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收了剑,畅快地吐出一口气,随后才发现弟子们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于是有些疑惑,“大家怎么了?我舞的不好吗。”


    她的剑还未收入剑鞘中,身后带着火光,在弟子们眼中,此时的南曦身上带有莫名的气势和杀气。


    她提着剑往前一步,最前面的人都感觉自己下一刻要被碎尸万段,于是慌忙摇头。


    “没问题!”


    “师姐你舞的太好了!”


    “对对对对,比祁诏师兄好上数倍!”


    南曦被夸得羞涩,虽然不知道弟子们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亲近,但到底也算是好事。


    【哎呀别夸!害羞!】


    热闹的人声瞬间就停了下来,南曦不明所以,一帮人直勾勾看着她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一点诡异的,南曦懵逼。


    “你们怎么了?”


    【怎么不继续夸了?我还没听够呢。】


    弟子们:“……”


    以前怎么不知道师姐有这么难伺候,哦不对,以前也很难伺候,但现在显然更难伺候一点。


    有名弟子转身,面对着弟子们,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剑舞完了,是时候到我们的夜谈时间了,大家快把带的东西都拿出来。”


    夜谈?


    南曦眼睛一亮。


    对这种活动,她还是挺熟的,她初高中大学都住校,很清楚所谓夜谈,实际上就是八卦交流会,顺便谈谈人生理想,讲讲鬼故事什么的,听着就有意思得很。


    听那弟子一言,许多人都开始从储物袋中掏东西,没有储物袋的早就拿了个大布袋装着。


    此时一个个摆出来,有小吃,有大菜,有普通的水果也有灵果,各种各样的,让人眼花缭乱。


    有人摆了几张大桌子出来,大家轮流将东西放在上面,等人都差不多走完之后,大部分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南曦身上。


    南曦被看的心中一紧,然后左顾右盼,有点心虚地将自己储物袋中地好吃的都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他们这眼神什么意思?不欢迎我来?要讲我笑话?】


    【讲就讲,今天这夜谈我来定了!】


    这样想的时候,南曦的手下意识握了握剑柄,不慌不忙刚想解释的弟子顿时就急了,连忙摆手。


    “欢迎师姐的到来!不过每人都交食物是规矩,没有针对师姐您的意思!还请不要拔剑!要,要保持同门之间的基本和谐!”


    南曦也被这名弟子的惊慌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从剑柄上挪下来,却发现还有很多人正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的剑。


    “师弟,我不会吃人。”


    “好,好的。”


    看着师弟惊恐的眼神,南曦还有些纳闷。


    【我真的不吃人。】


    弟子们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南曦的剑上挪开。


    不吃人,但会砍人啊!


    差不多布置好了之后,弟子们便围在桌子边,有人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xx宗的事。”


    “听说了听说了!真的好劲爆,居然有人敢在宗门这样那样。”


    “对啊,还那么多人对一个,多恐怖啊,我都不敢想。”


    “简直不敢置信,在我们宗门这样的话,怕是要直接被逐出师门吧?”


    “听说带头的和宗主有亲戚关系,被保住了,但有一说一,做这种事真的不要脸。”


    “不知羞耻!”


    南曦全程状况外,绞劲脑汁在想这段时间到底是哪个宗门有瓜。


    【什么什么宗门?啊?哪个人?做了什么事?】


    她瞳孔地震,【什么不知廉耻?哪种不要脸的事?该不会,该不会……】


    弟子们被南曦的心声轰炸,视线老是不自觉往南曦那边瞟,随后一个个便看到南曦抓心挠肝又极为震惊的表情。


    他们有些绷不住,有人好心地说:“对啊,我都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要欺侮同门,还强迫人跪下钻胯,多可恶啊。”


    南曦的猜测同时涌出。


    【该不会是有人在宗门野合吧?难不成还有多人运动?】


    “噗——”


    有人刚喝了口果味饮料,一下被南曦的心声惊得喷了出来,大部分人也是一瞬间瞳孔地震地看向南曦。


    虽然多人运动这个词没听过,但结合情景,还是能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南曦也听到那个弟子的解释,于是默默喝了口茶。


    【好吧,原来是我想歪了,我就说嘛……】


    一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南曦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点头,“确实让人愤怒,偏偏加害者还没受到该有的惩罚。”


    然后心里默默念叨,【也不怪我猜错啊,怎么会用不知廉耻来形容……嗯……礼义廉耻,这件事做的确实也不合,行吧。】


    弟子们强迫自己再次转移视线,有人心理强大地接话。


    “就是说啊,不过这就不得不说一下被欺辱的那位了,你们知道这件事是怎么被爆出来的吗?”


    气氛立马又热闹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有个好友是在一个大宗的亲传弟子,然后那天正好他的好友去看他,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他的好友背景是真的硬,直接捅到了宗主那里去了。”


    “人家好歹也是个天才,入门还没多久,就被如此折辱。”


    “哎?是哪个大宗的啊?大宗的亲传弟子我们应该都认识。”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御虚宗的!”


    说话的人猛的对上南曦的视线,当即就话语一滞,下意识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再看别人,都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众人都知道,对大师姐来说,御虚宗和齐迁都是敏感词,在她面前一提准没好事。


    南曦对上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默默低头开始找东西,“哎我的发簪呢?”


    【就当没听见吧,可恶,该死的御虚宗。】


    南曦这个态度,居然让人产生了劫后余生的轻快感,但很快,他们刚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


    【他们好烦,迟早把人都鲨了。】南曦心中嘀嘀咕咕,【先鲨齐迁。】


    现代冲浪的人都知道,鲨这鲨那只是用来发泄怨气的话术之一,虽然可能真的会起一点杀心,但大部分都只是口嗨。


    可修真界不知道啊。


    当即,弟子们惊恐又恍然地瞪大眼睛。


    原来师姐想杀的不是同门啊……


    什么?!师姐想杀的是齐迁?


    南曦低头去假装找发簪,却还是竖着耳朵听大家的动静,却发现鸦雀无声,不由疑惑。


    【我的影响力这么大吗?大家都不敢说八卦了?】


    弟子们闻言,恍恍惚惚回神,心不在焉地继续说八卦。


    “对了,上次……”


    此时什么瓜,什么御虚宗弟子,都完全比不上南曦给他们的震撼,偏偏明明是夜谈,但他们却还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讨论这件事,只能憋着,第一次感受到了口不能言的难受。


    不过不被影响的人还是不少,过了一会,气氛又重新热烈了起来。


    只不过……


    讲到某位修士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砍死时。


    南曦:【啊?真的吗?这种好事什么时候降临在齐迁身上啊。】


    讲到某某男修被拒绝了某女子,然后被狠狠报复时。


    南曦:【真好啊,我也想。】


    甚至讲到人生理想,弟子们梦想着仗剑走天涯时。


    南曦:【理想?我的理想就是某人赶紧死。】


    弟子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迷茫,最后麻木,从始至终他们终于听懂了一个非常浅显的事。


    大师姐她是真想要齐迁死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颤颤巍巍问南曦,“大师姐是真非那齐迁不可吗?”


    南曦表面上憧憬点头,心声却阴森森的,【对啊~非他不可呢~除非他死~】


    要说南曦为什么这么想要齐迁死,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只要齐迁的死和她没什么关系,剧情自然崩坏,南曦就不用走剧情了,也不用再被和齐迁捆绑在一起。


    所以就算她从没真正起过杀心,但想要齐迁死的心是真的。


    弟子们不自主打了个寒颤。


    就师姐目前的症状来看,已经不单单是因爱生恨这么简单了,多少带了点病态。


    等到食物吃的差不多,夜谈也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时辰之后,弟子们要散了,南曦走回去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她知道修真界的消息灵通,比起现代也差不了多少,但她没想到,就连隔了三洲,那边修士的八卦他们都能谈到。


    她的院落是单独的,所以等她到了之后,弟子们还有在路上。


    师姐终于不见了,弟子们终于有空讨论她的事。


    “你们说,师姐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一边要齐迁死,一边又离不开,到底是为什么?”


    “我觉得,师姐现在肯定还是爱着齐迁的,但她的理智也知道齐迁不值得,所以在情感和理智的博弈中,就产生了这么截然不同的想法和行为。”


    “你说得对,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师姐想要齐迁死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齐迁死了,她就不用再这么痛苦纠结了。”


    “有道理,但这样师姐会不会很危险啊?”


    “那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她修为出了问题,掌门必然能察觉,比起这个,不如我们还是担心担心齐迁吧。”


    由这个弟子打头,所有人顿时又想到了南曦阴森森的语气,已经凶狠的杀意,然后不经又打了个寒战。


    然后大家又沉默。


    “所以师姐不会什么时候把齐迁杀了吧?”


    “应该不会吧……”


    “杀了我们也没办法是不……”


    夜谈的话题以南曦结尾,从此之后的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人再赶在南曦面前提起齐迁,大家也仿佛忘了南曦是个恋爱脑这件事,相处的一团和气。


    南曦也觉得这段时间过的不错,除去每天的固定任务之外,她除了吃就是睡,过的好不惬意。


    但某一日,她突然被和剑叫去,被一脸郑重地通知了某件事。


    “过几日是联合论剑会,便是六大宗的优秀弟子在一同比拼战斗技法,你是必定要参加的。”


    南曦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是大弟子,虽然都说她实力平平,那也只是在优秀弟子中实力平平,所以说这六宗联合论剑会,她是必定要参加的。


    “此次前去,我只有一个要求。”和剑看着南曦,目光如炬。


    “那便是尽你的最大努力!”


    南曦被突然加大的声音震了一下,对上和剑的目光,突然有点心虚,但她还是同样加大声音,“弟子遵命!”


    和剑闻言,盯了南曦一会,愣是没听出多余的心声,这才作罢。


    “知道便好,你下去吧。”


    南曦这才溜走,踏出大门的那一刻,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努力保持中不溜秋的实力,怎么算不上一种努力呢?】


    和剑在后面,额角瞬间爆起青筋,捏着拳头安慰了自己好一会,才没有去找南曦算账。


    且在不暴露心声的情况下,就算逼迫南曦答应他真的要尽全力,南曦真的会这么做吗?与其逼迫,不如像其他办法。


    想到一半,和剑动作倏然顿了下。


    他很快想到,这次的论剑会,齐迁也会参加。


    所以且不论南曦尽不尽全力,齐迁又会给南曦带来什么影响,那才是真的不得而知,比起这个,用不用全力似乎真的没这么重要了。


    思及此,和剑缓缓叹了口气。


    南曦尚且不知道和剑的忧虑,她回去就准备好了一些必备品,直到论剑会那日的到来。


    虽说是六大宗,实际上只是这一个洲的大宗,而天云剑宗是修真界五大宗门之一,在这一洲,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论剑会自然也在天云剑宗开办。


    论剑会当天。


    虽然早几日就有人陆陆续续前来,但直到论剑会当天,其余五宗的人才来齐。


    南曦接待了好几天的人,到了今天终于可以休息——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御虚宗是今日到,和剑刻意让南曦避开齐迁。


    对于这个安排,南曦只能说。


    师尊干的漂亮!


    她美美地和天云剑宗弟子站在一次,端着大师姐地派头,神色淡淡,看上去颇是这么一回事,就算是那些听说过南曦八卦,想要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个派头,也基本就收敛了心思。


    天云剑宗弟子们站在南曦身后,祁诏和连千星两人分别站在一左一右,各个仪态气势俱佳。


    站做一堆时便很是唬人。


    但这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南曦老神在在,但只要有人经过她视线所过之处,必然要被她好好看上一番。


    【这是裤衩暴露出来那位?】


    【这人我记得,上次比试输给我,看他样子也没什么进步,希望不要输给我第二次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人就是上次被吓破胆那个,是被谁吓破胆来着?反正直接就认输了,太怂了。】


    听着南曦的吐槽,弟子们很是困难才忍住了自己神色没有变化。


    好不容易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周遭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论剑会是要弟子比试的,而这样的比试,还只有每个宗门这批弟子中最强的十个才能比试,实力在上游的前一百个才能获得前来观看的机会,所以能来此的,都没有草包。


    和剑与大长老站在前方,身后是各个宗门带队的长老。


    差不多说一些场面话,以及论剑会的规则,除了宗门安排的比试之外,论剑会期间,所有参与的弟子,都能在特定的地方进行比试,精进剑术,这本也是论剑会的意义。


    南曦本来目光坚定,笔直地看着对面。


    但也不知这个位置到底是谁排的,天云剑宗的正对面就是御虚宗,齐迁是御虚宗的首席弟子,站在最前方最显眼的地方。


    南曦只能让目光往下偏移,盯着地面,愣是不想和齐迁对视。


    但以往对她不屑一顾的齐迁,却在看着她,目光并不炙热,但因为一直看着,所以存在感很强。


    有人察觉到两者之间不正常的氛围,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


    要说齐迁为什么会看南曦,这个南曦其实是知道的,上次道歉剧情,不光让齐迁发现了女主的一番真心,还发现女主在某些地方与齐迁的白月光有些相似。


    所以之后齐迁态度便会转变,将南曦当成替身,两人关系也突飞猛进。


    也还好虽然是古早文,但这位作者写的很清水,至少没有什么d来d去,怀孕流产的剧情,不然南曦在最开始知道要走剧情的时候就要当场死一死了。


    正在神游当时,和剑结束了讲话,天空中出现天幕,展开了第一场比试的两名弟子。


    其中一人就有南曦。


    另一人所在的宗门是六宗当中最弱,其本身的实力也算不上强,南曦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有数,迈步上了擂台。


    两人互相作揖,随后便开始比试。


    而台下,齐迁眼中印出南曦比试时的样子。


    凭心而论,南曦长得是很好看的,清丽绝伦的长相,眉宇间总带着一抹倔强(坚定),衣袂翻飞间,让齐迁感受到了美。


    他脑中闪过另一人的身影,眉目缓缓变得温和了些。


    若南曦乖些,他也不是不能让南曦靠近自己。


    齐迁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