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周末,古镇上的游客比往常多不少,却被这一阵雨幕驱散几成,雨中的江南总是北方人向往的。
时嫣然想,不知萧釉染可否为此动容能快些回来,或是像上次般一走便是一年有余。
上午时分遇到芙琴,在这些天是罕见的,但时嫣然和萧釉染并没有表现过多新奇,只和芙琴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再次陷入沉默。
芙琴的小脸上满是疑惑,这两人今是怎么回事,抖了抖身子看着两人在进入青花瓷店后就各忙各的,但都没有真正的事要做。
也不搭理彼此,不主动找话聊,仿佛置身无人之处一样。她悄悄靠近萧釉染:“小姐,怎么回事你们?”
萧釉染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什么?”
芙琴哎呦了一声:“别装了小姐,你和时嫣然姐姐之间准发生了什么,连我都感觉出不对了。”
时嫣然看似站在木桌前在整理上面的东西,实则耳朵一直放在她们这边。
萧釉染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放下手里把玩的青花瓷,往时嫣然那边看了一眼,那一瞬间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爱意,却是带有苦涩意味。
时嫣然眼角余光感受到她的视线,但没有勇气与之对视,她怕自己再次绷不住。
深情与离别遇上,只叫人肝肠寸断。
“家里发生了点事,明天我就离开江南了,芙琴你若不想走可以多留在这一会。”萧釉染实话道。
芙琴听闻小嘴张的大大不可思议:“离开江南,家里发生了点事?”她怎么不知道?
虽说自己只算陪在萧釉染身边照顾她的人,但若萧家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萧釉染回去,她这个伴随身边的人定会知晓。
老爷也一定会发消息给她,让她带着萧釉染回家,而不是先通知萧釉染。
萧釉染用着眼神暗示芙琴缓缓摇头,又看了眼时嫣。芙琴不是傻子,见萧釉染似有难言的话语,暗示的眼神和看向时嫣然的动作心中有了些许了然但更加的不明,她再次靠近了些萧釉染,特地压低声音:“小姐你不是喜欢时嫣然姐姐吗?为什么现在要走啊?”她本就低低的声音被雨声很好的遮掩,像小猫一样竖起耳朵的时嫣然什么也没听见。
萧釉染惊慌的瞄了时嫣然一眼,见时嫣然没有反应暗松一口气,瞪了芙琴一眼:“别说出来啊。”她虽从没向芙琴明说过她对时嫣然的感情,但也没有过多掩饰,芙琴能看出来她并不惊讶。
芙琴撇了撇嘴:“还不让说,你这一走你可知时嫣然姐姐会有多伤心,你不知道她也喜欢你吗?”
她说出口立马捂住了嘴,萧釉染可能还真不知道,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看萧釉染却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她的眉头渐渐蹙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萧釉染全身的力量在芙琴这话说出口时好似被尽数抽去,低头沉默着,许久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正因如此。”
果真是这样,芙琴心中已了然全部,萧釉染肯定是得知了时嫣然也喜欢自己,但因为让她都不甘的原因,从而不能接受这段感情。
选择用离别来让彼此遗忘吗。
她的手渐渐握起表示不满,为什么老天要捉弄这对本因是恋人,让应该甜蜜相爱的两人如此苦命?
她感觉现在好难受,心里堵的慌。
但大义总是凌驾于一切感情之上的,无论是亲情,还是所谓的爱情,更何况她们这同性之间的爱情恐怕面对大义之前,就会被世俗不攻而自破。
“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得不到好结果?”芙琴声音开始哽咽,她不敢相信萧釉染这次走,也许是抱着再也不回来的心态,那萧釉染和时嫣然要多久才可以走出来?
萧釉染看向门外的烟雨江南:“或许正是因为她们相爱着。”
老天一直都是不公的,好似在老天之下,一份幸福的恋情都是如此难圆。她也问过老天,它之下能不能容下完美她不愿多想,但她只想要和爱的人在一起,那个……很奢侈吗?
得到的却是自己内心的回答,短短两字“痴儿。”所以,她悟了。一切皆有定数,她只需顺着走就可以了,即使那并不是她本心。
她的话语让芙琴哑口无言,瞬间与她共情,伤心之意不比季沁拒绝她时弱,但她一直忍着眼泪不让滑落。
一整天芙琴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相爱的人不敢面对彼此,面露难过的样子。
直到天已黑,到时嫣然吃晚饭。
时嫣然特地把今天的晚饭做的丰富,一直在给萧釉染夹菜,话是比以往的少。萧釉染默默的吃完时嫣然夹过来的菜,哪怕已经吃的很饱。
时嫣然扒着米饭眼泪不争气的缓缓滑落,被她偷偷抹掉。芙琴再也看不下去,说了一声吃饱后转身离去。
雨已经停了,小巷子里青石板路上的坑洼处,她一下一下踩着积水发泄心中的情绪,季沁家二楼的灯亮着。
明明两情相悦是多么难得的事,她与季沁就不是这样,她不甘心越踩越猛,直到自己的裤腿湿透。
这一夜她失眠了,她挣扎的想了一夜,最终决定做出个违背萧家的决定。她感激萧家就更看不得萧釉染受这苦。
去他的所谓的爱情!她要把所谓的爱情变成真正的爱情,让爱情凌驾于大义之上!让那些充满恶意的世俗看一看,爱情不可被定义!
芙琴走后,时嫣然和萧釉染也没有心情在吃饭,收拾好碗筷萧釉染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时嫣然看了一会忍着心痛最终加入其中帮忙。
萧釉染带来的所有东西,舍舍拿拿最终正好装满一个行李箱和背包。剩下的都是时嫣然祈求留下,说做个念想。
时嫣然回到自己的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初见时萧釉染盘起头发的木簪,紧紧握在手心里在床上小声的哭了一场。
萧釉染因亲戚造访没多久还不能洗澡,她在卫生间里脱下上衣站在镜子前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身体。门并没关,时嫣然出来后看到她正在擦着后背,上前帮忙萧釉染刚要阻止却被时嫣然的强势攻陷。
时嫣然轻轻的仔仔细细帮她擦着后背,她抬头从镜子里看着萧釉染,萧釉染上身此时只穿着一件紫色文胸,白皙光滑的肌肤细腻无比,这个样子很动人,她靠上萧釉染的背从后面抱住了她。
萧釉染静静的看着她有点红的眼睛,一直的站在原地并未有什么动作。
两人静静的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和心跳,良久都没有人说话。时嫣然在她的脖颈上用不经意的方式飞快印下一吻,让她全身震了一下。
两人身体分开,时嫣然走了出去。萧釉染看向她的背影逐渐消失,支撑不住双手扶住洗手台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早已是满眼泪光,泪如雨下。
睡觉时,时嫣然穿着粉色睡衣抱着一只半人高的玩偶打开了她的房门:“今晚我可以抱着你睡吗?”如是问道。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
灯按掉,玩偶掉落在木地板上,时嫣然缓缓爬上她的床钻进了她的被子,侧躺在她身边与之对视。
她没有犹豫张开怀抱时嫣然挤了进去,抱着她,紧紧抱着温热芳香的她,时嫣然竟感到了稍稍的安心。
脸上却没有安心的笑容,她在萧釉染的怀里很安静许久都未睡去,她能感受萧釉染也没有睡去,是最后一晚的不舍,还是……。
两人今夜只有一句对话,如下。
“明天我送你。”
“好。”
等到感觉萧釉染睡去,时嫣然睁开了眼。
今夜的月亮是满月,无比光辉。清冷却亲近人,月色照在安静的古镇上,随着夜色在时嫣然眼中温柔。
她如上次般抬头缓缓靠近萧釉染,她闭上了眼并没看到萧釉染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眼的萧釉染就这样看着她的唇贴上了自己的唇。
时嫣然的容颜近在咫尺,时嫣然柔软的唇在她的唇上贪婪的允吸着,比起上次久久不愿松开。
本因是甜蜜的心里,此刻却是痛苦。
她下意识闭上睁开的眼,生疏的回应着时嫣然的吻,时嫣然也没有经验,正认真的吻着她并没有意识到她正在回应。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吻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她心中猛的一惊,立刻停止回应调整好呼吸,她感到时嫣然的动作一停,好似睁开了眼在疑惑,又感到时嫣然不舍的松开了自己的唇。
时嫣然舔了舔自己的唇看着她唇上的光泽,终于露出了一个浅笑。
重新窝进她的怀里渐渐睡去。萧釉染在时嫣然的额头,缓缓印下了她万般柔情的一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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