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
鞭刑、烙刑、笞刑,甚至车裂。
周管事都可以说自己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但偏偏,谁也没想到,许烁能发明出如此残忍、摧毁别人心智的惩罚。
吃了这么多屎之后,周管事甚至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了。
从呜呜咽咽的话语中,许烁终于听见了关键信息。
虎符偷了,东西还没从大梁运走。
不仅没运走,还藏在他许家大门的石狮子之中。
具体在哪?嘴巴里。
怪不得那丢失已久石球还回来了。
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这么低级的嫁祸手段,是哪个天才想的?”
许烁不由得吐槽道,脑子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先前在谨身殿外,柳相然故意让自己查案,试探自己的态度。
那么,自己应该给出什么样的态度,在她满意的范围内呢?
等等。
许烁忽然灵光一闪。
发现了一个逻辑上的漏洞。
左丞相沉浮官场这么多年,对比起自己的智商来说,都可以称得上降维打击了。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设计堪称弱智的偷盗。
周管事,又怎么可能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找出来。
换句话说,如果东西是左丞相偷的,根本不会出现周管事。
提到弱智,许烁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爹许长游,不就是一等一的弱智吗?
咯噔……
许烁默默地将目光放回了周管事身上。
“你是我爹的人?”
身后。
捂着鼻子的狱卒忽然瞪大了双眼。
然后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知道了太多,不好活吧?
当许烁的话问出口的时候。
他清晰的看见,周管事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忽然亮了。
宛若黑日里的耀光,就这样直直地盯着自己。
这一刻,许烁什么都明白了。
要偷虎符的,是自己亲爹。
并不是人家左丞相。
“出去。”
许烁没有指向谁说。
但随后就响起了死里逃生的脚步声。
狱卒已经是满头大汗。
生怕自己,会当场死在这里。
昏暗的地牢中。
许烁的脸色,苍白得那样明显。
想必,柳相然应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所以想要试探自己的态度。
如果虎符没有顺利上交到柳相然手里,那么自己……
许烁脖子一凉,在心底暗骂柳相然心狠。
自己都给她打了这么久的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唉,说到底,就是自己蠢爹干的。
许烁叹息一声,发现面前的视线依然幽怨。
周管事直勾勾,嘴巴一撇,仿佛许烁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的确,这是一件不可描述的事情。
许烁抿抿唇,犹豫片刻后扯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老周啊,其实本王让你食屎呢,就是为了保住你。”
“毕竟食屎,吃不死嘛。”
“若你被严刑拷打,可能小命就不保了。”
“……”
沉默良久后。
周管事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烛火中,他的眼神是那样明亮。
“王爷,您给我个痛快吧。”
周管事的脸就跟低矮的墙壁一样斑驳难看,绝望的气息已经笼罩了他,但他的话语,却是那样的从容。
“下次,不准偷东西了。”
许烁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脑子里,已经想好如何面对柳相然的狂风暴雨。
他下定决心,要保下周管事这个人才。
“本王会让人在牢房凿一个洞。”
“你从洞里出去,把石狮子嘴里的虎符放到左丞相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