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全本免费阅读 []


    一无所有,所以要搏。


    既然没筹码了,那么她的命,她的未来,都是筹码。


    退无可退,便要迎头攻击。为自己争取。


    纪筝怀着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心态,饮尽第二杯茶水。


    心中藏决然,面上愈平静。


    “阎王大人,可还有第三杯?”


    泰山府君准备收盏的动作顿住。


    茶台中板,被浇上第三回烫水,白汽凝雾。


    阎王本没有准备第三杯茶。这是纪筝向祂讨来的。


    祂替纪筝续上第三杯茶。推过去。


    “既然你有勇气,便可向我讨要两样东西。”


    阎王收她两样,给出两样,很公平。


    纪筝一下明白,祂还要用她。


    这把博弈对了。


    他们,是互相需要的关系。


    虽然她现在还不明白,阎王为什么会做这么大的让步,这么“宽容”她。


    她当然也知道,今日要了两样好处,后面随时会像功德簿、像鬼技一样,被祂说收就收回去,此时却顾不得了。


    自认摸到了关键,那便大胆讨要。


    “我要……”


    刚开口,阎罗殿门被推开,有什么闷响碰在地上。


    纪筝起身要转出屏风去看,刚离座,阎王一抬手,那屏风就移开了,正能看见殿前景象。


    门槛边,那伽也像破布一样,被丢了进来。他趴在地上,身体看不出有伤,是上次结痂的肚腹伤,因打斗撕裂了,才在衣衫上泅出血迹来,又不断被紫衣带的清洁咒抹除。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但一到眼,纪筝的心就沉重了。


    显见得他魂魄虚弱,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头都抬不起来。


    崔子庭还倚在门框边笑,阎王看他一眼,他才躬身退出去。


    按阎王原来的布置,两盏茶,就完事。


    因而崔子庭是依吩咐,过两盏茶,抽完那伽的鬼技,将人丢给纪筝,不算僭越。


    这第三盏茶,是纪筝自己争取来的。


    纪筝屈了屈腿,重新坐回高凳上。


    她得稳住了。


    尽力不去看那伽的情况。


    过了这村,没这店。


    那伽被像破布样丢进来,也不能乱她的心神,不能搅乱她的判断。


    纪筝捧起了第三杯茶。杯沿到嘴边。


    “一,完成了妖异岗任务,我要定岗做城隍。”


    老川教过她,先升城隍,攒功德攒资历,而后最有希望升阴阳先生。


    到那时,她进可得法宝上天告状,退可出差到西京,自由调查,两不误。


    阎王擦了擦紫砂茶壶,“可。”


    这个简单,无非就是帮她挡掉些同僚倾轧的不干净手脚,挡掉些异议。下头小鬼,看祂颜面,不敢忤逆的。


    “二,我要大人的一次超度力量。”


    阎王:“何出此言?”


    纪筝:“就像五百年前那次一般,能超度群鬼的力量。一次就好。”


    有这种力量,她就有冒险使用鬼阵印,而避免反噬的机会。


    比起功德簿等法宝,还是自己勤学苦练的本事,最牢靠,自己不死不弃,旁人就夺不走。譬如道宗五雷法,譬如御宗鬼阵印,又譬如种种咒符。


    她提出这要求,以后就不打算太依赖阴差给她带来的力量了。


    这只是份差使,弄不好就会丢。


    她要靠自己,靠道宗,靠御宗。


    “大人,何如?”


    阎王翻转手掌,凝结出森森鬼炁;片刻,一个缩小版阎王,就出现在了祂掌心。外头罩了层紫琉璃,将之保护得严实。


    “要用时,打破这紫琉璃珠。”


    这是答应了。


    太好了。


    “多谢大人!”


    纪筝把“小阎王”接过来,诚惶诚恐,小心地放在了酆都冥灯内,与冥灯相契合。


    如此讨来两样好处。


    一稳了升职,二有了用一次鬼阵印的退路。


    她可能输了,但到底不亏。


    这时候,才露出姑娘家心性,离了高凳,噔噔蹬就跑下阶去,把那伽扶起来,“怎么样了?”


    那伽呕出口血来,“没事。你……”


    反还挣扎着,查看她伤没伤着。


    纪筝立刻明白了,朝他咬耳朵,“崔子庭,拿我的安危威胁你了?”


    他低头,默认了。


    那伽又看了眼阎王,“现在的我,打不过他。”


    纪筝赶紧把他嘴捂住了,要老命啊,这鬼蛟狂死了,怎么当着神灵的面下战书啊。咱们要不先看看目前形势?实力差距?


    没到动手的时机呢。


    呸,也不是。


    纪筝把这念头甩出去。赶紧地就拜别阎王,扶着那伽往外走。


    亏了小储君慷慨让他们用仙泉。她现在身体倍儿棒,皮肤透亮;小师弟腿也不跛了,这互相帮衬走路,可像样多了。


    再不是从前老树根扶大鹅走路了。


    阎罗殿外,树倒路凹,尘沙漫天,鬼都躲到忘川河里泡着,扒着河岸朝外惨兮兮怕飕飕地瞧,看着那伽都一脸的敬畏。可见刚才他和崔子庭打得激烈,他就是伤没好透,也还是打架的好手。


    最后却为了她的安危,束手就擒了。


    放弃了打斗,乖乖被抽去鬼技,没半句怨言。


    纪筝心里某个角落,受了触动。


    这就又勾出她往年的一段心事来。只是错付过,就难再有第二回了。怕自己再犯傻。耽于男女情爱。


    是,她刚才第一时间坐回高凳,她是挺无情。


    但她不后悔。


    第三盏茶。值。


    越是这样,越显得她好像在说服自己。


    纪筝是希望对自己完全坦诚的,便直言相劝:“其实,你这样为我,并不值得。”


    那伽一下截住她的话头。


    梗直了脖子驳:“我说值就值。”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什么都值得、配得。


    纪筝还想说点什么,给他死脑筋掰正了。


    他不想再听她的嘴,吐出更扎心的话,虚弱靠在她肩头,“好晕。走不动道,背我……”


    这小娇夫的口气怎么回事啊。


    纪筝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但她已经痊愈了,不能再装出烧伤无力的姿态来,想到他这副狼狈样,也因她而起。


    凭良心,纪筝把他背起来,不费什么事儿。


    就这么背着他,按酆都冥灯的指引,出地府,顺着地府地标的指引,一步步回碎叶去。


    地府,冤鬼路。


    黑白无常还是老行当。做了千百遍了,从前嫌烦的,现在不嫌烦了。过了厌烦的时候,就成习惯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