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乐舞房内的萧黄鱼也在上蹿下跳躲避,房间内的无数角落都变得十分危险,床底,屏风后,柜橱下,无数机关箭筒探头,暗器如秋风落叶般满屋乱飞。
萧黄鱼踢回一个又一个飞镖,注意到了江祈邢策这边的动静,一分神又差点被射中,纵使他身手矫健也逐渐被暗器包围。
江祈见萧黄鱼受困,毫不犹豫地迈窗上前:“萧兄!我来助你!”
萧黄鱼制止不及:“哎你别!”
江祈都进去了,邢策又怎能在窗外观望,只得跟上与满屋机关作战。
屋内情况比屋外看着更加凶险,悬挂高空的琉璃花灯如大摆锤般摇晃,好像随时要把人撞成肉饼;梳妆台被机关驱动仿佛有生命般,挥舞着斧钺钩叉,欣喜迎接来“参观”的江祈。
“我去,这是成精了吗?!”
江祈空中劈叉躲过横冲而来的机关,化扇为箭吃力挡飞暗器,他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想重新回到窗外都没有机会,没过多久就狼狈道:“萧兄!你不是黄家弟子吗,这机关你多多少少懂些的吧???”
萧黄鱼满脸黑线:“你进来干什么!”
寸步难行间三人发现机关发射竟没有固定的角度和规律,似有人操纵一般,知道这点后江祈才真正感觉到棘手。
他琢磨着怎么让这些无止境喷射的机关停下,突然感觉一阵劲风从耳边划过,若不是邢策推了他一下,那尖锥暗器将正中江祈的脑袋。
窗外有人!
邢策眼中杀意森然,俯身捡起散落在地的暗器,用不输那人的力道射出窗外。
力道之大,角度之刁钻,让江祈不禁暗叹。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不属于他们三人的闷哼,射中了!
邢策沉声:“黑衣。”
“嗯。”江祈也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袖。
奇怪的是,黑衣人被射中后房间内的机关仿佛都迟钝了一瞬似的,江祈趁机抡起八角凳砸向不断喷射暗器的梳妆台,机关结构被破坏后,梳妆台像是被卡住一般剧烈震颤,终于停止发射。
三人得以喘息,之后又折腾了半天,生生把发现的机关都砸了才让这房间消停。本该好好地用来春晓一度的房间生生被砸了个稀巴烂。
正当他们以为结束了的时候,所有机关诈尸般重新运转,箭如雨下。
江祈崩溃:“??我靠?这有完没完啊?!”
萧黄鱼也咬牙防御:“我,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要,要卸下什么中枢?大机关都有中枢!”
萧黄鱼看起来真是学艺不精,但好歹给了些有用的提示,江祈凭直觉:“梳妆台!温策!”
“好。”邢策在江祈说出“梳妆台”后就默契瞄准,而后骨檀剑像长枪一样破空,直直射在梳妆台的铜镜之上,纷乱的箭雨再次停下。
“哎呀我滴个妈。”江祈疲惫,瘫在地上。
萧黄鱼也叹息:“辛苦你们了。”
江祈:“萧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黄鱼坦白:“你应该也知道了吧,黄家失窃,灵器库内大批灵器一夜被搬空。”
堂堂灵门大族,自家灵器库被一夜搬空,这事说出去其实挺丢脸的,不过也确实反映出内部管理的很多问题。
“我们派人调查了好多次,可派出去的弟子都有来无回,终于有一名弟子死里逃生,带回来的消息是望月楼乐舞房内藏有灵器。”萧黄鱼说罢叹息,“哎,看来消息还是没瞒住,打草惊蛇了 。”
江祈:“那就派你一个人来?”
江祈其实还有后半句话没好意思说:……怎么也没派个机关术好点的来。
萧黄鱼笑:“副门主比较信任我。”
江祈起身走近梳妆台,骨檀寒气森森,银白色的剑锋深嵌其中,江祈握紧剑柄想拔出来看看。
邢策:“别拔!”
江祈:“啊?我擦!”
邢策的警告晚了一瞬,梳妆台在骨檀松动那一刻重新启动,但这次不是放箭,而是从中间的抽屉中吐出一条手臂粗的红绳。
这绳索一看就非凡品,紧紧缠绕着江祈的小臂,用灵力也难以挣脱。
更糟糕的是梳妆台在拉扯间不断下陷,木地板开始层层断裂,邢策干脆直接将骨檀拔出,用力斩向红绳,没想到红绳有灵,轻松躲过,还未等邢策收剑,就宛若长蛇游龙般缠上了他握剑的手。
江祈和邢策现在就像一条绳上的两个绳结一样连在了一起。
萧黄鱼:“你们别动,地板会塌!”
可不动也没用了,梳妆台突然像个陀螺一样旋转,地板迅速开裂,二人双双随梳妆台一起坠入房间之下。
“阿策!!”萧黄鱼伸手抓未抓住,地面的坍塌扬起大片尘土,他一边扇灰一边高声询问:“你们没事吧!还能上来吗?”
楼下,江祈瞪大双眼:“欧呦?”
邢策对着楼上厉声喊道:“你别下来!”
邢策反应很激烈,江祈却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喃喃道:“还能这样啊。有趣有趣。”
萧黄鱼担心:“怎么了啊!你们俩能不能上来了啊,急死我!”听声音下面还有很多人,有些嘈杂,隐约可听见骂声。
“机关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下定决心的萧黄鱼忍无可忍,纵身一跃。
落地后,萧黄鱼先是长久的沉默,而后:“??啊啊啊啊啊!!!草滚远点!!”
眼前的景象让他立马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三四个醉酒的大汉蒙着眼到处乱摸,几个长相俊秀,媚态十足的少年爱/痕满身,袒/兄/露/茹地捧着酒杯傻笑;有的正进行鱼水之欢,突然被闯入打扰,慌乱地提裤子破口大骂;更有女子穿着暴露,衣衫不整,一片春光旖旎。
整个房间实在是没有可以落眼的地方,到处都是爱/玉/痕迹,地板上布满散落的钱币,一副纸醉金迷模样。
屋内大部分都是男妓,早已喝得双眸朦胧,脸颊嫣红,天塌了也未能酒醒,难得见江祈如此的俊美的客人,纷纷步伐不稳地扑上来勾引。
江祈一脸新奇,邢策黑脸踹开,来一个踹一个。
“哥哥~你长得好生威武……”不出所料,萧黄鱼也被盯上了,一个满脸\红\潮的男妓姿态妖娆地要来亲他。
“草草草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啊卧槽!!”萧黄鱼不自觉间学着邢策,边骂边踹。
全场大概就江祈最淡定,他有些好笑的看着萧黄鱼的窘态,心想萧公子应该把他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完了。
“公子哥哥~”又一位媚眼如丝的姑娘凑了过来,醉醺醺对萧黄鱼上下其手。
因为是个姑娘,萧黄鱼反而不敢那么暴力的推开了,石化一般僵在原地。
美人姑娘:“咦?哥哥为什么没反应呢,难道……你也喜欢男人?”
萧黄鱼面色惨不忍睹:“姑娘我求你了,你先把我放开。”
“不要!我很贵的……”那姑娘反而来劲了,两条香腿直接骑在萧黄鱼身上,
萧黄鱼:“???”
萧黄鱼生无可恋,没留神一把被美人推在榻上,手顺势按到了个硬硬的东西,咔嚓一声,上层的榻板竟直接翻了个面,将萧黄鱼和女妓关入床底。
江祈:“萧兄!你没事吧?!”
床内的萧黄鱼声音沉闷还有回音:“……你们快下来!”
江祈和邢策手腕上的红绳还是没有解开,满屋男妓至少比满屋机关好应付,邢策踹晕好几个人后再次将剑斩向梳妆台。
既然红绳斩不断那就将这梳妆台劈烂!
可纵使邢策百般攻击,那梳妆台仍岿然不动。最后江祈干脆把这大块头扛起,纵身一跃和邢策一起入了床底。
床底竟别有洞天,江祈平稳落地后看清眼前景象顿时两眼放光。
灰蒙蒙的泥墙上陈列着无数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上品法宝,地上金银财宝成群,玉石黄金也堆了一大堆。
江祈抑制不住兴奋地上手摸:“哇,哇,哇你看这个,还有这个!这简直比我武门的兵器库还豪华啊!”
萧黄鱼:“你先把她她她从我身上弄下去!这里的灵器你随便挑!”
江祈循声转头,一个柔媚娇俏的姑娘正扒在萧黄鱼身上不下来,在他胸口上狂蹭。
江祈:“好!交给我!”
江祈迅速点了那姑娘几个穴位,姑娘瞬间瘫软倒下,萧黄鱼接住把她扶到墙边,轻轻地帮她披好衣裳。
而后愁容满面地蹲在一旁,自闭道:“……对不起江公子,我太失态了。”
江祈苦笑着想去安慰,却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转头就发现梳妆台又变成一个陀螺,开始高速旋转。
三人:“……”
还来????
*
望月楼后厨。
厨子和打杂的人都在忙碌着,角落里堆满各种食材,还有一只被绳子拴住的大鹅。大鹅肥身长颈像团棉花,鲜红的脚掌好像脱水般蜷缩,倒更像鸡爪。
一个厨子手上的活不停,唠道:“这有钱人就是事多,柳妈妈说有个富商非得吃什么铁锅炖大鹅,那这不是本地菜咱也不会做呀!”
伙计道:“是啊,咱这养鹅的都少。还好我和老胡昨天去山林里抓了只,不然今天又要被扣工钱了。”
伙计掐着鹅脖子给厨子展示:“喏,你看,可肥了。”
厨子起锅烧水:“我记得你们昨天抓来的时候没这么肥啊,不会昨天晚上在后厨偷偷叨菜了吧?”
伙计放下大鹅,掐着鸡脖子放血,道:“不能不能,昨晚老胡守的夜,不能让大鹅瞎吃,那菜都是有数的,耽误了上菜咱可赔不起。”
厨子:“哎话说老胡呢,一天没看着他了,上哪偷懒去了。”
伙计将放好的满满一盆鸡血摆在案台上,道:“谁知道呢,偷着补觉去了吧。”
厨子:“水快开了,把鹅也杀了吧,焯一下水好拔毛!”
伙计拿刀:“好。”
“嘎嘎嘎——”伙计磨刀霍霍向大鹅,大鹅发出嘶哑而有力的叫声,伙计握着刀欲砍,忽觉得头顶墙皮扑簌簌地往下掉,疑惑道:“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厨子不在意:“没有。”
伙计不放心:“会不会是楼上客人玩脱了?”
厨子:“放心,整个锦安城就属咱青楼最隔音,上面客人杀人了咱都听不到。”
伙计掏掏耳朵:“可还是我觉得不太对……”
厨子不再理他,兀自哼着:“铁锅炖大鹅嘞,炖那个大肥鹅咧,咋炖嘞,咋炖嘞……”
咔啦——一阵墙体碎裂的声音响起,天花板上的泥土砖头哗啦啦往下落,砸中锅内的开水,同时一起砸下来的还有一个人。
“铁锅炖大鹅?这我会嘞!哎哎哎呀水好烫!”江祈迈着小碎步从锅里出来。
“啊啊啊妈呀!”厨子吓得连滚带爬后退。
邢策和江祈一起被红绳拉下来,但他足尖轻点避过了大锅,梳妆台还在兀自旋转各不停,食材堆被绞得天女散花,满屋乱飞。萧黄鱼将昏睡的姑娘送回去后也赶忙跳下来助阵。
一个胡萝卜高速旋转向邢策的方向飞来,江祈眼疾手快,他用力扯红绳把邢策拉过来,谁想到胡萝卜撞翻了本安静在案台上放着的那盆鸡血,洒了邢策满身。
江祈:“噗哈哈哈哈……”
邢策脸黑得赛锅底:“你还笑得出来?”
江祈笑得肚子疼,解释道:“不是,对不起我不是笑你,我就是觉得那个梳妆台像个吐着长舌头的大绿□□哈哈哈……”
邢策转头,也看到了被各种菜叶盖了一层绿衣的梳妆台,长长的粗红绳真的如舌头般,缠绕着他们。
邢策觉得有点恶心,江祈却笑得停不下来,越看越像:“你看它那两个长条把手像不像眼睛,还有那四个柱腿像不像□□腿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知道不该笑可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萧黄鱼也被江祈的想象力逗笑了:“还是个眯眯眼。”
江祈继续发散:“那我们俩就是被舌头粘住的一对蚊子!”
邢策怒:“谁和你是一对!”
萧黄鱼心想:嗯?重点不应该是蚊子吗?
暴走的梳妆台把后厨搞得天翻地覆,为了不暴露身份,萧黄鱼把厨子们都打晕了。红绳在扭来扭去,像条长虫,大鹅撅着屁股观察,一口叨下去没吞下,反而被红绳打了一巴掌。
江祈无情嘲笑:“哈哈哈哈大苯鹅!”
邢策嫌恶地擦拭身上的鸡血,道:“你能不能别到处招惹。”
江祈不以为意:“这怎么能算招惹,它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邢策突然瞳孔骤缩:“后面!!!”
江祈:“?”
邢策眉头紧锁,竭力扯红绳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祈被一张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吞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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