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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if线·强取豪夺(二)

    酒楼后门, 事发后安平赶到外面的时候,外面已经只剩了一个人。陆文柏此时尚未完全回神, 见到安平,先是拱着手欲行礼:“郡主……”


    “不必多礼了。”安平急急打断他,“吟妹妹呢?缙表哥怎么也不见了?”


    “吟妹妹误饮了桃花醉,渊停兄送她去医馆了。”陆文柏委婉地道。


    她今日原是想借此撮合一下江晚吟和陆文柏。


    不巧,她下马车时刚好碰上了陆缙,恰好陆缙想询问她父王的近况,安平便只好与他同行。


    刚刚对饮时, 她发觉陆缙一直在看对面的江晚吟,心里便有些不安。


    天意弄人, 她本是想离间他们, 最后却将他们推的更近。


    今晚, 看来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安平恼的牙根都要咬碎, 忍不住责怪:“你是太医, 即便是桃花醉, 你解不了吗?”


    “我自然是想的,但手边并无药材,且这酒极为古怪,不知配方, 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陆文柏解释道。


    这酒是安平派人下的,她何尝不知。


    她要的就是江晚吟毫无解决的办法。


    刚刚不过是恼羞成怒, 一时糊涂了才责怪了陆文柏罢了。


    眼下,也只有将相配的解药拿出来,才能补救。


    于是安平当机立断,匆匆又赶回了酒楼,让手底下推一个替死鬼出来,说是一时不察,上错了酒,然后将解药交给了康平。


    康平正押着一干人等正欲严刑拷问,没成想这么快便有了结果。


    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安平却一直催促:“救人要紧,我陪你一同去找表哥。”


    “有劳郡主。”


    康平便只好拿着解药和安平一起追了上去。


    但今晚本就人多,陆缙的马车一入人流便不见了踪影。


    且附近的医馆也颇多,安平遍寻不到,快速思索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打定主意回了公府。


    一来,若是能等到陆缙自然好,将解药直接给江晚吟,将此事化作一场虚惊。


    二来,便是实在等不到,若是陆缙同江晚吟当真有了肌肤之亲,她先回去将此事告诉了长公主,如此一来,江晚吟婚前失贞,若是公府的人知道了,便是陆缙对她当真是真心,江晚吟也绝不可能做的成正妻。


    ***


    房间里


    外面乱成一团,里面却温暖静谧。


    被带进门的那一刻,江晚吟想坦白。


    然也在这一刻,陆缙边吻她边抵开了她双膝。


    瞬间,堵住了她所有坦白的声音。


    眼里,心里,所有的地方都满满当当的,江晚吟分不出一丝多余的注意力,更无暇去想陆缙的反应。


    只是从他并不温柔的对待里猜测。


    他大约,已经知道了吧。


    也对,再多的言语又哪里比的上身体力行。


    江晚吟心口酸涩,像被凌迟,身体却与之相反,在云端和地狱来回翻转……


    意外来的太突然,如彗星出现,狂风乍起。


    这一晚,安平一夜难眠。


    江晚吟也一夜难眠。


    已是十月天,秋风飒飒,落木萧萧。


    早晚已经极其寒凉。


    江晚吟是被一阵凉风吹醒的。


    风中带着些许桂花香气,清凉,又馥郁。


    一睁眼,透过微青的天光,她先看到的是玄色的帷幔。


    水云间的床幔是软红绡,披香院的床幔是百子千孙帐,江晚吟目光怔怔,盯着头顶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


    不对,都不是。


    这两处都不在,那她在哪里?


    头疼的厉害,她撑着手臂坐起,秋香色的锦被从她肩上滑落。


    露出了被揉的皱巴巴的寝衣。


    外面,衣带只是松松的挽着。


    头一低,榻边堆了一地的罗衣披帛,有她的,也有陆缙的,交错在一起。


    昨晚他们在这张榻上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江晚吟眼一热,连忙别开。


    再往外,梨木的桌子移了位,榉木的支摘窗推开了半扇,不远处,隔扇后的净室,浴桶内的水也洒了出来。


    每掠过一处,江晚吟脑中便涌出一段记忆。


    每看一眼,耳根便红一分。


    整间屋子都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江晚吟眼神无处安放,匆匆移到了门口,忽然听到了一道清润的声音。


    仿佛是陆缙,在同康诚说着什么。


    “衣服拿来了?”陆缙问。


    昨晚,江晚吟那一身衣服被他撕坏了,若是换一身,难免让外人看出来,他便让康诚连夜去找一身相似的来。


    “拿来了。”康诚应声,“按照您的吩咐,卑职连夜跑了几家裁缝铺,配了几件和小娘子昨日那身还算相像的衣服,尺寸可能差了点,但颜色和花样相近,外人绝看不出不同。”


    说罢,他将一个用蓝布仔细包裹好的包袱递了过去。


    陆缙略略看了一眼,发觉样式果然差不多,嗯了一声。


    又问:“马车备好了吗?”


    “也备好了。”康诚道,“这会儿尚未到卯时,天色还早,西侧门也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进出,您大可带着小娘子回去”


    “好,那我带她下去。”


    陆缙瞧了眼天色,一切都和他设想的差不多。


    昨晚意外来的太突然。他虽带走了江晚吟,却不能不顾她的名声。


    一个女子彻夜未归,又是在相看这样的日子,即便没发生什么,传到有心人眼里也难免生事。


    尤其江晚吟还饮了桃花醉,当着陆文柏和安平的面。


    若是失贞的名声传出去,即便他到时休了**容,江晚吟也难免被看做是居心叵测,难做正妻。


    是以,为了保住江晚吟的名声,陆缙带着江晚吟进了客栈后,又吩咐康诚将空马车赶回去。


    对内只说找到了解药,借着休息的名义不准人去水云间。


    帮她解了药后,他又让康诚早早的备好马车,打算趁着天色尚早,从侧门回府。


    如此一来,便能将此事遮掩过去。


    康诚这一晚来回奔波,不由得暗叹陆缙心思缜密,连衣服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可衣服都坏了,想来,江小娘子昨晚恐怕过的很不容易吧。


    透过门缝,康诚依稀看到门边还散着一个女子的衣裳碎片,连忙垂下眼,出去备马车。


    江晚吟明明累极,此刻却睡不着。


    经过昨晚,陆缙必然是认出来了吧。


    陆缙并不逼她,只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外面已经有人,再不换,你是想裹着薄毯下去?”


    原来他是问她身子难不难受。


    明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只想逃避的江晚吟还是忍不住怀有一丝期待。


    恐怕,是不敢面对他吧?


    再一看,指尖也微微蜷着。


    但长痛不如短痛。


    江晚吟脸颊发烫。


    江晚吟攥着薄毯,声音迟疑:“你能不能……背过身去?”


    陆缙手一空,微微抬起头。


    “快到了,把衣服换上。”


    若是如此,那就差没把她昨晚同陆缙做了什么写在脸上了。


    他们肌肤相贴了那么多回,他熟悉她的每一处,轻易便能让她溃不成军。


    只是“这么久了”,又是何意?


    江晚吟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缓慢,却震惊地回了头。


    可白日同晚上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陆缙也发现了,俯身要替她围上。


    江晚吟正要挣扎,紧接着,他喉结轻微一滑,忽然笑了,笑的很低沉。


    江晚吟原本想问的是她没落红,转而又一想,这东西也不是每人都有,陆缙这样博闻强识的,大抵也并不当回事。


    一半想触碰,一半又生怕被推开。


    分明是早就醒了。


    陆缙仿佛觉得好笑:“你现在,还在乎这个?”


    又发觉陆缙的声音实在太过云淡风轻。


    江晚吟低低嗯了一声。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陆缙却仍是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样:“怎么了?”


    江晚吟扭过头:“也不难受。”


    煎熬万分。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现似的。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回见。”


    躲也躲不过,只能生生的凌迟。


    正纠结的时候,马车忽然放缓,不远处,国公府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已经隐约可见。


    江晚吟嗯了一声,但很快,又多了一重纠结。


    江晚吟羞赧地扭着头。


    一刻钟后,马车驶入了江晚吟熟悉的朱雀街。


    衣服坠下的那一刻,她赶紧抱住双臂,扯了件新衣裳。


    “夜晚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吗?”


    这种感觉好似在家塾没完成嬷嬷布置的功课,偏偏马上便要抽查到自己了。


    此事总要有揭开的时候,


    偏偏还是袒露心迹的同时。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衣服还没换,回府前她必须醒过来。


    他薄唇成线,微微倾了身揉着她的发,声音却冷酷又无情,一句话残忍地撕开了她的小心翼翼。


    一寸一寸地碾过来,无形的目光好似有了实质,烫的她所过之处皆泛起了淡淡的粉。


    江晚吟也发觉了自己的矫情,莫说从前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过,便是昨晚,他哪里没不知道。


    江晚吟一抬头,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她眼睫微微颤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会不会,当真没发觉?江晚吟想。


    江晚吟也不再忸怩,只好缓缓松开了薄毯。


    江晚吟知道瞒不过他,心底又惴惴不安,拢着身上的薄毯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再等等吧。


    “什么叫……‘这么久了’?”


    陆缙睁开眼,提醒道。


    江晚吟觉得自己好似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


    但路总是会到头的,正如天总是会亮的。


    “我知道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躲。


    果然,还是知道了……


    陆缙进门时,见江晚吟还睡着,又望了眼一地的狼藉,便没叫醒她,只连着薄毯一起,将她打横抱起,从后门抱上了马车。


    陆缙亦是没点破,只从容地坐回去,问:“还难受吗?”


    只是当将江晚吟靠在车厢时,陆缙却忽然发觉她眼睫颤了颤。


    陆缙却挡住她的手。


    江晚吟脸一烫,自己攥住。


    一半在云端,一半陷在泥沼里。


    她一边紧着衣襟,一边回头悄悄看他,只见他端坐着,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是问药,是问你。”陆缙笑。


    江晚吟此时极为尴尬,一听见陆缙要回来,不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他知道了多少,赶紧背身躺了回去,只当还没醒。


    “醒了?”


    再一回味,突然发觉他这句话不对。


    “什么异样?”陆缙随口道。


    陆缙若有所思,只当做没发现,阖着眼,靠在车厢上休息。


    陆缙看着她紧张的脸色煞白的样子,略有些怜惜。


    他这副模样,倒叫江晚吟一时问不出口,干脆按兵不动,免得自己自爆了。


    比起让所有人看见,自然还是只让他一个人看见的好。


    第一回倒是没什么错,昨晚,他们尚未来得及点灯,刚进了门便情不自禁。


    但面前人的目光还是难以忽视。


    江晚吟摇头:“已经解了。”


    江晚吟从唇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这马车并不大,难不成,她要当着陆缙的面换?


    “别看了。”她又扯了下新衣裳,想要牢牢挡住。


    江晚吟悄悄抬眼去覷,陆缙神色却极为镇定。


    他知道了!


    陆缙瞥了眼她别扭的坐姿,也不拆穿,只牵了下唇角,又后靠到车厢上,一个人便占据大半个车厢。


    “……你说什么?”


    像乌龟似的,缩在壳里。


    但即便落红不算什么,他们身体如此熟识,他当真毫无发觉吗?


    正挣扎的时候,马车过了一个坎,将裹着她的毛毯颠的散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