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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三哥纪十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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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了吗?”


    纪筝得了奢比尸之眼的讯息,一瞬的欣喜过后,便是乏累。捏捏眉头放松,才听到屏风后周兰泽闷哼,便过来问一句。


    屏风后很安静。


    闷哼、什么杂响都没有了。


    纪筝几乎要好奇走过去看看,但想到奢比尸之眼的讯息,她坐不住,急着去藏书阁再看一次那个□□,遂道:“我饿了,先回去了。”


    屏风后传来明显的砸水声。


    水花四溅。连屏风上都溅到深色的水滴。


    “我还没有你的饭重要?”


    气急败坏的。


    纪筝不知他又发什么疯。没说话。


    过了会儿,周兰泽自己先灰败了势头,有气无力道:“你去吧。吃慢点,饿久了吃些好克化的。”


    他偶发的良心之语,从纪筝左耳朵进,又从纪筝右耳朵出去。


    “好。”


    纪筝直接告退。


    出门后直奔书阁,连门都忘了关。


    饿了吃饭是借口,她只要最后确认,就能肯定,奢比尸之眼的意图,可能与目前南洋派的行径,完全背道而驰。


    她出门太急,连门都忘了关。


    刮进来的风吹动屏风,带进丝丝凉意。


    在渐趋冰凉的是水中,身形高大的周兰泽,捂住左胸口。


    疼,真疼啊。


    ……


    南洋派书阁。


    纪筝第二次通读那本野史,□□风,她依旧熟悉,内容记得清楚。


    再想到这几日在琬琰殿啃的内部书。她理顺了。


    奢比尸,本非邪恶。


    在南洋派内部书中,奢比尸被称作僵尸王,作恶多端,部众无数。他建立奢比尸之国,即南洋派的前身。


    外形上,描述奢比尸王,脸似人面,耳朵似狗耳,身形似兽,两耳缠绕着两条青蛇。


    纪筝见过几次。


    周兰泽会见外来客,并不避讳她的存在,有时会召出奢比尸王的真身,外形相符。


    但是,在书阁的野史书中,纪筝看到了完全相反的说法。


    奢比尸本心从善。那双耳朵贴地,是专听恶趣邪道的。专门消灭游荡的恶魂。


    他建立奢比尸之国,初衷是为了纠集力量,更方便地捕杀恶鬼。维护人世的安宁。


    而后便是亡国。


    亡国这段散佚,原因不明。


    再次接续上,就是南洋派建派。


    南洋派的创始人,找到了奢比尸之国的遗迹,以此为基点,建立发展了如今的南洋派。


    纪筝直觉,更相信奢比尸为善这一种说法。


    恶毒的未必是奢比尸,很可能是找到奢比尸的那个创始人。


    凡人的贪欲,榨取了奢比尸的神力,用于绵延子嗣和作恶。


    协同行恶。


    奢比尸在恶趣中徘徊,逐渐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和初心。


    所谓的奢比尸之王,却被南洋派这个组织,反过来挟制。


    这是纪筝的猜测。


    还需要进一步实证。


    个中关窍,肯定是狗少主这个唯一继承人,最为清楚。


    而后能打通的关节,便是与周兰泽来往密切的太素。


    都不是好相与的。


    纪筝思考做法,回到琬琰殿。人在门槛,看到眼前景象,顿时凛然,汗毛陡生。


    窗户还是大开着。


    周兰泽把椅子搬到窗边,坐着看花。


    微风起时,吹过他半干的头发,几缕发丝黏在脸上。


    他不管。


    白色中衣敞着,露出胸膛。


    纱布都不包,就让狰狞的伤口外露着。被凉风吹拂。


    而且,他怀里抱着只信鸽,头顶一撮水滴灰毛。


    是太素的信鸽。


    他知道了?


    知道她来者不善,还这么平静?


    坐在窗前看花,乖得就像个病弱多年的病秧子,在闻滨蓟花花香的味道。


    窗外大片堇色,和他的眸子同色。


    纪筝倒退一步。


    如果她被发现了,那就只有……


    “进来吧。”


    周兰泽转过头来,冲她微笑。


    纪筝无法拒绝,他乖巧起来的神态,和三哥几乎一模一样。


    周兰泽搬了把椅子到旁边,邀请纪筝同坐。


    纪筝坐下后,表面如常。手却不自主抓紧了裙子。


    目光时不时飘向周兰泽怀里那只信鸽。


    不管他发没发现她的身份,有些话,反正早晚都要问,晚问不如早问。


    周兰泽和她聊起了花,“你知道滨蓟花的花语吗?”


    纪筝愣住。


    在嘴边要问他|爹娘的话,打着转儿,又憋了回去。她隐隐感觉,周兰泽有心里话要说。


    纪筝摇摇头。


    “你不是被刺过吗?”周兰泽语带讥诮。


    纪筝捏紧裙摆,看着自己的膝盖处。


    脑子里千头万绪,都是计算如何瞬间杀死周兰泽,并且能安全逃离南洋派的法子、路线。


    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奢比尸之眼,她能不能打得过。就算打得过,自己重伤之下,能不能逃出南洋派。


    她的心不在焉,根本不加掩饰。


    周兰泽仍是强笑,唱完这出独角戏。他盯着那羽丝状的花瓣。


    “心如针刺。”


    娘是对的。


    爹自以为爱娘,把她从南国小岛强带来,以亲人为要挟。


    强求了一辈子。


    只求得无心的身体。


    娘这一辈子,生下他后,都没有开过口。


    她最爱的就是种滨蓟花,不停种,好像回到了家乡的小岛海岸边。


    多少次,他听见丫头们议论,“真是情种,对夫人一片痴心,可惜了。”


    爹是个情种。


    是吗?


    或许是自以为的吧。至少,他说不上来,自己更像爹,还是更像娘。


    “串铃花的花语呢?你知道吗?”周兰泽开口问。


    纪筝微微抬起视线,盘桓在他受伤的胸口。三道皮肉外翻的裂痕。


    能打得过吗?


    不行,她没有时间再跟他扯些花不花语的了。


    纪筝立身而起,“少主,你爹娘是怎么死的?”


    “串铃花的花语是……”


    男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纪筝先问完了自己的问题,而周兰泽的话,停在了一半。


    他看向纪筝。


    坐着的他,不得不仰望站着的纪筝。


    眼神倏忽悲哀,而后是眸子里结出漫天不散的冰雪。


    “你想死吗?”


    他锁骨窝的奢比尸之眼,直接睁开了一半!


    纪筝立刻跪倒,避免去看那邪恶眼珠而失了神智。


    “少主,奴婢不敢!”


    话语是一百分的软,招式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随时能暴起。


    气氛胶着。


    纪筝没听到任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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