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谦和替她盖好被子,自己转身去了凳子上坐下。


    韩昕汐打了个哈欠,许是烛光太亮的缘故,她翻过了身去继续呼呼大睡。


    允谦和坐在圆桌的灯烛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稿。里面罗列着大大小小官员的“事迹”,有好有坏。上面不仅记录了时间,把重点都一一圈起做了标记。他展开记录有上京的一页,县衙中当职的的,每一个人的劣迹都清楚涵盖。允谦和蹙着眉头看着这些案子,慢慢握住了拳头!这里面的每一笔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只等攒够了罪行,引出了其背后的势力,他就能毫不顾忌地动手清理了他们。


    “爸妈……”韩昕汐又梦语了,这次声音里还带了隐隐啜泣声……


    允谦和将书稿合上。轻步走到她的床前,刚想替她把踢掉的被子盖好,只见她的身体不停地在发抖,允谦和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安抚被梦魇的人。只能拿自己小时候,母亲安抚他的样子去做。


    “我想回家……妈!”韩昕汐突然从梦中惊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朦胧中见身旁坐了个人,潜意识以为是自己的妈听到声音走进了房间,二话没说直接抱了上去!紧紧搂着。委屈的啜泣声依旧……


    允谦和有些手足无措,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不由得将自己的双臂覆在了她的后背上。


    “你做梦了。”


    听到声音变了,韩昕汐立刻推开他!拉起被子抱在怀中,接着身体本能往后挪。


    “你什么时候到我房间来的?你要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啊?”一连三问,直接让允谦和彻底无语。


    “你干嘛还坐这儿?还不赶快出去!”韩昕汐拿怒眉瞪着他!


    允谦和站起来,恢复了平静与冷意。


    “慢走,不送。”


    韩昕汐刚要争辩,转身看向房中的四周……才蓦然记起这并不是在自己房中。可自己明明是坐在餐桌旁的方凳上的,没记得睡他床上去啊。靠,不会吧!难道?!她赶紧掀开被子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完好无埙,身体无异样才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人啊,明明自己都有老婆了,还耍手段勾引良家妇女……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为人处世没轻没重的,让家里的嫂子怎么放心,真为她不值。”韩昕汐边吐槽,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允谦和懒得跟她争辩计较,只淡淡地提醒了她一句:“天快亮了,医者药铺的掌柜是个难缠的人物,怕是早已在客栈一楼等候了。”


    韩昕汐不以为意。


    “赚钱的买卖谁不想,来找我正好,我还正愁没积分赚呢。”她刚要往前走,发觉自己的腿伤已经褪去了大半,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模式,可疼痛已经不那么明显。可见这个医者老头还是有几下子,刚要开门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故而转身对着身后的允谦和道:“昨夜到你房中纯粹是为了躲避山贼,无关其他,你可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虽然我是女子,却也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对有家室的那人,本姑娘没有半点兴趣。”


    允谦和压根没再理会她,不等她转身关门,就把人关在了门外。


    韩昕汐对着紧闭的大门“切!”了一声,刚要回自己房里,就看见,医者药馆掌柜的早就等在了韩昕汐客房的门口。


    “姑娘的脚伤可好些了?老夫特意带了药给姑娘亲自上门治疗。”说着提着药箱抖了抖,证明自己并非空口无凭。


    “还是您靠谱!”韩昕汐伸出大拇指对着掌柜的,转身打开了门。


    天已经蒙蒙亮,屋里只燃起一根蜡烛,就足够看得清楚。


    掌柜的提着药箱从外头走进来,韩昕汐坐在凳子上,将脚搭在另一条腿上。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格完全是这个时代不多见的。


    “想必姑娘知道我亲自上门的道理,姑娘昨晚在老夫药铺,说的稳赚不赔的买卖究竟是哪个?可别说话不算话啊!”掌柜的边给她换药,边察言观色地问她。


    “先不说别的,就说掌柜的你那块裂了纹的牌匾吧……”


    一听这个,掌柜的迅速打断了她的话,“万万不可!医者二字是老夫祖上几代的招牌,坚决不能更换。不赚钱老夫也绝不作更改。”


    韩昕汐撇撇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那么着急干嘛!我没说让你换牌匾的名号,只想让你为你的牌匾上个保险。”


    “姑娘这是何意?”掌柜的疑问。


    “你说自己的药铺是百年老字号,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败落了,或者你失手把人给医死了……”


    “胡闹!”掌柜的听完,气得立刻吹胡子瞪眼!


    “哎呀!疼死了!我看你就是想把本姑娘给医死了……哎呦,疼死姑奶奶了。”韩昕汐扶着受伤的脚踝,一股钻心的疼直通全身。


    “我们廖家从没有败落二字!”


    “廖掌柜是吧,当然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生意败落,可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保不齐那块云彩它偏偏就要在您头顶上下雨!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廖掌柜也不是个顽固不化的,他重新把药调好了给她敷上。耐着性子问:“姑娘的意思到底如何,不妨直说。”


    “是这样,我可以保证廖掌柜家的药铺永不败落。这个是不是最值钱?”


    “你保证?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拿什么保证?”


    “保险啊。只要你给你的药铺上了保险,假如有一天,药铺经营不善破产了,也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金东山再起。这个可是个长期饭票,廖掌柜可是要考虑清楚了。”


    “保险?老夫闻所未闻。”


    “都听说了,你还能赚钱吗?”


    “你这丫头不是诓我吧!我怎么听你这意思,是不是非得等到我破产了才能拿到银子?你这思路不对啊!谁没事整天求爷爷告奶奶,保佑自己生意破产?”


    韩昕汐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耐心解释道:“我说的这个只是众多项目里的一个。这是保证你药铺遭遇不测时,好有个退路。你不愿意买这个可以别的险种,比如赚钱的理财的项目,你可以拿出每天营业额的十分之一做投资,保你稳赚不赔。还有我接下来重点要跟廖掌柜说的的医疗保险,这才是廖掌柜你的发财首选!”


    “如何说?”


    “我问你,每个来医馆找掌柜的看病的是不是都想少花些银子?”


    廖掌柜点头,“那还用说?都是这么想的。”


    “那就是了。掌柜的可以跟来医馆看病的病人推荐医疗保险,他们可以少花钱,你却可以多赚钱!”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怎么看着越来越不靠谱了?”


    “怎么可能?你听我细细跟你解释……”


    “算了!你也别解释了!老夫不信天底下有此等好事!这样吧,就按照你昨天说的,只要买卖做不成,就把你身上的银两通通都给我,你这话还算数吧!”


    韩昕汐:岂有此理!原来这个糟老头子醉翁自己不在酒啊!并不想掏钱投保,只想搞现成的?小样儿,跟我斗?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错,本姑娘说话一向开弓没有回头箭。说什么就是什么。”


    廖掌柜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快赶上集市上售卖的虾米了!


    “姑娘爽快!我昨天大概看了看姑娘从包袱抖落出来的银子一百两可不止啊。这样吧,凑个整数,我就要一百两,剩下的你自己收着,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在外,要用到钱的地方也不老少……”


    “呵!”韩昕汐无语地看着廖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