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织田作与五个孩子互道晚安,安吾不知所踪。太宰治比划着切西瓜的水果刀自戕,失败,最后一边换绷带一边清理地板。血液顺着皮肤滴答,擦了很久。


    凌晨,MIMIC袭击了黑手党的武器库,负责看守人员当场死亡,库内保管的军火全遭劫掠。


    太宰治通宵打游戏,心率飙升。天色微亮时服用过量安眠药,睡了并不安稳舒适的一觉。


    七点半,三个在海里浸泡上几小时的mafia成员遗体被冲入港口。


    织田作把水倒入水壶中烧开,为泡咖啡做准备,洗锅预备着做早餐,给孩子们煎培根和鸡蛋。


    太宰治被电话吵醒,脑袋昏昏沉沉。


    八点,广津柳浪带领一支小队处理尸体,干部太宰治携带游戏机前去调查。在恐吓广津的同时,完成对MIMIC的情报分析任务,并察觉港口黑手党内部存在内奸。


    一只三花猫甩着尾巴路过。


    八点半,你上班。


    织田作到达mafia本部大楼,得到森鸥外亲手授权的银之天启,奉命调查坂口安吾失踪事件。


    九点,织田作挨个打电话给旅馆询问安吾住宿之处。九点半,搜查房间。九点四十五,翻出天花板内部的白色保险箱。九点四十六,遭受狙击,交战。


    十点,森鸥外传召你前往办公室。


    十点半,你呼吸着空调吹出的冷空气,它闻起来像是冰箱放久了的面包的味道。也许太宰治正在织田作面前寻死,也许没有,想来他们都察觉了安吾与MIMIC之间的联系。


    十一点,下雨了。


    太宰继续忙着到处收集信息,织田作继续徘徊在街角寻找安吾的线索。


    你收到万叶那边的消息:鱼上钩了。他嘱咐你万事小心,你说,我明白的。


    十二点,太宰治向森鸥外汇报,并被任命为反MIMIC的战略筹划人和前线指挥。


    下午一点,太宰治和织田作在西餐馆见面,对咖喱饭是否会造成饮食文化崩溃发表了一番见解。


    你安静地穿过积水路面,想着这次没有让布置的陷阱夹到老鼠,没有电话打扰,织田作他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一谈呢。关于人与人之间的深深沟壑,关于太宰治身处的那片孤独。


    下午一点半,雨刚停,你碰见了芥川。


    他的衣摆被雨水洇湿成更深的颜色,黑外套中露出一截伶仃的手骨。


    芥川龙之介今年15岁,不高,体质很差,常常咳嗽,完全是孩子的样子。身为孤儿,几乎没受过正规教育,但说话很优雅,他很喜欢书。


    由于送东西的缘分,你与他见过十几好次,但没什么交流:他不爱说话。有一次你去救助中心,看到芥川正在专心致志地读书,但似乎不大顺利。


    你凑过去时,他近乎吓了一跳,差点把罗生门招出来。你不在意,笑着问他愿不愿意你暂且教一下。芥川沉默地看了你一会儿,然后点头。


    他握笔时像握住一把刀,会把力气全用上,手指侧面压出一个月牙状凹陷,再一笔一划刻下痕迹,显出纸面的也是极为工整的字。


    于是你问这样会不会写不久就肌肉酸痛,芥川又看你,又过一会儿,又点头,好像带着点无措似的。你觉得他很可爱,装着大人的样摸摸他的头发。他要躲没躲过,你想笑,忍着笑意演示怎么拿握怎么发力,回去后跑商场买了一箱好写的笔送过去。


    你们的交集仅限于此。


    你回忆一番,想起芥川是mafia的游击队长,MIMIC事件自然有他的份。他是另一个没触碰过柔软自然流失掉柔软模样的典型,同样在把自己当做杀戮的工具使用。


    要是由着他后面把MIMIC的人杀掉,就得再被太宰治打一拳受三颗子弹,想到这就不由想拦他一拦。你叫住他:“芥川君。”


    芥川停步,望向你。


    其实有件很微妙的事,来自太宰治和芥川这师徒俩的一脉相承。这个世界观里,有人称坂口为安吾,有人叫前顶尖杀手织田作,有人称干部尾崎为红叶大姐,连森鸥外都有人叫林太郎。偏没有人叫太宰治的昵称,就像没有人叫芥川龙之介的昵称。


    你时间很紧,没空拐弯抹角,干脆直接说了:“算是我个人想打扰一下你:设想一个场景,你抓到了敌人,但他抓住一个机会夺枪,杀完其他人灭口还想袭击你们,你会怎么做?”


    近乎是在你刚描述出口的下一秒,芥川的神情就转成憎恶,你从他的眼神中得到答案,说:“这么做,你老师会很生气的,你明白的吧?”


    芥川紧抿着唇。


    你读出这是明白的意思,接着道:“你知道这么做错在哪吗?或者说你老师为什么认为你做错了?”


    “在下为敌人感到愤怒……”


    “不,”你忍不住笑,觉得他天真得可爱,“以太宰先生举例子好了,你觉得他不会愤怒吗?你觉得他没有情感吗?”


    你以目光压下他要脱口的辩驳:“他也会的,人人都有情感,你也有,他也有,愤怒不是错误。假如你这么做了,错在不了解全体情况就做出判断。假如收集完信息,杀不杀在他看来就随便了。”


    “以上是我想说的全部。”你对他笑了下,没有再看芥川的表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下次见。”


    下午两点,你前往郊外。


    织田作造访了湾岸附近一家会计事务所,翻看着安吾身为事务所助手时的记录。


    太宰治收到另外一份电话汇报。


    下午两点二十,你受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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