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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这一夜,齐少扉没喝药,还乖乖站着让越越给他腰上药,这个药不苦,凉凉的,等越越说好了,高兴的钻进被窝里,眼睛是亮晶晶崇拜的看越越。岑越:……还挺受用的!


    “很佩服我?觉得我很厉害?”


    齐少扉小鸡啄米点头。


    岑越嘿嘿笑,“也就一般般吧,不用太崇拜我。”


    “越越好厉害。”齐少扉不知道什么是崇拜佩服,他就是喜欢越越,越越做什么都厉害。


    在大院说了一下午西游记睡前故事,这会小夫夫俩不说故事了,在被窝里你嘿嘿一笑,我高兴咧嘴笑,嘀嘀咕咕闲聊。


    “白天在大院里,其实我有骗人的。”岑越跟阿扉坦白,“那个杜六我不喜欢。”


    “阿扉也不喜欢。”


    “李妈妈他没打到我,我就喊打人了。”


    齐少扉啊了声,还以为越越真的挨打了。


    岑越一看就知道,说:“没碰到我,我讹她的,还有下午你爹回来,我也是故意跪下说那些,不是真的想挨罚,就是为了告状。”


    话里内容太多,齐少扉有些反应慢,傻乎乎望着越越,一条一条的顺线头,说:“越越不大声喊,她就要打你了。”


    “爹、爹凶,越越好。”


    “刘妈妈说告状不好。”


    岑越:“?怎么就不好了。”


    齐少扉不知道怎么说,把刘妈妈话学了一遍:“‘大院奶奶专跟老爷告状,害的三少爷被罚,心肠恶着呢’。”


    “你和齐少修打架那次?”岑越很快反应过来。


    齐少扉点了点脑袋,又说:“越越告状好,越越不坏。”


    “好大崽!”岑越老父亲感动,泪眼汪汪。他真的喜欢上阿扉了,是无条件的站他这边,信他!不由抬头摸摸阿扉脑袋,“今个拿头撞杜六,疼不疼?”


    齐少扉点点头,有点委屈说疼,眼睛可怜巴巴撒娇说:“越越呼呼~”


    岑越:……


    俩大男人呼呼额头,肉麻兮兮的。


    “——好吧,给你呼呼。”岑越凑过去吹吹阿扉额头。


    齐少扉笑的好开心,越越真好。


    “我看你也不是老实娃。”岑越咕哝了句,还知道撒娇要呼呼,不过这是他家大崽,岑越不自觉护短,很理直气壮说:“这样才好,不容易吃亏。”


    “睡吧睡吧,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齐少扉更高兴了,撒娇往越越怀里钻。那么大一只,岑越差点被挤到床底,一把搂住齐少扉,拍了拍阿扉背,说慢点。


    “阿扉想吃糖葫芦。”粘人精在越越怀里撒娇说。


    “给你做,往里头睡。”


    齐少扉乖乖挪啊挪,只是一双眼可怜巴巴看越越。岑越:……


    “睡一道成,别挤我。”


    “好!”齐少扉可高兴了,慢慢挪过去挨着越越,又留有一条缝距离,不挤到越越。


    岑越伸着胳膊拍了拍阿扉腰,有点困意上来,说睡吧。齐少扉应了声,没一会就睡着了。


    今天别看是在大院吃吃喝喝了一天,其实挺费精神的,毕竟不是在自家院子。


    翌日一大早。


    刘妈妈来叫起,说了个事,岑越当场就愣住了。


    “……郎君忘了?今天第三日,三朝回门的。”刘妈妈提醒。


    岑越:他又没嫁过人,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个习俗!


    “那我今天和阿扉一块回村?”


    刘妈妈被问的懵了,难不成郎君不想回娘家?岑越说完觉得傻了些,他大早上脑子不清醒,忙说:“我和我哥嫂关系好,没生间隙,那就收拾车马,我带阿扉回去。”


    “诶好,我去备东西,还要去前院报一声,叫车马。”刘妈妈说到这儿,又怕了,昨日才闹过,就怕大奶奶今日刁难郎君。


    小菊声在外头响起,说大院李妈妈来了。


    “郎君,要不我去看看?”刘妈妈问。


    昨晚郎君说的话她想了一晚,确实是那么个理,她年纪大人糊涂,老想着三少爷平安,避一避让一让,可四少爷在,大奶奶在,那就不可能放过小院子。


    怎么让?


    春梅都知道的理,她给过回去了。刘妈妈心里叹气。


    其实这个也不怨刘妈妈,岑越没嫁进来前,小院名义上主子说是齐少扉,可齐少扉那么个情况,真正靠的就是刘妈妈,但刘妈妈一个下人,哪里敢跳太高跟大院‘闹’?


    身份压制的。


    时日久了,就成了习惯。加上嫁进来的岑越没背景,一个乡下小哥儿,收了那么多聘金,刘妈妈下意识觉得岑越立不起来,在大院跟前矮一头,做不了主。


    昨日‘闹过’事情后,今日刘妈妈待郎君态度就变了。


    “你去吧,估计是来送我三朝回门礼的。”岑越说。他也感觉到刘妈妈变化,要是以前,刚就不是问他主意,而是直接去了。


    对于小院当家做主这事,其实岑越没想太多,刘妈妈待阿扉真是心意护着,就同以前在大伯家一样,有摩擦的时候,但生活上对他是没怎么苛待,也是实打实的好。


    只要心不坏,互相包容包容。


    就像岑越猜的那样,正院的李婆子就是来说三朝回门礼的,脸上端的一副‘恭敬’、‘热情’,说车马准备好了,礼也备好了,询问郎君三少爷看哪里不合适可以再添减。


    刘妈妈应承,说她不敢拿主意得问过郎君回话。李婆子就说不碍事她等等。


    以前可没这样的。


    春梅一见,脸上露出解气神色,就差跟小菊指桑骂槐骂几句李婆子了。


    “不用学了,我听见了。”岑越先说。小院子就这么大,李婆子声不小,他都听见了,跟刘妈妈说可以,不用添减什么,等会收拾妥了就和阿扉去正院见母亲。


    刘妈妈原话回话,李婆子一听,心里哆嗦,咋三少爷郎君还去正院啊?大奶奶现在是对岑越恨得牙根痒痒也得忍下这口气,还得顾全表面功夫。


    老爷昨个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李婆子赶紧跑回去回话。


    小院里,岑越跟春梅正说:“见好就收,如今是撕开了,咱们也不能太过。”本来就是小事,齐老爷愿意护短齐少扉,那是打的是杜六,再为这个事和大院缠缠绵绵生口角,那就是没轻没重烦人了。


    “知道了郎君。”春梅敛了神色认真说。


    夫夫俩简单用了早饭,去正院见人。齐老爷昨个没宿在正院,去了姨娘院子,夫夫俩到正院时只见到杜氏。


    三朝回门,得从正院大门走,于情于理都得去正院。


    岑越没想生事,杜氏虽厌恶这个克夫的,但一时辖制不了,只能捏着鼻子跟齐少扉两口子表面客气,说了几句做母亲该叮嘱的话,就让早早去吧。


    “路上远,我想和阿扉在家里住一晚。”


    杜氏说好。心里巴不得一辈子别回来了。


    客气完了,夫夫俩要走,齐老爷才过来。可能经过昨天的事,或是别的原因,今日齐老爷对儿子神色和蔼,说了几句关怀话,听说要在岑村住一晚,也没为难,点了点头。


    “照看好少扉。”


    岑越应知道了。


    大门外一辆藏青色顶马车候着,春梅站在一侧,旁边是赶车的车夫,统共就四个人。


    刘妈妈不去,刘妈妈年岁大了,车里坐不下。


    出发!


    齐少扉知道要出门玩特别高兴,一大早上就粘着越越,生怕岑越出门不带他似得。这会夫夫俩上了车坐好,镇上早市人多,马车赶不了,慢腾腾的走,车夫拉着马绳,春梅也没坐在车上。


    岑越问外头走着的春梅有没有糖葫芦。


    “郎君,今个没来。”梅香说。


    岑越昨晚答应要给齐少扉做糖葫芦的,今个出门没时间,就想着买一串,结果没有,这会同阿扉商量,说明日回来买好不好?齐少扉出门玩太快乐了,早把糖葫芦都丢在脑袋后,要不是越越问他都忘了这茬。


    “不吃了,去村里咯。”齐少扉开心说。


    岑越也笑,他家大崽好哄。


    “你去过村里吗?”


    齐少扉像小朋友春游一样兴奋,高兴的点点头,迫不及待说:“阿娘和爹带阿扉去过,还有爷爷。”


    估计是老太爷在时过年回乡祭祖了。


    岑越不再问了,说起岑村,他虽不是在岑村土生土长大的,可回去还是很高兴。


    “……这个时候田里麦苗长出来了,绿油油的,家里后院的鸡崽子应该也大了,我嫁给你那天还杀了猪,就是可惜没吃上。”


    这次回去肯定也吃不上,三天前才杀的猪,怎么可能顿顿杀猪宴。岑越有点遗憾,很快就说:“等我以后养猪了,请你吃杀猪宴!”


    “好啊好啊,越越啥时候养猪?”齐少扉问。


    岑越:“我在给自己画饼,咱们小院那么小,也没地方养,要不给家里抱一只小猪崽子,哪日我哥嫂杀猪了,提早通知咱们,咱们去吃席。”


    “好啊好啊。”


    岑越笑揉阿扉头,什么都好啊好啊。


    “不过嫂子有了身孕,还是别养猪了,累着就不好了。”岑越想起这个来,对画饼的杀猪宴估摸一两年吃不到嘴了。


    齐少扉歪了歪脑袋,“越越什么是身孕啊?”


    “就是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我嫂子大哥有小孩子了。”


    齐少扉一听解释,两眼发光,“阿扉也要和越越有小宝宝!”


    “……”岑越脸上嘎嘎乐的笑凝固了。他看了眼大崽,阿扉眼里那是真单纯,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语出惊人的单纯,于是糊弄小孩语气说:“要是有小宝宝,你就不能和我一起睡了。”


    吓得齐少扉两只手努力拒绝摇摆,“阿扉不要小宝宝了,不要小宝宝了。”


    “就你一个啊,乖。”岑越笑眯眯摸大崽脑袋。


    他这‘老父亲’就一个崽可以了!


    出了镇口,车速就快了些。梅香同车夫走了会,车夫让梅香坐,他自己赶路,梅香虽是伺候人的下人,但确实是不走远路,寻常洗衣做饭而已,就上了车架上坐着。


    车夫走的快,习以为常。


    远离了镇上,土路上时不时还有去镇上的村民。岑越把车窗帘子卷起来,让梅香也打开帘子,这样吹风,坐在里头好受些。


    齐少扉颠的有点难受,可眼睛亮晶晶的,趴在窗口叽叽喳喳和越越说:“越越好绿。”


    “……我才不绿,那是麦田。”岑越纠正。


    晌午前终于到岑村了。


    岑村家家户户正吃饭,有的端着饭到门口院子扎堆聊天,说来说去,还是三天前岑越嫁人最有说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五十两银子的聘金。


    还有那席面,那么肥一头猪,吃的嘴里流油。


    谁不馋?


    “铁牛家日子好了,养出这么个好哥儿,铁牛娘走得早,不然见了得高兴,瞧瞧,哥儿嫁出去,盖了院子,吃不完的肉。以前铁牛家炒菜锅底都不敢抹一层油的。”


    说来说去就这些酸话,有人咦了声,明知故问:“今个是不是岑越回门日子?”


    “诶呦还真是,第三天了。”


    “你们说今个岑越回不回来?是一个人回来,还是齐举人跟着一道回来?”这话问的促狭,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有人就说:“接亲都没来,估摸傻的厉害,这次能陪岑越一道回来?”


    若是正经的举人大老爷,村头人哪里敢这么说话,不就是仗着远,齐举人是傻子,也吃定了岑越今日一个人回来,更或是齐家不放人回来。


    “不是我说,岑家要聘金要的狠,人家齐家给是给了,但能好好对岑越?这嫁进去的日子还长着,指不定要怎么被磋磨。”


    “这倒是。”


    “男人又是个傻子,护都护不住。”


    “诶哟可怜咯。”


    一辆藏青色棚顶的马车哒哒哒进村,吸引了扎堆磕牙的村民,一路啊往岑铁牛家方向去了。


    刚还笑话呢,这会惊了,抱着碗瞧热闹去,一边走一边说:“回来了?”、“还坐的马车?”


    村里有牛车,骡车,但都是拉粮食的车板,哪里见过带顶的,那都是镇上有钱老爷人家出行的车。


    “马车上咋还坐这个姑娘?”


    车子到了岑家,梅香说:“郎君三少爷到了。”车夫去后头搬了脚蹬放好,梅香是搭把手扶着三少爷郎君下车。


    围观村民:目瞪口呆看傻了。


    咋、咋排场这么大了。


    “听到没?刚那姑娘叫岑越啥?”


    “郎、郎君。”


    老天爷呀,岑越咋真翻了身成了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