦上加苦。
有甜吗?
似乎没有,原主凄苦一辈子,好不容易娶了个美夫郎,还被穿越而来的他坐享其成。
莫松言顿觉惭愧,似乎这一切的美好本不应由他来享受,他应该尘归尘、土归土,遁入轮回之门。
但如今木已成舟,原主的魂魄不知在何处,不知会不会在某一日返回此地将他驱逐出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好生珍惜目前的一切,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做好自己想达成的事,帮原主出口恶气。
若对方不会回来,他便这样继续下去;若对方回来了,他也没有白白浪费这段时日,也能与方有个交代。
只是……
想到萧常禹,莫松言心里生出强力的不舍与占有欲,他希望对方不会回来……
他知道这样很自私,但他控制不了这个想法在他心里扎根。
走着走着,路过一家白事庄,他走了进去。
回家之后,萧常禹已经醒来了,疑惑地看看他手里的东西。
“明日……明日我得去祭拜一下我娘……”
萧常禹眼中满是心疼:“明日是娘的祭日?”
他心里很懊恼,早知如此,他就应当提前了解清楚,幸好莫松言今日告诉了他,否则若是明日他满脸欣喜地给他庆生,那岂不是不孝?岂不是在对方心口上戳刀子?
莫松言摇摇头:“不是,明日是我生辰,但是从未有人在这一日为我庆生,于是我只好去咱娘的墓前说说话。”
萧常禹走上前,踮起脚尖,胳膊向上搂住他的脖子,紧紧抱着他:“日后有我,我为你庆生,我与你一同去祭拜娘。”
莫松言一手拎着祭品,一手搂着萧常禹的腰,头埋进对方的肩窝里,呢喃道:“萧哥,有你真好,萧哥……”
-
翌日清晨,一贯爱睡懒觉的萧常禹醒得比莫松言还早。
他小心抬起对方的胳膊,将枕头塞在莫松言怀里,然后起床去了厨房。
晟朝人习惯在生辰这日的早晨吃一碗面条,名曰长寿面,寓意寿命久长。
萧常禹在厨房亲自和面、擀面饼,将面饼切成细细的面条,然后放进滚开的锅里煮。
之后又加青菜、荷包蛋,在碗里调好酱汁,最后将面捞出,浇点汤。
一碗清汤面便出锅了。
他将时间估算的极准,因此莫松言一睁眼便闻见芝麻油的香味,他立即奔到厨房。
“萧哥,你会做饭?”
萧常禹双手端着碗,满脸骄傲地瞧着他:“自然。”
他将面放在饭桌上,背对着莫松言,道:“快盥洗,然后来吃饭。”
莫松言自他身后抱他一下,然后跑着去了。
等坐在饭桌前,一口长寿面下肚,他急忙夸赞道:“萧哥,想不到你的厨艺也这般好,当真是天才!”
萧常禹腼腆地笑笑,他从未觉得自己厨艺好,尤其是无法与莫松言相比。
他低头挑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然后皱眉地将筷子放下。
莫松言为何吃得如此香?
他喝了口茶又尝一口,仍然皱着眉将筷子放下。
似乎是调酱汁的时候放错了某个调味料。
为何没有咸味?
他寻找答案的时候,莫松言已经将一碗长寿面吃光了。
“好吃!萧哥,还有吗?”
萧常禹看着空空如也的碗,打量着莫松言的脸,猜测对方是真觉得好吃还是为了安慰他。
“你不觉得淡?”
莫松言咧嘴一笑:“吃得清淡有益身体健康。”
“你不觉得太甜?”
“人生在世苦难良多,多吃些糖才能够苦中作乐。”
“……”
“萧哥,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今日是我的生辰,萧哥可否再帮我添一碗面条?”
萧常禹摸不清他路数,只得又去帮他盛了一碗。
吃过早饭,两人又回到卧房,萧常禹搬来一个箱子。
莫松言忙问:“这是?”
“这些是我为你缝制的衣裳,你看看可喜欢?”
说着,他将箱子里的衣裳一件一件拿出来,边拿边解释:
“这些是里衣,料子薄的夏季穿,厚的冬季穿。”
“这些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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